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拓挨批后想当颐和园园长

陈泊微

上世纪50年代，担任《人民日报》社长兼总编辑的邓拓，因为没有及时宣传毛泽东所主张的政策方针，1957年被毛泽东多次批评“书生办报，死人办报”。本文作者系人民日报国际部退休记者，他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讲述了邓拓受到毛泽东批评后的真实反应。

上世纪90年代某日，我在人民日报北区宿舍小区的路上，偶遇报社图书馆老馆长谢兴尧。没想到经过了“文革”这么多年，他还活着。谢兴尧先生解放前是北京女子文理学院历史学教授。解放初，邓拓把他调到人民日报社来了，先是在理论教育组当编辑，后来又被调到报社图书馆当馆长。

1990年以后，谢兴尧就搬到报社内北区宿舍。因为同住在一个大院，所以我自1990年后每年总有一两次到他家聊天。我最感兴趣的是他与邓拓之间的一些往事。他曾谈到，当年邓拓和吴晗、郭沫若等人曾向中央建议开掘十三陵的某陵。过了一段时间，中央同意打开定陵。定陵打开后，谢兴尧曾随同邓拓去观察。

有一段时间，谢兴尧发现邓拓的情绪有些消沉，他甚至说“不愿当《人民日报》总编辑和社长，想当颐和园园长，专门从事历史研究”。这些话让身为非党员的谢兴尧非常吃惊。有一次谢兴尧问邓拓：“听说毛主席想让你做他的秘书，你不干，推辞掉了，这是为什么？”邓拓没有明确回答，但流露出为中央领导人当秘书不是好做的事的意思。谢兴尧说，他听到这些话在吃惊之余，曾向邓拓夫人谈及此事，想让邓夫人劝劝邓拓。听了谢兴尧对这段往事的叙述，我想起1957年上半年的一天，在报社听邓拓谈受毛泽东批评的传达。邓拓当时表情沉重，对毛泽东批评他的话，却原原本本地向我们传达了，其中最令我吃惊的是毛泽东那些很重的话。如毛泽东说，以前说你是“书生办报”，现在看来你是“死人办报”。又说：“你要是汉元帝非亡国不可。”毛泽东还说“你占着茅房不拉屎”，“你白白消耗了板凳的折旧费”。在传达完毛泽东的话以后，邓拓面色凝重地说：“我在报社的领导已破产了，我已向中央提出了辞职。”邓拓对谢兴尧说“要当颐和园园长”的时间，大概就在这次被批评之后。

（周继红摘自《中老年时报》2014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