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特的生态社会主义及其当代价值

付 媛 ，林美卿

(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泰安 2 71000)

随着生态问题日益严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并寻找解决生态问题的出路，福斯特以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历史观作为理论基础，通过对马克思人与自然异化理论和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的研究，发现资本主义制度是导致生态危机的罪魁祸首，解决生态危机的唯一出路就是进行生态革命，建立生态社会主义，并建构一套属于自己的生态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一、福斯特的生态社会主义

自工业革命以来，生产力迅速发展，人类成为支配自然界的主人，自然下降到服从人类的位置，人类对自然资源肆无忌惮的利用导致了自然资源的破坏和自然环境的污染，造成了水资源的短缺、土地的沙化、物种的灭绝和高温、洪灾、冰雹等。不仅如此，随着经济继续发展，生态环境的破坏已经从一国发展到了多国，二氧化碳过度排放致使全球气候变暖，臭氧层破坏导致全球紫外线辐射加剧，变成全球性环境问题，严重影响了全球人民正常的生产和生活，拯救自然环境已刻不容缓。

(一)全球性生态危机是福斯特生态社会主义产生的背景

生态危机，是指由于人类对自然不合理的开发和利用引起生态环境的破坏，严重影响人类生存生活的现象。在我们所生活的自然界，生物与环境之间所构成的统一整体称之为生态系统，生态系统通过自身的能量流动和物质循环维持着生态的平衡，生态系统虽然自身具有调节功能，但其调节能力是有限的;如果外界对它的干扰过大，系统的调节作用下降，导致生态平衡失调，严重的生态失衡就会引发生态危机。

福斯特认为:资本主义永无止境的追求利润的生产方式是造成生态危机最主要的根源。他将这种生产方式比喻为“踏轮磨房的生产方式”，这种方式以机械代替人力，耗费大量的能源和资源来进行生产以获取利润。不仅如此，资本主义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因此，资本主义国家会不断地通过扩张来进行资本家的私人占有。“资本主义的主要特征是，它是一个自我扩张的价值体系，经济剩余价值的积累由于根植于掠夺性的开发和竞争法则赋予的力量，必然要在越来越大的规模上进行。”［1］但是存在于地球之上的自然资源是有限的，不断地进行资源掠夺只能导致资源的枯竭，而不断地进行工业生产又会导致环境的污染。福斯特指出:资本主义和资源环境之间的矛盾是永远无法调和的，资本主义制度永远无法解决生态危机问题。

福斯特同时指出:资本主义国家对利润的追逐导致大量资源环境问题的同时，他们还对第三世界国家进行生态殖民，使得生态问题全球化。首先，他们将污染严重的行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并向其运送各种有毒的废料废渣。这不仅造成第三世界国家的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还激化了阶级矛盾和国与国之间的对立。其次，资本主义国家垄断了发展中国家的市场分工体系，使发展中国家通过大量掠夺本国自然资源集中生产技术密集型产品，造成资源的枯竭和环境的破坏。福斯特认为:这种做法是非常丑恶的，但这也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必然产物，它将会产生全球性的生态危机，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二)进行生态革命构建生态社会主义

生态革命就是指在资本主义无法彻底解决生态问题的前提下，通过彻底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将私有制变成公有制，用生态社会主义制度代替资本主义制度的革命。福斯特指出，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和其过度追求利润的贪欲是绝对不可能彻底解决生态问题的，想要建立生态和谐的社会环境，就必须通过生态革命确立正确的生态的社会主义制度。“生态和资本主义是相互对立的两个领域，这种对立不是表现在每一实例之中，而是作为一个整体表现在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之中。……人类完全有望在克服最严重的环境问题的同时，继续保持着人类的进步。但条件是，只有我们愿意进行根本性的社会变革才有可能与环境保持一种更具持续性的关系。”［2］也就是说，人类同生态的协调关系是可以实现的，关键是建立起新的生产关系，走生态社会主义道路。

