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乐府和歌行中“以文为诗”的笔法

2015-11-22 02:05王雪凝
剑南文学 2015年16期
关键词:歌行乐府笔法

■王雪凝

李白乐府和歌行中“以文为诗”的笔法

■王雪凝

在近体诗流行的唐朝,古体诗的写作仍然存在,李白的诗歌中常有“以文为诗”的笔法,主要见于其乐府与歌行当中,这些诗或通篇散文化句式,或间或夹杂散文语句。李白的“以文为诗”主要变现为句式长短不一和虚词的使用,这种笔法有两个作用,一是抒情的需要,二是便于议论。

唐诗可以说是近体诗发展和完善的高峰,唐代诗歌普遍表现出对于声律格式化的追求,诗句的字数、平仄、对仗、押韵等都有着严格的规范。在近体诗蓬勃发展的时候,古体诗也并未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诸如陈子昂、李白、韩愈等一批诗人热衷于古体诗创作,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李白的“以文为诗”主要体现在乐府与歌行的创作中,乐府与歌行严格说来,属于两种诗体,但在李白的作品中,这两者的区别并不明显,故此处不将两者严加区分,而是统一考虑,主要研究李白在诗中的“以文为诗”的笔法。李白这种具有复古意识的诗歌创作不仅是继承了初唐陈子昂的文学观点,也对中唐韩愈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李白的“以文为诗”大致有两种体现,一是通篇采用散文式的写法,二是将散文化的语句穿插在诗歌当中。前者例如《日出入行》,句式长短不一,颇效庄子之风;后者例如《蜀道难》、《战城南》,总体是七言句,在开篇和结尾处运用杂言句式。

与诗歌相比,散文句式具有突出的特点,首先便是对字数的要求宽泛。近体诗字数规整,在严格的格律要求下,诗歌的抒情性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李白的乐府和歌行常用短句和长句的间杂来抒发喷薄的情感。他“以文入诗”是对其天纵奇才、浪漫狂放的诗人气质的呼应。乐府和歌行没有近体诗那般明显的“起承转合”的章法结构,而是以诗人的内在情感和思想的流动为线索的,有着“形散而神不散”的特质。《将进酒》一开篇就是“高堂明镜悲白发”的沉沉哀思,饱含着对时光流逝的无奈,“君不见”三字使得情感的抒发有了一个模糊但集中的对象。抛开格律之后的诗歌,在表达议论方面也表现出了其优势。《庄子》以寓言散文见长,其纵横捭阖的气势与散文化的语句不无关系。李白《战城南》中有云:“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惟见白骨黄沙田。……乃至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此类句子放在古文当中也不显突兀,它直白的铺叙是很适合议论的体式。宋人作诗好议论,李白或也为此开了先河。“以文入诗”改变了诗言志、诗缘情的较为单一的面貌,议论的加入使得诗歌具有了更高的社会功效。

“以文入诗”的另一表现是,诗句中有虚词的存在。诗歌讲求精炼,虚词基本是被排除在外的,但在李白的笔下,“之乎者也”成了诗家常客。虚词在很多时候能够增加抒情性,最典型的便是《蜀道难》开篇:“噫吁戏,危乎高哉!”全句有实意之字仅有“危”、“高”两字,而虚词充满了感叹意味,使得诗句有跌宕之感,将两个字的情感内涵扩充到了整句。李白“运用大量虚词,从而突破了七言歌行在字数上对句子的限制,以铺张的气势表现出一种狂放纵逸、酣畅淋漓的散文美”,让情感跳出了格律的框架。在诗歌中加入议论,虚词也有着相应的作用,在这一点上,李白除了受到庄子的影响之外,还得到了屈赋的感染,如《远别离》中有云:“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兮”字的引入让诗句节奏明快,议论更显一针见血。虚词有时也被称为语气词,因此虚词的更大作用还是在抒情方面。

“以文入诗”非李白首创,但却在李白这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同时对于韩愈有很大的启示。韩愈“着李一边多”,他的创作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李白的“以文为诗”。

(西藏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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