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传统海疆管控的肇始与形成

2016-03-17 08:42张磊
文山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海疆水军管控

张磊

(安阳师范学院 历史与文博学院,河南 安阳 455000)

我国传统海疆管控的肇始与形成

张磊

(安阳师范学院 历史与文博学院,河南 安阳 455000)

我国对海洋的管辖和控制,随着海外活动能力与空间的拓展,在内外驱动力的影响下肇始并逐渐形成,直至两宋出现常规化的趋势。这种趋势是历史长期发展的结果。自春秋战国至唐代,中原王朝海上管控的需求和能力日益加强。南宋时期维护王朝统治的战略性需求,迫使其海上管控能力、制度性建设等方面均获得突破性发展,形成了我国传统海疆管控的基本格局。

海疆;传统管控;肇始;形成

海疆的管控在国家层面具有双重价值:一是权利的展示和宣告,具有现代法的意义;二是作为国防安全或稳定海陆秩序的重要内容。我国海洋管控的漫长历史,为当代海权主张、管辖活动提供了厚重的基础,具有重要价值。本文不揣浅陋,对我国传统海疆管控的萌发与形成试作叙述。

我国传统海上管控体系的形成经历了漫长积累,是内外需求共同推动的结果。其中,春秋战国至隋唐时期为传统海疆管控的肇始时期。

海上力量是支撑海洋管控主要力量之一。它至晚出现于商代后期,经历了追捕奴隶、军事运输和有组织的水面作战三个阶段。①秦汉时期,中国海洋事业进一步发展。随着汉武帝在东南沿海地区和北部沿海经略的不断深入,依靠航海事业和舟师等海上武装力量,汉代完成了对几乎整个近海海域和航路的控制。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秦始皇和汉武帝的巡海活动;其二,秦汉经略沿海的行动;其三,频繁的民间和官方海上活动。虽然此时仍是沿岸航行与海上可见视距内的横渡航行,但依靠不断增强的水面力量,我国实现了东部沿海自南至北的航路的贯通,同时南海远洋航行与海外贸易也走上了迅速发展的坦途,而且为后来国家在海上的存在奠定了基础。

三国至南北朝间,以各政权为主体的海上活动和相应的经略并未停止。分裂政权的各类活动客观上加强了对海洋的开发和国家在海上的存在。该阶段国家海上存在,仍主要体现为航海和海上军事活动。三国时期,吴国的海上力量最为强盛。它的海上力量活动范围遍及南北海域。吴“遣将军卫温、诸葛直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及亶洲”[1]1136,在正史中第一次留下了海峡两岸交往的记载;此外,孙权还于赤乌五年(242年)秋七月,“讨珠崖、儋耳”[1]1145。此外,孙吴还有其它官方远洋航行的记载,包括吕岱平定交州、九真后,朱应、康泰南洋航行事。②

两晋时期,东晋官方海上活动最为活跃。在北方,敕封、祭奠慕容廆、慕容皝的船队,曾在王齐、徐孟率领下自长江入海,由蓬莱角北渡渤海海峡至马石津(今旅顺口);在南方,东晋末年对孙恩、卢循起义的镇压中,双方大规模依靠海军力量攻守,在南海展开激战,最后以卢循投水自尽而终。[2]

南北朝时期,南朝注重与日本、朝鲜以及南海诸国的交往和贸易。朝鲜半岛三国皆受南朝册封,并通过海路进行交往。③日本与南朝间交往也十分密切,孙光圻先生统计共有八次交往[3]214-215,形成了北路南线(黄海南线)的新航路。④南朝与海南诸国往来也愈发频繁[4]。刘宋时期又开辟了直抵阿拉伯海与波斯湾的远洋航路,直接沟通了东、西亚;南齐时广州取代汉代徐闻、合浦,成为南朝南海远航的始发港和目的港;在梁武帝的推动下,梁时佛教发展,成为推动中国与南海诸国交往的重要内容;陈朝时交往则较衰,但仍不绝于海。[3]219-228

显然,秦朝以后,因沿海地区对海洋的内在需求增强,民间和官方在海上和海外的政治、经济、军事活动日渐频繁。虽然此时仍没有形成对海洋的系统的官方管控,但国家作为主体在海上的存在却日益凸显。特别是各种海上经济和政治等利益的增长,强化了海上(官方)有效军事和行政管辖的内在要求和现实可能。孙权两次派军横渡海峡远至崖州、海南,人数多达一至三万人,显示了其水军的强大和海上经验的丰富。而南北朝时,中国远洋船舶已开始越过南亚,进入波斯湾,直航西亚两河流域;中日间也开辟了较为便捷的北路南线(即黄海南线航路)。这一切均预示着中国海上新时代的到来。在海上实力和活动日益强大和丰富的同时,相应的军事和行政管辖在唐代进一步酝酿。管控体系的真正出现,还有赖于宋代对海上利益的追求和海上威胁的应对。上述积累为宋代开始出现的系统化海疆管控体系奠定了基础。

