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头盖脸挑金饰

梁子

阿富汗女人热爱黄金首饰。不论是在首都喀布尔，还是在其他城市，几乎都有“金店一条街”。有趣的是，买金饰的女人身后都会跟着她们的男人。

有一天，我刚走进一家金店，正跟老板问价的时候，进来两个身穿波尔卡的女人，尽管蒙着面，但从跟老板打招呼的熟悉程度上看，她们是老板的熟客。

在柜台前，隔着波尔卡的纱网，估计是看不太清楚柜台里的金饰，两人几乎快把头贴在玻璃板上了。这时我才发现，她们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显然是两位共同的丈夫。看见我举着相机在柜台前晃悠，两人并没什么不安，倒是她们的丈夫极其不友好地瞥了我好几眼，但又不好直接轰我。

听老板说，她们是来给其中一位姐姐的孩子选出嫁时用的金项链、耳环和戒指的。金饰是阿富汗女人出嫁时的必备品，也是她们的最爱，可是两位蒙头盖脸地选项链、耳环、戒指，不试戴，谈何选呢？

“如果她们掀开面纱，试耳环、项链，你会介意吗？”我问老板。

“我这里经常有一些女性来买项链。如果她们当着我的面袒露脖子，我还是觉得不雅观。”老板说。我还真没想到，原以为这个老板是一个开明的人，但他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看来，他更习惯女人穿着波尔卡来买饰品。

可女人穿金戴银的都包裹在袍子里，给谁看呢？

在這方面，阿富汗与中国截然相反。中国人是家里邋遢，家外美丽，丈夫看到自己的女人都是最不修边幅的一面；但在阿富汗，女人所有的美丽只能留给自己的丈夫，绝不允许展示给其他男人，特别是性感的装扮，一旦暴露给其他男性，绝对会被视为不贞。

十年前，阿富汗一家金店每天能卖出十条金项链。到了2009年，这个数字翻了两番。尽管目前市场上的金价已经成倍上涨，但购买金饰的人也在不断增加。他们大多数是家里有亲戚要结婚的——参加婚礼时，最时兴的就是送金饰礼物。在阿富汗，看一个女人是否过上了好日子，她身上堆积的“金山”就是最显著的信号。

（摘自《你是尘埃也是光》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