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中魔幻现实主义在结构、时间和空间的体现

2015-11-22 11:29宋清涛
剑南文学 2015年4期
关键词:魔幻现实主义宠儿格斯

■宋清涛

本小节主要对托尼·莫里森的作品 《宠儿》中的魔幻现实主义写作手法进行分析。尽管莫尼森本人认为这种认知是对她作品的误判,过于以偏概全,然而大多数文学家和理论家还是认为这部作品主要展现了魔幻现实主义写作手法。因而,在分析作品时我们应对被假定的《宠儿》与魔幻现实主义之间的关联性有一个更深层次复杂的探讨。此处我们将从小说的结构、时间、空间和身份上来分析《宠儿》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

1.结构上的魔幻现实主义

评论家弗洛雷斯(1995:116)指出:“魔幻现实主义的实践者们依附于现实,似乎是为了防止‘文学’介入他们的方式,防止他们的虚构像神话中一样偏离到超自然领域。叙述在精心准备着,而情节日益激烈,最终可能导致不明确和混乱局面。”与此相同,《宠儿》的作者在精细布置一个环环相扣的阴谋的同时,其剧情激烈程度也在日益加深。剧情从小说一开篇就显得尤为激烈,作者引用了一些极具吸引力的片段和处于特殊情况下的人物,这都会引起读者的兴趣和好奇:贝比·萨格斯的死亡,霍华德和巴格拉的逃跑,塞丝和丹佛的与世隔绝以及房子里有冤魂出没,等待净化。跌宕起伏的剧情也随之展开,更多的答案等待着读者在之后的故事中寻找。在以下两页,旁白更戏剧性的声明关于贝比·萨格斯“无法忍受的”过去(莫里森,宠儿[1987]1997:4),房子的“粗暴的行为”(4),以及凶手用“割喉来谋杀婴儿”(5),母亲“在墓碑雕刻间挖槽”(5)以使宝宝的名字至少七个字母能刻在墓碑上,被称为甜蜜的家的有着苦涩记忆的地方,那个在塞丝的背上刻上野樱树形状疤痕的残忍的男人强行把她的奶水夺走,以及保罗的照料…故事第一章激发了对上述发生事情之间的关系的进一步叙说。而在下面的章节中,对故事情节的叙述也逐渐零星展开。他角色的记忆穿梭,意外的组成了一个多重性的图像和错综复杂的回忆。小说中的每个片段具有一种独特性质,因为它反映了整体故事的一个角度,几乎奇迹般地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叙事方式。当塞丝试图对保罗·D揭开她的故事时:

“她在转圈。一圈又一圈,在屋里绕着。绕过果酱柜,绕过窗户,绕过前门,另一扇窗户,碗柜,起居室门,干燥的水池子,炉子——又绕回果酱柜。保罗·D坐在桌旁,看着她转到眼前又转到背后,像个缓慢而稳定的轮子一样转动着。 ”(159)

在阅读叙事故事片段的时候,读者几乎可以等同于保罗·D这个聆听者的角色。塞丝在房间里一边说着一边移动,在她讲述他整个故事时,频频出现和消失在保罗·D的视线范围。读者会在整个小说中陆续找到前25页中提出的问题的答案,发现越来越多的细节:塞丝为什么以及如何杀害的宝宝?为什么贝比·萨格斯在死之前一直在琢磨颜色?为什么塞丝和丹佛感到寂寞?学校老师来整治后,甜蜜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西克索只是在结尾的时候笑过一次 ?(23)他又是为什么停止说英语? (23)。此外,重复的叙述有利于强度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信息被添加到特定的角色的故事中。

2.时间上的魔幻现实主义

分散而重复的叙述是符合现实主义文本的另一个特点。首先,正如评论家温迪B.法里斯(1995:173)所说,“时间感贯穿整个文章”和“重复叙事原则,配合镜子或其他象征性结构类似物,创建一个神奇的移动参考物”(1995:177)。 在作品《宠儿》中,时移帮助模糊现在和过去之间的线条。本小说以124号房子开始,这是一个被正式释放的奴隶的住宅,奴隶制所带来的痛苦不愿想起的回忆总是不知不觉困扰着他们。虽然角色在试图刻意的抹去过去的回忆以寻求逃离折磨的途径,但记忆总是突然闪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他们不得不面对他们的“记忆重现”的过去和现实的重叠。