隋唐时期中原王朝不但政治制度日臻成熟、经济生产空前繁荣,以此为基础的海上事业也蓬勃发展。因工艺先进、结构精良、适于远航、安全系数高,“唐末五代间。阿剌伯商人东航者,皆乘中国船。南宋至元,乘者愈多。至元末伊本巴都他时,海舶之往来印度、中国间者,几全为中国船矣”[5]。大规模造船既是航海等所需的结果,反过来又促进了海上管控事业的发展,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

第一,海上征讨,主要体现为隋唐对东北亚和台湾的相关行动。对东北亚地区的海上军事和政治交往范围包括渤海、靺鞨、高丽、新罗等。其中隋唐两代均发动了针对高丽的大规模海、陆军事行动。隋代文帝和炀帝各有一次和三次,除炀帝第二次征讨外,都大规模动用了水上力量,并经海路,或沿渤、黄海沿岸航行,或横渡黄海参与作战。李世民于贞观19年(645年)率海陆大军东征高丽。此后,他改变战术,以袭扰为主,但仍有三次航海军事行动。隋唐水军在辽东和朝鲜半岛海域的作战中皆发挥了重大作用。

第二,国家交往方面,隋唐王朝与周边地区的海上政治往来,主要以东北渤海与靺鞨、朝鲜半岛三国(高丽、新罗、百济)等为主,还包括日本和南洋等地区。这些活动体现了其远航能力的不断发展,进一步反映了国家在广阔海域的官方存在和开展实效管辖的可能。隋唐对南洋和印度洋更为积极,在航海罗盘针尚未出现的情况下,航海者已经可以较远远离海岸,跨越海湾航行。

第三,隋唐海漕规模相当可观。漕运体系中,海运人员曾一度占63%,其运量也丝毫不逊色于元代(例如至元19年,朱清等北洋漕运4.6万石),一次海运或可能达2.5至5万石。唐代政府对漕运十分重视,专门设立“河北海运使”,以河北地区藩镇节度使兼任,管理海漕运输,李适之、裴宽、安禄山等均兼任该职。安史之乱后,海漕虽有所阻滞,但并未罢止,至唐德宗兴元元年(784年),淄青节度使李纲仍兼海陆运之职。唐代末年海漕进一步扩展至两浙、福建、岭南沿海地区,咸通五年(864年)进一步由官府统筹淮南、两浙海上运输,进行管理。

因船用指南针等航海技术尚未出现,唐代在远航中只能沿岸或近海航行(尚未达到宋以后中国海船连续几十天在大洋横渡直航的水平)。这丝毫不影响海上武装力量的发展。在朝鲜半岛对日水面作战的胜利、大规模舰队与各式船舰使海军初具规模,并表明“盖我自第七世纪,实已组成健全之舰队”[6]152。唐代对东北高丽的经营与海上力量和活动紧密相关。然而受“关中本位政策”的影响,唐王朝更加注重对西北的经营,开拓西边、巩固关陇地区,以致东北海疆之经营,于高丽废后,新罗坐大。此后,在上述政策影响下,唐廷对大同江以南之虚名亦渐放弃,并影响到五代以后对东北海疆之经营与政策,其影响可谓深远。在南洋地区,隋唐王朝以海上力量为基础,从以政治交往为主逐渐转为经贸为主,推动了古代海上活动的深入。

晚唐藩镇割据与五代十国时,中原纷乱,经济中心进一步南移,东南沿海政权的内外海上商贸和文化交流等活动继续发展。除经济和政治格局外,南方沿海地方政权为维护政权、充实国库和奢靡享乐,积极开展海上(贸易与政治)活动。他们通过海上结好中原或北方政权,并献各类海外珍奇作为贡品。比如,当时闽政权王审知等于后梁开平二年(908年)曾如此拉拢过中原政权;吴越钱氏也曾对中原王朝每来扬帆越海,“贡奉无阙”[7]。他们交通的对象还包括契丹,以便牵制中原地区的政权。[8]

