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迁都洛阳之后的代京

2016-04-04 03:22薛瑞泽
关键词:孝文帝太和洛阳

薛瑞泽

(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云冈文化与石窟艺术研究·

北魏迁都洛阳之后的代京

薛瑞泽

(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孝文帝迁都洛阳开启了北魏历史的新篇章,迁都之后,代京的政治地位发生了重大变化。孝文帝迁都时,代京成为守旧势力的集聚地。孝文帝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保证迁都的顺利进行。孝文帝及宣武帝还多次北巡,以显示朝廷掌控着以代京为核心的北方边镇。孝明帝时期,随着北方边镇军事地位的失去,边镇将士不再受到重视。少数民族不断南下,加之朝政的逐步混乱,最终导致了代京的衰落。

北魏;迁都;代京;孝文帝

孝文帝迁都洛阳,是北魏发展史上的里程碑,对鲜卑族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迁都洛阳之后,原来代京的都城地位不复存在,孝文帝及宣武帝于是将代京原来的一些设施也迁到了洛阳,太和十九年(495年)三月,孝文帝诏曰:“知太和庙已就,神仪灵主,宜时奉宁。可克三月三日己巳,内奉迁于正庙。其出金墉之仪,一准出代都太和之式。入新庙之典,可依近至金墉之轨。其威仪卤簿,如出代庙。百官奉迁,宜可省之。但令朝官四品已上,侍官五品已上及宗室奉迎。”[1](卷108之一《礼志四之一》,P2751)洛阳新太庙的建成,标志着北魏正式迁都洛阳。宣武帝永平四年(511年)五月己亥“迁代京铜龙置天渊池”,[1](卷8《世宗纪》,P351)更加剧了代京的衰落。不过从宏观方面考察,代京虽然失去了全国政治中心的地位,但仍然是北方边镇地区重要的政治、军事中心,北魏后期许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

一、代京成为守旧势力的集聚地

在孝文帝决定迁都洛阳之前,代京的守旧势力盘根错节。在决定迁都之后,孝文帝对反对迁都的守旧势力采取了安抚措施,让他们继续留在代京,以免成为迁都洛阳的羁绊。但是孝文帝并不放心,安排了支持迁都的大臣镇守代京,以保证迁都之后的政治稳定。

为了保证迁都之后代京的稳定,孝文帝在迁都之前首先做了大量工作,以确保守旧势力特别是反对迁都的王公大臣不至于公开跳出来反对。太和十八年(494年)二月,孝文帝到达平城宫,“临朝堂,部分迁留”。在拜谒永固陵后,三月,孝文帝在太极殿引见留守的大臣,令元丕等人“如有所怀,各陈其志”,燕州刺史穆罴认为迁都事关至大,不能随意决定,当孝文帝询问原因时,穆罴曰:“北有猃狁之寇,南有荆扬未宾,西有吐谷浑之阻,东有高句丽之难。四方未平,九区未定。以此推之,谓为不可。征伐之举,要须戎马,如其无马,事不可克。”穆罴所分析的北魏东西南北所面临的战略形势尚有一定的道理,而其提出的迁都缺乏马匹,被孝文帝认为是强词夺理,孝文帝曰:“卿言无马,此理粗可。马常出北方,厩在此置,卿何虑无马?”孝文帝再次强调迁都中原的必要性,“今代在恒山之北,为九州之外,以是之故,迁于中原”。针对穆罴又强调历代“古昔圣王不必悉居中原”,即中原不适合建都的问题,孝文帝曰:“黄帝以天下未定,居于涿鹿;既定之后,亦迁于河南。”可见穆罴所提出的反对意见都难以成立。尚书于果提出的反对意见是“中原其如是所由拟,数有篡夺”,而且“安土重迁,物之常性,一旦南移,惧不乐也”。元丕建议再次通过占卜来决定是否迁都,被孝文帝否决。孝文帝随后表达了自己迁都的最终目的:“移宅中原,肇成皇宇。”对于坚决反对迁都的前怀州刺史青龙,前秦州刺史吕受恩等人,孝文帝“皆抚而答之,辞屈而退”。[1](卷14《元丕传》,P360)最终孝文帝“谕在代群臣以迁移之略”,宣布了迁都洛阳的决定。

