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外甥们

我一共有三男一女四个外甥。其中在烟台的大姐生有两个男外甥，大的叫李阳，小的叫李光，相差三岁。大外甥是瘦高个，性格有些倔强;小外甥是个小胖墩，性格乐观开朗。在老家的二姐生有一女一男两个外甥，大的叫李芸，小的叫李煜，相差四岁。女外甥是中等个头，性格机灵乖巧;男外甥是高个头，性格顽皮有些头脑简单。说来很凑巧，我两个姐夫都姓李，当然了四个外甥也都姓李。在他们的三个舅舅当中，外甥们最亲的是他们的小舅，也就是我了。也许因我在家中年龄最小和他们有些接近的缘故，所以他们都喜欢我，也都很听我的话。

一

大姐刚结婚时和两个外甥住在老家，姐夫在烟台工作。大姐家离我家有三华里的路程。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母亲经常让我去大姐家看看情况，因为大姐夫不在家，大姐一个人带着两个外甥很是吃累。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去大姐家时，母亲都会从平常省下来的那一点积蓄中，拿出一块钱去买上一斤桃酥，然后再买上一毛钱的大葱让我给带上。

那个年代没有公交车，就连自行车也很少，全靠两条腿走路。别小看那三里多的路程，感觉很远似的，两条腿越走越沉重，这也许是一个人走路显得有些孤单和无聊的原因吧。以后家里有了一辆大金鹿牌自行车，出远门都是骑着车去，比以前方便也轻快了许多。每当我快要走近大姐的家门口时，总能看到两个外甥在街上玩耍。他俩看到我来了隔老远就跑着、喊着，我小舅来了！那幸福的笑容尽在脸上荡漾。当他俩靠近我时，我看到因跑得过急，每个小脸都是绯红，就像是两片朝霞一样。

当我从自行车上下来，他俩就欢快地扑到我的身上，就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那样高兴和激动。我连忙问他俩说，你妈妈在家吗？身体还好吗？他俩连忙点头说，在家，我妈很好，妈妈也很想小舅。看到他俩一脸的灿烂，我连忙抱着他们亲了一下，然后推着自行车朝他们的家慢慢走去。

两个外甥跟在我的车后走着，看到我车后架上的那一捆绿油油的大葱，就像是一堆绿色食品在向他俩招手和引诱，让他俩嘴里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他俩轮流着，一个人和我说着话，另一个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连忙伸手揪下一根葱叶就往嘴里填。为了怕我发觉，还没等嚼烂也不顾大葱的辛辣就咽下肚子里了。我偶尔回一下头，发觉他俩的“诡计”，他们就赶紧朝我做一个鬼脸以示友好并连忙抹去嘴角上的绿沫子。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俩，毕竟那是个很贫穷的年代，一根辛辣的大葱就会让他们产生欲望。让我感到好笑的是，等走到他们家的时候，那捆大葱的叶子，都被他们俩揪得所剩无几了，就像是一个秃顶的老人那样。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有了许多感触，按说他俩这小小的年纪，真应该吃点糖果和饼干之类的才是，但这对他俩来说，那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进了院子，两个外甥就朝屋里大声地喊着，妈妈，我小舅来了！大姐听到喊声连忙从屋里走出来，说，小弟来了，母亲最近好吗？我连忙答应着，说，母亲挺好的，这不，母亲挂挂着你和外甥们，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呢。大姐连忙说，赶紧进屋喝口水吧。我连忙解开后座上的那捆大葱，拿起那包桃酥走进屋里。大姐说，你来就来吧，干嘛要带东西呢，把点心留着给咱妈吃多好，你就是空着手来看看，大姐心里也高兴啊。我说这是咱妈的一点心意，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再说了这也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个外甥吃的。说完后我就打开那用油纸包着好几层的桃酥，拿出来两块分别递给那两个外甥。两个外甥看到那诱人的桃酥，两只小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刚想伸手去接，却被他们的妈妈给大声地呵斥说，不准吃，留着让你小舅带回去给你们姥姥吃。