另一方面,他们积极推动海外贸易,不但开辟新的港口,而且发展与日本和南洋的商贸、政治关系。闽政权曾“招来海中蛮夷商贾”[9],开辟甘棠、福州、泉州为航海贸易港口;吴越钱氏将海外贸易作为安身立命之本,通过远洋活动推动了杭州、明州等濒海港市的发展,使其成为外贸基地。吴越对日本的交流较为频繁,包括贸易、文化和政治外交,实现了安定东海沿岸的目的。在当时日本处于消极闭关锁国状态的情况下,中国船舶成为横越东海的主力。与印度洋的交往,使吴越获得大量珍奇,其中“火油”等异物在与吴国的作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五代十国时期,南方海洋事业的发展,不但为维持各南方政权发挥了作用,而且为宋代,特别是南宋海洋事业以及海疆管控体系的形成与发展进一步奠定了基础。

通过前代的积累,宋朝的中国海上事业逐步进入鼎盛阶段,传统海上直接管控开始形成并常规化发展。

两宋时期,海上利益进一步拓展。与此同时,政治格局、海盗以及王朝外部威胁等内外问题,迫使宋王朝必须采取措施,以维护其海上既得利益。北方的军事压力迫使南宋王朝不得不构筑海上与陆地相结合的防御体系,共同维护王朝之存在。换言之,两宋海上规模和管辖的形成受内外两个方面影响:其一,维护王朝海上经济利益,是保证充足财政和奢靡生活的基础之一,是内在需求;其二,北方军事政治集团、海盗、海上起义等军事力量,形成对赵氏政治地位和统治的严重挑战,是政权的外在压力。内外两方面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共同导致了以海防为主要内容的中国传统海上管辖体系的基本形成。

北宋时期,水军数量较为有限。在“强干弱枝,内外相维”方针指导下,宋廷将主要兵力放在北方地区,滨海地区则较少。就水军而言,北宋有禁军水军和厢军水军之分。

政权建立之初,为攻取南方南唐等政权,赵匡胤曾积极扩充水军,“遣使诣荆、湖……造大舰及黄黑龙船数千艘”[10]181,并亲自视察水军操练。南方平定后,水军建设便退居次位。其中,禁军系统水军力量较为有限,只有登州水军真正驻防沿海,主要负责陆(近)岸防御。登州位于山东半岛东端,因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为海防要地。北宋庆历二年(1042年),特于此设“刀鱼巡检”,领兵300人巡防近海水面,其任务在“教习水战,日暮传烽,以通警急”,另“每岁四月,遣兵戍駞基岛(砣矶岛),至八月方还,以备不虞”。[11]登州平海(原属厢军系统后升禁军)和澄海弩手水军便置于此,共同构成登州海防体系。

厢军系统水军较禁军为多,主要集中于淮南、江南、两浙、荆湖、福建、利州、广南等南方。其中两浙、福建、广南沿海等路具有防海控海、维护治安、缉捕海盗之责。随着国内苛捐杂税、土地兼并等问题的加剧,沿江沿海地区人民纷纷聚众为盗,这迫使神宗在沿海各路府扩充水军、设置海防哨所、水寨加强海上巡逻,巡检于江海之中。

水军等建制在维护统治的同时,实现了对海上经济利益和贸易秩序的维护。自北宋开始,两宋王朝便积极部署南海海上巡防体系。当时,广南东路广州南海郡海外常有盗贼侵扰海上商贸秩序,因此“命王师出戍,置巡海水师营垒”,并“治魛鱼入海战舰”,“从屯门山用东风西南行,七日至九乳螺州(西沙群岛)”。[12]总体而言,北宋虽有交趾多次侵扰,但并未产生严重的海上威胁。⑤其主要防范对象,前期为南方诸分裂政权,后期则为辽国海上袭扰、沿海人民起义、海盗。基本以防御海盗为目的,因此北宋水军屯驻、巡逻和规模等不但时有差异,且规模与地位均无法与南宋相比。

南宋内外局势和需求不同于北宋。宋、金“划淮而治”局面的形成,进一步压缩了南宋的战略空间。一方面,北方人口大规模南迁、政治中心南移,使南方(沿海)经济和海外贸易进一步发展和繁荣;另一方面,政权的生存面临严重威胁,南方纵横交错的水网系统和广阔的海洋与稠密的登岸口,使南宋政府既面临着来自水(海)路的威胁,同时也具有借此维系王朝存在的机会。换言之,加强水军建设和海防体系成为南宋重中之重。相关措施取得了较好的成效,不但令其多次挫败了南下的金军,而且使其国祚得以延续。

