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一段婚姻的余震频频袭来

2015-09-10 07:22九日
妇女生活 2015年4期
关键词:浩浩儿子

九日

继子意外出车祸

接到老公程联的电话时,我正和女友心怡在一家韩式烤肉店吃饭。电话里,程联的声音充满焦虑:“浩浩骑自行车回家途中出事了,现在在市中医院!”

鲜嫩的牛肉在箅子上被烤得吱吱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惊骇的我根本顾不上吃一口,就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拎起包包迅速出门。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女友顿时感慨道:“看,嫁给二婚男人就是麻烦,这不,前一段婚姻的余震来了!”我顾不上理会她,在门口拦了辆的士,直奔市中医院。

庆幸的是,浩浩只是腿和手受了局部擦伤。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浩浩受伤的部位已被医生处理妥当,由程联领着正准备回家。

在走廊上见到我,程联劈头盖脸地朝我吼道:“如果不是你非让孩子骑自行车回去,哪里会发生这样的灾祸?”稍停片刻,他又说,“所幸只是一辆摩托车,浩浩只是外伤,要是撞上汽车,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向王露交代?”瞬间,我便感觉到周围众多陌生的目光投向我。看着凶相逼人的程联,再看看左手手掌因受伤被纱布包扎、左腿膝盖处的裤子已被蹭烂的浩浩,我无言以对。

王露是程联的前妻,也是浩浩的亲生母亲。早在3年前浩浩9岁时,程联和王露就因感情出现裂痕选择了离婚。因为王露坚决要浩浩的抚养权,程联毅然将房子给了王露和儿子,每月给儿子一笔抚养费,自己净身出户。

不必每天和继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也是我当初选择嫁给程联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我们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如我所期望的那样太平,譬如这次浩浩意外遭遇车祸,在程联看来,我就脱不了干系。

和程联结婚时,房价已“噌噌”上涨到我们这些普通工薪族难以承受的程度,因为拒绝做房奴,我和程联全额付款买了一套4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小小的阳台上不仅要放洗衣机,还堆放了一些暂时闲置的物品,其中包括浩浩的那辆自行车,这使得原本就太小的空间更加拥挤。上午浩浩过来玩,临走时,我提醒浩浩,让他顺便把自行车骑回去。浩浩欣然同意,说骑回去正好可以和小区里的小伙伴们玩飙车比赛。谁料从我们家到王露家不过1公里的路,还未到家,浩浩就在一个路口与一个骑摩托车的人相撞……

从医院出来后,程联不搭理我,拉着浩浩径直走向停车场,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看着程联的车迅速汇入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感到百般委屈:我只不过是提醒浩浩把自行车骑回去,怎么会料到竟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

余震频频袭来

我在医院附近独自乘坐公交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还未进门,我的手机就响了。见是程联的号码,我摁了接听键,谁知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却是王露怒气冲冲的声音:“田文文,你什么意思,存心想害我儿子是吧?自行车放他爸那里怎么了?你非让孩子骑回来,现在好了,孩子带着一身伤回来,你满意了吧?”

“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再说了,浩浩以前不是也独自骑过很多次自骑车吗……”我本能地为自己辩解。然而不等我说完,王露就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个坏心眼儿的女人,要是我儿子身上留下了疤痕,我跟你没完!”说完便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来自程联的指责和来自王露的呵斥,让结婚刚刚大半年的我有一种深重的挫败感。

在我们老家,有一种说法:宁可不嫁,也不嫁给二婚带孩子的男人。和程联相识时,我已是名副其实的大龄剩女。当初得知程联有过一段婚史,而且有个儿子,家人坚决反对我和他在一起。为此,我一再表示孩子归他前妻抚养,根本不和我们住在一起,这才勉强打消家人的顾虑。但事实证明,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婚后,因为浩浩,我和程联之间的磕碰始终不断。离婚后王露把自己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带着浩浩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程联因为浩浩,不仅和王露频繁地电话联系,还经常往她父母家跑。逢年过节,单位发的水果及生活用品,程联根本不往家里拿,而是直接送给他们。有一次,程联的单位发了1000元购物券,程联瞒着我直接给了浩浩,后来浩浩来玩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道。诸如此类的小事还有很多,虽然我也曾无数次地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个不能给儿子完整家庭的父亲表达自己歉意的方式,但当小事积攒到一定程度时,我还是对程联有了怨气:在他心中,他和王露的儿子,远远比我这个妻子更重要。

那天晚上,送浩浩回家的程联很晚才回来,进门后便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主动跟他说话,他却爱理不理的。我知道他心疼浩浩,还在生我的气。我在他身边坐下,试着想要安慰他,谁知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责备我说:“田文文,你知道吗?浩浩从出生到我和王露离婚,一直由他外公外婆带着。外公外婆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今天把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送到老人面前,你知道老人有多难过吗?”说着,他竟抑制不住地掉下泪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程联掉泪,内心不由得也充满了自责。

长久的沉默之后,程联又开口说道:“其实说到底,这事怪我。如果不是我和王露离婚,浩浩也不会这样经常两头跑,自然也不会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

我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程联晚上总是很晚才回来,晚饭也不在家里吃。当我询问缘由时,他则坦率地承认下班后去看浩浩了。作为父亲,去看受伤的儿子,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又能说什么呢?

