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对生态观教育的启示

2016-03-07 10:56王晓路柴艳萍河北经贸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石家庄050061

王晓路,柴艳萍(河北经贸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石家庄050061)



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对生态观教育的启示

王晓路,柴艳萍
(河北经贸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石家庄050061)

摘 要:高校生态观教育必须树立意识形态斗争的理念,生态观教育的立论基础不能停留在自然主义、消费主义立场上,认清商品经济规律才是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经济根源;生态问题的解决持技术悲观主义的态度是错误的,社会制度安排优先才是乐观主义现实基础。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富有启示性,但也在理论上对马克思主义提出挑战。高校生态观教育需要打通壁垒、通力合作、有效应对;只有夯实生态观教育的理论基础,才能克服高校生态观教育存在的消费观念决定论、环境美德论等倾向,牢牢掌握生态文明建设的话语权。

关键词:生态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生态观教育

高校是倡导生态文明建设的主阵地,生态观教育是高校教育的一项重要任务。虽然各高校都在多渠道多方面地加强生态观教育,也取得了许多明显成绩,但是,目前高校生态观教育活动中也存在一些不足。从理论层面来看,生态问题涉及学科众多,生态观教育目前还没有单独的课程,也没有明确的学科归属和相应的课程建设。从教育内容和方式上看,也存在一些误区:一是消费决定论倾向,主要表现在生态观教育集中在消费领域和消费行为方式上,把适度消费、绿色消费、简约消费和精神消费等可持续性消费摆在教育的首位;二是环境美德论倾向,把生态观教育与一般的道德教育混淆,把生态观教育简化还原为通常的环保理念、志愿者行动或节俭美德,把生态文明行为方式的熏陶和培养作为重点。这两种倾向固然有其合理性和现实性,却对生态问题理解还停留在一般的环保和道德层面,没有提升到建构人类新文明的高度,没能理解生态伦理学带来的哲学新范式,没有意识到生态学已经成为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新战场。

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对生态学进行了长期、系统和卓有成效的研究,也具有较大的社会影响力。因此,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视域,借鉴和批判地吸收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立场、观点和方法,对夯实生态观理论基础、突破高校生态教育观念瓶颈十分必要。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对高校生态观教育的启示可以概括为以下五个方面。

一、生态观教育本质上是一种意识形态教育

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就是把生态观定位于社会意识形态,从而锁定了其立论的高度,由生态学反思,上升到政治学批判,成为生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特征和内在使命。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敏锐地意识到“生态观”作为后工业化时代的核心概念,必将取代“金钱观”、“时间观”、“效率观”等观念,让有关工业文明的一切“理论色彩隐没其中”,使得哲学观、科学观、政治观、消费观、道德观、生存观、经济观、法制观等无不打上“生态观”的烙印。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基于“生态观”在以上观念中的地位不断上升、影响力不断加强的事实,从生态学维度对资本主义社会生活展开全面批判。所以,“生态马克思主义”不是“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学”,而是“广义的政治学”的马克思主义。以生态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高兹为例,其代表作是1975年出版的法文版的《生态学和政治》(英译本则改名为《作为政治学的生态学》),和1991出版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生态学》。从这些书名就可以看出,生态马克思主义是以生态学为切入点,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生活的批判,探索实现“生态的社会主义”。他们都声称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把“对人的剥削关系的批判”和“对盘剥自然的批判”作为出发点,创造性地把生态运动和共产主义运动相结合[1]569。也可以说是把“生态观”引入了马克思主义,或者至少可以说“突出”和“强化”了马克思主义的生态维度批判。

生态马克思主义的立论角度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生态学不是环境科学,而是指一种以人类经济活动为中心,以协调人口、资源、环境和社会发展之间相互关系为目标,以多元性、有机性、整体性为手段,批判工业文明弊端,探索人类发展方式和前途的现代人类生态学。生态学作为一种社会新文明形式和理念,和马克思唯物史观的使命和内容有较多交集,并与马克思主义理论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生态文明不仅是“关于生态的文明”,而且是对资本主义“制度文明”的“全面批判”的“后现代文明”方式。这是高校生态观教育要特别注意和加强的。

生态问题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斗争的新主战场。目前,从生态角度否定马克思主义的学派和思潮也不少。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有人认为马克思在劳动价值论中,只强调劳动的价值,忽视或没有揭示“自然资源的价值”,是造成资源浪费的根本原因之一;在历史观中,把地理环境看作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条件,坚持生产力水平决定论或“经济决定论”、“财富数量决定论”,否认自然资源作为先决性条件、约束性条件的作用;在道德和法律问题上,只强调了其阶级性的一面,只从人与人的角度,在经济基础的范围内分析道德和法律的性质和内容,没有涉及人与自然之间及代际之间的道德和法律关系等等,进而得出马克思主义有这些或那样的根本性“缺陷”。对马克思主义的所谓“发展”和“修正”提出了许多“理由”,这些观点似是而非的,从而给高校生态观教育、特别是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中的生态观教育提出了全新的挑战。

