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中的自然与文化
——16—19世纪英语中的美洲外来词及其作用新探

2016-02-28 21:06梅雪芹
学术研究 2016年8期
关键词:语词美洲词汇

高 旭 梅雪芹

·环境史·

词汇中的自然与文化
——16—19世纪英语中的美洲外来词及其作用新探

高 旭 梅雪芹

16到19世纪来自美洲的词汇源源不断地进入英语词汇系统,它们主要是有关美洲的动植物、物产、文化与社会以及地形地貌与气候的词汇。这些词汇不仅反映了美洲历史上的自然世界和文化风貌,而且促进了欧美之间语言文化的交流。原本孤立存在的语言文化和事物越过美洲,在推动英语语言发展的同时,也有助于16世纪以来的人们对地球上的新物种、新事物有更多的了解,并激发人们对与之相关的自然和文化的认识与探讨,从而作为文化纽带加强了世界各地之间的交往、交流。

英语词汇 美洲外来词 自然与文化 环境史

1533年,英国翻译家托马斯·佩内尔(Thomas Paynell,1528—1567年)翻译出版德国学者乌尔里希·冯·胡滕(Ulrich von Hutten,1488—1523年)论法国病的著作De Morbo Gallico(On The French Disease),人们在其中发现了guaiacum(愈疮木)一词。这被认为是英语中出现的第一个美洲印第安人词汇,由西班牙语词guayaco中转进入,源自海地克里奥尔语(Haitian)。[1]guaiacum一词在英语中的出现,揭开了16世纪以来美洲外来语词进入英语词汇系统的序幕。①本文在提及英语时,指英国英语。从16到19世纪,也即现代英语(Modern English, 大约1500年至今)发展的重要阶段,包括美洲语词在内的外来词成为英语词汇扩展的一个途径和方法。长期以来,中、英语言学界也主要从词汇扩展的角度认识英语中外来词的作用;[2]现如今,对于英语中外来语词作用的认识和探讨,应随着学术的创新、发展而不断推进。②本文的选题受到了法国思想家米歇尔·福柯的扛鼎之作《词与物》的影响,这一著作促使我们思考“词”如何存在,“物”又为何物等问题;其中的第五章《分类》在谈及自然史或博物学以及自然的话语时,尤其启发我们将词汇与自然之物勾连起来,以便从词汇及其流布中接近历史中的自然。参见[法]福柯:《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学》,莫伟民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第165-218页。此外,我国学者沈国威超越传统的词汇史研究范畴,讨论中日词汇交流之意义的著作,对于我们思考如何拓展关于英语外来词作用之研究也有所启发。参见沈国威:《近代中日词汇交流研究:汉字新词的创制、容受与共享》,北京:中华书局,2010年。对这部著作的阅读,是在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王志刚博士的推荐下开始的,特此致谢。譬如,环境史的兴起即创造了从新的角度探究这一问题的机会,我们理应有所跟进。

环境史的重要开创者和领军人物、美国当代著名史学家唐纳德·沃斯特(Donald Worster, 1941—)曾指出,环境史的宗旨在于探讨自然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和地位。[3]而环境史作为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的历史,已成为国际环境史学界的共识。那么,如何把握历史上特定地区自然的存在状况及其与人类的关联?对此,环境史研究者各显神通,最基本的做法是借助各类文献资料,尤其是文字材料加以把握。不过,对文字材料承载手段的语言文字本身之于认识自然与文化的作用,人们似乎有所忽视。以历史上的美洲地区为例,我们发现,已成为环境史经典的一些作品在涉及美洲自然事物的描述时鲜少用到语言材料,[4]即使有些环境史著作也将少量的美洲语言材料作为基本文献加以运用,但并未将这类材料拓展为专门的一类文献予以更多的重视,①例如美国环境史学家威廉·克罗农(William Cronon)在其著作中提及印第安语地名、树种时,用到了罗杰·威廉斯的《探讨美洲语言的一个关键点》一书(Roger Williams, A Key into the Language of America, 1643年),但他所附的“文献札记”并未将语言材料作为一类文献列出,见[美]威廉·克罗农:《土地的变迁——新英格兰的印第安人、殖民者和生态》,鲁奇、赵欣华译,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12年,第197-223页。这不免有些遗憾。有鉴于此,本文试图梳理16—19世纪英语中来自美洲各地的词汇,进而辨识它们所涉及的事物,分析它们所反映的语言文化交流情况,藉此拓展探讨历史上自然与文化的渠道,以期在重新认识美洲外来语词作用的同时,丰富环境史研究的主题。