即当迁都时,为了避免政局动荡,孝文帝采取了多重措施稳定旧都,其中令多位亲近大臣留在代京及周边地区掌控局面,显示了他的远见卓识。艾陵伯元苌“以代尹留镇,除怀朔镇都大将”,孝文帝亲自赐酒拜托重任。[2](卷15《高凉王孤传附六世孙苌》,P548)代尹虽是地方官,但怀朔镇都大将则掌握军队指挥权,以代尹的行政身份兼任怀朔镇都大将足以显示孝文帝依靠元苌稳定代都的设想。针对迁都洛阳时“北蕃人夷多有未悟”的现状,孝文帝令广陵王元羽与太尉元丕共同留守代京,并加使持节“镇抚代京”。孝文帝诏元丕、元羽曰:“留守非贤莫可。太尉年尊德重,位总阿衡;羽朕之懿弟,温柔明断。故使二人留守京邑,授以二节,赏罚在手。其祗允成宪,以称朕心。”元羽谦逊地说:“太尉宜专节度,臣但可副贰而已。”孝文帝则强调:“老者之智,少者之决,何得辞也。”[1](卷14《元丕传》,P359)孝文帝又对元羽曰:“迁都洛阳,事格天地,但汝之迷,徒未开沉鄣耳。朕家有四海,往来何难?朕初发洛阳,教示永寿,皆谓分别。比自来后,诸处分之事,已差前敕。今举大功,宁为虚费?且朕无周召之弟,岂容晏安日逸。今便北巡,迁留之事,当称朕怀。”在元羽的努力下,北部沿边“内外肃然”,受到孝文帝的嘉奖,五等爵位制度实行后,孝文帝“以(元羽)留守代京之功,增邑五百户”。[1](卷21上《广陵王羽传》,P546-550)与元羽一同留守的元丕,“父子大意不乐迁洛”,孝文帝也没有逼迫他,只是为其讲清道理,使其不至于发难。随后,孝文帝“又诏以(元)丕为都督、领并州刺史”,[1](卷14《元丕传》,P360)可见元丕也以都督的身份掌握有军队。孝文帝令元羽与元丕共同留守代京,显然是为了避免代京因为都城南迁出现混乱。

然而,元丕因不赞同迁都,总是一有风吹草动就把持不住自己。太和十九年(495年)二月,太师冯熙在代京去世,孝文帝令太子元恂“诣代都”料理丧事,并且“其进止仪礼,帝皆为定”。[2](卷19《废太子恂传》,P713)岂料元恂到达代京后,与守旧势力过从甚密。元丕前妻之子元隆在元恂即将返回洛阳时,“与穆泰等密谋留恂,因举兵据陉北”。元丕“时以老居并州,虽不预始计”,但元隆与其弟元超都将计谋告知父亲元丕。元丕得知消息后,“外虑不成,口乃致难,心颇然之”。元丕因为内心不赞同孝文帝迁都洛阳,所以对于穆泰与其子的合谋叛乱知而不报,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当孝文帝到达平城确认了这一阴谋后,“推穆泰等首谋,(元)隆兄弟并是党”。[2](卷15《武卫将军谓传附曾

孙东阳王丕传》,P555)穆泰曾经有恩于孝文帝,当初冯太后幽禁并且准备废黜孝文帝时,是听了元丕、穆泰和李冲的劝谏才未实施。孝文帝即位后对穆泰赏赐宠遇有加。穆泰自称患病多年,向朝廷请求任职恒州,孝文帝于是任命原恒州刺史陆叡为定州刺史,陆叡尚未离职赴任,而穆泰已经到达恒州,“遂潜相扇诱,图为叛”。穆泰与陆叡联合安乐侯元隆,抚冥镇将、鲁郡侯元业,骁骑将军元超,阳平侯贺头,射声校尉元乐平,前彭城镇将元拔,代郡太守元珍,镇北将军、乐陵王思誉等人,“谋推朔州刺史阳平王颐为主”。元颐不想应允,就假装答应下来,向孝文帝“密表其事”。太和二十年(496年)十二月,孝文帝派遣任城王元澄率领并州、肆州的军队平叛,很快叛乱被平息。[1](卷27《穆崇传附真子泰传》,P663)穆泰、元隆以及其弟元乙升、元超皆“以反诛”,“隆、超母弟及余庶兄弟皆徙敦煌”。可以说穆泰联合元丕之子等人的叛乱是留守代京守旧势力对孝文帝迁都的一次公开挑战,元丕虽没有公开参与其间,但其表现使孝文帝颇为失望,因曾经“先许不死之诏,躬非染逆之身,听免死,仍为太原百姓”。[2](卷15《武卫将军谓传附曾孙东阳王丕传》,P556)

孝文帝在临行之前,还以自己的叔父元思誉为镇北将军,代行镇北大将军之职,孝文帝对他说:“恒代路悬,旧都意重,故屈叔父远临此任。不可不敬慎所临,以副朕望。”然而穆泰“阴谋不轨”时,元思誉“知而不告”,虽然后来被“恕死”,也受到“削封为庶人”的惩罚,到了太和二十三(499年)年二月,才恢复其王位。[1](卷19下《乐陵王传》,P517)处死穆泰等人后,孝文帝随即驾临平城。当时留在代京而没有参与叛乱的鲜卑旧族仅有于烈家族。迁都洛阳后,因为鲜卑旧族“人情恋本,多有异议”,孝文帝认为于烈虽然不支持迁都,但也不反对迁都,于是“宜且还旧都,以镇代邑”,“敕留台庶政,一相参委”。[1](卷31《于栗磾传附烈传》,P738)命于烈守代京,以显示对他的重视。