南宋“水军之制,则有加于前者”[13]4583,不但于建炎元年(1127年)六月,于沿河、沿淮、沿江置帅府、设重兵,而且绍兴二年(1132年)于沿海设置专门机构——“沿海制置司”,负责海防事宜。该机构之设置以统治者充分认识海上防御金朝入侵的重要性为基础。建炎元年(1127年)起居舍人卫肤敏就奏言“东南之地繁华富贵甲于天下,金人所知,其航海而可至者无数处,明苏秀海等州是也。东南城壁不修,屯戍但弱,彼若以数千兵忽而至,何以御之”[14]。时人章如愚也言:“江淮,手足也,海口,咽喉也,京畿,腹心也。钱塘面瞰浙江,去淮有千里之遥远,涉海无半日之顷。江淮固要津,守御既备,仓促有惕,未足为腹心之忧。巨舟梯航,快风顺水,自海而入,不信宿而自捣吾腹心所在。江淮之师虽列百万,各坚守御,岂能应缓急之援救”[15]?南宋大臣李邴认为“敌人他年入寇”,“必先以一军来自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池,以出吾右,一处不支则大事去矣”[16]。海防关乎京畿之重地,是国家存亡之关键,因此确立以海上防御为主的海防体系,形成水师、巡检、县尉等政府和民间武装为内容的海陆防御体系,迫在眉睫。[17]97-107沿海制置司虽几经调整⑥,甚至于绍兴十一年(1141年)宋金议和和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完颜亮南侵后二度撤销(几经恢复、调整、固定直至宋亡),但“肃清海道,节制水军”[13]3956仍为其基本职责,其管辖范围也长期以淮东、浙江、福建海防事务为主,在南宋的海上安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18]

为应对来自北方、海盗等海上威胁,南宋海上防务体现出积极防御的特点。其防御体系分海岸防御与海上防御,形成海-陆相维的多层防御体系,并以海上防御为主。南宋海防兵力不同于北宋以厢兵为主,主要从事杂役、维持地方治安的作用,而是根据实际形成了专门化的国家水(海)军。经过绍兴间三十多年的大规模建设,南宋终于完成了多支大型海上舰队的组建工作。至绍兴末其水面作战单位,包括“一个海军中央领导机构——沿海制置司;两支庞大的海军部队,分别隶属韩世忠和张浚的水军,拥有约6000艘总吨位达17万吨的各型战舰;还有1.8万多艘为政府所有的各型船舶,以及东南沿海发达的造船业”[19]。海军的建设在南宋中前期得到高度的重视,以致有人批评“今专意于水军,而岸上乃无一夫持兵。”[20]该评价虽不免偏颇,但可反映当时发展水军力度之大,这一问题还表现在水军体系的建设。

南宋在各地大规模建立了以统制、统领为统兵官的新式水军⑦,他们屯驻于控扼海上形势的战略要地,形成了以临安为中心的,覆盖了当时沿江、沿海广泛江防和海防区域。王青松在《南宋海防初探》中将南宋水军防御格局概括为“一环两线”⑧。相关各水军管辖范围不一,比如定海水军负责“西接许浦,南接福建,北接高丽,东接日本”的广阔区域,许浦水军则负责东“止于扬子江口,北极于通泰,正与许浦相直”[21]。各水军于险要之处设立具有军港性质的水寨,依托水寨进行海面巡逻、侦察、警戒等。其中,水斥堠(派船海上侦察)为沿海诸军海上侦察的重要内容;其巡逻多已及于洋面,比如定海水军除每月按例出海外,还必须“三洋巡逻”,其范围包括重要海域,如今舟山群岛一带。其它水军也均须在本军地往来巡逻,军情紧急时甚至昼夜巡逻,如宝祐六年(1258年)曾令“许浦、澉浦、金山于本军地分昼夜往来巡逴”[22]。在积极发展海上防御力量的同时,南宋同样也进行了一定的陆地海防建设,形成了以水军为主,包括沿海各地水陆巡检、县尉、禁军、民间武装等在内的相互依托的水陆海防力量体系。[17]104-107

南宋积极的海军建设,一方面维护了南宋政权,成为其存在并延续的重要基础,并多次击败了来自北方等方向的威胁;另一方面,也在维护其统治过程中,客观上实现了在海上常态化、大范围日常巡逻等,加强了对海洋的控制和管辖。一般来讲,上述主观目的和客观成果,主要体现在与金、元,以及海上起义的多次海上交锋中。相关结果表明南宋基本实现了对所属海域较为稳固的控制。