一、16—19世纪英语中来自美洲各地的词汇概览

关于16—19世纪英语中来自美洲各地的词汇,国外语言学界早已做出系统、深入的探究。②国内英语语言学界对这一问题也是有所研究的,但侧重于探讨美国英语中的印第安语言成分,并且存在认识简单、以偏概全的局限,尤其是其中抄袭之风盛行,值得警惕。这里仅列举部分论文,由此可窥见问题之一斑。蔡昌桌:《美国英语中的印第安语言成分》,《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1期;鲍莲杰:《美国英语词汇的来源及其成因》,《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5年第3期;董巧稚:《美国英语中的印第安语》,《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第5期。在此,我们拟以1936年伦敦大学英语语言专家玛丽·塞让特森(Mary S. Serjeantson)出版的《英语中外来词的历史》一书为核心材料,③尽管英语语言学界有人认为这一著作已经过时(Miroslawa Podhajecka,“Review on Philip Durkin. 2014. Borrowed Words: A History of Loanwords in English”,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exicography, 2014 , p. 457),但是从历史学的角度看,它依然是有关英语外来词历史总结的益本。同时对照《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OED)以及该辞书副主编菲利普·德尔金(Philip Durkin)的专著,[5]按世纪顺序梳理英语中借自美洲的词汇,以便对这几个世纪英语中来自美洲的外来词有比较全面的把握。

细致算起来,塞让特森在上述著作中梳理的来自新大陆的英语词汇有169个,④据《牛津英语词典》总结,1550年到1999年源自土著美洲语言的词汇有498个,其中1550年到1899年有469个;此外,还有自1700年到1999年源自爱斯基摩人的词汇33个,其中1700年到1899年有19个。见http://www.oed. com/timelines的“origin”栏,2016-05-29。塞让特森梳理的英语中美洲外来词的数量之所以少于《牛津英语词典》中总结的数目,是因为其书中并未包括美国英语中的外来词。它们主要来自南美、北美印第安人的语言,也有少量来自爱斯基摩人的语言,具体情况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来自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词汇。16到19世纪来自这一地区的词汇有116个,按世纪和进入英语的年代先后具体情形如下:

1. 16世纪有25个,它们分别是:guaiacum(愈疮木⑤本文所附的美洲外来词的中译名除少数译自塞让特森在其著作中给出的解释外,大都直接取自陆谷孙主编的《英汉大辞典》第2版,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cacao(可可豆/可可树)、cacique(印第安部落首领,酋长)、canoe(独木舟)、cassava(木薯)、hammock(吊床)、hurricane(飓风)、iguana(鬣蜥)、maguey(美洲龙舌兰)、manatee(海牛,水生哺乳动物)、savannah(热带稀树草原,早期为zavana)、yucca(丝兰)、sapota(山榄果或果树)、potato(土豆)、maize(玉米)、manioc(相当于cassava,木薯)、toucan(巨嘴鸟)、mammee(曼密苹果树)、cayman(宽吻鳄,凯门鳄)、copal(珂把脂)、petun(一种烟草,除了在作为矮牵牛花植物名petunia中存在外,现已成为废词)、tacamahac(胶杨)、tobacco(烟草)、teocalli(筑于截顶金字塔形土山上的阿兹特克人古神庙,一种墨西哥人的神庙)、papaw( pawpaw,番木瓜果)。

2. 17世纪有34个,它们分别是:Llama(美洲驼/羊驼/骆马)、quipu(结绳,古代秘鲁人用以记事、计数、传递信息等)、viscacha(兔鼠,一种啮齿目动物)、guanaco(南美野生羊驼)、guano(鸟粪)、condor(神鹰/大秃鹫)、chocolate(巧克力糖)、jaguar(美洲豹/美洲虎)、tomato(西红柿)、piragus(独木舟)、buccan(烤肉/在火上烧烤烟熏或烘干肉食用的一种木架或铁篦子)、Puna(秘鲁安第斯山脉等地的贫瘠干冷高原或盆地,一种台地或高地)、ananas(凤梨/菠萝)、tanager(唐纳雀,一种中南美产、羽色鲜艳的鸣禽)、tamandua(小食蚁兽)、coca(古柯)、vicuna(南美小羊驼/骆马)、paca(无尾刺豚鼠)、hoatzin(麝雉,一种鸟)、chilli(辣椒/甜椒)、roucou(胭脂树,一种提取染料的树)、urubu(黑秃鹫,食腐肉的乌鸦)、jalap(贾拉普,球根牵牛的块根或用块根制成的泻药)、coati(南美浣熊)、ipecacuanha(吐根)、annatto(胭脂树/胭脂树红,由胭脂树果肉制出的橙红色素,用于染色,中美洲的一种染料)、curassow(库拉索鸟,中南美洲产的火鸡状鸟,Curaçao的英语变体)、saki(僧面猴)、calipash(龟或甲鱼背壳内层可供食用的绿色胶质物)、chigoe(穿皮潜蚤、恙螨)、sapodilla(人心果)、avocado(鳄梨/鳄梨树)、barbecue(在户外烤制的烤肉/烤鸡/烤鱼)、sapajou(卷尾猴/悬猴/泣猴)。

