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让见上帝

□[俄]左琴科 著 顾亚玲 译

老婆不让见上帝

□[俄]左琴科 著 顾亚玲 译

彼得堡地区住着一个收入微薄的画家，叫伊万·萨维奇·布蒂尔金。他身体不好，三天两头闹病。干不了活儿，当然也就挣不到钱。

这还不算，他还得养活太太，她叫玛特廖娜·瓦西里耶夫娜。这女人爱吵吵嚷嚷，游手好闲，不爱干活儿。

有一天，伊万·萨维奇·布蒂尔金突然病倒了。他浑身发烫，夜里烧得在床上直翻滚，嘴里说着胡话。

玛特廖娜·瓦西里耶夫娜走到他床前，挖苦他说：“你倒好啊，要死了？”

伊万·萨维奇说：“是的，真对不起……我快死了……你别揪住我不放，我现在不归你管了。”

“我可不信你的鬼话，我叫个大夫来看看。到那时就清楚了，你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她叫来区医院的一个医生，医生给伊万·萨维奇检查后，对玛特廖娜说：“他得的不是伤寒就是肺炎，很危险。我走后过不多久，他就会死的。”医生说完就走了。

玛特廖娜走到伊万·萨维奇床前说：“不行，下流坯子，我还不能让你死！”

伊万·萨维奇说：“医生都答应了嘛，你别拦我，别缠住我了……”

玛特廖娜说：“医生算什么！你这流氓东西，你真阔气，想死就死了。你要死，有钱吗？现在给死人擦身都要花钱。”

旁边一位好心肠的邻居安尼娅老婆婆说：“我来给他擦洗，放心吧，我不要钱，这是积德的好事。”

玛特廖娜说：“好吧！可你说说，那棺材怎么办，还有出殡的车！牧师！我得把自己的衣服全卖光？见鬼去吧！我不能让你死，你得先挣点钱。有了钱，你就是死两次，我都不管！”

“这怎么行呢，玛特廖娜？”伊万·萨维奇说，“是不是向谁先借点儿？”

玛特廖娜回答说：“这我不管，随你的便，反正你记住了，我不能让你死。”

伊万·萨维奇就这么一直躺到傍晚，真像死了似的，呼吸也时有时无。可到了晚上，他穿上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哼哼了一阵，就上了街。

在院子里，他碰到看院子的老头伊格纳特。老头问道：“伊万·萨维奇，你身体好啦？”

伊万·萨维奇回答说：“真没办法，我老婆不让我死，叫我先挣上两个月的钱，我上哪儿去弄钱啊！”

伊格纳特说：“我可以给你二十来个戈比，不够的数你再向别人要吧。”

伊万·萨维奇当然没要伊格纳特的钱。他上了大街，累得没法儿，在石礅上坐了下来。一个过路人扔过来一个小钱儿，落在他膝上。

伊万·萨维奇心里一动：“如果这样能弄到钱，那我再坐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人给的。好，我把帽子摘下来。”

真的，不大一会儿工夫，过路人扔过来不少钱。

夜深了，伊万·萨维奇才回家。到家时，他浑身是汗，衣服上还落了一身雪。一进家门，他就躺下了。

可手里攥着钱呢。

玛特廖娜想数数有多少，他不让碰：“收起你的爪子，别动！钱还不够。”

第二天，伊万·萨维奇又起了床，哼哼了一阵，穿上衣服，又上街要钱去了。

天黑收起钱回家，点过数，又躺下了。

第三天照旧。以后天天这样，他的身体反倒好起来了。

请看，玛特廖娜创造了多么了不起的奇迹。

（原载《外国幽默讽刺小说选》花城出版社 四川牟大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