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市民化程度的区域差异与影响因素——基于陕西5 市的调查

2015-12-18 09:35赖作莲王建康罗丞魏雯
农业现代化研究 2015年5期
关键词:渭南宝鸡汉中

赖作莲,王建康,罗丞,魏雯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陕西 西安710065)

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的既定目标和任务。对农民工市民化程度的判断是推进农民工市民化制度创新和顶层设计的基础[1],关系着政策制定的导向[2]。对当前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的客观分析和评估,是确保市民化路径切实可行的重要前提[3-4]。

学者对农民工市民化程度问题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刘传江和程建林[5]对武汉市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程度进行了测算,结果为50.23%。王桂新等[6]对上海农民工和本市居民的抽样调查资料进行测算,表明上海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总体为54%。徐建玲[7]从理论上对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的测量进行了探讨,并根据实证分析认为农民工整体上属于半市民化状态。刘传江等[8]采用层次分析法对第一代和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程度进行测算,测得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程度为45.53%,第一代农民工市民化程度为42.03%。周密等[2]利用调查数据,对沈阳、余姚地区的农民工市民化程度进行测度,测得两地区新生代农民工平均市民化程度为73%。潘家华和魏后凯[9]利用统计数据的评估结果则显示,2011 年中国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为39.56%,2012 年为39.63%。

已有研究从各自的角度对农民工市民化进程进行了测度,对更客观、真实的判断和把握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有重要意义。但是由于各地经济发展水平、资源禀赋不一,农民工市民化成本、意愿各不相同[10-11],不同地区农民工市民化的程度不可避免地存在很大差异[12]。因此,在评价农民工市民化程度的基础上,还应分析区域差异,以有利于不同地区因地制宜地采取推进市民化的措施。本文依据对陕西西安、咸阳、渭南、宝鸡、汉中5 市农民工的问卷调查结果,采用层次分析法和相关性分析法,分析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探讨不同区域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的差异和影响因素,以期为不同区域因地制宜推进农民工市民化进程提供有益的参考与借鉴。

1 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2014 年5-7 月陕西省社会科学院与陕西省总工会《陕西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问题研究》课题组分别对陕西西安、咸阳、渭南、宝鸡、汉中5 市农民工进行了实地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700 份,收回678份,有效问卷649 份,有效回收率92.71%,调查结果具有一定代表性。本研究对农民工市民化程度的评估,主要依据此次问卷调查数据;在对农民工市民化影响因素的分析中,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个人收入水平为本次调查数据,地区收入水平、房价、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数据为2013 年陕西5 市的统计数据。

1.2 农民工市民化评估指标体系的构建

评价农民工市民化程度,首先需要构建农民工市民化评估指标体系。指标体系的构建必须遵循科学性、综合性、系统性、代表性等原则。本文在借鉴现有研究成果[5-6,8]的基础上,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和专家的意见与建议,建立了包括居住条件、经济条件、职业发展、社会关系、基本权利和心理认同6 个维度,25 项农民工市民化评估指标(表1)。

居住条件反映农民工在城市自购房情况和住房问题对农民工造成的心理压力程度。经济条件反映农民工相对于城镇居民的经济收入与支出水平,以及自身收支平衡状况。职业发展反映农民工工作稳定性、劳动强度、职业技能状况和工作满意度。职业就业是经济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之所以单独设计这项指标,是因为农民工,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考虑经济收入的同时,更看重未来发展。社会关系反映农民工子女在城市入学和农民工与城镇居民交往的情况。基本权利反映农民工在城镇享受基本社会保障和政治权利的状况。心理认同反映农民工对城镇生活的主观感受。

表1 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测算指标体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bout the urbanization degree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1.3 分析方法

2)相关性分析法。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既受制于宏观因素,又受个人微观因素的影响[6]。已有的研究表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农村土地制度、户籍制度等宏观因素和农民工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收入、受教育水平等微观因素都影响农民工市民化程度[6,13-15]。本文认为农民工市民化的区域差异主要受个人因素和区域环境因素的影响。根据本次农民工市民化调查数据和调查五市总体经济社会状况,筛选出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个人收入水平、地区收入水平、房价、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等8 项因素,作为影响农民工市民化的主要因素。对农民工市民化程度影响因素的分析采用相关性分析法。利用SPSS13.0 软件,采用皮尔逊相关系数法,分析农民工市民化程度与各影响因素之间的相关关系。

2 结果与分析

2.1 陕西5市农民工市民化程度

无论是市民化综合程度,还是各维度市民化程度,陕西西安、咸阳、渭南、宝鸡、汉中5 市均存在明显差别。从农民工市民化综合程度的区域差异来看,陕西5 市农民工市民化程度均超过40%(表2),平均值为43.11%。其中,汉中农民工市民化综合程度最高为48.09%,西安最低为40.59%,二地相差7.5个百分点。汉中农民工市民化总体水平最高,得益于其在居住条件、经济条件、职业发展等项市民化程度上的优势。而西安在居住条件、经济条件、职业发展和心理认同等项市民化程度,都处于较低水平。