3. 18世纪有38个,它们分别是:cashew(腰果)、pampa(无树大草原,南美尤指阿根廷)、maqui(智利酒果,智利的一种灌木,其纤维可作乐器的弦线,果实可制药酒)、chargui(干牛肉/干肉)、tapioca(木薯粉)、cocoa(可可粉/可可树,之前作cacao,18世纪也作cocoa、 cocao)、copaiba(苦配巴树/苦配巴香脂)、mate(巴拉圭茶树/巴拉圭茶/巴拉圭茶叶)、nopal(胭脂仙人掌/仙人掌)、agouti(刺豚鼠)、colibri(紫耳蜂鸟)、guan(冠雉,一种鹑鸡类的鸟)、poncho(南美披风,南美人穿的一种毛毡外套,中间开有领口,穿时从头部套入)、perai(水虎鱼,一种鱼类)、jacaranda(蓝花楹,一种树)、jacana(水雉、涉禽)、cayenne(墨西哥辣椒,尤指红辣椒)、paramo(秃高原/高山稀疏草地,南美洲北部尤指安第斯山脉)、corozo(象牙棕榈)、woorali(相当于curare,箭毒,一种毒药)、jabiru(美洲大白鹳,一种涉水鸟)、cougar(美洲狮)、tapir(貘)、ocelot(豹猫)、coaita(红脸蛛猴)、cabiai(后来写作cavy,豚鼠)、capybara(水豚,一种产于南美湖泊溪流间的啮齿动物)、caoutchouc(生橡胶、纯橡胶)、tafia(西印度群岛一种用下脚糖浆等制成的劣质朗姆酒)、puma(美洲狮)、curare(箭毒马钱子/箭毒)、tamarin(绢毛猴)、margay(虎猫)、tinamou(鸟,产于中、南美的一种走禽)、axolotl(美西螈,一种爬行动物,产于墨西哥及美国南部)、angostura(安古斯图拉树皮,源自委内瑞拉同一名称的地方,味苦,滋补及调味用)、coypu(河狸鼠,产于南美)、pitpan(独木舟,来自中美洲)。

4. 19世纪有19个,它们分别是:rhatany(秘鲁拉坦尼/巴西拉坦尼,一种植物、拉坦尼根)、curaçao(库拉索酒,一种带有橙皮味的甜酒,亦作curaçoa,始制于该岛,故名)、agama(鬣蜥,一种蜥蜴)、jacamar(鹟,一种鸟)、quinine(奎宁)、mescal(龙舌兰,一种植物/龙舌兰酒)、coumarin(香豆素)、araucaria(南洋杉,原产于南美、澳大利亚等地,得名于智利南部省份名字阿劳科)、guarana(瓜拉那,巴西的一种无患子科植物)、sisal(波罗麻/剑麻,波罗麻类植物)、divi-divi(鞣料云实,一种树)、coyote(郊狼)、mesquite(牧豆)、pinole(糖炒玉米粉,由烘干玉米粉做的食物)、cacoon(豆科植物)、tamal(哥斯达黎加粽子)、henequen(赫纳昆叶纤维,剑麻,一种从龙舌兰属植物取得的纤维,用以制绳/龙舌兰属植物)、istle(龙舌兰纤维)、pudu(普度鹿)。

(二)来自北美洲地区,一共49个,包括:

1. 17世纪有22个,它们分别是:raccoon(浣熊)、opossum(负鼠)、persimmon(柿树)、puccoon(紫草属植物)、moccasin(“莫卡辛”鞋,北美印第安人穿的通常用鹿皮制的无后根软皮鞋)、terrapin(水龟,尤指菱纹背泥龟)、sagamore(酋长,北美印第安部落的首领)、moose(驼鹿)、Sachem(酋长,纳拉甘赛特族〔Narragansett〕酋长)、musquash(麝鼠)、pow-wow(巫医)、wigwam(棚屋)、hominy(玉米粥)、wampum(贝壳串珠,从前北美印第安人作货币或装饰用,以白色或黑色、深紫色贝壳串成)、squaw(美洲印第安女子,尤指妻子)、tomahawk(印第安战斧)、skunk(臭鼬)、papoose(北美印第安人的婴儿或幼童)、Tautog(蚝隆头鱼)、Manitou(大神/神灵)、hickory(山核桃树)、woodchuck(北美土拨鼠)。