当时守旧势力最为典型的代表人物是太子元恂。元恂“不好书学,体貌肥大,深忌河洛暑热,意每追乐北方”。因为不喜欢河洛地区夏天的酷热,元恂每每怀念代京的凉爽,所以很快付诸行动,“欲召牧马轻骑奔代”,但没有成功。这只是表面现象,诚如孝文帝废元恂为庶人时所说:“今恂欲违父背尊,跨据恒朔。”称其心中“无父国”,明显是“包藏”祸心,太和二十年(496年)十二月,孝文帝决定废掉元恂,在得到李彪“承间密表,告恂复与左右谋逆”后,处死了元恂。[2](卷19《废太子恂传》,P714)孝文帝处死太子元恂之举,再次表明了迁都与改革的决心。

迁都洛阳后,为了缓和守旧势力的情绪,满足鲜卑贵族的情感需求,孝文帝允许鲜卑族勋贵冬天居住在洛阳,夏天迁往代京。“孝文迁洛,旧贵皆难移,时欲和众情,遂许冬则居南,夏便居北”。这其实只是临时的权宜策略,在鲜卑族习惯了河洛地区的气候环境后,自然就不会再迁回代京。然而,孝文帝的权宜之策却被鲜卑贵族的守旧势力所利用,宣武帝在位期间因为听信邪臣的谗言,社会上流言纷纷,“宣武颇惑左右之言,外人遂有还北之问。至乃榜卖田宅,不安其居”。为此给事黄门侍郎元晖向宣武帝上奏曰:“先皇移都,以百姓恋土,故发冬夏二居之诏,权宁物意耳。乃是当时之言,实非先皇深意。且比来迁人,安居岁久,公私计立,无复还情。伏愿陛下终高祖既定之业,勿信邪臣不然之说。”[2](卷15《常山王遵传附忠从子晖传》,P571)宣武帝接受了他的建议,迁回代京风波遂得以平息。

代京作为从道武帝拓跋珪到孝文帝时期的都城,因为临近北方少数民族活动的草原地区,所以成为四战之地,而随着鲜卑族社会的发展,加之对南朝战争的需要,遂迁都洛阳。那些反对孝文帝迁都洛阳的守旧势力,在代京组成了相对强大的阵容,并以穆泰为首掀起了叛乱,最终被镇压下去。

二、代京军事地位的强化

北魏迁都洛阳后,代京军事地位的强化应当是孝文帝的长远考虑。孝文帝在迁都之前对任城王元澄谈到代京的概况时说:“国家兴自北土,徙居平城,虽富有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可文治,移风易俗,信为甚难。”[1](卷19中《任城王云传附子澄传》,P464)这一方面反映了代京的环境使改革面临种种阻碍,另一方面说明代京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迁都洛阳以后,孝文帝所采取的强化代京军事地位的政策,其实不过是定都代京时期政策的延续。