然而,南宋中后期对海洋的管控,随着海军力量的衰落被削弱了。这一过程,体现为宋元海上力量的消长,最终影响到南宋国祚。

南宋孝宗赵眘时期(1163-1189)海军建设开始放缓,由高宗时期的大规模建造变为“籍民间海船更护防拓”[23]5666下,注意力更多地转向内河水军,并大规模建造车船和运粮船。但所造之船主要适用于江河而不善于海上作战。孝宗调整水军建设方向(偏向江河水军)的策略,对海军造成了灾难性打击。光宗绍熙五年(1194),沿海制置司下“水军现管海战船三十八只,内有未修船十五只”[23]5672下。相对于高宗时期300艘海船的盛况,孝宗统治时期,战斗力几乎丧失殆尽,南宋万里海疆面临着巨大威胁。[19]光宗时,虽有意改变前代局面,加强海军建设,但其在位太短,没有大作为。宁宗时,则再次转向内河水军,对海军建造船舰也仅嘉定十四年五月有一次拨款,包括“海船二十五只”[23]5673下。最终,南宋海军自高宗后便无可挽回地从兴盛走向衰落。该结果某种程度上成为宋末元水军从江、海多方面包围临安时,南宋海军毫无反击之力量的原因。

相较于南宋海军力量的削弱,蒙元吸收了金的教训,并认识到水军在与南宋作战中的重要性,于是积极发展水面作战力量。宋降将刘整曾献计指出“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兵、则事济矣”[10]4880。因此,宋元战事之初,元人便着手削弱南宋江汉上游力量,再乘势下江南,战略之重点皆在消灭宋水军。取得成都后,蒙古更大造战舰于鲁东、苏北、安徽巢湖等地,并在汉水上游大治水军。终于,水军的建设在襄阳的围守战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不但多次击败来援宋水军,而且率舟师转战五十余里掳获突围襄阳的张贵等大批将士。攻取襄阳后,元又派刘整于至元十年起,练水军五六万于兴元、金洋州、汴、梁等处,并造战舰3000艘。元水军建设使宋元水军力量对比开始发生变化。宋最终丢失了长江天险,而元则在强大水军的支持下,不断补充缴获之宋战船而愈发强大。至元十二年秋七月,元水师“出长江口,经澉浦溯钱塘而直捣杭州,而阻塞杭州湾海口,断绝宋人海上退路。”[6]177又与其它诸路,进迫临安,掳宋帝显北归。正如包遵彭所言,“蒙古灭国四十,所以常取胜者,恃北方之马力。然蒙古之能灭宋,实由其能凛前车之鉴,大练水师,建立水上优势,乃能跨越江淮,直捣临安。进窥江南沿海,宋之最后根据地。宋如能始终保持水上优势,其中兴之机运固大有可焉”[6]179。

显然,南宋中后期海军力量削弱导致制海权的逐步丧失,是其很快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但南宋末所具备的海上力量仍不容忽视,陆秀夫、张世杰等人,逃避蒙古军追捕,并躲避于海上,所依靠的正是海军部队。他们最后仍与蒙古水军激战月余方告失败。虽然由制海权丧失而导致南宋王朝海上管辖也受到打击,但这并不影响其所具有的重要历史价值。

通过对秦汉至宋代我国传统海上管控体系与规模发展的论述,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当时的海上管控体系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海上管辖主体以军事单位为主。

中国海疆管控在其形成常态性、制度性管辖之前的时期,即所谓前海疆管控阶段,王朝对海洋的控制和管理常通过海上舟师作战的方式加以体现,其作战对象主要为来自海上的威胁。

隋唐新的大一统极大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海外贸易蓬勃发展,不但造就了市舶制度,同时也出现对海上秩序维护力量的内在需求。隋代对台湾岛的多次探访和隋唐两代对东北亚朝鲜地区的跨海作战等等,均离不开海军。它的发展巩固了在相关海域和岛屿的存在基础。宋代继承了唐代的海洋事业,并因为特殊的政治和军事格局,在维护统治的基础上大力进行海防建设。于是,常态性海上巡防和治安管理开始出现,这是建立在两宋水师基础上的制度性建设。