看到外甥们那种委屈和渴望的表情，我有些心酸，忙对大姐说，给孩子吃一块吧！我是不会再带回去的，你看看这两个孩子都瘦成啥样子了？我同时看到大姐的眼里也有一些泪花在闪烁。看到我一再请求，大姐只好让两个外甥一人拿了一块，并对他俩说，就吃一块，剩下的那些留着以后来客人时好用。看到妈妈发话了，两个外甥连忙拿着桃酥狼吞虎咽起来，还没等品出啥味来就下了肚子里。

后来我长大了，也到烟台参加工作了，也就很少去大姐家了。这时候外甥们也都长成少年了。有一年，我回家过年时，大年三十的中午时分，我们正要吃饭，大外甥骑着自行车来我家了。大外甥说，他爸爸回家时带了一些鱼和点心，妈妈让我送来给姥姥、姥爷过年吃。我有一两年没见到外甥了，大外甥已经长得很高了，个头几乎和我持平，只是有些偏瘦。见面后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于是就让外甥中午饭在我家吃。大外甥说，妈妈嘱咐我送了东西后就赶紧回家，他们还等我回去吃团圆饭呢。说完后就要骑车回家。我看外甥要走，就连忙拉住他说，怎么见了舅舅也不说个亲热话就急着走吗？不着急，你先陪舅舅少吃一点饭，增加一些热量，然后再走如何？

其实大外甥肚子里也有些咕咕叫了，尤其是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些好菜，再加上我的一再挽留，两条腿好像被胶黏住走不动了，于是就留了下来。无酒不成席，尤其是过年时总得喝上几杯才有年味的感觉。我给大外甥倒上二两一杯的白酒，让他也喝一杯，大外甥说，小舅，我从来就没喝过酒，我还是不喝了吧？我哄他说，这个酒一点劲都没有，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你一口喝下就行。也许是从小就对我有依赖感，也很听我的话，再加上我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尽管只大他十几岁。

大外甥看到我一再嚷着他喝，他就端起酒杯，刚到嘴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对我说，小舅，这酒怎么这么冲啊？我说，没事的，你捏着鼻子一口下去就好了。他听信了我的话，就捏着鼻子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了。我问他说，感觉咋样？他连忙咳嗽着说，辣死我了。小脸立马就像“关公”的脸那样红了起来，把我乐得哈哈大笑了。我又给他倒了一杯，外甥连忙摆手说，小舅，我真的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回不了家了。我说没事的，到时候我送你回家，再说了好事成双，你喝一杯酒也不吉利啊，赶紧把这杯酒喝了就可以回家了。外甥为了急于回家，也为了按我说的图个吉利，于是就又一口喝了下去。我让他赶紧多吃菜压一压，但他只吃了几口就要急着回家，我看到他的脸通红一片，就对他说，我送你回家吧？外甥连忙说，小舅，不用了，我能行，你在家陪着姥爷姥姥一起吃饭吧。

我知道自小这个大外甥就很倔强，感觉就喝了两杯酒不会有事的，就让他独自走了。外甥走出大门上了大道后就上了自行车，我看到他有些摇摇晃晃不稳的样子，但还是有些坚强地骑着走了。看到外甥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多少有些担心起来，好在他也没带啥东西，所以我感觉不会有问题。回到家后，母亲问我说，你外甥喝酒骑车能行吗？并埋怨我说，你就不该让他喝酒，如果有啥事，看你姐夫会不会饶了你。

正月初三，大姐和大姐夫及两个外甥来给丈人家拜年了。女儿回娘家，当父母的自然是很高兴，家里顿时显得热闹了起来。母亲开始忙活着做好吃的去了。这时大姐夫阴着个脸对我说，你看看你这当舅舅的，怎么能让外甥大年三十喝那么多白酒呢，我们在家等到晌天了也不见他回家，我们担心他出啥事，于是我就出来顺路迎他，当我走到半路时，发现你外甥躺在道边上睡着了。好在没发生其它大事，如果你外甥骑车摔坏了，你说你让我们这个年咋过啊？

