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外包，为发展中国家带来怎样的机遇

耿楠

近些年来，基于全球价值链的服务外包日益兴盛，并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特征之一。与此同时，服务外包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布局以及治理中的作用日益突出。值得注意的是，服务外包的兴起为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价值链提供了机会。

基于全球价值链的服务外包

21世纪以来，随着全球价值链的发展，全球范围内的服务外包大规模兴起，特别是离岸服务外包发展十分迅速。发达国家为了寻求成本降低将生产过程外包到发展中国家，而且，离岸外包并不局限于制造业的生产过程——信息和通讯技术革命带来的信息传输成本大大降低，使得服务的生产和消费的分开成为可能，服务的可贸易程度也随之日益增加。其实，作为一种非股权模式，服务外包并不是一个全新事物。非股权模式是跨国公司在不拥有东道国企业股权的情况下掌控这些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经营模式。当前，跨国公司纷纷采取非股权经营模式，特别是金融危机后，跨国公司更加注重采取服务外包等非股权经营模式进行全球价值链管理。随着世界经济形势的逐步好转，全球服务外包需求又进入快速增长时期。

一般来讲，服务外包主要可以分为信息技术外包（ITO）、业务流程外包（BPO）和知识流程外包（KPO）。其中，ITO分布于价值链低端、中端以及高端位置，BPO处于服务价值链的低端、中端位置，KPO则处于价值链的高端位置。这些服务根据增加值的高低，由接受不同教育程度的劳动力来完成。如呼叫中心，具备高中学历的劳动力就能够操作;市场研究或者商业情报等，需要本科或者更高学历的劳动力来完成;而高水平的研究和分析则需要专业领域的硕士甚至博士。ITO主要包括四种类型，按价值增值的从低到高排列，分别是基础设施、软件、信息技术咨询和软件研发。BPO主要包括三种类型，分别是企业资源管理、人力资源管理和客户关系管理。KPO主要包括业务咨询、业务分析、市场情报和法律咨询四种类型。

尽管国际上对服务外包的统计方法未达成共识，但通过不同国际机构、咨询公司和产业协会等的数据可以大体了解服务外包发展的情况。总体来看，2000年以来全球范围内的服务外包发展迅速，国际机构对服务外包的发展趋势纷纷做出非常乐观的预测。尽管2008年金融危机对服务外包的发展产生了一定抑制作用，但对于中长期发展前景，主要机构依然持比较乐观的态度。

促进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价值链

进入21世纪，通讯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得跨境服务的范围大大扩展。由此，跨国公司纷纷将非核心业务外包到发展中国家，利用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成本等优势进行全球价值链布局。这有助于发展中国家更加快速地融入全球价值链生产体系中，进一步密切发展中国家经济与全球价值链的联系，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更多机会。

服务外包减少了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障碍。相对于制造品贸易和初级产品贸易，服务贸易更具有全球化特征。一项对农业、制造业和服务业出口的区域集中度的研究发现，欧盟、东亚和东南亚、北美以及南美这四大主要地区，初级产品和制造品贸易的区域集中度要高于服务贸易。其中，制造品贸易的区域内特征最为明显，而服务贸易集中在区域内进行的比例则最低。对于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来讲，高额的运输成本依然是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主要障碍之一。而服务外包为发展中国家提供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机会，特别是，偏远和内陆国家可以把提供信息和通讯技术——比如IT服务、金融服务或者其他商业服务作为参与全球价值链的途径。发展中国家主要承接的外包服务活动，主要包括客服中心、呼叫中心、业务流程、一般会计服务等中低端服务。据统计，2000～2013 年间，发展中国家的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增长迅速，占世界此类服务出口的比重从14.2%提高到30%。

中国可以采取四方面的措施，推进服务外包产业的发展。

服务外包有利于发挥发展中国家不同优势，使其融入全球价值链。一些国家主要依靠政府推动和劳动力优势。在这方面，印度和菲律宾等南亚、东南亚国家是发展中国家中比较突出的。虽然它们与欧美市场在地理距离上比较远，但是它们通过承接服务外包成为了计算机和其他商业服务的主要供应商。并且，它们已开始转向研发、财务分析和法律分析等附加值更高的外包服务。一些国家则利用与目标市场较为接近以及文化相近的优势，比如，爱尔兰是最早承接服务外包的国家之一。目前，欧洲市场43%的计算机和60%的配套软件都由爱尔兰生产，爱尔兰也因此赢得了“欧洲软件之都”、“新的硅谷”、“软件王国”等美誉。爱尔兰自身也形成了以软件业为主导、电子信息等高新技术产业为支柱的产业结构。

诚然，承接服务外包对市场距离要求不高，但是对其他许多方面则提出了更高的标准，比如语言、信息技术、通信基础设施、商业环境以及政府支持等，都是影响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和实现价值链攀升的重要因素。也就是说，虽然服务外包对运输成本的要求比较低，但是更多的阻碍是来自边境后的规则。特别是，对于有些服务，比如专业服务或金融服务等，这些规则显得更加重要。这对很多发展中国家来说是不小的挑战。

印度的经验与中国的镜鉴

在发展中国家里，印度在承接全球服务外包方面处于领先地位。这不仅促进了其本国经济的发展，也为其他国家提供了经验。目前，印度是全球最大的离岸外包目的地。据统计，2012 年印度占全球ITO市场份额的61%，BPO和KPO市场份额的35%。印度的服务外包依然呈现持续增长的趋势。

印度在承接服务外包方面取得成功的原因，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政府对IT行业的支持和激励政策。政府对IT行业的外国直接投资全面开放，在吸引外资方面提供一定优惠政策。印度政府注重软件园区、出口加工区、经济特区等园区的建设，对服务外包产业发展起到较大促进作用。第二，印度具有大量低成本、较高素质的劳动力资源。印度拥有较发达的高等教育以及技术教育，这也是促进服务外包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第三，印度在语言和文化上具有承接服务外包的便利条件。英语在印度有广泛的使用基础，印度与美英等英语系国家具有良好的文化相容性，而这些国家是外包需求较为集中的国家。

近年来，我国服务外包发展迅速，但与印度相比，我国在服务业特别是服务外包领域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为此，我国应在借鉴印度经验的基础上不断推进服务外包的发展。具体来说，可以采取以下四个方面的措施。首先，充分利用服务外包发展的机遇。当前，各国的生产和服务越来越充分整合在全球价值链中，这为我国服务外包产业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全球离岸服务外包的发包主体仍然是美欧等发达国家，新兴经济体服务外包市场需求也逐渐显现。其次，进一步优化政策环境。我国政府对服务外包的发展比以往更加重视。2014年12月国务院印发的《关于促进服务外包产业加快发展的意见》，首次将发展服务外包提高到国家战略层面。应继续提高政策支持力度，尤其在人才培养引进、平台建设、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再次，加强服务外包人才培养。中高端专业技能人才缺乏、人力资源结构不尽合理等，一直制约着我国服务外包的进一步发展，因此需要创新和完善教育培训机制，并增加校企合作，培养中高端外包专业人才。最后，在自贸区、“一带一路”等国家战略下，加快服务外包发展。与相关国家在服务外包领域的合作，可以推进我国自贸区新议题的谈判，提升自贸区水平。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服务外包合作，有助于整合和优化价值链，形成分工协作的新格局。

（作者为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