福斯特指出:“首先，我们要坚决抵制与生态不相协调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因为，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与生态平衡在本质上是相互矛盾的。其次，建立生态道德观。确立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基本准则，并自觉遵守这些规则，自觉维护自然环境的和谐稳定，建立新的生态环境和生态文化，反对资本主义在生态上的不道德。最后，要发展绿色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注重经济的长远增长，而不贪图一时的利润。”福斯特认为:社会主义制度对建设生态文明至关重要，在社会主义制度的框架内，可以重铸人与自然的关系，以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取代对利润最大化的追求。正如，马克思所设想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

(三)福斯特对生态社会主义的基本构想

福斯特所构想的社会主义是生态的社会主义，他认为社会主义应该是具有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自然的社会化等特征的生态社会主义。

1．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我们生活在社会中，自然环境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我们也无可避免的会改变着自然环境，福斯特认为，我们应该按照可持续的方式来改变自然环境，制定人与自然的理性法则，与自然和谐相处。他将人与自然看做是一个命运共同体，认为人类对地球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拥有权，因此，我们为了后代必须保护好地球。福斯特还积极倡导土地伦理，土地伦理是指人与土地的伦理关系，在这里，土地不仅包括土壤，也包括水、植物和动物等，土地不仅是为人类服务的，也是人类“共同体”的一部分。土地伦理改变了人类的角色，将人类从土地的统治者转变为与土地等同的普通成员，它要求人类遏制自己的行为，停止破坏生态系统，保护我们所生存的生态环境。人类拥有足够的力量来破坏生态系统，但与此同时也就会失去自己的家园，因此当人类改造自然时，应努力保持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实现生态的可持续发展。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福斯特发现了这样的观点:“从一个较高级的社会经济形态的角度来看，个别人对土地的私有权，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私有权一样，是十分荒谬的。甚至整个社会，一个民族，以至一切同时存在的社会加在一起，都不是土地的所有者，他们只是土地的占有者，土地的利用者，并且他们必须像好家长那样，把土地改良后传给后代。”［3］福斯特所发现的这一思想与我国可持续发展的定义: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是一致的。

2．自然的社会化

有的学者认为，保护自然需要将自然私人化，这样才能更好地进行保护。而在福斯特看来，私人公司只会将利润最大化作为自己唯一的目的，而不会将生态问题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如果将保护自然的任务交给私人利益公司，那么剩下的大多数愿意为保护生态环境尽一份力的人，就无法发挥其作用，他们的愿望也就无法得以实现。现如今，随着资本主义的扩张和全球经济的发展，自然界中几乎所有的东西，如，水、树木、种子等，都变成了资本主义国家为追求利润而出售的私人商品。自然的私人化使环境问题更加严重了。而自然的社会化却能够通过广大人民群众来更好的保护资源环境，因为自然的社会化将自然环境放置在了一种民主的环境中。福斯特认为，自然越是受到通过进行可持续规则的民主决策的全体人民的保护，就会被保护得越好。我们如果将自然交给私人资本，那么自然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私人控制和掠夺。“自然的社会化代表着一种民主的和反资本主义的策略——一种直接关系到社会主义的策略。社会主义提倡最大程度的民主的公共控制，认为普通人民中的大多数对如何利用集体资源应该拥有发言权。我认为，如果我们要改变我们与自然界的关系，实现真正的可持续性，这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4］

3．国家的作用

福斯特认为，国家对于实现生态保护具有重要作用。我们可以通过国家来协调人对自然的改造活动，规划人与自然的相互关系。没有国家，只会剩下自私自利的贪欲者。国家的存在使更多的民众能更好地参与到保护生态平衡的行列中来，民众有了行使权利的平台。不仅如此，国家的宏观统筹能力可以更好地对环境进行保护。福斯特指出:虽然我们在公共森林的保护上还存在着很多问题，但是与私人森林比起来还是很好的。实际上，私人森林已经不存在了，在西北太平洋沿岸地区，所有原生态的树都已被砍掉，剩下的只是高产的人工林。我们只有靠国家的作用才能留住真正的森林。

