谁在说——作文的人称选择

于坤

（山东省青岛第二中学）

谁在说
——作文的人称选择

于坤

（山东省青岛第二中学）

人称选择，在作文中体现为观察视角的选择，对三种人称表达的优缺点，已有众多阐释。当作文写作习惯了强调真实自我的第一人称和自由灵活的第三人称，为了突出作文的新颖性和个性特点，如果能在人称选择上加深认识，开拓写作范围，就可以取得很好的写作效果。下面从三个方面加以阐释关于人称选择的问题。

一、“我”是谁？

“我”给人以真实生动的效果，特别适合展现写作对象的内心活动。但是，“我”一定是作者自己吗？其实不然。他人也可以是“我”，动物，甚至无生命的事物也可以是“我”，“我”可以是万物，万物皆可以为“我”。这样，取材范围一定有豁然开朗之感。

总之，要明白一点，写作中，“我”只是一种人称的选择，并且，如果文中的“我”不是写作者“我”，反而会出新意。

请看学生习作《斗犬比特》中的一段文字：“如今的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房顶上，重重的铁链压在我脖子上，起身都觉得费力。看着她拉着皮杆箱在女主人的陪伴下欢欣地去上学，我心里就很疼。虽然她是我的小主人，但我始终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仇恨，因为她骗了我，我曾经是那么相信她！”

这是学生用一只叫比特的斗犬的口吻写对小主人违背承诺，冷落自己的伤心之情，“我”化身为一只狗，使文章显得别有趣味。

感同身受，移情于他人，移情于物，虽然“我”不是写作者“我”，却有“我”之真情实感，这应当是文学创作之境界吧。

二、“他”不可以是“我”吗

写自己的经历，“我”固然是许多人的首选，但写自己只可以用第一人称吗？如果换一种人称呢？比如，“他”不可以是“我”吗？“他”的视野的广阔性、写作的灵活性，再加上“我”的真实性，在写作中，特别是记叙文写作中，可以做到故事性和真实性相结合，使行文别有趣味，体现出构思之妙。

请看如下习作：

你们所做的事

“今天不去上学了。”他动不动就这么向你们示威。

说这话，其实也不是有什么早已谋划好的企图，纯粹是泄愤。他确信，这必能引起你们心中的歉疚，那么，他的苦楚便转嫁于你们。

他抱定这样的想法，并自鸣得意。

可是后来你们变得很狡猾，干脆应允，给了他十足的挫败感。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你们漂亮地将了他一军。他只得自讨没趣地上学去。当他再次打定主意与你们抗衡到底时，一张假条居然送到他手里。他实在惊惶，最后还是去了学校。

事情的结果总是这样。于是他在你们透彻了解的面前无须说谎，而面对这复杂的世界，也能坦坦荡荡。

如果他是你们的“研究课题”，那么他会毫不吝啬地为你们打上一个大大的“100”，以嘉奖你们惊人的成就。

尽管你们像朋友一样友好，但他还是记得自己挨打的那一次。酷热无风的夏天，他坐在琴前，望着这个黑色的怪东西，单音的反复让人觉得那个午后恐怖而漫长。他胡乱地敲击它，它也还击以狰狞的噪音。你们可能被他敷衍的态度激怒了，你抬起脚，把他踹下琴凳，他瞪视着你，不哭也不闹，在目光的对接中，他敏感地察觉到你眼神里的歉疚，也是从那之后，你再没有打过他。

他也喜欢与你们交谈。你们与他对话时的郑重态度，使他感到了如成人般被尊重。有一次聊到死亡，那时他刚上高中，接连遭受新环境的打击。他对你们说，既然生命是自己的，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死亡。你说，不是。每一条生命都承载了非常多的爱，它太重，不能轻易被结束。他与你们争执，语气强硬，措辞激烈。然后，你们什么也不再说。这次交谈突兀地收尾，谁也没有再提起。但对他来说，这是从中学到的关于生命的最重要的一课。