大姐夫的一番指责，让我有些无地自容和羞愧起来。也是，我怎么就没考虑到外甥从没喝过酒呢，我真犯浑，我为自己的无知举动而后悔，并连忙向大姐夫道歉。这时，站在一旁的大外甥连忙走过来说，爸爸，你就不要责怪我小舅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坚持不喝不就没事了吗？看到外甥这么懂事，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连忙把他搂在怀里并对他说，都是你小舅不对，以后我再也不劝你喝酒了。看到我们俩互相安慰和亲热，大姐夫也就再没责怪我了，并和父母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作为有过错的我，当然要趁吃饭的时候，好好陪着大姐夫喝几杯才是。大姐夫的酒量很大，喝一斤白酒也不在话下，最后以我的烂醉如泥而收场。

二

二姐家离我家也不远，大约也是三华里，她在我家的东面，大姐在我家的西面。二姐夫是个渔民，常年在海上以捕鱼为生。二姐和婆婆住在一起，有一女一男两个孩子。二姐的身体不好，常年咳嗽，再加上家里还有几分薄地，所以二姐过得比大姐还要累一些。好在大外甥是个女孩，自小就很懂事，还能经常帮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这让二姐省了不少心。

因二姐是和婆婆住在一起，所以我去二姐家的次数要比去大姐家的少一些，主要是感觉她和婆婆住一起，我去有些不太方便。虽然去的次数少，可二姐却经常带两个外甥回娘家，因为二姐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儿，只要我姐夫出海回来，她总要拿一些鱼虾来孝敬父母。

每次我去二姐家，两个外甥都是高兴得不得了，总是围着我的身边转。二姐家靠着大海很近，一出门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远处渔船上的白帆。二姐家和青岛市区隔海相望。每次我去二姐家两个外甥总要缠着我去海边玩耍，去海边捡拾贝壳和抓小螃蟹，因为有我这个舅舅在跟前，他们感觉很安全，平常日他们的母亲是不让他们单独来海边玩的，担心他们会有危险。还别说，有一次，我带他们俩去海边玩的时候，小外甥非要去远处的一块礁石上捉螃蟹，我嘱咐他说，就玩一会早点回来，快好涨潮了。结果他玩得忘了时间，连海水开始涨潮了都没发觉，等他发觉后，海水已经淹没礁石一半了，吓得他哇哇大哭起来。好在海水不深，我脱鞋过去把他背了回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就在二姐36岁那年，二姐因病情加重，撇下了两个苦命的孩子就撒手离开了人间。二姐的突然去世，让我和父母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尤其是母亲，因二姐的去世而大病了一场。母亲的病痊愈后，就让我经常带上点心和糖果去看望我那两个外甥。虽然二姐不在了，但亲情还在，毕竟他们俩是我姐的亲骨肉，当舅舅的去看看他们，关心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每次我去二姐家的时候，两个外甥比以前更加缠磨我了，因为他们知道除了爸爸之外，我就是他们最亲的人了。看到两个外甥还这么小就失去母亲，我心里不禁有些伤痛起来，有时候也会抱着他们两个嚎啕大哭。那是我对二姐深深的怀念和对两个外甥无限痛怜的发泄。二姐夫虽然还和以前那样对待我，还是喜欢和我一起喝酒拉呱，但我感觉和他之间有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陌生感，这也许是没有了二姐的缘故吧？

二姐去世不久，有人给二姐夫介绍了一个继弦。两个外甥一听他们的爸爸要给他们找后妈，就哭着闹着坚决不同意，这让二姐夫有些很为难。尽管他知道我姐刚去世不久就急于找人，会让人们背后说些什么，但他考虑到自己要经常出海，而两个孩子还小，母亲又年纪大了带不了他们，所以他就不顾孩子们的反对和其他人的白眼，匆忙娶了一个带着一个女孩的离婚女人进了家门。

自外甥的后妈进门后，我就很少去二姐家看望他们了。二姐夫急于将一个离婚并带着孩子的女人娶进门，让我对他也有了许多看法和不满，这也是我以后很少去他家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外甥们的亲娘不在了，我也不想去面对他们的后妈，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亲姐，更何况他们的后妈对待他俩很不咋样。自二姐夫又重组家庭后，我只去过他家一次，倒是外甥们经常过来看看他们的姥姥和我。