2. 18世纪有13个,它们分别是:sora(黑脸田鸡,卡罗莱纳田鸡)、catalpa(梓树)、totem(图腾)、way-way/ wav(e)y(雪雁)、pecan(美洲山核桃树)、caribou(北美驯鹿)、succotash(豆煮新鲜玉米)、menhaden(鲱鱼)、quahaug(帘蛤)、maskinonge(北美狗鱼,一种梭子鱼)、pekan(食鱼貂,类似鼬鼠的动物)、kinkajou(蜜熊,类似浣熊的动物)、Kinnikinic(烟草混合物,一种代替烟草的混合物)。

3. 19世纪有10个,它们分别是:pemmican(干肉饼)、wapiti(美洲赤鹿)、toboggan(平底雪橇)、mugwump(酋长,大人物;首脑,战争中的领导者)、tamarack(美洲落叶松)、chipmunk(花鼠)、catawba(卡托巴葡萄,得名于一条河)、tepee(北美印第安人的圆锥帐篷)、choctaw(乔克肖步,一种花样滑冰的步法,得名于一个印第安人部落名称)、apache(大城市的流氓或暴徒,得名于一个印第安人部落名称)。

(三)来自爱斯基摩人的方言,有4个:tarrock(一种北极燕鸥,起源还不确定,但可能来自爱斯基摩人方言,1674年进入英语)、kayak(单人划子,用动物皮绷在木架上做成的,1757年进入英语)、umiak及oomiak(爱斯基摩皮筏,木框皮舟,1769年进入英语)、igloo(拱形圆顶小屋,用冰块或坚厚雪块砌成,供临时栖身用,1856年进入英语)。

二、美洲外来词所反映的美洲自然世界与文化风貌

上述美洲外来词进入英语的这几个世纪,正是欧洲人在美洲探险、殖民和贸易的时期。在这一过程中,欧洲人纷纷借用上述词汇来命名他们所接触的美洲事物,他们的认识最初也存在简单、不准确甚至错误的情形。譬如,对potato一词,塞让特森在书中梳理时说道:“potato,借自西班牙语词patata,出自海地克里奥尔语词batata……在豪金斯的《向佛罗里达航行》(Hawkins’s Voyage to Florida,1565年)一书中,该词首次出现指的是甘薯(the sweet potato)……通常所说的现代土豆potato,即Solanum tuberosum,系南美洲西部的一种地方物产,1580年后不久从基多(Quito)①基多(Quito),今天系厄瓜多尔的首都。被引进到西班牙,并逐渐为欧洲其他地方所熟悉;在英语中第一次提到它是在1597年的杰勒德的《植物志》(Gerard, Herbal,1597年)中,不过,杰勒德认为它来源于弗吉尼亚;其实在那里它并不是土生土长的。”[6]可见,历史上人们初次接触potato时,对其所代表的物种到底为何又来自哪里等事实,并不是十分清楚的。

术语所指代物种的模糊不清会给从事相关研究的人带来困难,对于这一问题,美国环境史学家威廉·克罗农在其著作中做了特别的说明;他还提醒人们,若“想对殖民地生态系统得出实际的图景,那么就必须记住所有这些术语问题”。[7]我们认为,尽管存在这样的问题,但透过上述词汇所指称的美洲事物,还是能大致了解历史上美洲地区奇异的自然世界和独特的文化风貌,这可以从语义学(semantics)的角度加以认识。[8]

从语义学的角度进一步辨析以上词汇,即可看出,英语中借自美洲的词汇主要有这样几类:(1)关于动、植物的词汇;(2)关于物产的词汇;(3)关于文化与社会的词汇;(4)关于地形地貌和气候的词汇。按多少排序分别如下:

