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华散文三题

2015-10-27 09:30李庆华
参花(上) 2015年3期
关键词:岑寂天籁

◎李庆华

李庆华散文三题

◎李庆华

在西部踏拓,不羁的心从未走远

一种感觉,冬日的北方能看见春天的舞蹈,晃晃悠悠的雪花向远方感恩地跋涉。远方是什么?远方其实不远,远方近在咫尺,最远的远方就在眼底;远方也不近,远方远在天涯、远在海角,比远方还远的地方其实就在心头。

风沉沉地颤动,新升的太阳挂在高楼的顶端,拔出的圈状光线,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容颜,岁月于生活而言,该有一种清清浅浅的解释了。那响彻秦川的腰鼓,那涛声依旧的黄河,那灵性圣洁的高原,那鸣响不绝的鸣沙山,看着这些已经长成一株株参天大树的西北人的心,远方的他们得到了莫大的欣慰。是啊,魂牵梦绕的西部就是用这样的胸怀,在日出之前感动着一个个虔诚的追求者,禀然呼吸在对生命召唤,一种朝圣情怀油然而生!

西部的生活,不富有,也不神秘,而是它的一切风物,包括它贫瘠的土地,蓝蓝的天和淡淡的云。多年以来,我在楼兰这块土地上,抬头仰望空旷的苍穹,看流星划过夜空,看月儿水样流动,观览西部苍旷之景,谛听天籁动听之音,让人清凉倍爽,心中充满了喜悦,这种喜悦,只有内心欢畅、行动亲善的人才能略其况味。

我曾向往过醇美的西湖,庄严的圆明园,还有那遥远的“段王府”,但我想,这些都不是我今生的终途。有人这样说过,“一个失却了自我信仰的人,是一个漂泊无根的人”,我不知道西部在我心灵中一天天成长着的热爱,是不是信仰,但我知道,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蕴藉着如高山海洋般博远的精神,值得我坚定不移地奉献一生去研悟。看西部那一棵棵迎着风茁长起来的白杨,我情不自禁地想抚摸它们昂起的头,把西部善良淳朴孩子们的笑容和质朴的话语纵放长空。

代表寂寞的西部,人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居住过。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最原始,最纯洁的种子,没有古典音乐的扭捏,也没有流行音乐的喧嚣,玉成于内的是无法言语的清新,而且每天都是这样的清新,西部以外的人是看不到这种骨子里坚持成长的元素的。人们成长的声音是在深夜与凌晨之间,这段时空里,土地长成了森林般的绿色,戈壁有了丛林深处的宁静。这种绿色,由于它侵浸于整个大地,因此构成了西部跳动的音符,这种宁静也不是全然的嘎然无声,而是“夏夜里的蝉鸣,冬夜里的鸟叫”,因此有了落叶随风飘落去亲吻自己影子的声音。人们一觉醒来的那种眺望,让心变得踏实。

西部是富有诗意的,挺拔蓊郁的古松,苍翠欲滴的山峦,千山万壑中闪光的明珠“祁连积雪”和伏地生长着的野花扣着胭脂山上的红,把西部最鲜明、最美妙的色彩依偎在一起了:绿水拥抱雪山,胭脂褪尽铅华,朝霞射向瞻瓦,顽童追逐海市蜃楼,人们为这西部的奇观深深陶醉,一时闹不清究竟是西部还是东部了。

我喜欢在西部的大自然中散步,那草根的清香总是弥漫着呼吸通道,给人充满了生机盎然的味道。但是,空气中似乎也漂浮着些许不为人知的神秘,这种神秘,使我放松紧绷的思绪,灵感汩汩流淌。我不停地走,就像夸父一样追逐着太阳,唯一不同的是黑夜里西部的灵魂陪伴着我。在一个高大的土丘之上,我感受着西部温暖的气息,此时,我是一只高傲的精灵,穿梭在蓝天白云间,去圆西部人心中那个永恒的梦。

很久以来,西部人常常游走于霜寒露重的暗夜里,灵动的思绪总是被夜露寒霜打湿,任他们怎样奔跑,怎样祈祷,西部就是裸体地行走。

直到有一天,灯光的出现,安排了西部的走势,照耀了西部的容颜,这时,人们的活动就靠灯光来呈现了。初次见到灯光时,人们皆伸直四肢,歪躺在炕上,惬意地接受灯光的抚摸,户外也很少有人走动。很快,灯光照到了山间小道,人们任足行进并用手里的砍刀清除着脚下的杂草,哼着各自擅长的哩调,唱着欢快的歌,一路向前。驻足倾听,清雅别致,这是现代音乐的嘈切所无法比拟的。

