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清浅,许你安然

2015-09-10 07:22李鹏修
中学生博览 2015年1期
关键词:陶陶家人妹妹

“命不好”的小姑娘

广东省汕头市陈店镇,轻工业和手工业闻名全国,工厂作坊随处可见。陈店之南有一村叫福潭村,创寨于明万历年间。据说当时寨东有一潭堀,深不见底,水久旱不涸,常有一对翡翠宝鸭在水里嬉戏,人们用尽办法,擒之不获,一潜入水,不见其踪,故该村又称鸭潭村。

陶陶就生于这样一个历史悠久有着神奇色彩的村寨,时光跨入二十一世纪,但多子多福的封建思想在这里依然盛行。陶陶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的名字里有玉,家人希望她能像美玉一样温润美好。

陶陶长相清秀乖巧,童年本该无邪而美好,然而一次意外,陶陶的两根手指被严重烫伤,落下了永久的伤残,命运就此改写。受伤后的陶陶并没有受到家人更多的疼爱和照顾,反而遭到了嫌弃。妈妈不喜欢她,因为她手工活儿没有妹妹快;爸爸不喜欢她,因为她总是劝他戒赌;奶奶不喜欢她,因为她是“断掌”,命不好。于是,新衣服是妹妹的,好吃的是妹妹的,玩具也是给妹妹的。陶陶虽然竭尽全力想修复与亲人本该其乐融融的关系,可仍是得不到家人的关爱,整日生活在训斥和巴掌下。有一次,又被打骂过的陶陶独自一人在河边洗衣服,越想越伤心,望着清澈的河水,她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好在后来理智战胜了冲动。

来家里做客的人总会不经意地问起她手的缘由,再用遗憾的语气说:多么好的小姑娘,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陶陶听了,心里默默地不服气:我这辈子还没过完呢!

到了上学年龄,家人不想让陶陶上学,希望她早早地帮着妈妈做手工,挣大钱,村里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谁知陶陶偏偏是个“书呆子”,这不让上学怎么行?家人最后做了妥协,上学可以,但学费得自己挣!于是放学、放假,人们便可见到一个小小的忙碌的身影,做手工,踩缝纫机。陶陶一天忙到晚可以挣30块钱。

即便学费不用父母操心,这个好读书的女孩却经常听见大人半嘲笑半挖苦地说:呀!那么用功,将来一定是要当状元夫人的。他们不屑她的所谓书中的“颜如玉”和“黄金屋”。

傲慢与偏见像毒蛇一样啃噬人心,幼小的心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她没有成为家人希望的那种玉,却成了一株在风雨中起舞的野草,任性而顽强。

混世“小魔王”

或许是在家里受尽委屈,卑躬屈膝,在学校的陶陶展现了她的另一面——生龙活虎,不可一世,甚至有些……无法无天:她不穿校服,不戴校章,不写作业,不值日,走路几乎都是横着走的。

但因为成绩好,陶陶备受老师的宠爱,还成为了小班干。

朋友们也都宠着她,让着她,这更让她唯我独尊。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买她的账,这不,有个人就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一节午自习,陶陶在讲台上看纪律,一个男生在下面小声嘀咕,讥笑她是“八指妹”。男生的话揭开的不仅仅是荣光下的伤痛,还有自尊。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陶陶一个箭步从讲台上冲下来,扯着男生的衣领将他直接拖到老师办公室。一时惊呆了在场的小伙伴!到了办公室,还未等老师询问原因,她就未语泪先流,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

老师知道原委后,把那个男生狠狠骂了一顿,还罚写了检讨书。

陶陶一战成名,此后再无人敢惹她。

对于陶陶的恣意任性,也有老师问她是不是家里的小女儿,被宠着长大的。

陶陶笑吟吟地告诉他:对,我是被宠坏了。

其实,她是被自己宠坏了。

陶陶读初中二年级时,学校学生会主席要换届。听到这个消息的陶陶很是兴奋:哼哼,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摆在面前,岂能放过?放学回家后,她开始对着镜子自我演讲,练习口才。

在与高二学姐同台竞技的舞台,陶陶镇定自若,她是人越多越兴奋,发挥得也就越好,相反高二的学姐倒是紧张得两手都是汗。陶陶的精彩演讲,俘获了老师们的心,结果陶陶高票当选学生会主席,初二生战胜高二生,一时传为佳话。

时光清浅,许你安然

当上学生会主席,着实让陶陶风光了一把。她开始出入各种大小会议场合,关于学校的消息总是第一个知道,然后再用炫耀的口气告诉身边的同学。

她雄心勃勃地在讲台上宣誓,将来一定要成为厉害的人,不管从事哪个行业,但凡提到她的名字,大家就会羡慕和嫉妒。

她想要成为一个女强人。

时光缓缓向前流淌,表面的风光越来越掩饰不住内心的空虚和孤单。“女强人”开始受到了“冷暴力”:上课走神被老师提问,回答不出来时,没有了周围同学小声的提示;值日的时候,别人都是三五成伙,只有她形单影只……她不仅被被班里的所有女生孤立,男生们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偶尔还能听见女生们在背后偷偷议论她,都是难听的话。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太张扬了?她开始反省自已,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是真正的快乐吗?……她开始重新思考爱与人生。

在《嫉妒和朋友》一文里,这个由不得别人强过自己的姑娘开始审视自己:别人良好的家世、姣好的面容、聪明的头脑、过人的才识,你嫉妒过吗?是啊,世上强过自己的人太多了,如果整天羡慕嫉妒恨,还怎么过活?最后她总结道:“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善良、明媚、温暖的姑娘。”

在《流水混账》中,除了对天灾的恐惧、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了对亲情、人性、生命的理解和思考。

陶陶开始明了,人不一定非得成为人上人,但一定要成为最真实的、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否则自己都会讨厌自己。她不想再壮志凌云地昭告天下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想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好每一天,哪怕庸碌平凡也没有关系,只要对得起自已。

她试着去与家人沟通,尝试去爱;她开始给远方的笔友写信,倾吐心声,呼唤友情。

青春在磕磕绊绊中成长,渐渐蜕去青涩,换来成熟与稳重,一个转身的距离,便显现出其原本的明丽色彩。陶陶回来了,从虚妄与浮躁中归来。

付出就会有回报,那些久违的真心的笑意开始拥抱她,温暖而明亮。陶陶也开始收获喜悦,发自心底的快乐。

已经上高二的陶陶就快满十八岁了,奶奶希望她明年就能嫁人,于是又开始在她耳边碎碎念:在学校有没有男孩子追求你啊?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奶奶就直叹气,满是希翼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奶奶还是很担心这个孙女的,毕竟她“命不好”,成老姑娘就没人要了。

对于奶奶的担心,陶陶一笑置之。

陶陶说:“我是金子,我知道,但是我要在哪里才能发光,这是我现在一直在努力的事。”

忘了说,陶陶是她给自己取的笔名,她的名字叫蔡玉璇。《王风·君子阳阳》中有“君子陶陶”之句。陶陶:快乐貌。

那么,陶陶,在这清浅的时光中,祝贺你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山高水长,阳光正好,带上行囊,出发吧。

编辑/李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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