周末,我买了些滋补品,对程联提出想去看看浩浩,却被他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我只好把那些东西放进他的车上,让他捎给浩浩。

每天回到家,独自面对冷冷清清的屋子,我满脑子都是程联、浩浩、王露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就会心乱如麻。

了解我的情况后,略懂一些心理学知识的心怡想方设法帮我摆脱困境,她说:“当你的眼睛一直盯着一样东西时,它在你眼里就会慢慢变形。你应该转移一下自己的视线。”

冬季到来的时候,我听从心怡的建议,在小区健身会所的瑜伽班报了名。对我来说,这种轻柔的运动是宣泄不良情绪和释放压力的极好方式。

给他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

在浩浩受伤20多天后,有次程联回来,我问起浩浩的情况,他说浩浩恢复得很好,还安慰我说,小孩子正在成长中,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让我不要担心。这是浩浩出事以来,程联第一次轻松温和地与我对话。我激动万分,也如释重负:在跨越一段婚姻生活的低谷后,程联该回归我们的小家庭了。然而事实却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程联一如既往地每天很晚才回家。

一次,我洗衣服时意外在程联的口袋里发现一张订生日蛋糕的票据,票据上显示的时间就在4天前。我知道浩浩的生日不在这个季节。晚上他回来,我拿出那张小票,问他是谁过生日。程联最初还支吾着不肯说,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说:“上周王露过生日,她请了几个朋友,邀请我去,我就去了。”

我顿时醋意大发。如果说前些日子因为浩浩而让我备受冷落,我尚能接受。然而如今,为了他前妻,我实在缺乏那样大的度量。我知道王露至今仍是单身,因为浩浩受伤,程联天天往她那里跑,现在竟发展到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他们会旧情复燃吗?我无法不猜疑。

程联显然已捕捉到我脸上的不快,恰在这时,他一眼瞥见我放在茶几上的瑜伽班的学员卡,随手拿起来轻声念道:“魅之屋瑜伽。”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想有意阻止,忽然伸过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喏,不错嘛,怪不得最近气色一直不错呢!”在他温情地摩挲下,我最终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12月26日是我的生日。和程联认识以来,每年的这个日子,我都会收到他的一份礼物。虽然内心仍期待有惊喜发生,但看着每天回来都疲惫不堪的程联,我觉得这次不可太奢望。

这天下班后,我和往常一样径直去了小区的健身会所练了一个半小时的瑜伽。出来时,我觉得又累又饿,正想着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不料刚到电梯口,一眼看到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竟是程联。他将一大束红玫瑰塞给我,说:“老婆,生日快乐!”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觉得恍如梦境。

电梯迅速把我们送下楼,程联打开车门,将我塞进车里。我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是神秘地笑笑,说:“待会儿就知道了。”

直到汽车缓缓地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前——那是我们认识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才明白程联早有安排。

可口的美食安抚着我的胃,程联的话语更是抚慰着我的心。他说,最近一段日子,他过于忙碌,先是浩浩出事,紧接着浩浩的外婆又患了病,他帮忙联系医院,找熟识的医生。接二连三的意外,使得王露近乎崩溃。所以,当她邀请他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时,他无法拒绝……因为过于忙碌和疲惫,他的情绪很低落,以致回家连话都不想说。“老婆,感谢你给我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让我得以去处理前一段婚姻留下的问题。现在,浩浩和他的外婆都康复了,我也该回家了。咱们给浩浩生个弟弟或妹妹吧!”程联深情地说着,从对面伸过手来将我的手握在掌心。

娇艳的红玫瑰在我面前绽放,在优美的音乐声中,我潸然落泪——为过去两个多月来所受的冷落而委屈,更为程联的彻底回归而欣慰:毫无疑问,选择适时把手放开,给老公足够的私人空间,已让我在老公前一段婚姻留下的余震中安然度过危机,重新迎来了更加牢固、平静和甜蜜的婚姻生活!

〔编辑:吴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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