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视角下《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人物对白解读

韩 羚（山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合作原则视角下《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人物对白解读

韩 羚
（山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山西临汾041000）

出版于1925年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是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这部小说以独特的艺术技巧生动地再现了美国当时的时代风貌，深刻反映了“美国梦”这一传统主题。以语用学中的合作原则为理论框架，对《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五个具有代表性的对白进行了分类，从而对合作原则在小说人物对白中的应用情况进行探究。研究表明，语用学中的合作原则可以用来分析小说的对话；并且在大多情况下，小说中的人物都是通过违背合作原则的四个准则来传达话语中的隐含意思。

了不起的盖茨比；对白；合作原则；会话含义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些语言学家提出了使用语用学理论分析文学作品的观点，代表人物为韩礼德，他用语用学中的及物性系统分析了威廉姆的小说《继承者》，从此开启了通过语用学理论进行语篇分析的新篇章。越来越多的语用学理论，比如合作原则、关联理论、礼貌原则等都被应用到文学作品的分析中。其中，合作原则已成为话语分析的重要原则之一。《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大文豪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作为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已经有许多的专家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其做过研究。比如，有学者对小说主题作了深刻的剖析，研究“美国梦”这一主题在小说中的深刻内涵；有的学者从小说的叙述视角出发，对其作了研究分析；还有学者研究了小说中的象征主义［1］。本研究从合作原则的角度出发，选取《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对白作为语料，以期从语言学角度对小说进行新的解读。

一 合作原则的理论起源

在1967年，格莱斯在哈佛大学发表了一系列的演讲。其中，在第二场名为“逻辑与大学”的演讲中，他提出了合作原则。“在格莱斯看来，在所有的言语交际活动中，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一种双方都应该遵守的原则，这就是会话的合作原则”［2］。具体来说，在整个对话的过程中，如果对话的参与者想要是把对话顺利进行下去，那么他们所说的对话内容或者信息就必须符合这次交谈的目标或方向。“为了使对话成功进行，说话人和听话人应该拥有着在整个互动中指导对话的相同原则，也就是合作原则，这也是双方存在着的默契”［3］。简单来说，会话的合作原则就是在一场会话交流中，参与者应该在恰当的时间以恰当的方式说自己想说的内容。

二 合作原则的组成部分

合作原则具体包括四条准则：“一是数量准则，具体是指所说的话必须满足交际所需的信息量，但是又不能超过交际所需的信息量。二是质量准则，是指说话人不能说自己认为不真实的话，也不能说自己缺乏足够证据的话。三是关联准则，是指说话要贴切。四是方式准则，具体是指说话避免晦涩的词语，避免歧义，避免赘述，要有条理。”［4］。而由格莱斯提出的四条准则可以最大程度上帮助对话的参与者高效地进行信息交流，正确传递和理解说话人真正想要说的话，并且可以避免误解或者误会。但是，要每个人一直遵循合作原则的四个准则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不可能的，事实上人们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违反合作原则，也正是由于违反了这些准则才产生特殊的会话含义。“所谓会话含义指的是说话人‘话中有话’，在其表面说话内容的掩盖下是有真正的言外之意的”［5］。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说话人可能违背四个准则中的某一条，但是如果听话者能够理解他的“言外之意”的话，他们之间是仍然存在合作关系的。在大部分文学作品中，人物之间的对白也经常会通过有意地违反四个准则而产生会话含义，以期达到讽刺、幽默、夸张、比喻的效果等等。

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人物之间的对白经常有意地违反合作原则从而产生会话含义；正是这些内在的会话含义使得每个角色都呈现出了不同的性格特点。而下文就选择了小说中的五处具体对话来具体分析合作原则在小说中的具体运用。

三 合作原则在小说中的具体运用

在《了不起的盖茨比》这部小说中，人物对话违反合作原则的例子无处不在。本文选取了其中五个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对话作为研究对象，并对其按照四个不同的准则进行不同的分类，从而探索小说中各种角色的性格特点和内心世界。