第二,体现为非常态到日常性管辖的发展。

北宋之前,是中原王朝历史上非常态性海疆管控阶段。汉代形成了举世闻名的(陆上)联系欧亚大陆两端的重要商路——丝绸之路,但这一商路受到包括中国在内的沿途局势的深刻影响。至隋唐时期,中国人在东北亚和南亚,乃至印度洋海域的影响力日渐提升。特别是,中国船只因抗风能力和安全系数很高广受各国航海者欢迎,“波斯湾的商人乘坐中国的大船才完成他们头几次越过中国南海的航行”[24]。隋唐在南洋和印度洋的航海,在航海罗盘针尚未出现的情况下,已经可以较远远离海岸,跨越海湾航行。隋王朝在“致远略”的旗帜下,开启了唐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序曲,其中官方行为占大比重。⑨贾耽在“广州通海夷道”中曾对中国在南洋和印度洋的航路进行了总结[25]1146,1153-1155,虽仍以近岸航行为主,但由于航海技术、航路熟悉、导航能力、船舶坚固等方面的因素,已经可以远离岸边进行一定距离的跨海航行。⑩然而,海上事业的发展并没有必然导致海上常态性管控的出现。至迟至北宋年间,中国才出现以巡海为主要内容的管辖活动,开始进入了海疆管控常态性阶段。之所以在宋以前没有常态性形成,根源在于:尽管有维护海上秩序的内在需求(比如市舶司的出现),但缺乏外在威胁的刺激。而宋代开始,只拥有半壁江山的南宋王朝面临着来自北方陆路的强大威胁,海路随即成为维护其存在和抗击北方入侵的关键因素。事实上,海外贸易的蓬勃发展、海上起义、北方海陆威胁等因素,共同导致了完善的海防体系的建设。

第三,管辖内容多样性。作为军事单位,历代水师的首要任务是防御和抗击海上入侵,进行跨海作战,以期实现一定的战略目的。如隋唐对朝鲜的系列作战均具有(准)军事的性质。但这些任务性质也决定了,此类行动因对象的关系难以形成常态性的管辖。宋以后,常态性海疆管控内容,主要体现为海上军事巡逻和会哨,以及对船只结构、人口、货物、票据等内容的盘查、海上拯救等等内容。

水师拥有不同的任务,这与当时政府的海洋政策密切相关;开放的程度决定了监管的对象,进而影响着管辖的职能和任务。各类查禁活动和内容,一方面限制了中国海洋事业发展,另一方面也正体现了王朝在海洋的管控。这些任务在今天看来,显然不应是军事职能,从而使缉私、海上援助、治安等具有了多种性质。于是,单一军事单位执行着军事和非军事双重性质的海疆管控职能。

第四,岸上体系是海上管控的有效补充和延伸。以军事单位行使警察、缉私、船只检查、货物检查等职能是海上管辖的重要内容,而行政性手段还通过以陆控海的方式发挥着作用。唐宋元时期的市舶司制度,是其重要体现。唐中期以降,“海上丝绸之路”全面繁荣,经济交往中海运成分和利润不断加重,封建王朝也逐渐认识到其重要性,专门设置了专管航海贸易的管理机构和市舶司,以市舶使领之,以期使航海贸易收益成为财政重要来源之一。唐代市舶机构属初创时期,虽无完整制度,但形成了征收“阅货”[26]“舶脚”[25]5009“收市”(代政府收购珍异等专卖品)[26]“进奉”(接受舶商贡中央或地方衙门礼品)[26]、“抽解”(收取商税)等五个职能。宋元因之,并进一步发展。在抽税k、限制官员和权势之家海外贸易、保护海外经商者和促进海外贸易发展进行管理外,均对出海归国船舶、货物、船员等有严格控制。

第五,对内与对外管辖双重性。因与海防的紧密关系,中国海疆管控史具有了对外防御和对内限制双重性。事实上,自海防体系开始出现,对内和对外的双重限制便出现了。宋代防范南下辽金(蒙)元海上力量的同时,也对民间贸易通过岸上和海上管辖体系加以控制。

这一双重性,实际形成了中国海洋“内”与“外”之别的前期形态。在中国历史上包括两个层次的内容:其一,王朝国家实际影响和控制的海域为“内”,除此则为“外”,其二,在国家权利所及之区域实行对人民和生产之管理为“内”,对外来人、船、财之管制为“外”。就后者而言,限内与限外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具有整体性特征。

第六,相对独立性。地理上的相对封闭性导致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之间长期处于相对隔离状态,尽管海上和陆上贸易使世界联系在一起,但厚重的华夏文明,很难因为技术、贸易和有限的文化而发生根本的变化。包括海洋巡防体系在内的海防和海疆管控,从初始便深深植根于中华文明土壤中。

历史上海疆管控的特点并非突兀出现或舶来品。这一以浓厚的黄土文化为特点的文明,与蓝色海洋文化之间存在着对立统一的关系,矛盾着的二者虽有各自内涵上的差异,但同样具有思想和文化根源上的一致性。即除各类具体技术和知识外,海陆矛盾在中原王朝的传统海洋政策和文化,乃至对海洋的管辖(行为和制度)上均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是其外在形式的内在根源。海陆矛盾甚至还左右着人们对相关技术和知识的态度和利用方式。就本文而言,海陆矛盾是历史上海疆管控的重要起点。

