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理念、策略与行动

刘琼琼

摘 要：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以可持续发展、学习型城市和创新型城市为理念，通过城市居民、社区、组织以及政府的支持来进行实践。文章通过对瑞典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实践的分析，得出对我国学习型城市建设的有益启示。

关键词：瑞典；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理念； 策略；行动

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由可持续发展和学习型城市（Educating Cities）两个概念融合而来。学习型城市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结构，它的发展意味着使城市的各个阶层（居民、组织者、管理者等）都能够参与学习。在当今强调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无论各国的经济发展，还是政治、文化、教育的发展，都要遵循可持续发展的规律，其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也不例外。学习型城市的概念扩展为可持续学习型城市，意味着学习进程不仅指向学习本身，而且是在可持续发展原则的基础上解决城市发展中所出现的更广泛的问题。同时，可持续学习型城市以保证可持续生活和创建发展的创新型社区为基础。

一、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理念

（一）可持续发展

著名学者朗沃斯（Longworth）和奥斯本（Osborne）强调，学习型城市的建设首先必须是经济的、社会的、环保的[1]。可见，学习型城市的建设要遵循可持续发展的规律。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作为一种新的发展思想和发展战略，最早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之后在1987年联合国环境发展世界委员会发布的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中得到了正式确认。可持续发展指 “既能满足人类现今的需求，又不损害子孙后代的利益，且能满足他们需求的发展模式”[2]。在这一理念的指导下，各国的发展应遵循可持续发展的规律，即促进生态环境、社会环境和经济环境三个维度的平衡发展，具体包括生态环境——人与自然，保护生物多样性和栖息地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社会环境——就业、人权、性别平等、和平和人的安全；经济环境——贫困减少、技术发明、企业责任和问责制[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为，可持续发展是一种发展的愿景，不仅包括人口、动植物、生态系统、自然资源的发展，而且包含为消除贫困，争取性别平等，实施全民教育，完善医疗卫生条件，维护人类安全，以及进行跨文化对话进行的斗争。其中，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旨在帮助人们形成态度，掌握技能和知识，为自己和他人，以及现在和将来做出明智的决定，并按照这些决定采取行动。[4]

（二）学习型城市

学习型城市由终身教育和全民教育衍生而来。20世纪70年代，经合组织（OECD）首次提出建设学习型城市的设想[5]。2001年，由OECD发起的对欧洲五国城市的调查将学习型城市定义为“将创新和学习置于发展的核心，通过结合终身学习、创新以及创造地运用信息通信技术，建设经济持续发展的城市”。[6]

著名学者朱斯维森尼（Juceviciene）在《学习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Learning City）一文中指出，学习型城市往往是一个人口密集的、都市化的、本土化的社区，拥有学习伙伴关系网，且在学习型城市中，公民能够通过相互学习和从社区外学习获得自身的发展。在学习型城市中，有效的学习环境确保了城市中的每一个人、组织、社区作为一个整体获得发展，进行创新。学习型城市强调终身学习，强调学习的伙伴关系，强调学习型社区、创新、可持续发展和可持续生活的质量。[7]

基于学习型城市理念，许多国家开始了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实践，如澳大利亚学习型社区的建设、瑞典学习圈的建设等。2000 年，欧盟委员会（EC）发布了题为“迈向欧洲学习型社会”的学习型城市推动计划，强调“学习型城市认可并了解学习在促进城市繁荣、社会安定与个人自身价值实现中所扮演的关键角色，并发动人力、物力与财力资源的创造性及敏感性，提升所有市民各方面的潜能”[8]。2013 年10月，首届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在北京召开，会议的主题是“全民终身学习： 城市的包容、繁荣和可持续发展”，通过了《建设学习型城市北京宣言》《学习型城市的主要特征》两份主要文件。自此，全球性的学习型城市计划开始启动。随后，中国杭州、大连等城市也开始了学习型城市的建设。目前，学习型城市已成为城市建设的重要趋势。

（三）创新型城市

朱斯维森尼认为，学习型城市的本质是创新型社会的可持续发展[9]。贝尔（Bell）和莫斯（Morse）认为，可持续性发展关注同代之间多个维度的平衡发展，即经济、环境和社会的平衡发展[10]。因此，创新型的社会不应仅注重经济利益，也应符合环境发展要求。这表明，可持续学习型城市是人们获取高质量生活的一种方式。学习型城市背后的理念表明，最重要的策略目标是在创建或增强个体或者集体层次学习的机会时，城市的各个部门都能够解决所出现的经济、社会和环境方面的问题。

综上所述，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应遵循可持续发展、学习型城市和创新型城市的建设理念。