其实,生态观教育不同于一般的知识教育,本质上属于社会意识形态教育。因为解决生态问题的一系列手段,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无论是发展方式的选择还是技术应用的社会冲突,都具有很强的阶级性和历史性。这些内容是世界观、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思想政治教育密切相关,或者说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构成。因此,高校生态观教育必须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高校生态观教育固然需要多途径多渠道,但更为重要和迫切的是,借助思想政治课教育平台,把生态文明教育融入到高校思想政治课教学之中。因此,高校各门思想政治课如何共同参与、通力合作,实现生态文明教育与现有教学课程和教学内容的有效对接,也就成为生态观教育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二、生态问题的关键在生产方式而非消费方式

生产决定分配和消费,分配和消费反作用于生产,这是马克思主义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的基本原则,也是我们分析生态问题的指导思想。生态问题本质上不是消费方式的问题,而是生产方式的问题,同时也是由生产方式决定的分配问题。而大多数西方环境伦理学者却认为马克思的观点过时了。他们认为,随着产业革命和技术进步,各国都在实现产业升级和技术改进,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技术环节无可指责。在二战之后,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加强经济干预以及通过信贷工具等具体的经济手段,刺激了无产阶级的消费,既纠正了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又改善了无产阶级的生活状况和经济地位。因此,他们认为经典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危机的分析主要集中在生产领域的论断已经过时。当今已是消费决定生产的时代,民众的消费已经不再是马克思所认为的维持生命和生活需要,而是一种对奢侈品的病态消费,是一种异化消费。他们主张应把批判的重点放在消费理念和消费方式的转变上。他们认为正是这种错误的消费理念,使资本主义生产与自然资源和自然环境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把生态系统的有限性和资本主义生产能力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当作基本矛盾,进而认为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被生态危机所代替,用自然与生产力的矛盾取代生产方式的矛盾,掩盖了资本主义追求剩余价值的这个总病根。

生态马克思主义著名代表人物高兹,坚持认为资本主义追求利润动机,才是破坏生态环境的“元凶”和“祸手”。他说:“资本主义的企业管理首要关注的并不是如何通过实现生产与自然相平衡、生产与人的生活相协调,如何确保所生产的产品仅仅服务于公众为其自身所选择的目标,来使劳动者变得更加愉快。它所关注的主要是花最少量的成本而生产出最大限度的交换价值。”[1]574资本家虽然也重视环境保护,但却是不得已为之,是出于确保其增加利润的需要。高兹的结论是“生态的限制集合到一起终将导致如下结局:价格上升趋势超过工资上升势头,购买力下降,也就是说控制污染的费用减少了购买消费品的个人收入”[1]575。这也就隐含着穷人的收入更低,变得更穷,富人和穷人的不平等加剧。同时,也意味着没有更多资本增加环保投入的小企业,破产得更多更快,低端技能的工人失业会更严重。这样,必然加快经济危机的步伐,因为低收入对于必需品的价格变化更敏感,小企业对于成本的关注会更高,增加环保设施必然成为一种额外的负担,导致一种恶性循环。这也就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纷纷把污染性企业搬到发展中国家的原因之一。

因此,进行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教育,就不能把当前生态问题的根源仅归于超前消费、过度消费、浪费性消费,不能把消费观念改变作为解决生态问题的根本途径。在中国现实生活中,无论是环保执法不严、环保管理不到位或者环评制度存在漏洞等因素,都不是消费理念决定的。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生态意识淡漠、生态道德缺失、生态情感冷漠、生态道德行为缺位等等,这些都是表象。在生态问题上,高举道德主义的批判大旗,坚持生态道德主义的立场和方法,既是肤浅的,也容易把问题本质表面化的。人们真正要明白的是,解决工业化进程中的生态问题,必须从生产方式领域寻找根源,从制度本身去思考。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生产的社会性与生产成果的私人占有制之间的矛盾,最终决定了资本主义个别企业生产的有组织性和整个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这才是导致环境和生态问题的根本原因。这也是高校生态观教育应该必须讲清和让学生明白的。