人类活动首先是依托陆地而展开的,陆地是人类的第一生存空间。而海洋则是陆地在无法满足人类需求时的选择。[27]因此,正如张炜和方堃先生所言:“任何国家的海洋文明,皆不可避免的反映着所在大陆或陆地范围的文明。”[28]海洋与陆地之间辩证统一的复杂关系构成了历代政府对海洋和陆地相关政策、制度的根本差异。经济上的依赖性,则决定了人们对某一方重视与否。这一切往往都通过统治者和政府认识,而成为国家意志。历史上中国对土地和传统农业经济的依赖,远强于海洋贸易利益,形成了“重陆轻海”的主导思想。在此背景下,统治者只能被动应对来自海洋上的各种威胁,而不可能主动而积极地采取预防措施。因此,宋代以来,以水师为主的海上管辖力量,也只能在“对内”和“对外”之间摇摆不定。当外来势力频繁骚扰时,体现为“重防其入”的海防特点;当海盗严重,需要防止内外联合对统治威胁时,则为“重防其出”。与之相适应,海疆管控也反映为军事单位为主、从非常态到日常性管辖的发展趋势;管辖内容多样并多涉及行政内容等;岸上与海上管辖共同作用,并具有对内与对外管辖双向性等诸多特点。

总之,在继承前代海上事业的基础上,隋唐的统一和开放性促进了贸易、政治交往等方面的海上海外活动,从而为国家在海上的常态性管控和存在奠定了物质基础、形成了内在需求。五代之后分裂的政治局势,使消除海上军事威胁、海盗,维护海上贸易和政治秩序成为必然选择。自五代十国至元末,海军、海战等不但成为历史发展的重要内容,甚至左右着历史发展的方向。这一阶段中,以海军为主体的海上国家存在,是维护国家海上利益的重要工具。它既打击影响海上秩序的海盗、海上起义等内部问题,也抗击外来海上威胁,维护国家海上利益。这根本上反映了国家对海疆管控管辖的日益深入;控制范围出现了从滨海走向近海的趋势。两宋时,各种技术的发展,则使其进一步向海洋深入,并出现“巡海水军指挥”“沿海都巡检”“沿海制置使”“海船指挥使”等职位,以及“沿海制置司”海军机构;元代海军则走向远洋,于元末出现“海军元帅”[29]的称谓。

这一系列发展和演变,实现了一个重要历史性的转变:国家在海上的存在转变为国家对海洋的直接控制和有效管辖。曾经仅仅体现为国家政治、军事力量因事而往返或利用海洋的历史,至此发展为(相对)日常性、频繁性的对海洋的控制、管辖和利用。这种控制力是建立在外来侵扰和威胁弱小或缺乏基础上的相对的强大,并与海外联系日益紧密、海上利益逐渐增大密切相关。在利益与威胁的共同影响下,中国历史开启了国家正式、常规海疆管控的时代。其中,不但蕴含着对当代海疆管控的历史借鉴,而且是主张当代海洋权益的基础。

注释:

① 这一演变过程,一方面是人们对船只作用认识不断深入的结果,另一方面也离不开生产力水平发展基础上对铁器、造船技术和能力、航行技术的推动。

② 其出使东南亚当在黄龙三年(231年)与黄武五年(226年)间,即吕岱平定交趾太守士燮之子士徽之叛乱与被孙权召回讨五溪蛮之间。

③ 高句丽、百济皆自东晋末便入贡修好,新罗则因较弱至梁普通二年(521年)时才派使者附于百济奉献与梁通好。其航路自建康出长江口入海,循东海、黄海北上,至高句丽则绕山东半岛,渡渤海海峡,达辽东半岛南端后,沿辽东半岛南岸西驶,再沿朝鲜半岛西岸南下,抵高句丽;至百济则在山东半岛成山角附近东驶,横越黄海,直取朝鲜半岛西海岸江华湾沿岸,抵百济。见参考文献[3]第213-214页。

④ 该航路的形成主要源于日本与朝鲜诸国间复杂的政治关系;孙光圻记该航路为:“海船由南朝政权的首都建康启航,顺长江而下,入东海循岸北上,进黄海南部水域;然后至山东半岛成山角附近向东横渡黄海,直趋朝鲜半岛西岸中部的瓮津半岛沿海;再由江华湾顺百济所辖的朝鲜半岛西岸南下,到达半岛东南部任那的金海府;继而举帆南渡,经对马岛、壹岐岛纵越朝鲜海峡,航至日本九州北岸的筑紫沿岸;最后由肥前的松浦东驶,经穴门(今关门海峡)入濑户内海,到达当时日本通往海外的最主要港口——摄津的难波津(今日本自淀川河口到大和川河口的沿海一带,亦即大阪附近沿海),以及务古水门(当时难波津之外港,约在今日兵库更偏东之处,又名武库水门)” 。见参考文献[3]第217-218页。