二、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的一般策略

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需要灵活而有效的执行策略。朱斯维森尼认为，在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过程中，执行策略主要由学习型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方针决定，即由城市居民、社区和组织、政府发起。[11]

（一）城市居民发起

城市居民作为城市利益的直接相关者，应积极参与到城市建设中，充当行动者和实践者。对于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中所出现的问题，城市居民应以可持续发展和终身学习的理念为基础，正确识别和理清关键性问题，善于将想法提供给负责协调学习型城市建设计划的管理部门，如学习型城市委员会等，协同管理部门制定、实施计划。在这一过程中，城市居民是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的主体，应有高度的责任感和凝聚力。

（二）社区和组织发起

社区和组织是城市的重要组成单元。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需要社区和组织的参与。社区和组织具有非营利性、民间性、互益性等特点，在城市建设过程中能够很好地弥补政府在城市建设中的不足。

（三）政府倡议

政府是城市建设的必要组成部分。政府依赖其强大的权力体系在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为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提供宏观指导。政府治理城市的水平决定城市发展的水平。因此，政府应通过识别和解决事关个人、社区和组织的关键性问题来促进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发展。

三、瑞典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

（一）教育概况

瑞典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进行了一系列教育改革。目前，瑞典的各级教育全部免费。其中，九年制义务教育和高中教育已付诸实施，特别是高中教育，虽然不是强制，但升学率已达98%；高等教育也全部免费，保障了民众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此外，瑞典的成人教育也十分发达，其远程教学已有很长的历史。当前，瑞典大多数大学和其他高等教育机构都提供函授课程，课程的设计旨在满足个人和国家的教育需要，使人们不受居住地点、工作或家庭环境的限制而能够继续学习。[12]

瑞典教育有注重可持续发展的传统。19世纪60年代，瑞典就已将环境教育引入学校课程，这标志着瑞典教育可持续发展时代的到来。环境教育的最大目标是提高学生对紧迫的环境问题的意识。瑞典的这种可持续发展教育提高了公民的可持续发展意识。[13]

瑞典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瑞典的经济发展相对平稳，即使在近年的经济危机中也能保持平稳发展[14]。稳定的经济为社会的稳定和教育文化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础。总之，瑞典的经济、社会、文化和教育背景为其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构建提供了充足条件。

（二）建设实践

1.城市居民积极参与

瑞典城市居民参与学习活动的积极性很高。瑞典在建设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过程中，采取了民众中学学习活动、开办民众大学、回归教育体制、创建学习圈等形式。其中，学习圈也叫读书会，是瑞典成人教育的一大特色，基本理念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主题设立学习圈，或者成为某个学习圈中的一员。奥斯卡·奥尔森（Oscar Olsson）是创建瑞典学习圈的先驱，于1902年在瑞典设立第一个学习圈。他将学习圈定义为“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讨论问题和学科知识的小圈子”[15]。学习圈是瑞典社会的小型学习共同体，每个学习圈的规模很小，一般只有7～10人。参加学习圈很容易，而且费用不昂贵，也不需要参与者拥有特定的知识储备，而是完全根据自己的兴趣。同时，学习圈的成员都是平等的，每个人在学习圈中可以自由参与讨论，没有凌驾于学习圈之上的特权。此外，学习圈的学习没有考试，不评价成员的学习成绩等。学习圈的自由民主氛围为民众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条件，因此，民众参与的积极性比较高。

2.社区、协会和组织大力支持

瑞典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学习社区、协会和组织。在瑞典，社区、协会和组织非常支持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例如，瑞典有10个比较大的学习协会，学习协会对本区的学习圈进行管理和监督，保障学习圈的有效运行。另外，瑞典还有12个学习联合会组织，这些组织是民众大学的一种形式，主要通过在全国开设各种成人教育课程，提高民众的文化素质和知识技能等。由此可见，社区、协会和组织是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3.政府提供法律和财政保障

瑞典政府十分重视培养受过良好教育和具有社会责任心的公民，而可持续学习型城市建设有利于公民素养的培养。因此，瑞典政府十分支持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主要表现为为其提供法律保障和财政支持。

1947年，瑞典出台了《成人教育法》，支持成人学习圈的发展。20世纪60年代，瑞典政府颁布了《民间中学法》，支持民众中学学习运动的发展。瑞典还建立了“回归教育体制”，以支持成人教育的发展。之后，瑞典又相继出台了《学习小组法》《市立成人教育法》《就业保障法》等，支持瑞典民众学习活动的开展。一系列的立法为瑞典民众的学习提供了强有力的立法保障，保障了瑞典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