代京军事地位的强化从孝文帝真正掌权即可反映出来。代京本是北魏道武帝天兴元年(398年)七月从盛乐迁都平城所确定的都城,经过明元帝、太武帝、文成帝、献文帝数代人的经营,已经成为北魏重要的政治、经济与军事中心。孝文帝即位后,太皇太后冯氏临朝专政,“孝文雅性孝谨,不欲参决;事无巨细,一禀于太后。太后多智,猜忍,能行大事;杀戮赏罚,决之俄顷,多有不关帝者”。[2](卷13《文成文明皇后冯氏传》,P496)冯太后临朝专政,孝文帝几成傀儡。太和十四年(490年)九月,冯太后亡故,太和十五年正月,孝文帝“祀南郊”,月底,“帝始听政于皇信东室。初分置左右史官”,开始真正掌权,起初,并未立即决定迁都洛阳。七月,在拜谒冯太后的永固陵后,孝文帝“规建寿陵”,有在代京终老的打算,并对代京进行了继续建设。从太和十年九月开始建设的明堂、辟雍于是加速进程,太和十五年(491年)四月,孝文帝又令“经始明堂,改营太庙”,[1](卷7下《高祖纪下》,P167)到了十月,“明堂、太庙成”。次月,“迁七庙神主于新庙”。[1](卷7下《高祖纪下》,P168)太庙作为供奉先祖的宗庙,其改建对于北魏的意义非常重大。此后,太和十六年(492年)二月戊子,孝文帝“移御永乐宫。庚寅,坏太华殿,经始太极”,[1](卷7下《高祖纪下》,P169)并以尚书李冲兼领将作大匠,与司空穆亮共同营建,其目的是为了建设一座规模更加宏大的朝廷议政场所。太华殿为太安四年(458年)三月开建的一座宫殿,至七月建成,成为此后相当时期内朝廷的重要议政场所。文成帝曾诏令游雅撰写《太华殿赋》。[1](卷54《游雅列传》,P1195)和平五年(464 年)五月,文成帝就在此殿驾崩。孝文帝在位期间,北魏许多大事就发生在太华殿,太和元年(477年)九月,北魏于太华殿“诏群臣定律令”。十月,“宴京邑耆老年七十已上于太华殿,赐以衣服”。[1](卷7上《高祖纪上》,P144)太和九年(485年)正月,“大飨群臣于太华殿,班赐《皇诰》”。[1](卷7上《高祖纪上》,P155)到冯太后死后,甚至出现了“有雄雉集于太华殿”[2](卷13《文成文明皇后冯氏传》,P497)的现象。胡泥在任定州刺史期间,因为暴虐和贪赃枉法,孝文帝将其征召到代京,“将就法,孝文临太华殿引见,遣侍臣宣诏责之,遂就家赐尽”。[2](卷87《胡泥传》,P2895)孝文帝执政后在太华殿举行过许多重要的政治活动。太和十五年(491年)十一月,孝文帝“临太华殿,朝群官”,“既而帝冠通天,绛纱袍,临飨礼”。[1](卷108之一《礼志四之一》,P2749)太和十六年正月初一日,孝文帝“飨群臣于太华殿”,并在二月决定拆除太华殿,建设太极殿。[1](卷7下《高祖纪下》,P169)在拆除太华殿之前,孝文帝“引见群臣于太华殿”,对群臣说:“朕仰遵先意,将营殿宇,役夫既至,兴功有日。今欲徙居永乐,以避嚣埃。土木虽复无心,毁之能不凄怆。今故临对卿等,与之取别。此殿乃高宗所制,爰历显祖,逮朕冲年,受位于此。但事来夺情,将有改制,仰惟畴昔,惟深悲感。”[2](卷27《穆崇传附罴弟亮传》,P669)孝文帝所提出的“事来夺情,将有改制”,即太华殿原有的规模和制度已经不符合北魏政治的需要,故而加以改建。穆亮建议孝文帝通过卜筮决定建设与否,再加上“又去岁役作,为功甚多,太庙明堂,一年便就。若仍岁频兴,恐民力凋弊。且材干新伐,为功不固,愿得逾年,小康百姓”。孝文帝认为“今八表清晏,年谷又登,爰及此时,以就大功”。于是,暂居永乐宫,修建太极殿。[2](卷27《穆崇传附罴弟亮传》,P669)到了十月,“太极殿成,大飨群臣”以示庆贺,次年正月初一,孝文帝又“飨百僚于太极殿”,[1](卷7下《高祖纪下》,P171)可见太极殿已经取代太华殿成为北魏新的朝廷议政场所。从正月到八月迁都前,孝文帝采取了多种措施扩大代京的建设,显然并没有放弃代京的想法。二月,“车驾始籍田于都南”,胡三省云:“魏起于北荒,未尝讲古者天子亲耕之礼,今孝文始行之。”[3](卷138《齐纪四》,P4403)在代京南郊耕籍田以示对农业的重视。三月,孝文帝“改作后宫”。五月,“宴四庙子孙于宣文堂,帝亲与之齿,行家人礼。甲子,帝临朝堂,引见公卿以下。决疑政,录囚徒”。[1](卷7下《高祖纪下》,P171-172)孝文帝这样做是为了迁都做准备,但对代京的建设则表明了他仍然重视代京所具有的战略地位。