弹指间,古老的西部被来自五湖四海的华夏儿女整合了一副生机勃勃的画面:土地是棋盘,绿树是棋子,一个个刚毅的面孔就是那孔武将军。散布于西部各个角落的城市,那是百余年来西部人自己种植的结晶:耸天的烟囱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白杨林华盖如烟;一片片绿地微笑着接纳灿烂的阳光;城市里的人不爱养狗却爱养鸽,每逢清晨或黄昏,在一阵有节奏的口哨声中,几只鸽子飞起又落下。乡村里的劳动者不用拖拉机却用汽车把金黄的麦稞一趟趟拉回了家,路边上,几位小栖的农人,用草帽遮住脸,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阳光,他们在心中为岁月与丰收喝彩。

阳光下的西部绿树成萌,城市、农村掩映在绿色之间,并喷薄着股股来自心脏深处的温暖,望着领着孩子悠然慢步的乡嫂和蜂巢一般的屋宇,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西部像古树的年轮留着一圈圈清晰的脉络,这脉络,印证着西部人垦荒的艰辛。在历史的长河中,西部人没有堕落,没有撞碎自己,对于出生,西部人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忠诚,至今,他们还在西部的腹背上行走着……

西部已经没有了虚幻的美丽,虽然她还是这样贫穷,但她的孩子们已经长成了大树,任何飓风是撼不动的。西部心中的那份激情和着大风早已烧成了刀斧,就在孩子们向远方的跋涉中根除着荆棘。

后记

西部远没有我描述的这般美好,我用了“意象”的写法,将美丽衍射开去。我生活的地区深居西部其间,在建设她的过程中,使我产生了激动和美感,尽管此时它兀自寂静地横亘在河西走廊,但我想把她的历史种植在人们的心里,让所有喜欢西部,愿意建设西部的华夏儿女在这块张弛着巨大吸引力的地方把根留住。

岑寂的品质

建设者们永恒的步伐,就像远古走来的梦,融化为图腾的舞姿。五十几年的风雨剥蚀,锻打成一条待飞的巨龙。

——题记

曾经想过,核城对我来说,已不是地域上的一个名称,而是一种精神领域的烙印。应了物极必反的老话,这岑寂的景象忽然刺激了我的想象:我似乎看见了一群黄羊、一丛绿草、一篷红柳在风雨的冲击下奔驰、拔节、攀枝,用属于自己生命的旋律击节合拍,低吟浅唱;想起了“勒马回望隆中景物,果然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平而宽阔,林不大而茂盛,猿鹤相交,松篁交翠”,却原来,这岑寂中也暗暗孕育着繁华。

岑寂不代表荒凉和寂寞,在我的意识里,它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品质,珍贵的品质,像草原的黑夜一样具有非凡的渗透力。但是,谁能够赋予我们这样的品质呢?“兵器的光芒坚毅而韧性,岑寂的土地不可分割”,中国第一座乏燃料后处理中间试验厂在赭黄分明的土地上拔地而起,它让所有忙忙碌碌的人们感到希冀,同时,也给了耕耘者一种压力。指挥者的每一声吆喝都是黑夜中的明灯,操作者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基石,那远远的灯光和所有基石垒起的基座让我向往这块岑寂的土地。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体验岑寂的滋味,我相信“一棵正午的树和聒噪的蝉”都是我的天堂。

描述一群在岑寂的土地上劳作的人对我来讲确实是一件不轻松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当我亲身参与中国这座独一无二的工程建设时,想起了一个古老的寓言。在沙漠中一位老人给了一位孩童一杯极苦的茶,待孩子因为渴想喝而喝不下去时,老人说了一句话:孩子,前面的路还很远,苦着呢!我完全接受了这幅岑寂的双关画面,它启发着我,一幅画面或一个镜头有时会让人直接进入主题的核心。是的,建设这样的工程,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困难不言而喻。世界就在你周围,你只有自己去慢慢品尝。

这个古典的画面由于其完整性,它让我想到了一个完整的核城,看到了那些斗风沙,战酷暑,抗严寒的核城人坚实的背影。在我为之奋斗的事业中,此时的工程建设正处在“党建促工建、好风合力送舟行”的阶段,这种“楷有隶意、隶含楷法”的胶着状态,醇醇有味,品之不厌,让人亢奋。当然,在建设中,朴素的核城人没有学会含蓄,有时宛如“羝羊触藩”。我不喜欢这种工作方式,觉得太唯唯是诺,只是团结一致、奋勇争先的工作氛围,则是我屡屡赞美的。