此外，瑞典经济发展稳定，使得瑞典政府有能力对学习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提供财政支持。2004年，瑞典政府投资13亿瑞典克朗支持国家学习协会；2006年，增加对成人教育协会和民众中学的财政支持，每年划拨30亿经费，为学习圈等非正式教育提供更多的财力和物力支持[16]。此外，瑞典政府还建立了许多学习圈图书馆，通过为民众购买书籍等方式支持学习圈的发展。

四、启示

（一）遵循可持续发展的原则

学者贝克（Becker）认为，在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建设过程中，要遵循可持续性政策和行为的原则，即保证城市系统的稳定和活力、环境的可持续、经济的可持续、社会的可持续、文化的可持续、教育的可持续、国际问题的可持续。[17]

目前，我国北京、杭州、大连等城市虽然都开始了学习型城市建设，但总体来说处于起步阶段。学习型城市的建设应遵循可持续发展的原则，满足人们的学习需求，在社会中形成合作和学习的文化氛围；在追求经济利益的同时应顾及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致力于建设一个充满活力的学习型城市、可持续发展城市。

（二）以创新为理念

著名学者吉德留斯·朱斯尤斯（Giedrius Jucevi■ius）强调，学习型城市发展的结果是创新型社区的出现。创新型社区受经济和社会的利益所调节，即经济和社会利益的一致性是创新型学习社区发展的先决条件[18]。创新是经济发展的不竭动力，也是学习型城市发展的不竭动力。学习型城市的建设需要以创新为理念，注重教育的创新，更新市民的学习观念，培育终身学习的意识，注重形式的创新，开展各种形式的活动，激起市民积极参与学习的热情。

（三）整合城市居民和社区组织的力量

学习型城市由终身教育演变而来。因此，在学习型城市中，城市居民和社区组织要秉承终身学习的理念。从居民个体来说，居民作为城市利益的直接相关者，应秉持高度责任心参与城市的建设，积极参与终身学习活动，提高自身文化素养。具体而言，个体在家庭中应努力营造合作和学习的文化氛围，努力建设学习型家庭；在社会中，也要遵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努力为建设学习型社会作贡献。

从社区和组织来说，社区和组织作为城市的一个重要单元，应积极引导城市居民参加、组织和管理学习活动，为市民提供学习条件。此外，社区和组织应聚焦本社区和组织的特点，发展社区特色，在社区内部形成特色学习圈。

（四）政府加强政策保障和财政支持

在瑞典，政府十分重视学习型城市的建设，致力于建设学习文化氛围，提高民众的受教育水平，为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提供立法保障和财政支持。我国在学习型城市的建设过程中，虽然提出了“依靠政府、企业、社会、个人合理分担终身学习的成本”的原则，而且于2011年正式实施的《上海市终身教育促进条例》也提出了“建立政府、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个人共同多元投入的学习型社会建设经费保障机制”，但在实践上，目前还没有形成公共经费与私人经费共同组建基金、协力支持学习型城市建设的运作模式，除了地方筹集的经费以外，目前尚没有国家层面的经费资助，也很少有私人基金资助学习型城市的建设。[19]

政府是城市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城市建设中发挥重要的指导作用。因此，建设学习型城市，政府首先应加强对学习型城市的重视，制定切实可行的目标和计划。其次，政府应发挥自己的带头作用，为学习型城市提供宏观指导；转变职能和角色，做好监督者而不是管理者；在支持措施方面，不仅应有政策的支持也应有资金的支持，切实地为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提供保障。

参考文献：

[1]Longworth N， Osborne M. Perspectives on Learning Cities and Regions： Policies，Practice and Participation[M]. NIACE， 2010.

[2]Brundtland G H. Report of the World Commission on 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our common future.”[M]. UN， 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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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EJ Wals. Shaping the Education of Tomorrow： Report on the UN Decade of 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bridged[M]. UNESCO， 2012.

[5]Henderson L， Castles R， McGrath M， et al. Learning around Town： Learning Communities in Australia[M]. Adult Learning Australia， PO Box 308， Jamison Centre， ACT 261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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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Government Office of Sweden. Swedish National Reform Programme， Europe 2020—EU： Strategy for Smart， Sustainable and Inclusive Growth[EB/OL]. http：//ec.europa.eu/europe2020/pdf/nrp/nrp_sweden_ en.pdf，2014-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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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聂伟， 罗建河. 国外“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历程、经验与借鉴——以英国、瑞典和澳大利亚为例[J]. 成人教育， 2010 （3）： 94.

[17]Juceviciene P.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Learning City[J]. European Journal of Education， 2010， 45（3）.

[18]Juceviius G. Innovation Culture： The Contestable Universality of the Concept[J]. Social Sciences （1392-0758）， 2007， 58（4）.

[19]张创伟. 德国学习型地区建设计划及启示[J]. 职教论坛， 2014（30）： 46.

编辑 吴婷 校对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