第一类是动、植物名称词汇,共有92个,占所梳理的总词汇的53%以上。其中,关于动物的词汇又多于植物,有61个,具体是:鬣蜥、海牛/水生哺乳动物、巨嘴鸟、宽吻鳄/凯门鳄、美洲驼/羊驼/骆马、兔鼠/一种啮齿目动物、南美野生羊驼、神鹰/大秃鹫、美洲豹/美洲虎、唐纳雀/中南美的一种羽色鲜艳的鸣禽、小食蚁兽、南美小羊驼/骆马、无尾刺豚鼠、麝雉/一种鸟、黑秃鹫/食腐肉的乌鸦、南美浣熊、库拉索鸟、僧面猴、穿皮潜蚤/恙螨、卷尾猴/悬猴/泣猴、刺豚鼠、紫耳蜂鸟、冠雉、水虎鱼、水雉、裸颈鹳、貘、豹猫、红脸蛛猴、豚鼠、水豚、美洲狮(cougar、puma)、绢毛猴、虎猫、鸟、美西螈、河狸鼠、鬣蜥、鹟䴕、郊狼、普度鹿、浣熊、负鼠、臭鼬、水龟、驼鹿、麝鼠、蚝隆头鱼、北美土拨鼠、黑脸田鸡、雪雁、北美驯鹿、鲱鱼、帘蛤、北美狗鱼、食鱼貂、蜜熊、美洲赤鹿、花鼠、北极燕鸥。表示植物名称的词汇有31个,具体是:愈疮木、可可树/可可豆、美洲龙舌兰、丝兰、山榄果或果树、曼密苹果树、胶杨、古柯、胭脂树、吐根、智利酒果、苦配巴树、巴拉圭茶树、胭脂仙人掌、蓝花楹、象牙棕榈、箭毒马钱子、秘鲁拉坦尼/巴西拉坦尼、龙舌兰、南洋杉、瓜拉那、罗麻/剑麻、鞣料云实、豆科植物、柿树、紫草属植物、山核桃树、梓树、美洲山核桃树、美洲落叶松。

第二类关于物产的词汇也不少,共有56个,具体是:独木舟(canoe、piragus、pitpan)、木薯、吊床、土豆、玉米、珂把脂、烟草、番木瓜果、结绳、鸟粪、巧克力糖、西红柿、烤肉/在火上烧烤烟熏或烘干肉食用的一种木架或铁篦子、凤梨/菠萝、辣椒/甜椒、贾拉普/球根牵牛的块根或用块根制成的泻药、胭脂树红、龟或甲鱼背壳内层可供食用的绿色胶质物、人心果、鳄梨/鳄梨树、在户外烤制的烤肉/烤鸡/烤鱼、腰果、干牛肉/干肉、木薯粉、可可粉、南美披风、墨西哥辣椒、箭毒、生橡胶、劣质朗姆酒、安古斯图拉树皮、库拉索酒、奎宁、香豆素、牧豆、糖炒玉米粉、哥斯达黎加粽子、赫纳昆叶纤维/剑麻、龙舌兰纤维、莫卡辛鞋、棚屋、玉米粥、贝壳串珠、印第安战斧、豆煮新鲜玉米、烟草混合物、干肉饼、平底雪橇、卡托巴葡萄、北美印第安人的圆锥帐篷、单人划子、爱斯基摩皮筏、拱形圆顶小屋。

第三类反映美洲风土文化和社会的词汇共有12个,具体是:印第安部落首领/酋长、筑于截顶金字塔形土山上的阿兹特克人古神庙/一种墨西哥人的神庙、酋长,北美印第安部落的首领、酋长,纳拉甘赛特族Narragansett酋长、巫医、美洲印第安女子,尤指妻子、北美印第安人的婴儿或幼童、大神/神灵、图腾、酋长、乔克肖步、大城市的流氓或暴徒。

第四类表示地形地貌和气象的词汇有5个,具体是:飓风、热带稀树草原、秘鲁安第斯山脉等地的贫瘠干冷高原或盆地/一种台地或高地、无树大草原、秃高原/高山稀疏草地。

明了以上词汇及其语义之后,据此可以想象美洲历史上自然世界的存在状况。那里曾经有许许多多神奇的植物和动物,它们让初来乍到的欧洲人感觉陌生之极。比如,16世纪50年代,到过里约热内卢的某位法国人发现自己只认识当地三种植物,即马齿苋(purslane)、罗勒(basil)①一种药食两用的芳香植物,味似茴香,适合在炎热干燥的环境下生长。以及某种蕨类(fern),其他则全然陌生。他由此真切地认识到美洲如何与欧亚非三洲不同,并说道:“从住民的生活习俗、动物形态,一直到土地产出,如此大异其趣,真可以称之为新世界……”。[9]至于新旧世界的动物群(fauna)的差异,“更令横渡大西洋、太平洋来到美洲之人个个难忘。”[10]它们大都是旧大陆所没有的动物,包括鸟类,因而给去过那里的欧洲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硕大而丑陋无比、整个长相简直怪异到极点的鬣蜥,还是模样古怪、全身根本就只是一张大鸟嘴的大喙犀鸟,抑或用尾巴悬挂着荡来荡去的猴子,它们给予欧洲人的最大感受莫过于陌生、新鲜。因此,欧洲人从美洲返回后也带回了各式各样的神话怪兽故事。譬如,有人说,有一种墨西哥怪鸟,终其一生从不落地,甚至在空中产卵、孵蛋。[11]不过,正如克罗斯比所说的,“但其实美洲之奇,根本无须借助虚构想象。那里的独特动物种类之多,比任何凭空想象都更丰富。”[12]上文梳理的动物的数量和名称的奇特足以反映这一点。