鉴于代京在迁都之后并不稳定,孝文帝随后多次巡视代京,以显示对旧都的重视。太和十七年(493年)九月,孝文帝到达洛阳,次年二月就首次北巡,到达平城宫,“临朝堂,部分迁留”。可见孝文帝在迁都之后首次驾临代京的目的是为了迁都的后续工作。在拜谒永固陵后,三月,在“罢西郊祭天”礼仪后,孝文帝亲临太极殿,“谕在代群臣以迁移之略”。七月,孝文帝以代京为核心对北方沿边军镇进行了巡视,“壬辰,车驾北巡。戊戌,谒金陵。辛丑,幸朔州”。“八月癸卯,皇太子朝于行宫。甲辰,行幸阴山,观云川。丁未,幸阅武台,临观讲武。癸丑,幸怀朔镇。己未,幸武川镇。辛酉,幸抚冥镇。甲子,幸柔玄镇。乙丑,南还”。十月,孝文帝离开平城宫南行回洛阳。[1](卷7下《高祖纪下》,P174-175)孝文帝趁此次到达代京的机会北巡,一方面显示了对北部沿边诸镇的重视,另一方是给守旧势力以震慑。当时在北方边镇任职的镇将颇受孝文帝的重视。江阳王元继由使持节、安北将军、抚冥镇都大将,转任“都督柔玄、抚冥、怀荒三镇诸军事、镇北将军、柔玄镇大将”。虽然此后被调往洛阳任职,但不久又任平北将军,“镇摄旧都”。针对高车酋帅树者率领部民反叛,孝文帝“诏(元)继都督北讨诸军事,自怀朔已东悉禀继节度”,在元继所率军队努力下,高车全部投降,“恒朔清定”。[1](卷16《京兆王黎传附嗣曾孙江阳王继传》,P401)这足以显示出以代京为中心的北方边镇的重要性。太和二十一年(497年)正月,孝文帝再次北巡。孝文帝到达平城拜谒永固陵后,巡视了云中,在拜谒金陵后南行。此次巡视平城虽然没有前次意义重大,但仍然是孝文帝巩固北部边疆的重要举措。

北魏迁都洛阳后,朝臣中就有代京与洛阳同等重要的建议,韩显宗上书说:“按《春秋》之义,有宗庙曰都,无则谓之邑,此不刊之典也。况北代宗庙在焉,山陵托焉,王业所基,圣躬所载,其为神乡福地,实亦远矣。今便同之郡国,臣窃不安。愚谓代京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崇本重旧,以光万叶。”[1](卷60《韩麒麟传附韩显宗传》,P1340)他的建议受到了孝文帝的赞同。孝文帝多次巡视北部边镇,也赞同韩显宗的建议,有力地强化了代京的军事地位。

宣武帝本人出生在代京,他在位期间曾多次派遣使臣巡视北部边疆。北方边镇在北魏末年因为旱灾频仍,成为迁都洛阳之后颇为忧虑的事情。景明元年(500年)五月甲寅,“北镇及十七州大馑,人多就食云”。[1](卷108之四《天象志四》,P2429)“以北镇大饥,遣兼侍中杨播巡抚赈恤”。[1](卷8《世宗纪》,P192)景明四年(503 年)十一月癸亥,“诏尚书左仆射源怀抚劳代都、北镇,随方拯恤”。[1](卷8《世宗纪》,P196)对于源怀北巡代京的原因,史书记述是因为迁都之后代京以及北方边镇不被重视,且加之连年干旱,“自京师迁洛,边朔遥远,加连年旱俭,百姓困弊”,“景明以来,北蕃连年灾旱,高原陆野,不任营殖,唯有水田,少可菑亩”。在这种困顿之下,中央政府所直接给予的关注更少,且肥沃的土地被镇将霸占,“然主将参僚,专擅腴美,瘠土荒畴给百姓,因此困弊,日月滋甚”。为了解决边郡的危机,源怀建议:“诸镇水田,请依地令分给细民,先贫后富。若分付不平,令一人怨讼者,镇将已下连署之官,各夺一时之禄,四人已上夺禄一周。”针对边镇官员设置太多,源怀又建议:“北镇边蕃,事异诸夏,往日置官,全不差别。沃野一镇,自将已下八百余人,黎庶怨嗟,佥曰烦猥。边隅事鲜,实少畿服,请主帅吏佐五分减二。”源怀上表之后,得到宣武帝的允准。到了正始元年(504年)九月,蠕蠕十二万骑兵六道并进,“欲直趋沃野、怀朔,南寇恒代”,朝廷派遣源怀到恒代前线指挥抵抗,源怀在上表中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建议在沿边地区设置城池抵抗蠕蠕,最后宣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建起了“北镇诸戍东西九城”。[1](卷41《源贺传附子怀传》,P926-928)宣武帝在位期间,穆泰的同宗穆鑖“为怀朔镇将,东、北中郎将,豳、幽、凉三州刺史”。[1](卷27《穆崇传附丑善玄孙鑖传》,P677)正始初年,陆延任武川镇将,后来被征入朝为太仆卿,“都督沃野、武川、怀朔三镇诸军事,安北将军,怀朔镇大将,加散骑常侍”。[1](卷30《陆真传附子延传》,P731)慕容白曜的侄子慕容契“正始初,除征虏将军、营州刺史。徙都督沃野、薄骨律二镇诸军事、沃野镇将,转都督御夷、怀荒二镇诸军事、平城镇将,将军并如故。转都督朔州、沃野怀朔武川三镇三道诸军事、后将军、朔州刺史”。[1](卷50《慕容白曜传附从子契传》,P1123)熙平初年(516年),宇文福“除散骑常侍,都督怀朔、沃野、武川三镇诸军事,征北将军,怀朔镇将”。[1](卷44《宇文福传》,P1001)宣武帝多次派遣朝中重臣担任代京所在北方边镇的镇将,表明北魏政府对代京在巩固北方边镇中的重要性有着深刻认识。