三、商品经济规律是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经济根源

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过度消费问题,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一般都立足于:满足不等于无休止的物质消费观念。他们认为,把消费与满足、幸福等同起来恰恰反映了现代工业社会处于异化之中,并在马克思异化劳动的思想基础上提出“消费异化”的问题。加拿大生态马克思主义的倡导者本·阿格尔就提出“人的满足最终在于生产活动而不在于消费活动”[1]599。国外著名的社会学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威廉·莱易斯在《满足的极限》中也论述了消费和商品的关系,把限制消费当成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无论是本·阿格尔,还是威廉·莱易斯,由于不能理解商品的本质,对人类生产活动和商品的关系、消费与商品的关系,都不可能做出科学的理解。威廉·莱易斯认为,商品和市场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没有理由完全取缔它们;他甚至主张商品生产重要性的程度应随着具体历史环境和社会组织及个人愿望的变化而变化,而社会越进步,社会成员可以有更大的、有差异的自由选择权;他认为未来社会人们对商品及市场交易的依赖程度会减弱,但不能因此走向极端,完全忽视商品和市场交易的存在。这些与马克思主义取消商品经济的论断,有明显的差距和本质的不同。他提出的“稳态”的社会或“较易生存的社会”,都是企图在商品经济的前提下,放弃过度消费的生活方式,实现一种使人既可满足需要又不损害生态系统,既同自然和谐一致又彼此平等交往,既能避免工业化对自然的伤害,又能降低对商品依赖的生态社会主义。然而,由于没有理解商品经济本身是造成人与自然矛盾的社会历史根源,这种方案注定是乌托邦式的。

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客观反映了人与自然矛盾的根源,即自然资源具有无穷的潜在的使用价值,但商品价值规律却无法体现,这是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经济根源。马克思认为,现在没有量化不同商品使用价值大小的手段和标准。也就是说,商品交换价值不可能是对商品使用价值的直接度量,只能以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为尺度,对商品中凝结的一般人类劳动进行时间量化。所以商品的交换价值,不可能是商品生产过程中所有参与因素,包括自然资源在内的全部生产要素的度量。自然和劳动虽然都是财富的源泉,但只有劳动本身能成为交换价值的源泉或根据,而自然本身却不可能。因此,有人曲解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把经济增长过程中的高消耗、高投入的原因归咎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缺陷[2]。其实,马克思劳动价值论是包括剩余价值理论、地租理论等具体结论的理论体系。马克思地租理论认为,土地虽然不是商品,却可以获得地租,地租出现使土地交易成为可能,也具有交易价格。这样一切与土地相关的自然资源,如河流、湖泊,沼泽、滩涂、矿产、森林、自然景观、岛屿等都可以成为交易对象,但却都不是商品。它们像土地一样,都具有地租的性质。地租是高于平均利润率的超额利润,是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在资本家之间的分配形式。马克思说,“土地的购买价格,是按年收益的若干倍来计算的,这不过是地租资本化的另一种表现。实际上,这个购买价格不是土地的购买价格,而是土地所提供的地租的购买价格,它是按普通利息率来计算的。”[3]马克思的结论是自然资源的价格是由利息率决定的,自然资源价格的本质是超额利润的转化形式,是资产阶级与地主阶级瓜分工人剩余价值的分配形式,并且自然资源价格不可能对资源保护起实质性的作用。生活中大量有偿出让的土地却大量闲置;矿产资源也不能避免破坏性、粗放性、浪费性开采;广告纸是有成本的,我们却看到随意乱发的广告,等等。对于资本来说,只要能获得利润,浪费就不是致命性缺陷,也没有违背所谓的“经济理性”。所以,如果不改变以利润为导向的生产方式,生态问题不可能得到根本的解决。

四、生态观教育不能囿于自然主义立场

在商品经济条件下,人与自然关系的矛盾正是由于经济规律导致的。市场看不见的手对经济活动调节,正是以资源和劳动的浪费为条件的进行,没有供过于求造成的经济损失,就不能遏制人的自私和贪欲冲动。资源和生态成为了人类自私和贪欲的牺牲品,成为商品经济效率的无须考虑和计算的“代价”。这种人类对地球资源无代价的索取,正是西方环境伦理学提出自然的内在价值论的重要“理由”,也是他们提出反对人类中心主义的伦理观、价值观的“事实依据”。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依据自然资源的有限性,提倡节约性消费,虽有其合理性,但同西方环境伦理学的主张一样,都是基于自然主义立场,都把人与自然关系矛盾在伦理或消费观上作了片面的反映。他们都没有理解人类生产性消费才是最大的消费。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全面论述了生产与消费的关系,提出了“生产直接就是消费”和“消费就是生产”两个方面。而夸大消费对生产的决定作用,否认“生产行为本身就它的一切要素来说也是消费行为”[4],否认生产对消费的决定作用。这是导致从消费方式、从人与物的角度理解生态问题的根本原因。