不仅如此,从其中一些词汇所指涉的物象中,还可以看到当地民族的一些独特的创造。譬如,爱斯基摩人用雪块或冰块建造房屋,供临时栖身,还使用一种叫做“Kayak”的小舟,将动物皮绷在木架上做成,有人类学家将它们作为辨识某种文化类型的元素。美国人类学家克拉克·威斯勒(Clark Wissler,1870—1947年)就说到:“我们说爱斯基摩人具有自己的文化,因为几乎从任何角度观察他们的日常生活,都可以看到在其他民族群体中找不到的一些新而又令人惊奇的实践活动。比如,他们居住在用雪造的房屋里,使用一种叫做‘凯爱克’的特制小舟,乘坐狗拉的雪橇,用海豹油灯取暖,穿着风格奇特的兽皮衣,等等……有鉴于此,我们说存在着一种爱斯基摩文化,它属于我们称之为爱斯基摩的那个民族。”[13]

威斯勒还依据人们赖以为生的物种和食品,从北到南区分了美洲各地不同类型的印第安文化,并以“文化区”(Cultural area)概念加以描绘。[14]它们分别是:驯鹿区(Caribou Area)、鲑鱼区(Salmon Area)、野生坚果和种子区(the Area of Wild Nuts and Seeds)、野牛区(Bison Area)、东部玉米区(Maize Area)、集约农业区(Area of Intensive Agriculture)、木薯区(Manioc Area)、南美野生羊驼区(Guanaco Area)。[15]他还指出:“看起来地形、动物群、植物群,以及其他互相关联的现象就构成了环境综合体,甚至于决定了文化扩散的区域。”[16]威斯勒以地形、动植物群以及其他互相关联的现象来认识环境与文化的做法,对于认识自然与人类生活的关联有很大的启发。不过,这要求我们首先必须熟悉表示地形、动植物群以及其他互相关联之现象的词汇本身,这是了解它们所反映的事物的方便门径。

三、美洲外来词语所促进的欧美语言文化交流

以上梳理的指代美洲事物的词语,除少数几个来自爱斯基摩人以外,大都源于美洲印第安人的不同部落及其方言。它们除了部分由英国人直接带入英语外,更多地是通过西班牙语(下文简称西语)、葡萄牙语(下文简称葡语)和法语中转进入英语的,在16到18世纪尤其如此。这不仅反映了西方殖民扩张时期新旧大陆之间语言文化交流的状况,而且反映了这一时期欧洲内部语言文化之间相互影响的历史,是16世纪地理大发现以来由“哥伦布大交换”①“哥伦布大交换”是美国学者克罗斯比提出的一个概念,其内涵如其著作副标题所示,见氏著:《哥伦布大交换:1492年以后的生物冲击和文化影响》。引发的物种传播和文化影响的重要内容。这里以17世纪来自秘鲁人或盖丘亚人的盖丘亚语(Quichua、 Quechua)词加以说明。