表2 陕西5 市农民工市民化程度(%)Table 2 Urbanization degrees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of 5 cities in Shaanxi province

居住条件市民化程度都处于较低的水平,但各地差异明显。汉中、咸阳、渭南三地市民化程度达30%以上,而西安、宝鸡只有26.88%和23.42%。西安、宝鸡二地,农民工自购房比重明显偏低,只有6.25%和6.74%;而汉中、咸阳、渭南超过10%,特别是渭南农民工自购房比重达到23.44%。这与房价密切相关,西安房价最高,2013 年9 月均价为7 233元/m2,远高于其他四市,因此农民工自购房比重也最低。住房困难对各地农民工产生的心理压力不同,宝鸡和渭南二地较重。这与农民工在城市购房的期望值与房屋租赁状况有关。农民工自购房比重越高,激发越多农民工在城里购房的欲望,而房屋租赁难度大,也加重了农民工的住房压力。

5 市经济条件市民化程度的极差为11.16%,汉中最高为57.40%,宝鸡最低为46.24%。这与各地农民工收入及城镇居民收入水平有关。宝鸡农民工收入相对于城镇居民的水平最低,只有40.27%,而汉中为49.18%。与此同时,农民工经济收支平衡的状况,也以汉中最好。收支平衡及收入大于支出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汉中为85.94%,而宝鸡只有51.72%。渭南农民工收支平衡状况也较好,为73.85%。

职业发展市民化程度调查5 市的极差为17.18%,宝鸡最高为62.87%,西安最低为45.68%。宝鸡程度最高,在于工作稳定性较好和日工作时间控制在8小时的状况较好。宝鸡变换工作次数在2 次内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最高,为83.87%。当然也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农民工可选择的工作机会较少。 宝鸡82.02%的农民工日工作时间在8 小时内。西安程度最低,在于劳动时间强度明显偏大,日工作时间在8小时内的比重只有0.38%,并且周工作时间在44 小时内的比重也只有14%。在西安绝大多数农民工劳动时间长。同时,在职业技术培训上,宝鸡农民工状况也较好。参加过专业技术培训的农民工所占比重为59.57%,拥有专业技术等级证书的农民工所占比重为60%。尽管汉中、咸阳在参加专业技术培训的农民工所占的比重超过宝鸡,但是获得技术等级证书的比重不及宝鸡。在工作满意度上,汉中最高,达到90.77%,西安最低只有53.06%。工作压力和心理预期决定着工作满意度。

社会关系市民化程度5 市的极差为14.76%,渭南最高为48.26%,咸阳最低为33.50%。在农民工子女上学和与城市人的交往方面,渭南都占据优势。“子女在市里及县城就读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渭南最高为59.18%, 咸阳为46.97%, 汉中最低只有41.3%。“随迁子女在公立学校就读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渭南为83.87%,咸阳为58.06%。“子女随迁进城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渭南最高为62.26%,咸阳最低为43.66%。“交往的朋友大部分是城市本地人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渭南最高为17.74%,咸阳最低为8.08%。“与城市人交往多,关系融洽的农民工所占比重”,宝鸡最高为47.25%,汉中最低为20.63%,渭南的比重也较高为38.71%。“经常得到城市人帮助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渭南为16.13%,比最高的汉中少0.54 个百分点,而咸阳最低只有5.15%。

基本权利市民化程度,西安最高为57.9%,渭南最低为32.83%。表明西安在保障农民工权利方面走在前列。但各项权利的保障各市不均衡。在社会保险的办理上,宝鸡最好。“已办理社会保险的农民工所占比重”,宝鸡为78.89%,西安也达到71.58%,但渭南只有39.66%。劳动合同的签订上,西安状况最好。“与工作单位签订劳动合同的农民工所占比重”,西安为79.8%,渭南只有50.82%。在参与党团与工会组织上,各地的参与程度也差异较大。“参与党团组织的农民工所占比重”,西安最高为25%,而汉中最低只有5.36%。但是“参加工会组织的农民工所占比重”,汉中为45%,西安为43.6%,而宝鸡只有5.68%。

心理认同市民化程度,西安最低只有23.42%,渭南最高为43.47%。“认为自己是城市人的农民工所占比重”、“同意及基本同意已经适应城市生活的农民工所占比重”、“不同意及非常不同意在城市里的地位很低的农民工所占比重”等三项指标,西安均为最低,分别只有8.91%、40.63%、28.42%。前二项与最高的渭南,分别相差19.32 和22.08 个百分点;后一项与最高的汉中,相差23.14 个百分点。相对繁华的大都市西安并未能给农民工带来更多的认同感。