与生态马克思主义关注人的行为方式和消费方式,从生态角度寻找实现社会主义的动力不同,马克思关注私有制条件下社会经济运行的规则。马克思认为,造成环境问题错误观念的社会原因,在于私有制生活导致的人的狭隘性。他说:“私有制使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至于一个对象,只有当它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它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或者被我们直接占有,被我们吃、喝、穿、住等等的时候,简言之,在它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尽管私有制本身也把占有的这一切直接实现仅仅看作生活手段,而它们作为手段为之服务的那种生活,是私有制的生活—劳动和资本化。”[5]189马克思认为,人们不可能超越自身利益去关注所谓纯粹的生态和环境问题,一切事物包括生态和环境,只有当作资本而存在,或者基于直接的占有可能,或者成为生活的一种手段,才能成为人类关心的客体。这就从根本上揭示了环境伦理学前提存在的缺陷。在经济主义中,在狭隘的经济效益和个人利益最大化驱动下,人类失去了对动物的人道保护,也丧失了对自然承担的道义责任,这是一切“私有制的生活”的必然结果。在经济规律的强制作用下,人类的文化、思想和制度都对自然本身的价值采取漠视态度。因此,经济规律不改变,环境伦理学的价值追求也就根本不能实现。

所以,马克思清晰地指出了环境伦理学所谓的“人类中心主义”,本质上是“私有制”中心主义,是“经济、财富效率”中心主义。而人类以“生产方式”为中心,根本不可能放弃,作为解决一切问题的核心,更不能偏离。人们只有“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才能“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5]185。马克思主义所了解的新文明形态,不是建立在各种非人类中心论之上的生态文明,而只能是在人类更全面发展基础之上的生态文明与社会文明的统一。环境伦理学从自然主义的立场出发,无论是从自然内在价值,还是从物种中心主义建构伦理价值观,都没有找到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根源在于社会,即以私有制和社会分工为前提的商品经济规律本身。

五、解决生态问题的根本措施在于制度安排而非技术

生态马克思主义高举批判技术主义大旗,认为技术发展走上了一条与自然的对抗的道路。技术的风险性不断增加,代价的灾难性也成倍凸显,技术越来越成为人们掠夺自然的方式和手段,并成为一种错误的社会意识形态。国外著名的社会学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威廉·莱易斯,在《自然的控制》一书中,对“控制自然”这一观念的历史、哲学、技术形式和社会意义,展开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提出“控制自然这一观念是自相矛盾的,它既是其进步性也是其退步性的根源”[6]6。他认为“控制自然的观念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一种虚假的意识,它是社会基本矛盾的指示器”,“它可以用来掩盖这些矛盾”[6]2-3。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也有经典表述:“技术进步=奴役的扩大”。在莱易斯看来,控制自然这一观念的最大问题,不仅表现在对自然的操控上,更在于对人的控制。西方马克思主义认为,“控制自然”作为一种操控论的思维方式,它必然应用到人类社会,扩展到对人的控制上,因为人同自然一样,都成了手段和工具。他们认为造成生态危机的根源,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厚厚地积淀在人们头脑中的“控制自然”的观念;而解决环境问题的关键,也在于改变或放弃人们原有的控制自然的观念。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的这一认识是较为深刻的,把技术理解为一种意识形态,虽然富有启示性,但却是错误的。

“效率”目标一直作为技术成功与否的最高尺度,征服和控制自然也成为技术的内在精神。今天,技术作为道法自然、适应自然的手段,就要重新定位技术与自然的关系,技术就要退回到辅助的地位,把自然的中心地位还给自然。这就要求我们最大限度减少物质能量应用和材料耗费,坚持零污染排放,把可重复利用原则作为技术发展的基本原则。技术不能再成为人们掠夺自然的方式和手段,人类要走出技术万能论的思想迷雾。

马克思认为技术的每一次胜利都会遭到自然的报复,而造成技术进步灾难后果的原因,既不是技术本身,也不是控制自然的观念,其实,技术与自然的对抗之路是由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制及由它决定的分配制度决定的。马克思认为,只有全人类废除私有制,才能实现“人类的解放”。只有人类解放了,才能实现莱易斯所说的“自然解放”,才能实现与“自然的和谐”。也就是说,自然界只有不再是资本家榨取工人剩余价值的媒介,才能真正发挥对所有人来说免费的“使用价值”。人类只有取消了商品,自然界才能从“交换价值”的“捆绑”中解脱出来,回到自然本身,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真正的人道主义的完成”。