秘鲁人或盖丘亚人,指南美安第斯高原各国的印第安人,亦指印加帝国时期居于统治地位的部落集团。盖丘亚语是一种美洲土著语系,主要应用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一带。它源自一种古老的通用语言原始盖丘亚语(Proto-Quechua),是美洲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使用得最广泛的语系。盖丘亚语词在17世纪第一次出现于英语之中,像其他南美洲语词一样,它们几乎也都是有关动物、鸟类、植物以及地方物产名称的。其中有许多词出现于西语著作和葡语著作的英译本之中,也有一些词在有关英国水手的航行记述中得到了记载,这通常是由理查德·哈克卢特(Richard Hakluyt,约1552—1616年)或萨缪尔·珀切斯(Samuel Purchas,约1577—1626年)②哈克卢特,英国地理学家、西北航道公司创始人之一,在《英格兰民族重要的航海、航行和发现》(The Principal Navigations, Voiages, and Discoveries of the English Nation, 1589年)等著作中向政府提出各项建议,屡受英国女王赞许;珀切斯,英国圣公会牧师、游记和探险作品的编纂者,编有《哈克卢特遗作或珀切斯游记》(Hakluytus Posthumus, or Purchas his Pilgrimes, 1625年)4卷。发布的。这些词语有:Llama,西语词,1600年进入英语,来自秘鲁语。哈克卢特记载说:“一个印第安男孩赶着八头美洲驼或秘鲁羊,它们像驴那么大”;[17]quipu,1604年进入英语,来自盖丘亚语; viscacha,西语词,来自盖丘亚语词viscacha,1604年进入英语,出现在爱德华·格里姆斯敦(Edward Grimston)翻译的阿科斯塔的《西印度群岛的自然史与道德史》(Jose De Acosta,The Natural & Moral History of the Indies);guanaco,西语词,来自秘鲁语词huanaco;guano,西语词,来自秘鲁语词huano;condor,西语词,来自秘鲁语词cuntur;chocolate,西语词,来自墨西哥语词chocolatl;jaguar,来自巴西语词yaguara、 jaguara;tomato,西语词tomata,出自墨西哥语词tomatl;piragus,西语词,来自加勒比语piragua,1609 年进入英语,出现于哈克卢特所译的《价值巨大的弗吉尼亚》(Virginia Richly Valued);③系一葡萄牙绅士所著,1609年哈克卢特将它从葡语翻译成英语,并为之作序。见:https://ebooks.adelaide.edu.au/ h/hakluyt/voyages/v13/virginia-richly-valued/complete.html, 2016-05-29.buccan,巴西语词,1611年进入英语,出现于阿什顿(E. Aston)翻译的勒里的《美洲历史》(Lery,The History of America);Puna,秘鲁词;ananas,来自秘鲁词nanas;tanager,来自巴西语词tangara;tamandua,巴西词,1613—1614年进入英语,出现于珀切斯的《珀切斯游记》(Purchas His Pilgrimage or Relations of the World and the Religions Observed in All Ages and Places Discovered from the Creation Unto This Present);Coca,西语词coca,来自秘鲁语词cuca,1616年进入英语;Vicuna,西语词vicuña,来自秘鲁语,1622年进入英语,出现于豪金斯的《航行到南海》(E. Hawkins,Voyage into the South Sea);paca,图皮语词,图皮人(Tupi),系南美印第安人,1657 年进入英语;hoatzin,1661年进入英语;chilli,墨西哥语词,1662年进入英语,出现于斯塔布的《印第安人的琼浆,论巧克力饮料》(H. Stubbe,The Indian Nectar,A Treatise on Chocolata);roucou,法语词,来自巴西语词urucu,1666年进入英语,出现于戴维尔斯(J. Davies)翻译的罗切福特的《加勒比群岛》(Rochefort, Caribby Isles);urubu,1672年进入英语,出现于威洛比的《鸟类学》(Willoughby,Ornithology);jalap,法语词,来自西语词 jalape, 1675年进入英语,源自墨西哥的地名Xalapan;coati,图皮语词,1676年进入英语;ipecacuanha,葡语词,来自巴西语词ipe-kaa-guéne,1682年进入英语;anatto,中美洲的一种染料,1682年进入英语;curassow,1685进入英语,出现于瓦菲尔的《航行》(L. Wafer,Voyage);saki,1687年进入英语,来自巴西语词çahi;calipash,西语词carapacho,可能来自加勒比语,1689年进入英语;chigoe,加勒比语词,1691年进入英语;sapodilla,西语词,1697年进入英语;avocado,1697年进入英语;barbecue,1697年进入英语;sapajou,法语词,或许来自法属圭亚那的卡宴(Cayenne),1698年进入英语。

以上提供的词汇来源信息基本上明确了其借入的途径,并使我们大致了解了与美洲外来词相关的“首见书证”。①这一概念出自沈国威所著《近代中日词汇交流研究:汉字新词的创制、容受与共享》一书第9页:“首见书证告诉我们某一词最先出于何种文献(时代、著者、种类),如果是新造词,可以由此把握造词者和造词理据的情况;如果是借词,可以了解借入者和借入的途径。首见书证是一个新词的源头,其重要性是自不待言的。”这些词汇中有许多出现于西语著作和葡语著作的英译本。譬如,有七个词均出现于爱德华·格里姆斯敦翻译的阿科斯塔的《西印度群岛的自然史与道德史》,它们分别是:viscacha、guanaco、guano、condor、chocolate、jaguar、tomato。还有一些词出现于其他的旅行作品、考察报告、关于美洲自然事物的著作或博物学著作以及历史和地理著作。这是美洲外来词所联结的欧美之间以及欧洲内部语言文化交流的历史缩影。无论在这之前的16世纪还是在这之后的18世纪,情况莫不如此。