从孝文帝、宣武帝对以代京为中心的北方边镇的重视来看,北魏统治者充分认识到加强边镇的战略稳定,对于拱卫代京的安全具有的意义,而代京则成为支援和稳定北方边镇的战略桥头堡,两者之间的战略相辅相成关系,对于巩固和加强北方地区的稳定具有重要的影响。

三、代京地位的渐趋衰落

北魏末年,以代京为核心的北方边镇面临着许多困境。北方边镇由早期的倍受重视,沦落为被朝廷的逐渐漠视。我们首先对孝文帝迁都前后北方边镇的状况进行分析。延兴二年、三年、四年,太和二年、四年、五年、七年、八年、九年、十三年,北方边镇地区频繁发生水旱灾害危害农业生产,孝文帝采取了“丐民田租,开仓赈恤”,[1](卷7上《高祖纪上》,P137-141)“遣使者循行,问所疾苦”[1](卷7上《高祖纪上》,P155)等措施解决饥民问题,显示了朝廷对边镇的重视。不仅如此,对于边镇将士朝廷也关照有加。太和十一年(487年)十一月,朝廷下诏将御府衣服、金银、珠玉、绫罗、锦绣,太官杂器,太仆乘具,内库弓矢等“出其太半”,赏赐给包括六镇将士在内的官员及社会下层民众。[1](卷7下《高祖纪下》,P163)即使边镇镇戍将士年老之后也能够回到故乡,太和十二年(488年)正月十五日,孝文帝下诏云:“镇戍流徙之人,年满七十,孤单穷独,虽有妻妾而无子孙,诸如此等,听解名还本。”[1](卷7下《高祖纪下》,P163)镇戍的将士在年满七十以后确因家庭贫穷可以回到故乡颐养天年,这既是对年老之人的照顾,也是对边镇将士的一种心理安抚。次年九月,孝文帝又下诏“出宫人以赐北镇人贫鳏无妻者”,[1](卷7下《高祖纪下》,P165)以解决军民婚姻问题。太和十八年(494年)八月,在巡视北方边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之后,孝文帝“诏六镇及御夷城人,年八十以上而无子孙兄弟,终身给其廪粟;七十以上家贫者,各赐粟十斛。又诏诸北城人,年满七十以上及废疾之徒,校其元犯,以准新律。事当从坐者,听一身还乡,又令一子抚养,终命之后,乃遣归边;自余之处,如此之犯,年八十以上,皆听还”。[1](卷7下《高祖纪下》,P174-175)如此诏书还是体现对边镇守将的关注。对于边镇地区的经济孝文帝也颇为重视,特别通过兴修农田水利解决边镇地区农田灌溉问题。太和十二年(488年)五月丁酉,“诏六镇、云中、河西及关内六郡,各修水田,通渠溉灌”。[1](卷7下《高祖纪下》,P164)次年八月,“诏诸州镇有水田之处,各通溉灌,遣匠者所在指授”。[1](卷7下《高祖纪下》,P165)由此可见,孝文帝对于北方边镇是非常重视的。正是在此基础上,孝文帝在向南征讨时,派遣元羽“持节安抚六镇”,并“发其突骑”,即征召了大量边镇的骑兵作为战士,这些将士非但没有怨言,反而非常高兴,“夷人宁悦”[1](卷21上《广陵王羽传》,P546)即其谓也。

到了宣武帝时期,北方边镇的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虽然仍有救济边镇灾荒的举动,但又颁行了多项诏令对边镇将士加以制约。北方边镇自然灾害仍然不断发生,朝廷不得不派员赈济。太和二十三(499年)年,因“州镇十八水,民饥,分遣使者开仓赈恤”。[1](卷8《世宗纪》,P192)景明元年(500 年)五月甲寅,“以北镇大饥,遣兼侍中杨播巡抚赈恤”。[1](卷8《世宗纪》,P192)四年十一月,“诏尚书左仆射源怀抚劳代都、北镇,随方拯恤”。[1](卷8《世宗纪》,P196)永平二年(509 年)四月己酉,“诏以武川镇饥,开仓赈恤”。[1](卷8《世宗纪》,P208)这些措施既可以看做是孝文帝时期政策的延续,又可以看作是稳定边镇的举动。但与此同时,宣武帝宣布了一项决定:“敕缘边州镇,自今已后,不听境外寇盗,犯者罪同境内。若州镇主将,知容不纠,坐之如律。”[1](卷8《世宗纪》,P208)这就是说北方边镇的将士已经没有什么特权,成为与普通民众享受同等法律的百姓。甚至其他地方发生灾荒,还让灾民到北镇就食。延昌元年(512年)四月,因为河北一带灾荒连绵不断,宣武帝“诏河北民就谷燕恒二州。辛未,诏饥民就谷六镇”。[1](卷8《世宗纪》,P212)次年二月,“以六镇大饥,开仓赈赡”。[1](卷8《世宗纪》,P213)饥荒已经成为北方边镇的一种常态,生存问题甚至威胁到边镇将士,所以饥荒成为北魏末年北方边镇发生动乱的一个诱因,故而有“肃宗末年,六镇饥乱”[1](卷80《侯渊传》,P1786)之说。