英格曼神甫的著名口才此刻得到了极致发挥,似乎他是站在第三者的局外立场上,摆出最有说服力的事实,既为少佐着想,又为女学生们考量。

此外,同一地区市民化的不同维度也存在较大差异。西安农民工市民化的综合程度、职业发展市民化程度和心理认同市民化程度,都是5 市中最低的,但其基本权利市民化程度却为最高。而渭南的基本权利市民化程度为5 市最低,而社会关系市民化程度和心理认同市民化程度,却又居5 市之首。同样,宝鸡的职业发展市民化程度最高,但是居住条件市民化程度和经济条件市民化程度又居5 市之末。

2.2 陕西5市农民工市民化的影响因素分析

在确定的8 项影响因素中,并非每项对各维度的市民化水平都起作用,各影响因素只是对其中某几个维度的市民化程度起正向或负向作用(表3)。

年龄与社会关系、心理认同市民化程度呈正相关关系。本次调查农民工的平均年龄为34.37 岁,年龄越大,在城市的时间越长,与城市居民接触的机率越高。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经济条件、阅历的积累,市民化的认同感也越高。

文化程度与总体市民化水平、居住条件、经济条件市民化程度呈负相关关系。这与提高文化程度,有助于市民化的判断存在偏差。本次调查农民工的文化程度集中在初中和高中(占77.89%)。这可以解释为,在初、高中的文化程度内,受教育年限的增加,未必有助于农民工市民化。相反,由于文化程度的提高,提高了对居住条件、经济收入的预期,反而使其更难以融入城市。

表3 农民工市民化程度与影响因素的皮尔逊相关系数与显著性Table 3 Pea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and significant levels of the urbanization degree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igrant workers

已婚率与居住条件市民化程度呈正相关关系。这可能是因为已婚农民工由于家庭居住,租住的房屋条件略好;或者结婚时,已在城市购房或在老家已建房,购房愿望相对较小。

个人月均收入与市民化总体水平呈负相关关系。表明农民工收入与市民化程度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并非农民工收入高的地区,市民化程度就高。决定农民工市民化程度的还有许多非经济因素。文化传统习俗的差异、社会网络高度等因素都会抵消收入对市民化的积极作用。

地区人均GDP 与基本权利市民化呈正相关关系,与心理认同市民化呈负相关关系。表明地区人均GDP 水平越高,越有条件保障农民工的基本权利,但目前总体处于低水平的社会保障,并不足以增强农民工的心理认同感。相反,在人均GDP 高的地区,物价和生活成本较高,农民工的心理认同反而更低。

城市房价与基本权利市民化呈正相关关系,与职业发展、心理认同市民化程度呈负相关关系。表明房价越高的地区,对农民工基本权利的保障越重视,但是房价越高,农民工职业发展、心理认同市民化的难度越大。受房价对其他物品价格传导的影响,地区房价越高,农民工开支越大,因而对工资收入的期望值越高,也因此对当前职业的评价和满意度越低。同时,地区房价越高,农民工要在城市扎根的难度越大。

二产比重与职业发展市民化呈正相关关系,表明二产的发展能为农民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城乡居民收入比与职业发展市民化呈正相关关系,与基本权利市民化呈现负相关关系。这可以解释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越大,农民工对进城务工收入的满意度可能越高,同样多的务工收入,城乡收入差距越大,相对收入更高。而地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越大,可能对基本权利的保障更容易忽视,因而地区城乡居民收入比越大,基本权利市民化程度越低。

3 结论

陕西5 市农民工市民化程度汉中最高为48.09%,西安最低为40.59%。不同地区农民工市民化程度不一,同一地区不同维度的市民化程度也不相同。农民工市民化程度受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个人收入水平、地区收入水平、房价、非农产业发展水平、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等因素的影响,但各影响因素对市民化程度的不同维度所起的作用方向和大小不同。地区人均GDP 和二产比重对市民化总体水平、居住条件、经济条件市民化程度的影响并不显著,农民工市民化程度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没有必然的因果和正向关系。

单纯的地区经济发展对农民工市民化的推进作用可能并不显著。各地区在推进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中应因地制宜,针对当地农民工市民化的“弱项”和宏观社会经济条件、农民工的构成和需求等特征采取措施。推进农民工市民化的一般性的措施和做法,可能并非在任何地区都能起到显著的效果和作用。农民工市民化是综合性的系统工程,某项措施只能对市民化的某方面或某几方面起作用。同时,由于同一影响因素对市民化的不同维度所起的作用方向不同,还应当尽可能协调各项措施的推进,把握各项措施实施力度的“度”,以促进我国农民工市民化合理、有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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