（一）违反质量准则

当说话人说出的话语并不是真实的或者是缺乏足够的证据的，那么他就是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准则，从而产生会话含义去表达说话人真实的感受或者想法［6］。比如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一段对话发生在小说的叙述者尼克和他的表妹黛西之间。在尼克答应了盖茨比帮他安排一场与黛西的约会之后，他就打电话给黛西并邀请她独自一人参加自己家的下午茶聚会。在尼克打电话的时候，他强调“Don’t bring Tom.”［7］10，也就是不要带汤姆来参加聚会。但是，黛西没有直接回答“No，I won’t.”，相反她以“what？”［7］10作为回答来假装自己没有听清楚。然后，尼克以为黛西真的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结果，黛西间接地回答“Who is Tom？”［7］10。

事实上，黛西很清楚地知道汤姆是谁——那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却撒了谎，反问尼克谁是汤姆，因此，她的话语违反了数量准则，于是其中的会话含义就产生了。黛西并不是真的想要问“谁是汤姆”的问题，她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真正的想法或者是观点，那就是她不会带着汤姆去参加聚会的。从黛西的话语中暴露出她是一个虚伪、容易动摇的女人。

另一场对话是发生在盖茨比和他的情敌汤姆之间。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盖茨比去拜访汤姆和黛西，并决定一起去城里找乐子。出于礼貌和善意，盖茨比说“Shall we all go in my car？”［7］24，建议大家一起坐自己的车去。但是，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中，汤姆为了显示自己的主导地位，他提出“well，you take my couple and let me drive your car to town”［7］24。很显然，对于汤姆的建议，盖茨比很不满意，但他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车的油不够了。但是盖茨比的话语并不是真实的，因为车上的仪表显示油是满的，因此他的话语违反了数量准则，并产生了会话含义：他并不同意汤姆的建议。同时，在汤姆的话语中反复出现了“drug store”［7］25，比如他说：“And if it runs out I can stop at a drug-store.You can buy anything at a drug-store nowadays.”［7］25那是因为盖茨比曾经做过药房生意，汤姆抓住这个把柄不断地攻击和嘲笑盖茨比。从以上的对话中可以分析得出，即使是面对他的情敌，盖茨比仍然表现出了自己的风度，谦逊、礼貌、温和。相对比，从汤姆的话语中展现出他是一个爱挑衅的、粗鲁的人。

（二）违反数量准则

当说话人给出的信息过多超过要求或者给出的信息不充分时，那么他就是违反了数量准则，要么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博学多才，要么是为了隐藏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个对话发生在盖茨比和尼克之间，当他们第一次一起吃午餐的时候，盖茨比担心地问尼克是否因为早上在车里发生的事生气了，他说道：“I am afraid I made you a little angry this morning in the car.”［7］42尼克完全可以简单地回答“Yes，I am angry.”或者“No，I am not angry.”［7］42但是，他的回答提供了要求所需的更多的信息，尼克说道：“I don’t understand why you won’t come out frankly and tell me what you want.”［7］43他向盖茨比表示自己并不喜欢神秘，并问他为什么不找自己，而是要询问贝克小姐。然而，盖茨比的回答却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来解释这个问题，他只是说贝克小姐是个好人。由此可以看出，尼克的话语违反了数量原则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想要知道真相的感觉。但是，同样地，盖茨比的回答也违反了数量原则，因为他不想让尼克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由以上的对话可以看出，尼克是一个直率的、明确的、并充满好奇心的人，盖茨比却是一个比较冷静、克制的、害羞的、小心谨慎的人。

（三）违反关联准则

有的时候，出于某种原因，说话人所说的内容并不切近对话的主题，说话人为了使听话者在对话内容中寻找相关信息，或者为了使听话者自己理解会话含义而有意地违反了关联准则。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很多违反关联准则的例子，因为在小说中，很多人物通常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经常会有意地去隐瞒事实。

