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爱的家园
——评蒂姆·温顿新作《巢》

2016-04-04 05:42
关键词:救赎

侯 飞

(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苏州 215012)



守护爱的家园
——评蒂姆·温顿新作《巢》

侯飞

(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苏州 215012)

摘要:《巢》讲述了汤姆·基利帮助幼童凯走出创伤、建立自信的故事,在此过程中汤姆重获人生的尊严和价值。表面上看,澳大利亚在全球金融危机中毫发无伤,人们沉浸在工业急速发展的狂喜之中,然而繁荣背后却暗藏黑洞,人际关爱的荒漠化成为最严重的社会危机。如何守护住爱的家园成为摆在澳大利亚人面前的重大社会课题。小说借回顾反文化运动暗示嬉皮士当年倡导的人际关爱理念对当下澳大利亚社会爱的沦陷有重要的救赎价值。

关键词:《巢》;爱的缺失;反文化运动;救赎

《巢》(Eyrie)是澳大利亚文坛老将蒂姆·温顿(Tim Winton)的第九部小说,出版于2013年10月。大卫·罗森塔尔(David Rosenthal)评价《巢》:“温顿的最近一部小说是其最好的小说之一,人物情感真挚、扭曲且错综复杂。小说意旨极为丰富,是其对于整个澳大利亚社会的反思”[1]。菲利普·海伍德(Philip Heyward)注意到“《巢》表现了当今被人们忽视的社会丑态,并且将之与过去、倡导平等主义的社会进行对比”[2]。罗森塔尔和海伍德都察觉到小说中的“怀旧”叙事,但并没有就此展开进一步探讨。《巢》一方面通过新闻报道和人物对话点出“雷曼兄弟破产”、“奥巴马的救市措施等”指涉金融危机,另一方面巧借老建筑、城市遗址和嬉皮士等隐喻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反文化运动。《巢》暗示人际关爱的枯竭可从反文化运动树立的爱的大旗中获得启示和救赎。本文就《巢》反思的当今澳大利亚社会危机进行探究,挖掘怀旧叙事与“危机”主题的深层关联。

小说开篇,主人公汤姆·基利(Tom Keely)深陷离婚、失业、穷困颓废的境地,终日蛰居米兰达公寓(Miranda)的一套一居室。此前,汤姆曾是家喻户晓的电视主播、当地环保运动的活跃领袖。因揭发当政者收受房产商贿赂遭遇失业和环保组织的除名,其妻子的婚外情使得汤姆的境况雪上加霜。遇到同住米兰达的幼时邻居吉玛·巴克(Gemma Buck)和她的六岁外孙凯(Kai)之后,汤姆被凯的沉默寡言、胆怯惶恐和自我封闭所震惊,激起了要保护和帮助凯走出生活阴霾的使命和决心。在救助凯的同时,汤姆重新找回个体尊严和价值,更加坚定自己对于“爱”的信仰。儿童视角是温顿创作的的一个重要特点,温顿作品中的孩子形象对于解读作品深层内涵至关重要。《巢》是这一写作特色的代表作。小说标题雏鸟意味深长,面对一只雏鸟人类应该持怎样的态度?幼雏完全不具备飞翔和觅食的能力,它的生存和成长完全依赖外界的关爱与保护。雏鸟喻指小说中的凯,爱的缺失使这只幼雏伤痕累累,而爱的滋养最终赋予雏鸟以自信和力量。凯的不幸是繁荣社会背后爱的信仰的崩塌的一个隐喻,在家庭环境和社会大环境里关爱的氛围都极度匮乏。深受反文化运动精神洗礼的老嬉皮士多丽丝和在反文化运动精神滋养下成长起来的汤姆·基利始终坚守并践行人际关爱的信仰,他们对凯无微不至的关爱使得原本受伤的雏鸟逐渐恢复了生机与活力。雏鸟“复活”暗示嬉皮士倡导的人际关爱精神无疑是繁荣社会危机的救赎。

