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职能转变的方向在哪里

人民论坛：您研究中国行政管理30余年，您认为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刘熙瑞：我觉得提出“服务型政府”概念并最早写文章论述它，并且一直坚持，可能是我学术上最值得肯定的一点。这一概念最早提出是在2001年，为深圳罗湖区作咨询时。当时浦东刚刚开发，但已有很多企业向浦东转移。罗湖区的同志们有点着急，我们就提出，要想留住企业，政府只能搞好服务，因此坚持把建设“服务型政府”写入了改革目标。同年，受国家行政学院委托，我们又给上海浦东作咨询，又提出这个目标，并且也写入了咨询报告。在此基础上，我于2001年下半年开始从理论高度论述这个问题，并写出《加入WTO与服务型政府建设》一文，以后又陆续发表了一系列相关文章。再后来，中央也提倡“服务型政府”建设了，这个问题就普及了。

人民论坛：我们注意到，您对政府职能理论颇感兴趣。在这一方面，您有何治学体会？

刘熙瑞：我一直对政府职能理论感兴趣，并多有文章。我不同意“小政府，大社会”的说法，当这个口号提出时，我就关注了。我论述该问题的第一篇文章就叫《转变不等于弱化》，发表在郑州大学学报上（1990年9月）。

最近，我又准备出版一本专著，叫《中国政府职能论》。这本书的基本线索有两个：一是初步归纳出了社会变迁包括其中的一般性变化，它有哪些因素会影响到政府职能配置，它们与政府职能又是如何互相作用的；在现代社会里，又有哪些因素对政府职能的配置发挥了影响，以及怎样发挥着影响；在此基础上，探讨了现代社会的政府职能体系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基本内容。

第二个线索是根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要求，明确提出了我国政府职能转变的目标，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治理体系下的政府职能体系，并对此进行了论述。这样一个政府职能体系有其内在的规定性，包括：它是保证我国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政府职能体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府职能体系；是实现与市场“共力”的政府职能体系；是实现与社会“共治”的政府职能体系；是落实人民“共享”的政府职能体系；是保证社会发展可持续的政府职能体系。在此基础上，又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五个方面，具体研究了我国政府职能的具体内容和构建问题。突出一点是，正确处理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在强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时，同样强调了更好发挥政府的作用。

人民论坛：为什么您强调无论是“服务型政府”的建设，还是中国公共行政与公共管理的发展问题，都应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灵魂、旗帜下进行探讨？

刘熙瑞：社会主义是我们国家建设的总目标，这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肯定了的。我们研究任何问题都要准确把握现时中国的历史方位及面临的历史任务，要对我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及其对各方面的要求有全面的理解和把握。尽管我们要借鉴资本主义创造的人类文明成果，但它在中国的实现也要符合中国国情和中国面临的历史任务。我提出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治理体系下的政府职能体系”，等于提出了一个新概念，这是在学习中央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基础上才提出的。

人民论坛：您坚持社会主义方向是很清晰的，在这方面您还有什么独创的东西？

刘熙瑞：要说独创的东西，可能就是我对“中国民主模式”的讨论了。2007年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叫《论中国政治民主模式》，后来发表在《人民论坛》2007年第8期上，并改名为《中国的民主模式已经确立》。后来我又写了《再论“中国民主模式”》，发表在《南方人物周刊》上。这两篇文章发表时，正值中央筹备十七大期间，国外舆论认为是中国主流意见“放风”出来试探，因此引起了猜测，这个讨论因此被叫停了。现在看来，当时在没有任何人讲这个问题之前，提出这样一个“模式问题”还是有些大胆的。

（人民论坛记者刘瑞一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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