关于16世纪这方面的情况,可以理查德·艾顿(Richard Eden, c.1520—1576年)的工作为例。理查德·艾顿是16世纪英国的炼金术士和翻译家,他翻译了同时代其他作家的一些地理著作。1555年,他翻译出版《新世界的几十年》一书。该书全称《新世界或西印度的几十年》(The Decades of the Newe Worlde or West India),是在翻译两位西班牙历史学家论述美洲的作品的基础上完成的。据塞让特森说,理查德·艾登在这部著作中记载了11个词,除一个之外,其他全都来自西印度群岛,这些词汇分别是:cacao、cacique、canoe、cassava、hammock、hurricane、iguana、maguey、manatee、savannah、yucca。艾登翻译这部著作的目的在于敦促其同胞在美洲新世界的考察中追随西班牙的领导,他的翻译工作被认为促进了都铎时期英国人从事海外探险、考察的热情。②参见“Richard Eden”,https://en.wikipedia.org/wiki/Richard_Eden,2016-06-06登录。

关于18世纪这方面的情况,可以奥利弗·哥尔斯密(Oliver Goldsmith, 1728—1774年)为例。哥尔斯密是18世纪英国诗人、小说家和剧作家,有田园诗《荒村》(The Deserted Village,1770年)、小说《威克菲牧师传》(The Vicar of Wakefield, 1766年)和讽刺喜剧《老好人》(The Good-Natur'd Man, 1768年)与《屈膝求爱》(She Stoops to Conquer,1771年)等重要作品传诸后世。哥尔斯密于1762年结集出版的书信体小品文集《世界公民》(The Citizen of the World)更以《中国人信札》为我们所知悉,其中,关于中国形象的描述及其缘起问题一向为我国文学界所关注、研究。[18]殊不知,哥尔斯密还是18世纪的一位博物学家,1774年出版了博物学著作《地球和有生自然的历史》(A History of the Earth and Animated Nature,1774年),通常简称为《自然史》,其中有七个表示南美动物名称的词,它们大都来自巴西语,分别是:jabiru、cougar、tapir、ocelot、coaita、cabiai(后来写作cavy)、capybara。可见,来自美洲的物种和语言对作为博物学的哥尔斯密的创作也具有促进作用。

显然,美洲外来词所促进的欧美语言文化交流,是地理大发现以来伴随物种交换而产生的一种新的文化现象,它在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通过以上的分析与探讨,我们可以得出两点结论:

第一,16世纪以来来自美洲的词汇源源不断地进入英语词汇系统,使得原本孤立存在于语言文化及事物越过美洲为广大的世界日益了解、熟悉。它们在推动英语语言发展的同时,也作为文化纽带促进了世界各地之间的交往、交流。

第二,如果将16世纪以来新旧大陆之间的商业往来与物种交换看成一种“有形”的交换,那么,上述的词汇交换就显然是一种无形的交换。这种无形交换的产生与发展不仅使得16世纪以来的人们对地球上的新物种、新事物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也激发了人们对与之相关的自然和文化的认识与探讨。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由于有了这种无形交换的存在,才进一步推动了世界各地之间有形交换的发展,推动着科学研究与世界文明进入更加融会贯通的新的阶段。

[1][6][17] Mary S. Serjeantson, A History of Foreign Words in English, New York: K, P. Dutton & Company, 1936, p.251,pp.251-252,p.253.

[2]周欣平:《略论英语词汇的发展》,《外语教学》1985年第2期;Philip Durkin, Borrowed Words: A History of Loanwords in English, Oxford-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3][美]唐纳德·沃斯特:《环境史研究的三个层面》,侯文蕙译,《世界历史》2011年第4期。

[4][美]艾尔弗雷德·W.克罗斯比:《哥伦布大交换——1492年以后的生物影响和文化冲击》,郑明萱译,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11年;《生态扩张主义——欧洲900—1900年的生态扩张》,许友民、许学征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年。

[5] Philip Durkin, Borrowed Words: A History of Loanwords in English, Oxford-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7]威廉·克罗农:《土地的变迁——新英格兰的印第安人、殖民者和生态》,第7-8页。

[8] Philip Durkin, Borrowed Words: A History of Loanwords in English, pp. 366-367.

[9][10][11][12]艾尔弗雷德·W.克罗斯比:《哥伦布大交换——1492年以后的生物影响和文化冲击》,第2、6、2、5、5页。

[13][16][美]克拉克·威斯勒:《人与文化》,钱岗南、傅志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5-6、125页。

[14]“The Concept and Components of Culture”,The New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Knowledge in Depth, Vol. 16, 15th Edition, 1986, p. 929.

[15] Clark Wissler , The American Indian: An Introduction to the Anthropology of the New World,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Second Edition, pp.1-3.

[18]井永洁:《〈世界公民〉里的中国形象》,四川外语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刘菁晶:《哥尔斯密的〈世界公民〉中的中国“他者”形象》,《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2012年第4期。

责任编辑:郭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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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旭,安庆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副教授(安徽 安庆,246052);梅雪芹,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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