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使用的词语

牟小兵

死亡是时间的量具

枝头的果子

被逐出秋天

与这个时代的情绪一起腐烂

你没有别人的眼光

也没有和他同样的双腿

自然走不了他人的路

后来，呈现的智慧

比以往，更清晰

陡峭是倾斜的平面

落下被颠倒过的时光

与夜晚一起

挪动着她的影子

死亡是时间的量具

而快乐，只是它上面的尘埃

我是谁使用的词语

由一条路，找到

又一条路

用一个梦，延续

另一个梦

用现在的痛苦，替换

比梦更久远的痛苦

我是谁使用的词语

又是哪个时代的修辞

站在时间之外

像一个丢失了时间的人

所有春天都一致完好

上来下去，川流不息

开往春天的列车

从不拒绝任何客人

而驶向地狱的特快

一直是最低廉的票价

从不介意贫穷与富有

也不甄别低贱和高贵

全部照单接纳，平静而从容

躲在春天隐秘的缝隙里

寻找所有比缝隙更完美的花朵

用黎明前一段安静的时光

珍藏自己丰盛而恬静的中年

意外的一声咳嗽

窗外的白玉兰就顺势开了

她呈现的纯净，让我惭愧

流年里的往事，一一袭来

所有春天都一致完好

所有思想却充满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