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全球经济中会有“黑天鹅”吗

郑联盛

2015年全球经济增长持续“低迷”，不同经济体形势严重“分化”，大宗商品市场巨幅“暴跌”，新兴经济体风险全面“暴露”。一定程度上，对于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而言，2015年比2008年更加艰难。展望2016年，全球经济“后危机时代”仍将延续，整体呈现一个弱复苏格局，分化的态势仍未实质性改变，美国经济相对稳健，欧日复苏仍将疲软，新兴经济体的风险层出不穷。

全局性通缩、美联储货币政策外溢效应逐步深化、贸易投资规则从多边转为双边、政治问题和区域冲突等是2016年全球经济面临的重大风险，2016年大宗商品市场、外汇市场和债务市场亦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性。

美联储加息是确定的吗？2015年美联储加息开启了美国货币政策的新纪元，代表了美国相对顺利地走出了金融危机的泥潭，开始正常化的政策模式。但是，市场更多的关心是2016年美联储会加息几次。在美国债券市场上，两次加息100个基点已经成为一种主流的预期，并反映在了债券收益率之上；甚至还有预期美联储将在2016年加息四次。而这种预期是建立在美国经济一路向好的假设之上。从市场预期的逻辑出发，市场人士当然愿意美国经济持续向好，这代表着预期的稳定性。但万一出现一只“黑天鹅”，比如就业市场复苏不力而美联储却继续加息，那么美国经济就可能出现一个“政策性衰退”。就业状况是美联储政策最大的不确定性。

在一个以主权货币为储备货币的国际货币体系中，若美国经济持续向上、美联储加息2-4次成立，那么，后面的猜想可能就更加具有意义了。金融危机之后，美国走的是“私人部门风险公共化、公共风险债务化、债务风险货币化”的政策道路，但从2012年以来，全球经济深深体会到了美国前财政部长康纳利的那句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你们的问题。

2016年全球经济会有哪些不确定的问题呢？

第一个问题是原油价格会不会跌破20美元。2015年全球经济最重大的变化就是大宗商品价格暴跌及其引发的资源国风险急剧上升。大宗商品市场顺应了全球总需求不足和供给需求错配的趋势，形成了一个自我强化的下跌螺旋。美国经济走强，理论上会是大宗商品的强心剂，但是，全球金融危机后的美国经济更加独立，从能源进口国转变为能源出口国，再加上原油市场的供需缺口，原油价格在2016年继续下跌是不得不警惕的风险。美国能源署预测，2014年开始全球能源市场进入一个供过于求的阶段，2014年的供求正缺口为0.18，2015年进一步扩大至1.72，2016年可能继续扩大。高盛预测2016年原油可能是一个温和走强的趋势，但也预警了跌破20美元的风险。

第二个问题是会不会有国家陷入货币危机。现在市场的预期基本是，美元进入了一个长周期的升值通道。根据历史的经验，美元上升可能是一个长达5-6年左右的阶段，升值周期的起点有人说是2011年美联储决定逐步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开始，亦有人说是从2014年才真正开始，但没有实质分歧的是：2016年仍处在美元强势的周期之中。美联储的加息及其预期又继续强化了美元走强的期待。在美元走强的历史趋势中，一个逃不开的魔咒就是总有国家发生货币危机。美联储政策的外溢效应在2016年或更加凸显。

第三个问题是会不会有国家破产。全球经济低迷、美元走强、外围货币走软、大宗商品价格继续下跌，部分经济体的国际收支严重恶化可能性是较大的。在这个过程中，新兴经济体的货币最为受伤，特别是资源依赖、背负严重外债的新兴经济体内外收支状况将继续恶化，加上外汇市场的风险日益累积，可能引发财政赤字、经常项目赤字以及汇率风险的叠加，将面临重大的债务风险甚至是偿付危机，如巴西、俄罗斯、土耳其、阿根廷、智利、印尼、南非等。在美元走强的历史中，曾经倒下的有阿根廷等拉美国家、泰国等东亚经济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呢？

第四个问题是会不会发生战争。现行的国际经济政治体系常常受到一个由特定权力所构成的霸权体系的支配，不同国家在其中秘而不宣地激烈角逐，其中，最为凸显的是石油、货币和宗教。上世纪70年代初期，美国和沙特签订的“不可更改的协议”，进一步奠定了美元霸权的国际秩序。而当宗教、货币和石油纠缠不清的角逐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么显性的战争就可能随之而来。伊朗和沙特的断交源于一个教士的不幸，而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有更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