二、福斯特生态社会主义的当代价值

福斯特认真研究了马克思理论中的生态观点，总结并重构了马克思的生态学，丰富并且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为我们认识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他吸收了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的融合”的观点，极力反对人对自然的过度掠夺，强调人与人、人与自然应该建立可持续的关系。福斯特总结和创新了马克思的人与自然异化理论和新陈代谢断裂理论，坚持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强调自然在异化过程中变成了金钱，变成了私有财产，变成了人类为了追求利润而利用的商品。他看穿了资本主义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本质，将全球生态危机的根源归结为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性质决定了不可能实现生态平衡，只有进行生态革命，实现社会主义才能解决生态危机问题。

(一)第一次彻底明确的指出要通过进行生态革命解决生态问题

许多学者将生态危机的根源归结于科学技术。在资本主义国家，资本家也认为只要科学技术得以改进，提高生产的效率和资源利用率，就能够彻底解决生态问题。他们没有看到环境问题正是资本主义制度问题在当代的具体体现，福斯特清醒的认识到资本主义制度反生态的本质，他指出，在资本主义国家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本质下，提高利用率会使得生产规模扩大，只会增加对资源的需求。在福斯特看来，科学技术的进步所产生的环境问题并不是来自于技术本身，而是使用和改进科学技术的资本主义国家过度追求利润所造成的结果。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研发什么技术，使用什么技术是由其带来的利润大小决定的，如果一项技术能够有利于生态环境的治理，但却不能创造最大化的利润，这项技术就会被慢慢忽略甚至隐藏。福斯特指出，资本主义通过改进技术来解决生态问题也是不可行的。因此，这种资本主义制度下科学技术的不合理运用，不仅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加剧了生态危机的程度，也无法解决生态危机。福斯特明确提出，只有推翻资本主义的根本政治经济制度，才能彻底解决生态问题，其彻底性是前人无法达到的。

(二)福斯特的生态社会主义理论继承和丰富了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

福斯特继承了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以马克思主义的异化劳动理论为支撑，［5］结合生态学理论思想，总结出资本主义制度才是导致生态危机的总根源，并认识到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全球性和复杂性，在此基础上，福斯特创造性的在马克思“新陈代谢”理论中发现了生态学的思想，在他所著的《马克思的生态学》一书中专门阐述马克思关于自然和社会之间异化矛盾的生态学分析。使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解决当前全球性的生态危机具有了更大的理论价值。

(三)福斯特的生态社会主义理论对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具有重大意义

中共十八大报告再次强调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并将生态文明建设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放在同等的位置，形成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的格局。然而，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对我们来说依然是一道难题。认真研读福斯特关于人与自然相互统一、自然社会化和发挥国家积极作用等方面的生态学思想，对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树立可持续发展观，调整经济结构，发展循环经济，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促进经济和环境的相互协调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第一，要建立正确的可持续发展观。也就是说，在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时期，要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时刻关注环境问题，将经济的发展同生态环境的保护结合起来，合理的开发和使用自然资源，努力协调经济与自然的关系，实现经济与自然、人与自然、社会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在满足人们需要的基础上尽量减少对自然资源的消耗和自然环境的破坏，经济的发展不应超越自然资源的再生能力和生态环境的自我修复能力，要给后代留下发展的空间。

第二，要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发展循环经济。将人类的经济活动同自然的生态规律有机结合，将自然加入循环经济的运行模式中，仿照生态循环系统的运行规律，使经济运行过程中资源的利用率达到最大化，产生最少量的废弃物。

第三，要积极发挥国家的统筹调控作用。要在全社会倡导生态文明观，提高人类爱护自然、尊重自然的意识，加强生态道德教育工作，科学认识自然、友善对待自然;健全生态法制建设，惩罚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

［1］王云霞，杨小华．福斯特的资本主义生态批判及其启示［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1)．

［2］陈永森．超越资本与自然的矛盾——评福斯特的生态社会主义［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6)．

［3］王慎，龚喜林．福斯特的生态道德观及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启示［J］．新疆社会科学，2013，(1)．

［4］马继东．福斯特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对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启示［J］．社会主义研究，2008，(3)．

［5］孟静雅．对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的思考——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