唯物史观把制度安排作为解决问题的优先选择,否定了技术主义的立场,批判了地球资源有限论的悲观主义论调。人与自然的矛盾是永恒的,在内容上会有很大的变化。生态悲观主义者既看不到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是人与自然关系的“祸端”,也看不到社会制度在解决人与自然关系上的决定性力量,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就是典型的代表。马尔萨斯认为,生产资料增长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人口的增长速度,所以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只能是用各种方法消灭人口。马克思在批判马尔萨斯《人口论》的立场和方法时,给我们提供了分析问题的正确思路,即制度分析和制度安排优先。今天与《人口论》相同的问题是:不可再生资源的形成速度远远赶不上人们对能源的需要或浪费速度。解决这一矛盾的方法必须从生产关系入手,而不是技术主义路线,只能是制度主义路线。马克思认为,剥削制度不仅不是解决人与自然矛盾的办法,相反,却是“造成”人与自然矛盾、“放大”自然灾害程度的社会因素。换句话说,人与自然的矛盾,恰恰是人与人矛盾的外化指示器。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由不合理的制度安排造成的“人祸”。自然灾害不可避免,“人祸”才导致人间“地狱”。同样,给自然界造成“毁灭”的并不是自然界本身,而是不公平的制度安排。马克思认为,一切社会问题的根本解决,不是环境哲学指出的“人与自然关系”一个维度,而必须基于公平正义的社会制度,在于自然资源的合理利用和劳动财富的公平分配。

总之,高校生态观教育是要把生态文明打造成马克思主义的一面旗帜,掌握生态问题的话语权,对于实现中国梦,提高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具有现实意义。西方某些发达国家也高谈生态和环境问题,但他们以环境问题为借口,制定所谓的“碳排放额度”,并对“超排”进行惩罚或收重税,让全人类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破坏性“买单”。治理全球气候是假,坐收排放费才是真。在保护大气环境的幌子下,背后隐藏着“碳排放额度交易”。在现有国际分工的条件下,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制造业为主的国家,就会遭到“生态剥削”。所以,生态观背后是经济利益的大博弈,还隐藏着对生态话语权的争夺。

在中国,当前环境问题和生态危机日益蚕食着改革开放的“红利”,消解着“改革共识”。如果环境和生态问题解决不好,群众容易从情绪上否定国家治理机制,使党的执政能力和形象大打折扣。在高校加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教育,牢牢掌控生态文明的话语权,推动国家环境和生态治理能力建设,是一项长期和艰巨的任务。高校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教育,既不能建立在非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也不能导致技术取消主义的悲观论结论,更不能成为攻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的“借口”。高校思想政治课共同关注生态教育问题,既有利于各门课程融会贯通、应对挑战,也有利于培养生态文明素质与道德法律素质、政治理论素质及其他专业素质相辅相成的社会主义建设者。马克思主义各个学科通力合用,迎接挑战才是有效的应对之策。

参考文献:

[1]陈学明,等.二十世纪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晏智杰.自然资源价值刍议[J].中国社会科学文摘,2005,(2).

[3][德]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703.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

[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6][加]威廉·莱易斯.自然的控制[M].岳长玲,李建华,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王 春]

·生态文明建设·

The Enlightenment to the Education of Ecological View from the Western Ecological Marxism

WANG Xiao-lu,CHAI Yan-ping
(School of Marxism,He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Shijiazhuang 050061,China)

Abstract:With the introduction and criticism of the views of ecological Marxism,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ncept of ideological struggle in ecological education. The foundation of ecological education theory in Marxism can't stay on views of naturalism and consumerism. We must realize the law of commodity is the economic root of tension between man and nature. The pessimism of solving the environmental problems through technological means is wrong. The basis of optimism is priority of social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There is a lot of revelation in the western ecological Marxism,also there is much challenge to the theory of Marxism. In order to overcome the mistaken concepts of ecological education,such as the determinism of consumption,environmental virtue theory,and to firmly grasp the no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we must cooperate and break through barriers between political lessons in college education.

Key words:ecological Marxism;the view of Marxist ecology;the education of ecological view

中图分类号:B82-05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1971(2016)02-0114-06

收稿日期:2016-01-05

基金项目:2012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循环经济:一种新经济发展战略的伦理学证明”(12AZX012);2013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高校生态道德教育”(13JDSZK006)

作者简介:王晓路(1968—),男,河北石家庄人,副教授,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研究;柴艳萍(1968—),女,河北邯郸人,院长,教授,哲学博士,从事应用伦理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