为了守卫代京,北魏早期的北方边镇具有很高战略地位,边镇将士也享有种种特权,正如元深所云:“昔皇始以移防为重,盛简亲贤,拥麾作镇,配以高门子弟,以死防遏,不但不废仕宦,至乃偏得复除。当时人物,忻慕为之。”[2](卷16《广阳王建传附嘉子深传》,P617)可见从拓跋珪皇始年间设立军镇伊始,出任镇将的多是高门子弟,还可以由此进入仕途,甚至享受到免除赋税徭役的优待,颇受当时人们的羡慕。正光末年,魏兰根劝说尚书令李崇云:“缘边诸镇,控摄长远。昔时初置,地广人稀,或征发中原强宗子弟,或国之肺腑,寄以爪牙。”[4](卷23《魏兰根传》,P329)北方边镇初期所用的将士都是“中原强宗子弟”、“国之肺腑”,并将重任委托于他们。随着都城迁往洛阳,代京政治地位逐渐丧失。而随着代京的衰落,北方边镇从定都平城时期拱卫京城的战略要地一降沦落为一般的边境城池,原来边镇守将作为进身的渠道也因此受阻,难以像早期那样受人尊敬。特别是李冲担任吏部尚书之后,重用来自其故乡陇西的人,对于北方边镇出身的将士处处压制,以至于边镇将士“自非得罪当世,莫肯与之为伍。征镇驱使,但为虞候白直,一生推迁,不过军主”,且因所处位置的不同而导致人生仕途的差异,“往世房分,留居京者,得上品通官,在镇者,便为清途所隔”。更有甚者,“或投彼有北,以御魑魅,多复逃胡乡”。为了防止士兵逃亡,“乃峻边兵之格,镇人浮游在外,皆听流兵捉之”。结果导致边镇地区“少年不得从师,长者不得游宦,独为匪人”。[2](卷16《广阳王建传附嘉子深传》,P617)这些人悲惨的境遇颇令人同情。北魏末年,北方边镇成为藏污纳垢之地。“自定鼎伊洛,边任益轻,唯底滞凡才,出为镇将。转相模习,专事聚敛。或有诸方奸吏,犯罪配边,为之指踪,过弄官府,政以贿立,莫能自改。咸言奸吏为此,无不切齿憎怒”。[2](卷16《广阳王建传附嘉子深传》,P617)因为迁都洛阳,拱卫代京的北方边镇失去了其保护的目标,同时造成了实施保护的主体边镇将士陷于窘境,此矛盾之对立,却未引起朝廷重视,北魏朝廷没有意识到北方边镇将士成为社会动乱的主要力量。延昌中,孙绍上表:“必造祸源者,北边镇戍之人也。”[1](卷78《孙绍传》,P1724)已经说到了问题的实质。延昌四年(515年)九月,皇太后胡氏亲览万机,下诏:“缘边州镇,固捍之劳,朔方酋庶,北面所委,亦令劳赍,以副其心。”[1](卷9《肃宗纪》,P222)胡太后颁发的这条诏令其实是为了稳定边镇地区将士的人心。当时虽然有“平城守国之要镇”[2](卷16《广阳王建传附嘉子深传》,P619)的说法,但也难以掩盖代北地区总体衰落的趋势。

由于边镇将士不受重视,士兵待遇低下,于是发生了北方边镇起义的事情。正光四年(523年)冬,沃野镇人破六韩拔陵起义,“聚众反,杀镇将”,并“号真王元年”。次年四月,高平镇酋长胡琛自称高平王,进攻高平镇响应破六韩拔陵,被镇压。[1](卷9《肃宗纪》,P235)贾显度“初为别将,防守薄骨律镇”,“正光末,北镇扰乱,为贼攻围”。贾显度坚守多时,因为“贼势转炽,不可久立”,就“率镇民浮河而下”,结果被尔朱荣所截留。[1](卷80《贾显度传》,P1774)破六韩拔陵反叛后,收效甚微。此后,“北镇纷乱,所在蜂起,六镇荡然,无复蕃捍”。[1](卷14《高凉王孤传附天穆传》,P355)北方边镇因为迁都洛阳之后不被重视,成为动荡的地区。元顺在任平北将军、恒州刺史时,曾经对元叉曰:“北镇纷纭,方为国梗,桑乾旧都,根本所系,请假都督,为国捍屏。”[1](卷19中《任城王传附彝兄顺传》,P481)元叉不想让元顺掌握兵权,“不欲授以兵官”,但又害怕他,就将他转任安东将军、齐州刺史。由此可见,北方边镇的守将只有都督才能够掌握兵权。到了孝昌初年,北方边镇出现了大量饥民,“时北镇饥民二十余万”,朝廷诏杨昱为使节,将饥民“分散于冀、定、瀛三州就食”,[1](卷58《杨播列传附椿子昱传》,P1293)渡过难关。

