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改变

简宽

《窗里窗外》是林青霞一本关于清谈的随笔集。话题并不轻省，笔调亦非沉重。书中涉及演艺生活、亲情友情、旅途见闻、人生感悟等话题。这是她的第一本书，并开始转变，从演员变成作家。

书中印象深刻的一句话：“经过这许多年，自己开始写文章才体会到，原来摄影机对导演来说，就好比他手上的一支笔，他要下了笔之后才知道戏怎么走下去才是最好的。他要演员拿掉自我，走进角色。他像雕塑一样，把那些多余的、不好的去掉，剩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华。”生命从此获得新的提示，得以继续前行。而为之付出的代价，是必须要背负在身上的行囊。它警示你不能停留，但可以在路上休息，获取这梦中的光亮。

路上遭遇瓶颈，她拿作品去拜见董桥。她说，先生很注重标点符号，我文中的逗号、句点、惊叹号一一调试、修改，就更加鲜活了。又去请教龙应台。在酒店匆匆见面，只有几句话，不要写“我觉得”，不要教训人，不要太客气写“我很庆幸”之类的话。

“有时候，灵感一来，就坐在梳妆台上，拿出纸笔写。写着写着，天就亮了。”“有时写到后面，不知道如何结尾了，非常难受。”这些都是她转入写作的艰辛心路。后来，这些细节都收入了《不敢做的美梦》。可见，也没什么不敢做的美梦。

汪曾祺在《星期天》中写道：“课余或看看电影，或到一位老作家家里坐坐，或陪一个天才画家无尽无休地逛霞飞路，说一些海阔天空、才华迸发的废话。吃了一碗加了很多辣椒的咖喱牛肉面后，就回到学校里来，在‘教学楼’对面的铁皮顶木棚里写小说，直到深夜。我很喜欢这间棚子……雨天，雨点落在铁皮顶上，乒乒乓乓，很好听……雨已经停了，分明听到一声：“白糖莲心粥——”

听水斋其实就是汪曾祺的住所。那里，可听得“隔壁人家楼上随时会把用过的水，从高空泼在天井里，哗啦一声，惊心动魄”。当时汪曾祺刚到上海，工作屡屡碰壁，陷入困境的他甚至想到自杀。写信给老师沈从文诉苦。沈从文回复，大骂：“真是没出息！你手里有一支笔，怕什么？”此后，在听水斋，完成了《邂逅集》《受戒》《鸡鸭名家》《大淖记事》等作品。那一声“白糖莲心粥”悠长的叫卖声，对他的影响也是致命的。“听到那个声音，我往往会想起一些很遥远的往事。但是我又很清楚地知道，我现在在上海。”他说。如此清楚，至此海阔天空，从此不怕。

很喜欢他的一部电影的名字——《泰囧》。乍看觉得怪异费解，查阅了资料，感到了其中韵味。泰，《易经》说，超越界限束缚，通达无的大化真境。囧，象形字，意思是窗口的光明。第十三届电影百合奖，皆是获奖感言。徐峥受邀出席，说：“野百合也有春天的好彩头……总而言之，我这朵野百合，得到了百合奖。”

然后想起了他的这部影片。屏幕上继续出场的是，杨千嬅，从护士到歌手、演员、公益人。开场白是：“有勇不一定有用，但一定要有勇气。”继而有杨采妮，从专栏作者到编剧、演员、导演。她说：“行动产生力量，带来改变。”从“电视电影”“数字电影”，电影每天都在变化，记录每天在刷新。徐峥最后说：“生活如同电影。”没有永远的“泰”，也不会有永远的“囧”。否极就会泰来，囧后必将光明。

喜欢不变地、一如既往地节制自己对身外事物的要求。唯一拿出去的是，沉住气，坚持，改变。朋友来坐，一同观看电视节目，谈及“改变”，他这样说：“要做一个应运而生的人，并且相信否极泰来。”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