⑤ 比如至道元年(995年),交州战船百余寇钦州;嘉佑四年(1059年)二月,交趾又寇钦州;熙宁八年(1075年)交趾陷钦州、廉州等等。

⑥ 沿海制置司初设于绍兴二年(1132年)五月,全称为福建两浙淮东沿海制置司,长官为沿海制置使,于平江府(今苏州)许浦镇设司,制闽浙淮东濒海州府海防;后因统辖过广,分置浙东、浙西两司,绍兴三年(1133年)六月撤销;同年九月再置沿海制置司,司设于明州(今宁波),但仅限于绍兴、温州、台州、明州等地海防,绍兴十一年(1141年)宋金议和,沿海制置司被罢撤,但下属定海水军则保留,负责明州海防;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完颜亮南侵前后,一度再次恢复浙东、浙西两路沿海制置司,后又撤;隆兴元年(1163年),再复,制置使仍兼知明州,以绍兴、温州、台州、明州等海防为务,且相应州县、军兵、将官、巡尉及屯驻官兵等听节制,直至宋亡未改。

⑦ 南宋海军建制包括沿江水军、明州水军、镇江驻扎御前水军、沿海水军、潮州水军、江阴水军、广东水军、平江许浦水军、江州水军、池州都统司水军、漳州水军、泉州水军、殿前澉浦水军、鄂州都统司水军、采石驻扎御前水军、建康都统司水军、马军行司唐湾水军、通州水军、池州清溪雁汊控海水军和两淮水军共20支舰队。

⑧ 包括以临安为中心的一环:定海水军、许浦水军、澉浦水军、金山水军、浙江水军;淮东沿海是北线,以陆防为主:通州(今南通市)料角(长期驻有水军)、(淮东北部)海城(理宗间调许浦水军戍守);福建两广为南线:福州荻芦寨、延祥寨水军(二寨理宗淳祐三年即1243年合并为武济水军,额1500人,隶福建安抚司)、广东安抚司水军(千人,驻广州)、福建左翼军水军(额3000人,驻泉州)、广东摧锋军水军(额2000人,驻广东各地)、广西安抚司钦州与雷州水军(随蒙古自安南海路进犯威胁,兵力自400增加,调福建广东1000防守钦州)。见参考文献[17]第102-103页。

⑨ 比如大将刘方于仁寿末大业初(604年-605年)平复交州后,就曾航至林邑,建立航海朝贡关系。又与真腊(今柬埔寨及越南南端一带)、丹丹(今马来半岛中部)、盘盘(今马来半岛北部)等交往不断。大业三年(607年),常俊出使赤土国(赤土国约在今马来半岛南部,出使经过和航路见《隋书·南蛮传·赤土国》)成为一桩盛事,也是官方南海航行的重要记录,具有重要意义。

⑩ 比如该航路中从昆仑岛到新加坡海峡的暹罗湾口、从尼科巴群岛至斯里兰卡间孟加拉湾口一部分,分别为约340海里和400海里,都可以跨海直航。

k 宋代为“抽解”(实物税)、“禁榷”(某些货物专买专卖)、“博买”(低价强行收买厚利进口商品);元代,取消禁榷博易,增加舶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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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明太祖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41.

(责任编辑 杨永福)

The Start and 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Sea Territorial Control in China

ZHANG Lei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Anyang Normal University Anyang Henan 455000,China)

With the expansion of overseas activities ability, sea territory and the influence from internal and external driving force, the jurisdiction and control of the sea starts, gradually takes shape and becomes regular till Two Song Dynasties. This trend is the result of long-term accumulation of history. Sea control demands and capacity of the ruling dynasties in the Central Plains are increasingly strengthened from the Chunqiu Period to the Tang Dynasty. To maintain strategic needs of the regime,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is forced to make a breakthrough in maritime control capability, system construction etc., which forms the basic patter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sea territorial management.

sea territory; traditional control; start; formation

D820

A

1674-9200(2016)04-0008-08

2015-10-25

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以东、南中国海为中心的历史上我国海疆管控研究”(2015BLS003)。

张磊,男,河南安阳人,安阳师范学院历史与文博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海疆历史与现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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