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的仇恨

□幽 谷

苍鹰的仇恨

□幽 谷

在东北生活着一种凶猛的鸟类，叫苍鹰，小的时候常见，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小的时候一旦天空滑行着这么一只大家伙，妈妈就会告诉我要躲起来，它是会伤害小孩子的。长大以后的自己渐渐明白那时候妈妈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与它们的强悍比较起来，似乎人类更加凶猛些。

东北的苍鹰已经很少见，几个年轻人去野营却意外地遇见了一只。捉住它可是会卖个好价钱的，几个人一路跟踪，着实费了些力气，总算找到了它的巢穴。高高的树上一只幼鹰伸出脑袋欢迎着母亲的归来，原来这里还有只小的。苍鹰发现了树下的几个人，它在高高的巢穴旁盘旋了几圈后，认为没有危险，再次寻找食物飞走了。几个年轻人反复地实验了许多的办法，还是没有靠近苍鹰的巢穴，最后，一人说道：“咱们把树砍断吧。”

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几个人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砍断了大树。随着树身的倾斜，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鹰滑落下来，扑闪着翅膀挣扎着向高处飞去，不过无论它怎样努力，都不能飞远。几个人嬉笑着追赶着，终于在五分钟后捉住了它，用绳子箍紧小鹰的腿，打闹着走上了回家的路。一丝危险的气息在身边漂浮，不好，母鹰俯冲向他们，尖尖的爪子已经做好了待战准备，年轻人慌乱地拿起棍棒死命地追打着苍鹰，苍鹰飞走了。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它再次追来，就这样半个小时的路程在追追打打中度过。母鹰不敌几个年轻人，败下阵来，只能看着年轻人用小鹰当诱饵，不住地摇晃着。

第二天，一个年轻人找到了买主，买主买来是打算把小鹰驯化当作猎鹰来用的。这个时期是最佳的驯化时间，早些害怕饿死，晚些怕它野性难驯。买主看好小鹰当天就带它开车远去，母鹰追逐着里面装着自己孩子的轿车飞驰着。轿车经过一座城市的时候，很快就消失在滚滚车流里，母鹰绝望地盘旋在都市的上空，一圈又一圈。从那天起，苍鹰每天都会飞到这里，不住地飞翔寻找自己的孩子。半个月的时间，苍鹰绝望了，它忽然开始愤恨带走自己孩子的那几个年轻人，所以，它飞回了那个村子，开始了它的复仇。

夜幕降临，苍鹰悄悄地注视着年轻人的屋子，它清楚地记得小鹰是从这个屋子里被带走的，所以，它的第一个目标是这个人。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苍鹰高高飞起狠狠冲向屋子，玻璃随着轰的一声破裂，苍鹰狼狈地摔在地上，声音惊醒了沉睡的人。大家拿起所有能拿的武器冲了过来，苍鹰拼命地摇动翅膀，在还没有完全被控制的时候，飞回了天空，悲哀地鸣叫着。年轻人可不怕它，自己早有准备，放话说如果它敢来挑衅，定让它有来无回。十几天过去后，农忙的时候到了，一家人每天都要忙活地里的活计，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天回来自家养的几只下蛋鸡都会少那么一只。由于太忙，大家只是胡乱地找找，找不到就放弃了。这天由于工作结束得早些，一家人提早就回了家。“哎，快看，那鹰咋还叼着一只鸡呢？”众人抬头张望，忽然老母亲说道：“咋越看越像咱家的鸡呢？”

大家加快脚步回到家里，果不其然，确实少了一只鸡。防护防护，大家七手八脚在鸡圈上面安上了一层铁丝网，每天看着苍鹰在天空中不停地盘旋，大家把它当作笑话，没头脑就是没头脑。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这只鹰开始光顾别人家的鸡圈了，不管是谁家的，隔三岔五的总会少上一只。上下学的小孩子不敢独自一人回家，原因是有一只苍鹰只要看见有人独行，特别是小孩子，它就会俯冲下来，用它尖尖的爪子去抓人的脑袋。已经有几个小孩子因此受了伤，虽然不是很严重，却也给这一带的老百姓造成了恐慌。孩子的上下学需要人接送，女人不敢独自一人去地里劳动，所以，大家决定除掉它。它飞得那么高，杀死它也并不容易，研究来研究去，也没个好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把小鹰找回来，引它上钩。不过这个办法很快被放弃了，小鹰已经被买走，怎么可能要得回？另外那只小鹰也已经长得很大了吧，也不可能被利用了。

第二天，年轻人兴高采烈地拿了一只玩具鹰回了家，这只鹰的造型别提多仿真了，乍一看，就是一只鹰在那站着呢。拿了这个家伙回来，大家兴奋地聚在一起商量起了对策。清晨，大家把玩具鹰放在院子里的笼子里，笼子的门是特制的，只要有东西从外面钻进去，就会封死。大家又准备了一些棍棒，预备着一旦它飞了出去，那就打死它，总之不能让它离开这里。准备就绪，中午，苍鹰真的再次盘旋在村子的上空，下面的小鹰发出尖锐的叫声（玩具自带的功能），盘旋在天空的母鹰不顾一切地向这里冲来，钻进了笼子。大家迅速地包抄近前，苍鹰圆瞪着双眼，它不明白为什么小鹰只是一直一直地叫，它用利爪抓着小鹰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向笼子外面冲去，扑棱棱的，鹰毛簌簌地落在笼子里。所有人慢慢安静，胜利的喜悦慢慢变成自责，有些看热闹的女人小声地说道：“要不放了它吧？它带走这个玩具就不会来了……”

“它要再来咋办？”有人犹豫着说道，等到大家终于决定将它放走时，打开笼子门，它已经很难飞出去了。

（原载《新聊斋》 辽宁吴德宝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