一、繁荣社会的黑洞:爱的缺失

《巢》描述了一个惶恐、孤独、忧伤而又自闭的六岁孤童,凯是繁荣社会里的惊弓之鸟。温顿通过书写这只“伤雏”揭示经济繁荣的当代澳大利亚社会存在着重重危机,社会大环境和家庭小环境出现了双重爱的缺失无疑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个。小说开篇,陷入绝望深渊的前环保领袖汤姆·基利冷眼旁观弗雷曼特尔城(Fremantle),“工业热情空前高涨。石油、天然气、铁矿、金矿、铝矿和镍矿等产业的兴盛是一切繁荣的根本……整座城市沉浸在圣灵降临节般的极度亢奋之中,抗拒这种兴奋的人就被视为异类”[3]6。汤姆力主保护环境反被妖魔化,“媒体中的汤姆是一个繁荣社会的异己者,文明进步的叛徒”[3]117。汤姆被妖魔化的背后是金钱主宰的腐败社会,严峻的社会危机被粉饰、掩盖甚至无视。“短短十年,体制内的所有机构都被收买,政府和教育机构亦未能免俗”[3]6。《巢》描绘的弗雷曼特尔城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金钱崇拜和爱的匮乏,“幼雏”凯就生存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之中。小说重点聚焦凯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矛头直指当代澳大利亚社会最为严重的社会危机,即爱的信仰体系的崩塌。凯从一出生就没有享受过家庭环境的呵护和关爱。卡莉(Carly)十六岁生下凯,随即锒铛入狱,凯一直跟外婆吉玛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凯的父亲斯蒂威(Stewie)是一个冰毒成瘾者,经常通过偷盗抢取毒资,对凯不管不问,甚至骂凯是个没出息的小东西。凯从未获得相应的家庭关爱,只能与吉玛相依为命。雪上加霜的是,凯还面临随时可能失去唯一亲人吉玛的可能性,外婆一旦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她将被法院剥夺凯的监护和抚养权,届时凯将被迫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收养家庭。社会大环境的金钱狂欢与家庭小环境的毒瘾泛滥,凯面临双重爱的缺失。值得注意的是,凯表现出不符合其年纪特征的少言寡语和惶恐不安,这只幼雏伤痕累累,而其根源就是爱的缺失。

凯没有成长为活跃天真的小天使,相反,他表现出严重的自闭症状甚至被死亡的恐惧笼罩。汤姆第一次见到凯的时候“凯说话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3]138,总是怯怯地躲在吉玛背后。后来,汤姆越来越确定凯的自闭症状,“孩子陷入沉默、幻想继而神游。在此期间,他非常冷漠、无法靠近。他故意回避你,权当你不存在”[3]235。意识到孩子的生存状态,“汤姆无法想象凯都遭过什么罪。生活对孩子来讲永远充满不确定性,无规律的作息,甚至比这更糟”[3]138。凯唯一的爱好就是在他的图画本上画画,汤姆对凯画的具体内容很好奇,但当他打开画本时却震惊不已。汤姆发现凯画板上的画“一幅典型的尸体图,就是每晚出现在电视画面上的那种”[3]243-244。凯告诉汤姆他的噩梦这一细节格外值得探究:“我被撞的粉碎。旁边有人,但是只有眼睛却没有身体。我说不出话。……我被撞的粉碎……但是那里有人,只有眼睛。都是黑色的,那些眼睛。他们后边就是熊熊大火……很快,像抢射击的那样……凯耸耸肩说,我躺在那里,然后我就死了。”[3]152-153凯的梦绝非偶然,透过梦境的内容可以一窥这个孩子的心灵创伤。格鲁佩曾这样给梦分类:“梦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被认为只受到当前或者过去的影响,但对未来无关紧要。这一类包括失眠症,它直接再现了一个特定想象或其对立面——比如饥饿或饱足;还包括梦魇,它使想法在幻想中延伸——如噩梦或梦魇。相反,第二类梦则被认为决定着未来。它们包含:1)在梦中接受的直接预言(神谕);2)对某些未来事件的预告。”[4]一个幼小的儿童梦见自己被撞的粉身碎骨继而死亡,凯的梦就是生活中他所遭受的恐惧和无助的外化。同时,凯的死亡之梦对于澳大利亚当下的工业狂欢社会隐喻一种预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末世丧钟。

繁荣社会的黑洞如果不及时寻求救赎之光,那么死亡将真的来临。一次凯问汤姆人老了会是什么样子,汤姆告诉他人人都会老,凯却摇头说:“我活不到老的时候。”[3]251凯已经不仅仅是自闭,死亡已经悄悄侵蚀了他的心灵,死亡的魅影从梦境渐渐来到了凯的现实生活中。长期缺乏父母关爱且饱受颠沛流离之苦,伤痕累累的凯无疑是爱的缺失的丰裕社会里最大受害者。凯这只雏鸟在无爱的环境里渐渐失声,以至于失去对生活的信心走向凋零。理查德·格洛弗和萨沙·尚兹注认为“《巢》引人入胜,但是相对于《云街》(Cloudstreet)来说,它的主题更严峻,字里行间流露出愤怒之情”[5]。当凯幼小的心灵承受如此剧痛之时,小说确实难掩愤怒,这种愤怒无疑是对关爱缺失的繁荣社会痛心疾首的控诉。唯有人际关爱的光辉才能照亮繁荣背后的黑洞,才能给幼雏提供健康成长的空间。