岑寂。核城。我。这里该不是早有了隐约的关联吧!其实,父辈们沿着遥迢的丝绸古道,选中核城当作寄托之地,到底有眼光,就凭她的寂寥与神秘,核城确像一个幻象,她的岑寂,以及她似有似无的历史,是无价的。

夜黑下去了,黑得完整而彻底。这是核城的夜,我再一次理解了这岑寂的夜,它甚至没有野草的声音,可就是这样的夜晚,让人望眼欲穿地等待着破晓的到来。那时候,一摞摞记载核城心迹的古纸,由无序变成有序,由芜杂变成整饬,而可敬的核城,在纯洁的品质中创意着诗的境界:列车轰鸣冲破岑寂,伸展着生命与希望;神圣的后处理事业,昭示着进取与开拓;撒播的草籽、树种,生长着不灭的信念。还有奇迹般的沙漠绿洲,还有芨芨草、骆驼刺……我在冷静地观察着。

岑寂是一种诱惑,难译的神秘风干成标本,凝固着不屈的意愿。我既然和她相遇,便不能容忍与她擦肩而过。

天籁之音

戈壁滩的意象,尤其是戈壁滩深冬雪后的意象,最能撩拨西北人的情愫,神怡西北人的思涛。一个雪后的清晨,当我的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时,静神凝听那天籁的逶迤坠满人间,那蓄万钧雷霆于不现声色之中的悟动,不正是天籁乐而不疲的漫步逍遥吗?思绪不约而至,恣意驰骋于冬雪赋得的天籁之中。

天有高远朗洁之念,籁显万物灵性之声,晨光熹微,翕动天籁息集。我和友人驾车远离小城,到达目的地,我拓步径赏天籁的野趣,那蓝天自成流韵的乐谱,已被巍峨的祁连山谱写了一曲内感极强的经典乐章,野性与柔情,宁静与躁动,严寒与温馨,和那独翔的鹰儿,已一同啁啾于大自然的天籁之中了。

我的心想瑟缩不堪,将其琐碎的怀念,流连脑际,我深知,人生壮美的盎然之龄,在四季的不停转化间,已浮红泛金,青荫幽现,那莞尔一笑所冲脱出内心的天籁,是高若遥天,触云摸雾的,我剖析生活的横切面,呈露栖霞般的心胴,蓦然间自问,人的生命,也应该是这大自然的一个切面,那人生的途土中,亦应是流光溢彩有声有色的天籁。廓清自己的心欤吧,像那浪漫的春之籁、火热的夏之籁、绝美的秋之籁、希望的冬之籁盘根交错,并汇集酽酽的人之浓情,将人世长途的坷坷绊绊,看作天籁中的一尾音符,至真至善的信念似掠经秋风,徜经天宇,倏然地高呼响彻,我想这应是最唯美、最灵动的生命之籁吧。

云雨风候,水净沙明。天籁之韵融风、集雨、栖沙,霡霂斜雨与滚滚红尘的籁音,拂风柔面与狂风嘶嚎的籁音,羚羊轻咩与苍鹰啸叫的籁音,皆具声、具景、具情,天籁为万物化醇之意,拥千念交融庞杂之息,臻于至极。

那啼声坠地的崭新生命,无言无语,却含汇真爱不枝不蔓的醇澄。孩儿哇哇单调的啼籁,拭父母的心霜,点燃父母的爱焰,洎达父母同爱的垍土。人声籁语相辅相成。隔绝冷默,盈满温情,人之间的语言互通,情感交融,传慕爱意,亲善友朋,都需人语相加的声籁,响彻尘寰,鼓荡心声。

望着烁烁的灯光,伴那落日的光潮点亮,爇燃我的襟欤,又亲眸那小虫卿卿的互相唱和,时另我的心潮飞湍奔流,我以无法逆料,即是暖意融融的籁语飘盈的小屋,我又宛若漠视那淡忘的阕阕故事。心灵的帷幕慢慢揭开,那天籁的静美激扬,送我快乐,使人间美仑美奂。

早就没有冷暖的概念了,我的心仪顷而坠落那刚沏的热茶中,耳廓张大,再次凝听四面飓起的天籁,那声音,如至品珍茶般的清淡芳溢,浓香郁郁,淌入我的心田并融入到我的血液之中。

(责任编辑 薛雨)

李庆华,男,笔名一成,本科学历,1970年5月生于甘肃,喜爱古典文学艺术。甘肃嘉峪关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矿区文学协会会员。诗歌《你的手》《走进焉支山》收入由中国作家协会出版的诗集《行走的月光》,文学作品散见于《甘肃日报》《甘肃工人报》、《中国核工业报》《北方作家》等报刊。从事核工业,中共党员,现任中核集团四○四有限公司物资中心党群工作部部长、高级政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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