请看下面的片段：

亲爱的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十几年来对我所做的事。

十几年后，当我有了孩子，我想我不会永远把他当成孩子去宠溺，不会逼他成才，不会咒骂；而是给他成长的机会，给他平和的心境，给他微笑。就像你们对我所做的一样。

就这篇习作的内容看，用“我”来写，固然可以真实生动。但如果本文一开始用“他”，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增强了可读性。到结尾才点出这个“他”其实就是“我”，又使文章多了一分转折之美，体现出作者构思之妙。

三、“你”的优点在哪里

“你”的优点在于抒情，易于抒发真挚的情感，从而易于打动读者。除此之外，选择“你”，还在于选择什么对象来陈述，“你”的丰富多彩最能彰显作文个性。比如2011年山东省高考题目“这个世界需要你”中的“你”，可以是具体的某个人，也可以是物，还可以是某种抽象的品格等。我的一名学生把这个“你”定位为“陌生人”，就显得比较新颖。

请看如下习作：

我不是个好女儿

你是一株小小草，虽然渺小，但为了一朵花的成长，你甘愿奉献全部汁水。这世上只有你，妈妈，才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命运注定了你要从26岁起，再也没有一刻能专心于自己的事情，我的满足便是你的春天。

小时候，我很怕狗，这种胆小一直都未散去，就像你对狗的畏惧一样。有一只狗动不动就会栖息在楼道的某层上，你不动，它也不动。爸爸的车就停在楼下，我害怕得不敢出门，你便要和我一起从六楼下去，说：“我在前面，你跟我走，你就不用怕了。”那时，我觉得你真的很勇敢。在一次聊天中，我才知道，小时候你被狗咬过，但你有了我以后，即使怕也要装作不怕，对我的爱是你最大的勇气。我不是个好女儿，你上了年纪，我却让你忙里忙外，让你挑战自己的极限。我实在不知道你一开始会那样地冒冷汗，又是怎样使劲克服的。

上了初中后，我的身体便一直不好，记得你经常会从睡梦中惊醒，我一直觉得你是不是睡觉很浅，一唤你，你便过来，坐在我的床边。看我眉头紧锁，你一个劲儿地为我揉，让我缓解疼痛。每一次难受醒来，都会看到你睁着眼睛坐在床边，能听到你微微的叹息。看到我醒来，你脸上立刻带上笑意：“好些了吗？别担心，再不舒服就说，我们去医院看看。”我觉得你精神真好，总能长时间不合眼。你总说：“我等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第二天你照例早起，照例上班。

为了照顾我，你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这里离你单位很远，每天早晨不到6点，你就要起床，我晚上10点回家，你却一直要等到我睡着了以后才上床睡觉。

我很挑食，有时你精心准备的东西为我留着，却不合我口味，你只好自己吃，再为我准备。只要有好吃的东西，你便给我留着。直到它坏去，你才会抱怨句：“不吃早说啊。”但下次，你照例为我留着。

你现在中年有余，一件事情经常会跟你说上几遍，你才反应过来，耳朵也不太好用，语速快了，你便听不清楚。我是个急性子，你一听不清楚，我便生气：“怎么这么迟钝，不和你说了。”这时，总看见你无奈中有些悲伤的表情和瘦弱的慢慢转身离去的背影。

我不是个好女儿，我太让你操劳，让你比别的父母做了更多的事，却没有得到更多的回报。

除了父母，谁会给你无私的庇护？谁会对你有无限的耐心？做儿女的，努力让父母少操心，珍惜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吧。

这篇情真意切的作文是对母爱的赞颂，由于选择了恰当的人称，抒情效果很好。与“你”配合得很好的作文形式是书信体，我的一位学生尝试在一年中多次运用书信体和第二人称“你”进行写作，“你”的对象多有不同，甚至可以是自己，例如一次作文题目是“给亲爱的你的一封信”中的“你”就是作者自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谁在说”，虽然是一种人称选择，但从表达看，是作者在寻找一个最佳表述方式，体现出作者的独具匠心。“谁在说”，常常给读者一种新颖的阅读体验，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受。用心指导学生掌握“谁在说”的方法，不失为作文指导的好方法之一。

·编辑 栗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