与此同时,少数民族蠕蠕开始参与平叛战争,孝昌元年(525年)春,阿那瓌率众十万讨伐破六韩拔陵,“从武川镇西向沃野,频战克捷”。[1](卷103《蠕蠕传》,P2302)“北镇破落汗拔陵反叛,所在响应”。[1](卷66《李崇列传》,P1473)魏孝明帝一方面派人劳赐阿那瓌,另一方面对阿那瓌“士马稍盛”也不放心,所以在孝昌三年四月下诏曰:“北镇群狄,为逆不息,蠕蠕主为国立忠,助加诛讨,言念诚心,无忘寝食。今知停在朔垂,与尔朱荣邻接,其严勒部曲,勿相暴掠。又近得蠕蠕主启,更欲为国东讨。但蠕蠕主世居北漠,不宜炎夏,今可且停,听待后敕。”已经深入边镇的蠕蠕部落被北魏借之平定了叛乱,但又不充分利用,“盖朝廷虑其反覆也”。[1](卷103《蠕蠕传》,P2302)这种用之而防之的做法使北魏朝廷面临无所适从的窘境。孝昌初年,“北州大乱,诏发众军,广开募赏。以(高)树生有威略,授以大都督,令率劲勇,镇捍旧蕃”。[1](卷32《高湖传附谧子树生传》,P752)北方边镇的起义和蠕蠕不断南下,使代京的政治地位受到很大威胁,“孝昌之际,乱离尤甚。恒代而北,尽为丘墟”。[1](卷106《地形志上》,P2455)至北魏末年,代京的政治地位失去之后,很快衰落下去。尚书令王肃曾于省中咏《悲平城》诗,云:“悲平城,驱马入云中。阴山常晦雪,荒松无罢风。”[1](卷82《祖莹传》,P1799)真实地描述了平城的衰落景象。

代京平城在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后,实际上经历了三个历史阶段。孝文帝时期,代京因为鲜卑贵族的守旧势力盘根错节,那些没有跟随孝文帝迁都洛阳的鲜卑旧族,成为孝文帝迁都洛阳并进行改革的阻挠力量。尽管孝文帝采取了一些 缓和措施,对守旧势力做了一些让步,比如允许鲜卑旧族冬居洛阳,夏居代京,但仍然引起了鲜卑旧族的反叛。所以,在孝文帝和宣武帝时期,多次派遣大臣巡视北部边镇,一方面显示了朝廷对北方边镇的重视,另一方面表明朝廷掌控着以代京为核心的北方边镇。到孝明帝时期,随着北方边镇战略地位的逐渐丧失,边镇将领、士兵不再受对重视,最终引发了起义。而少数民族的不断南下,加之朝政的逐步混乱,最终导致了代京的衰落。

[1](北齐)魏收.魏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唐)李延寿.北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3](宋)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中华书局,2011.

[4](唐)李百药.北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2.

On Daijing after North Wei Moved Its Capital to Luoyang

XUE Rui-ze
(School of Humanities,He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Luoyang Henan,471023)

The fact that Emperor Xiaowen moved the capital of North Wei dynasty to Luoyang opened a new history of North Wei dynasty.Since then,the status of Daijing had changed a lot.During the period of moving,Daijing became the gathering place of the conservative forces.Emperor Xiaowen took a series of measures to guarantee the moving process.He and Emperor Xuanwu conducted several North patrols to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 was in charge of the northern towns with the center of Daijing.In Emperor Xiaoming period,as the northern towns lost their military status,the armies in the north were no longer paid much attention to.The invasion of minorities and the confusion of the state finally led to the decline of Daijing.

North Wei dynasty;moving the capital;Daijing;Emperor Xiaowen

K239.2

A

1674-0882(2016)03-0038-06

2016-03-18

2015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汉唐间黄河中下游地区经济变迁研究”(15AZS010)

薛瑞泽(1962-),男,河南灵宝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秦汉魏晋南北朝史。

〔责任编辑 马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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