每当外甥们过来看望姥姥时，我发现外甥们虽然表面上很开心但眼神中带有一丝的忧郁和不安。我就问他俩，后妈对你们咋样？女外甥回答说，还可以吧;男外甥却抢着说，不好，后妈有啥好吃的、好穿的都给她那个女儿了。其实不用外甥们说，我就能猜出个大概来，因为他们的后妈我见过一次，离我二姐的善良还差得很远，她能做出这些事来也不足为怪，毕竟能有几个后妈会真心对待不是自己的骨肉？

后来我来烟台参加工作后，就很少见到外甥们了，就是我回家探亲休假，也是托人捎信让外甥们过来玩。这个时候女外甥自读完初中后，她的爸爸和后妈反对她上高中，让她下学回家帮着干活来补贴家用。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气愤，就想去找我二姐夫理论一下，后来被母亲劝住了。母亲说，你二姐已经走了，你二姐夫又是个懦弱老实的人，家里的一切大权都掌握在他们的后妈手里，你去找他有啥用呢？看到母亲这样说，我也只能是忍着了，可就是苦了我那两个没有亲娘的外甥了。

回到烟台后，我对大姐讲了老家外甥的遭遇，大姐也是很同情很无奈。我对大姐和大姐夫说，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李芸来烟台工作呢？并让她以后在烟台成个家，这样守着我们也近，她也不用受后妈的白眼了。后来大姐经过和大姐夫协商，决定让李芸到烟台来工作并吃住在她家里，就当是他们又多了一个女儿吧。李芸的到来，让我感到很欣慰，每当看到她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早逝的二姐，相信二姐的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她的姐姐、弟弟在一起，她也会感到安心和瞑目了。后来李芸在烟台结婚安家并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其实我们也想把李煜办来烟台，无奈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的奶奶和爸爸坚决不同意，倒是他的后妈很乐意。经过多次协商无果后，我们也只能就此作罢了。后来李煜的后妈也没让他上高中，初中毕业后，就接替了他爸爸的工作，让他出海当了一个渔民。尽管他还很小但却要承受艰苦的海上生涯了。

记得有一年，李煜来渤海湾打鲅鱼，船上因燃油不多，又离烟台港很近，所以就来烟台港补充给养。因停靠时间短，他去看望了他的姐姐和他的大姨，因来不及和我见面，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说明了情况后就又匆忙出海捕鱼了。

在电话中，我问李煜，海上的艰辛他的体力能受得了吗，李煜回答说还能坚持下来，我又问出海打渔的收入如何？他说因船小不能去深海作业，而浅海资源又近乎枯竭，所以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他打算回去后就不干了，想去工厂找个正式活干，为以后能找个对象结婚做准备。

想不到以前头脑简单的李煜经过几年的海上锻炼已经成熟起来，这让我这个作舅舅的心里踏实许多。后来李煜在一个大型合资企业找了一份干保安的工作，也许人家看他人高马大最适合做保安吧！其实对于他这样没有学历只有打渔本领的人来说，做保安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干了几年后，他找了和他一个单位的女工结婚了。

李煜结婚后，就来烟台度蜜月了。好多年都没见过面，已经让我有些认不出他了。想起以前那个只知道贪玩、贪吃且又头脑简单的他，和现在成熟稳重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的个子已经长得比我都高了，黑里透红的脸膛，显出他成熟男人的阳刚。外甥媳妇比他小两岁，相貌一般，但给人一种农村女孩的朴实和善良感。

好多年没见面了，这次相见自然是高兴万分，舅舅和外甥喝一壶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喝酒时李煜说，他以前打渔回来，都要去看看姥爷和姥姥以及大舅。姥姥和姥爷去世以后，他每年也都要去看望大舅和大舅妈。想不到外表看似粗鲁的他却这么粗中有细有孝心，让我确实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李煜回去后，不久就当了爸爸。他来电话说，自当了爸爸后，为了多挣一些，他趁干保安三班倒的机会，抽空就去集市上倒腾点小生意做，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让我们都放心好了。以前人们都说贫穷出孝子，我看有一定的道理。