时间感的扭曲是来源于某种悲惨经历后产生的一种情况。在《宠儿》中,这些受奴役者曾经所承受的痛苦始终存在着,并使他们的时间意识不断减弱。连续不间断的雨暗示了保罗D在做锁链囚犯时受到的持续不断的折磨。不管事情如何变化,不论周围世界已是什么时间,雨都没有停止。

下雨了。

蛇从短针松和铁杉松树上爬下来。

下雨了。柏树、黄杨、白杨和棕榈经历了五天无风的大雨,垂下头来。到了第八天,再也看不见鸽子了;到第九天,就连蝾螈都没了。狗耷拉着耳朵,盯着自己的爪子出神。男人们没法干活了。锁链松了,早饭废除了,两步舞变成了稀乎乎的草地和不坚实的泥浆地上面拖拖拉拉的步伐。”(109)

保罗·D锁链囚犯的生活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情形。作为一个奴隶,他不能衡量和管理自己的时间。监督者根据他的劳动情况来安排他的生活。另外一个角色西克索,也有一种无法控制时间的扭曲感,这象征性地体现在小说中,即便他尝试用计时的方法去煮土豆,一整晚仍未成功。“时间从来不会像西克索想象的那样工作,所以他当然从来没有成功过”(21)

小说中的人物们被困在这样的一个无止境的循环中,时间无法被测量,被过去的痛苦所束缚,无法享受现在也无法建设未来。“翻滚”(6)的记忆。塞丝知道当她告诉保罗·D关于她的故事时“她围绕着房间、他,以及这个话题转的圈,也会是其中一个”(163)。

3.空间上的魔幻现实主义

跟时间一样,空间在魔法现实主义作品中也很难把握和衡量的。罗顿·威尔逊(1995年:215)写道:

“空间,我们了解其最原始的感觉在文学中好像是无处不在,但是却很难精准到位。似乎没有一个词汇能大到足以用来讨论空间。你可以大谈指示词,共存,协调,距离,表面,车身,内饰,体积和可塑性,但缺乏计量单位:文学空间中的概念,不能被测量,但它可以被感知。”

在《宠儿》这一作品中,托妮·莫里森通过创造一种空间的扭曲的感觉实现了对空间不可测量性的证实,角色经常缺乏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保罗·D到达124号时,他说,“这些天我去任何地方,任何一个能让我坐下的地方“(7)。当宠儿在124号出现的时候,保罗·D无法在房子里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每当他变换位置或移动时,例如从塞丝的房间到一把摇椅,再到贝比·萨格斯的房间,最后到储藏室,他的情况都以同样的叙述在重复着:“它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而且本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但有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后,他跟着塞丝来到楼下,坐在摇椅上,并不想待在那里“(115)。下面的段落以类似的方式开始:“它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而且本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但有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后,他跟着塞丝来到楼下,躺在贝比·萨格斯的床上,并不想待在那里”(115)。此外,角色会突然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不仅在身体上,同时也是在心理上。例如,当塞丝讲述她杀婴的故事时,保罗·D并没有将谈话继续下去,虽然他也想知道塞丝更多的经历。他克制是因为这令他回忆起了在佐治亚阿尔弗雷德被监禁的日子,为了摆脱这种记忆,他改变了谈话主题。

当读者阅读《宠儿》时,其实也会产生一种空间的扭曲感,伴随着对于小说后面情节的不可预知。这种扭曲感也是奴隶们的境遇,他们就“像跳棋一样”被任人摆布(23),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或是几天他们会在哪里,因为任何人随时可以送他们离开或把他们卖到任何地方。作为被商品化的人类,他们“租出去了,贷出去,买了带回,存储,抵押,赢了,被盗或扣押”(23)。

然而,为了抵抗这种扭曲感,主人公塞丝拒绝去任何其他地方,她说,“"我后背上有棵树,家里有个鬼,除了怀里抱着的女儿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再逃了——从哪儿都不逃了。我再也不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逃走了。”(15)。而宠儿的魂魄,在游荡了许多地方和空间后,也最终设法找到了塞丝并和她一起住在124号,回归到这个让她有归属感的地方。宠儿的经历其实是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的重叠空间。当丹佛问宠儿,“那边什么样儿,你过去待的地方?”(75)时,大概指的就是死后的空间,宠儿把那个空间形容为“滚热”。下边那儿没法呼吸,也没有地方待……成堆成堆的。那有好多人,有些是死人“(75)。首先,丹佛以及读者,设想其为某种炼狱,一个我们来世的地方。接着,《宠儿》将其描述成了有详细情境的奴隶船。

(内蒙古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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