有一段对话发生在尼克和盖茨比之间，当他们计划着去拜访汤姆和黛西时，尼克向盖茨比询问他哪天有空去参加聚会，他问：“What day would suit you？”［7］32但是，盖茨比没有直接回答尼克的问题，而是重复了尼克的问题，问他哪个时间合适。尼克回答说是后天。但盖茨比没有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回答“I want to get the grass cut.”［7］32这个回答似乎与尼克的话语没有任何关系，盖茨比的话语违反了关联原则，并且由此产生了会话含义。事实上，盖茨比不想要给尼克带来麻烦或者带来任何的不便，因此他反问尼克哪个时间合适去。同时，他的话语也暗示他要先给尼克家的院子除了草之后再去参加聚会。由此可以看出盖茨比是一位体贴入微、彬彬有礼的绅士，并把个人利益放在后面，先考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他人。同时他又是一个充满了孩子气的人，因为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他要去见黛西的内心紧张感。

（四）违反方式准则

根据方式准则的要求，一个对话的双方参与者交谈时都应该尽量保持简洁、清晰和有序。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为了实现交谈的目的，说话者经常使用一些含糊不清或者模棱两可的话语，这时听话者的任务就是从说话者的话语中推断出其中的会话含义［8］。

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一段对话发生在汤姆和盖茨比之间。汤姆向盖茨比发出挑衅，刨根问底地询问盖茨比的职业，并质疑盖茨比牛津大学学生的身份。面对汤姆的质疑，盖茨比并没有给出一个直接、清楚、精确的答案，而是说“Not exactly”或者是“I went there”［7］43。盖茨比的回答明显违反了方式准则，由此产生的会话含义是他并不想要继续讨论他的教育背景，希望能够换一个话题。因为他想要给人们留下的是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百万富翁形象；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够给予黛西足够的安全感；另一方面，盖茨比想让黛西相信自己和她是处于同一社会阶层的人，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她。由此可见，盖茨比把黛西视为自己的梦想，而相比较，汤姆却是一个粗鲁无理、内心充满邪恶思想的人。

本文基于语用学的合作原则的基础，选择了五个《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代表性的对话，来分析小说中的人物是如何通过违反合作原则来表达自己的会话含义的。同时，在分析人物的会话含义的基础上，更加进一步分析了盖茨比、黛西、尼克和汤姆的人物性格特点，使得读者对于小说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本文也证实了语用学理论应用于文学作品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1］卢迪.《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叙述技巧分析［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1）.

［2］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3］何自然.语用学概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4］束定芳.中国语用学研究论文精选［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5］姜望琪.语用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6］张丽燕.《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话语隐含分析［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6）.

［7］Fitzgerald F S.The Great Gatsby［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9.

［8］黄彦青.《了不起的盖茨比》主人公对话中合作原则的运用［J］.河北北方学院学报，2014，（2）.

（责任编校：余中华）

An Analysis of Dialogues in The Great Gatsb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operative Principle

HAN L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nxi Normal University，Linfen Shanxi 041000，China）

The Great Gatsby is Fitzgerald's finest novel，which was published in 1925.This novel vividly reproduces American features of that time with its unique artistic techniques and reflects deeply the traditional theme of American Dream.This paper intends to analyze five representative dialogues that are collected from The Great Gatsby according to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application of Cooperative Principle in the dialogues.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can be used as a vital theory to analyze the dialogues of The Great Gatsby.Furthermore，in most cases，characters in this novel express the implicit meaning by violating four standards in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On the one hand，this paper intends to help readers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theme，the plot of this novel and reveal the features and inside world of characters.On the other hand，it further testifies the feasibility and validity of applying pragmatic theories to literature works.

The Great Gatsby；dialogues；cooperative principle；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H030

A

1008-4681（2016）04-0098-02

2016-05-13

韩羚（1992—），女，山西临汾人，山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语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