三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是人们的一种风俗和习惯。外甥李芸因爸爸已经早已去世，所以她每年都不回去过年，因此我就把每年的初二定为让外甥们来我家团聚的日子。大姐家的两个外甥也都早已成家立业了，李阳在一个大型国企单位工作，是单位里的一名销售经理，正科级待遇，外甥媳妇也在同一个单位，是一名车间主任，有一个女儿，小两口过得恩爱美满。李光也是事业单位里的一名科员，外甥媳妇干个体生意，有一个活泼淘气的儿子，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外甥们平常因忙于各自的工作，所以很少有时间过来看我，都是趁节假日带着礼品过来探望我这个舅舅。

除了在老家的李煜不能过来以外，其他三个外甥都是雷打不动每年正月初二必定要过来，这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看到外甥、外甥媳妇和外孙子们欢聚一堂，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是高兴有加，小酒也喝得格外顺畅。席间，李芸告诉我说，李煜不久前又有了一个男孩，小日子过得也很好。听到这个消息，让我吃了一惊，想不到以前在我眼里最不起眼的李煜，变化如此之大，我这个当舅舅的如何能不高兴呢。

我这人外表看似细腻，但却是个粗心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我从来就记不住他们的生日。感觉我是家中的老小，父母及哥哥姐姐们啥时候过生日都不应该由我来操心，到时候有大姐或大嫂提醒我一下就行。不过我能记住我和爱人的生日，毕竟自己的生日再记不住的话，那不就成二百五了吗？孩子们的生日我一般也记不住，都是由爱人来提醒我，更别说能记住外甥们了。

喝到兴奋时，我问李阳说，你今年多大了？外甥笑了笑对我说，舅舅，我今年已经42岁，已经步入中年了。李阳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不会吧？我感觉他们在我的心里还像个孩子，怎么会四十多了呢？李阳看我不相信就开始数起来说，李光今年39岁，李芸今年40岁，就连最小的李煜今年也已经36岁了。

听到李阳数完后，我心里有些茫然起来，想不到外甥们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那我这个当舅舅的不是已经快进入到老年人行列了吗？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一眨眼的工夫，这些外甥们就从一个小不点成长为中年人了，不经意间就把我给比老了下去。

其实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规律，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没有必要去在意这些。可我感觉我还没到老的时候，老是感觉自己还是很年轻，还是在四十岁以下似的，这也许是心里的自我感觉，这也许像人们所说的六十岁的身体，四十岁的心脏吧？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平常注重保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心态可以年轻，但岁数是不能年轻了，毕竟有外甥们作比较，想年轻也是不可能了，除非时光可以倒流。看到外甥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事业有成，我这个当舅舅的感到由衷高兴，毕竟亲情浓于水，也是割舍不开的。

过去人们都说，娘舅亲，亲娘舅，是指当舅舅的和母亲一样亲，属于血缘中最直系的那一种。我也有过三个舅舅，不过我从小就对这三个舅舅没有任何印象。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也许曾有过朦朦胧胧的一点记忆，可记事后却没了任何回忆。听母亲说，在我记事的时候，我大舅和二舅就已经过世了，只有一个小舅还活着。但不幸的是，小舅在解放前夕就被国民党抓壮丁随国民党一起撤退到台湾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他音讯了。直到台湾和大陆实行“三通”后，已经75岁高龄的舅舅才回到大陆和母亲团聚，因为舅舅这一辈，就剩我母亲这唯一的亲人了。

也许我和舅舅从小就没接触过，所以和舅舅见了面后，虽然那份亲情还在，但已经没了那种亲切感了。可能舅舅也有这种感觉吧？所以和我们这些外甥们相处起来也多少有些尴尬和不冷不热，没有我和现在这些外甥们的那种亲昵感和亲情感。其实这也很正常，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也要经常走动和亲密接触才能让这份亲情发扬光大，才能让这份亲情割舍不掉。

外甥们都长大了，他们的成长让我感到欣慰，我这个当舅舅的要呵护和关心他们，让这份亲情继续发扬光大。

韩勋德，男，1957年3月6日出生。籍贯山东青岛，高中肄业。1975年4月就业于烟台海洋渔业公司从事船员工作，现已退休。 2011年开始业余写作，2012年在《烟台晚报》和《蓝色快报》上发表作品《鱼腥味里写人生》《我心中的二姐》等。散文《医院小驻》入选《昆嵛》首届非虚构散文四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