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之春”与马耀先

王勇

今年正值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六十周年。新疆这六十年的辉煌发展史，也是各族文艺家通过各种艺术方式深情歌唱与描绘大美新疆的历史。伴随着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新疆当代文艺史，在不同的文艺领域也涌现出了一批声名远播、堪称经典的文艺作品。谈到这点，创作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中国著名小提琴独奏曲《新疆之春》，显然是一个夺目的亮点。2015年8月，我们专程来到《新疆之春》原作之一马耀先先生家中，探访了新疆已故著名音乐家马耀先夫人马淑英女士，寻找到了一批马耀先生前留下的珍贵老照片。

马耀先1938年出生于新疆乌鲁木齐市一户普通回族人家，虽然家族并没有赋予他音乐的传承，可他从小就对音乐充满了迷恋。他七岁时就自己动手用空罐头盒制作了一把二胡，1950年十二岁的他就进入新疆民盟文工团，开始了自己的音乐生涯。图①是他1951年在乌鲁木齐市的留影，也是他拍摄时间最早的一张照片，那时还未成年的他，脸上的稚气虽然未消，但是衣着上已经流露出几许艺术家的雏形。1951年西安的西北艺术学院来新疆招生，一位资深伯乐慧眼识才，使十三岁的马耀先有幸迈入了高等艺术教育的殿堂。他以优异成绩完成了三年艺术学院附中教育，又升入五年制本科，在管弦系专攻小提琴演奏专业。这八年的学习，使他的人生与小提琴结下了不解之缘。图②是他在琴房接受老师指导，图③是他上学时，在钢琴伴奏下表演小提琴独奏，图④左边穿深色背心的拉琴者是与同学一起练琴的马耀先，图⑤是他在校时拉手风琴的一张留影。图⑥是我们特意选用的一张照片，这是马耀先在西安上学时，深入陕西农村为农民表演的一个典型镜头，照片中的他站在凳子上，身着农民服饰，头戴羊肚子手巾拉琴的样子，明显染上了那个年代特有的历史文化印记。

1958年在读大学的马耀先正好二十岁，也是在这个风华正茂的时节，他与同学李中汉（图⑦右）合作，把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一派欣欣向荣的新疆的春天，谱写成了一曲优美的小提琴独奏曲《新疆之春》。古今中外的文艺史上不乏这样的现象，不少文艺家最杰出的作品，恰恰都创作于他们青春年少之际，正如回族著名音乐家陈刚在1959年，也是二十几岁时创作了不朽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新疆之春》不仅是马耀先音乐创作史上的成名作，也成了他终其一生都难以超越的代表作。1958年春节，中国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中央乐团乐队首席司徒华城就在舞台上演奏了这首曲子，喜获良曲的他，很快又在1959年第六期的《人民音乐》上发表专文盛赞道：“短小精悍的小提琴独奏曲《新疆之春》，已经成为最脍炙人口的作品了！它经常在音乐会上演出，而且，几乎每一期的广播节目报里都有它的名字，不难想象它是一首优秀的作品。”司徒华城还特别提到：“作者以满腔热情，通过这首短曲来描绘解放后，新疆人民愉快幸福的生活。它有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鲜明的节奏，爽朗豪迈的感情和浓厚的新疆兄弟民族音乐的风格。”

小提琴是一种西洋乐器，自现代传入中国以来，对小提琴乐曲民族化的探索一直不断。但是时至今日，受到音乐界广为认可，被广大听众喜闻乐见的经典作品屈指可数。《新疆之春》无疑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春天是中外古今文艺家表现的永恒主题，但是通过小提琴乐曲来深情咏叹新疆明媚的春光，而且作品一经问世，就广为流传，经久不衰，成为新疆本土音乐的一个标志性符号，这在中国和新疆当代音乐史上也实属少见。被人们誉为中国最迷人的小提琴家盛中国，把《新疆之春》长期作为他激情演奏的保留曲目，他说：“《新疆之春》是一部具有强烈民族气息，非常生动和富有生命力的作品。”图⑧是盛中国深情演奏《新疆之春》的一个典型镜头。图⑨是马耀先与盛中国在中央乐团门前的合影。图⑩是当时发行的《新疆之春》唱片的封面照。1979年香港唱片公司向国外发行一套（三张）《中国音乐作品唱片集》，其中只收入六首优秀小提琴曲，《新疆之春》名列其中。它目前早已被编入《中国小提琴曲选》以及国内外的小提琴曲教材中，它至今仍然是国内外不少著名音乐团体经常演奏的一个经典曲目，马耀先的名字已被收入《中国小提琴家辞典》。

1959年马耀先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中央实验歌剧院管弦乐团。1961年在新疆音乐人才奇缺的背景下，马耀先放弃北京得天独厚的音乐舞台，毅然回到了故乡，担任新疆乐团（后称为新疆歌舞团乐队）小提琴首席和独奏演员，直到晚年因病休养，他在这个位置上独占鳌头三十年。图11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他刚回到新疆时，在舞台上表演小提琴独奏，请注意，马耀先在舞台上的着装，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男性最流行的正装服饰。图12是他1962在乌鲁木齐市西公园文艺演出上演奏小提琴的照片。图13是一张十分难得的老照片，照片上的马耀先在钢琴伴奏下表演小提琴独奏。这张照片的制作者十分巧妙地把照片制成了一张可用来贺喜的贺卡，照片背面还留有当时赠送者的亲笔题字：“赠给马耀先同志，新春快乐，1962年元旦。”这张老照片也折射出了那个年代新疆人热爱美好，拥抱生活的审美情趣。图14、图15是人到中年的马耀先在不同场合拉小提琴的留影。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马耀先身为新疆小提琴演奏界的翘楚，随团演出到过不少地方。图16、图17是他在北京天安门和上海鲁迅故居留影。图18前排右一是马耀先，这是他随团访问上海东海舰队合影。图19前排左一是马耀先，这是他在乐队担任首席演奏时的留影。图20是一张极富文献价值的合影照片。1975年正值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二十周年，作为献礼影片的维吾尔语歌剧《红灯记》开始广为发行。这是当时新疆文艺界的一件盛事，也是新疆歌舞剧团移植革命现代京剧的一个样板作品，马耀先位于照片中的第二排左起第二位。

21这张照片背后写有明确的拍摄时间和地点，这是马耀先1983年5月22日，在哈密伊吾县沙良子大队桃花园留影。这是一张在用光与构图上很讲究摄影艺术的照片。远处背景是皑皑白雪、连绵起伏的天山，近处右上角则是几枝绽放的桃花。4月春来到，桃花始盛开，桃花是春天到来的标志，拍摄者让人物侧身迎着明媚的春光，使脸部微笑远眺的神情得到细致入微的呈现。这一年他四十五岁，又迎来了人生第四十五个春天，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对人生充满美好的期盼。马耀先一生桃李满天下，培养了小提琴学生一百八十多人。

图22倒数第二排左起第三位是担任小提琴比赛评委的马耀先，图23是他正在辅导维吾尔族学生拉琴。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被选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委员。图24是他参加政协会议的照片。图25是晚年的马耀先在天山深处的一个旅游景点，即兴为群众演奏。2002年马耀先因病长逝。斯人虽去，他却把美好的音乐留给了人间！

（本文图片由马淑英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