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完成一件作品

2015-09-10 07:22郭成
投资与理财 2015年2期
关键词:特纳画室画廊

郭成

你谈艺术品,我也谈艺术品。死盯着拍卖图录和价格曲线,多少缺了点雅兴。美国艺术新闻网采访了几位艺术家,听他们聊聊这些艺术品到底怎么才算完成了?

在19世纪的英国,给干透了的油画刷上光油的那天,就是作品完成的日子。1835年,艺术家特纳在众人围观之下,用手指头和刮刀沾着颜料画了一幅《议会大厦的火灾》。这一场炫技直接征服了当时的艺术评论:“他画完了,一句话没说,站起来就走了。”

内行看门道,“知道画完了”就像是得到了神谕。不是所有艺术家都能像特纳一样自信爽快。

Mark Sheinkman在重色底子上擦出白道儿,用巨大的尺幅制造出具有科技感的画面。“作品不放在我画室里,我就觉得它就应该是画完了。要是因为没卖掉,又运回来,那我就可以再在上面画。”

Mona Kuhn的作品大多是把自己脱光了,放到美妙的大自然中拍摄。她把一件作品的完成比喻成是孩子的出生:“如果你准备好了,就要让它离开你,或者是你根本把持不住它了。一旦生出来,作品就有了自己的生命。”

当然也有艺术家的作品并不像结果那样看上去轻松愉快,有的作品从被创作到结束要经历漫长的时间,在不断地实验和揣摩过程中渐渐完善,我们看到的结果中凝结着漫长的时间。

Rona Pondick上次举办展览已经是7年前的事了。“我做作品非常慢,作品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少。在确定作品完成之前,我得不停地实验和揣摩。有时候可能要5年、10年,或者更长时间,我才能确定我的作品做完了。”Pondic一件名为《狗》的雕塑,在用蜡做了两次小样之后,她又用铜浇筑,但是对结果并不满意。她又用黄色的不锈钢做实验。“我把不满意的部分切掉,一遍又一遍重新做,直到达到我想要的效果,这个过程花了我大概五六年的时间。”

“我怎么能知道我的作品结束了?”Ellen Harvey任性地将问题抛了回来,“当一件作品不得不被强行搬走的时候,那就是我的答案。几年前我参加特纳当代艺术展,开幕前一个小时我还在修改作品,直到美术馆馆长过来跟我说‘Ellen,别弄了!’我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这就是这件作品完成的时候。”

Louise Fishman说:“在我脑子里如果有一件作品结束了,我就没法忘了它。第二天我再来到画室的时候,看到那件作品还在,我会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团垃圾。”Fishman在无法抉择的时候,会找一个亲近的朋友坐下来,一起决定到底是不是完成了。她还说:“作品送到画廊,人们会用另外一种眼光去观看,画廊是一个既个人又公共的大空间。一件作品在我的工作室以外的地方展出,与展出环境,与别人的作品,或者是我自己的其他作品的不同摆放发生关联,这是另一种完成。我很少去画廊看自己的作品,这时候要是再看一眼,我很可能会觉得它还没完成!”

也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做着做着就做过了,比如这位叫Ursula von Rydingsvard的雕塑家。“对我来说,最不好的情况可能是一件作品早就该结束了,但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发现做得太过了。本来想要隐喻在作品中的意义表现得太明显,把话说得太清楚了,也就失去了想象的空间。塞尚后期的作品中一个很重要的审美标准就是:在作品中留出了很多可供呼吸的空间。”von Rydingsvard说,“阐释更多意义的空间是艺术当中最有吸引力的部分。”

雕塑家Nari Ward 1993创作的开创性的作品,由365个废弃的婴儿车组成。由于作品体积庞大,必须重新组织这些元素,才能在新的空间展出。《NYC1993:实验喷气机,没有星星的垃圾堆》的新展览在纽约新美术馆展出。这样一件作品其实是在材料一定的情况下不断变化的。Ward描述他和画廊间的对话:“我都记不清画廊说过多少回‘有藏家对你那件作品感兴趣。’当然我也非常喜欢,但是那件作品没有了!‘你对它做了什么?卖了吗?’我说‘没啊,现在它变成了另一件了’。”

达芬奇在500年前就说过,“艺术是不会结束的,它只会离开。”但是Ward对作品的重新利用会不会成为未来艺术生态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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