二、反文化运动的光辉:人际关爱

温顿不无忧虑的表示“矿产繁荣的背后,安非他命[amphetamine]的使用量骤增。孩子的幸与不幸,关乎我们未来整个文化的兴衰成败”[2]。繁荣社会人们普遍失去爱的滋养,转而依赖药物以麻痹神经。温顿反思繁荣表象、披露社会病症。与此同时,温顿以悲观的乐观主义态度积极探索危机的救赎力量。理查德和雅各布森(Richard and Jacobs)指出“温顿的小说创作透出一股强烈的怀旧意识”[6]。在现实叙事这条经线之外,《巢》暗藏另一条怀旧叙事的纬线,即小说通过大量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运动细节建构了一幅画面清晰逼真的澳大利亚反文化运动图景。温顿不动声色地借老嬉皮、城市旧址回顾反文化运动,其激进浪潮折射出引人注目的爱的光辉。不难察觉,《巢》的怀旧叙事还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温顿暗示澳大利亚人当年并没有认真反思更谈不上汲取反文化运动积极的思想内涵。当下社会人际关爱匮乏无疑可以从嬉皮士树立的关爱大旗中获得启示和救赎。

汤姆的母亲多丽丝和已逝的父亲内维尔·基利(Neville Keely)曾是激进的嬉皮士。基利夫妇身上闪烁着嬉皮士核心精神——爱的光辉。内维尔早逝,多丽丝一生坚持不懈践行反文化运动精神。《巢》中刻画的多丽丝已是耄耋老人,却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暮年英雄。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多丽丝和丈夫奈维尔敏锐捕捉到了当时强烈的反文化运动浪潮并投身其中。据邻居沃利(Wally)回忆,“在比利·格雷厄姆和他的摇滚乐队到来之后,内维尔和多丽丝发生了巨大变化……基利夫妇这个转变来的突然、彻底、粉碎所有现实。那个年代的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经历,但对有的人来说仅是一时心血来潮。对多丽丝和内维尔来说这种改变深刻而持久”[3]121。多丽丝和内维尔选择了从事家庭宗教的形式宣扬和践行人际关爱,他们在自己的家里收留和帮助需要关爱的人,与镇上枯燥守旧、虚言大义的教堂形成了激烈对峙。美国文化史学家彼得·布朗斯坦恩和历史学家麦克尔·多尔(Braunstein and Doyle)认为反文化运动并非一场运动,而是各种“态度、意向、立场、举动、想法、幻想、生活方式、享乐主义和道德观念的组合”[7]。多丽丝和内维尔受到这场运动的鼓舞,通过切合实际的关爱举动表明自己对于人际关爱的信仰和坚定立场。吉玛·巴克对 “嬉皮牧师”[3]202基利一家感激不尽,她幼年家庭破裂是基利一家收留了她们姐妹。多丽丝视她们姐妹为己出,无私地给予她们长期关爱,吉玛一生都难以忘怀多丽丝给予她的关爱。吉玛幼年失去家庭关爱,但是多丽丝和内维尔重新带给她家庭的温暖,使得她能够健康成长。多丽丝当年不仅照顾了年幼的吉玛,还使她坚信人际关爱的重大意义。吉玛义无反顾地保护凯与当年多丽丝的影响有很大关系。

“嬉皮士们要建立一个崭新而又持久的整体性美,即在人与自己、人与他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大地之间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8]。而人际关爱是这种全新关系的核心。弗雷曼特尔城市格局因反文化运动发生改变,“卡布其诺地带”(Cappuccino Strip)和米兰达公寓都是例证。“在70年代,卡布其诺地带曾经被视为四海为家者们的集散地,形成了从海边一直延伸到远方小山丘的一个狭长地带,在人口稀少的荒凉地区无疑成了一处避难所”[3]19。小说用词隐晦,一经推敲便不难发现卡布其诺地带原是嬉皮士们聚集的地方,嬉皮士们为了追求反正统文化的理想曾在此群居,创造和体验一种全新的相互关爱的生活模式。“集体式大家庭”是嬉皮士们在反文化运动后期普遍践行的一种生活方式,“在一起时间多了,相互之间的了解就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友谊和感情就可以发展”[9]。凯和汤姆,多丽丝和吉玛与凯等的友谊都是集体式大家庭互爱的一个生动变体。米兰达公寓是汤姆遭遇中年危机时的避难所,也收留了无处安身的吉玛和凯。“和他[汤姆]一样,这幢建筑是60年代的产物”[3]21。米兰达屹立于城市一角,默默地给需要的人提供最基本的庇护,它提供的平等和关爱恰恰是看似什么都不短缺的繁荣社会最匮乏的品质。米兰达成了富裕社会里边缘人和落魄者聚集的一个集体式大家庭,在这里他们享受到平等,感受到爱的家园。《巢》中关于反文化运动的怀旧叙事集中展现了那个时代温暖的人际关爱理念。多丽丝的爱,米兰达的爱,汤姆和吉玛的爱,都是这一理念的生动体现。这些爱最终让凯受伤的心灵恢复活力和生机。

三、爱的救赎与雏鸟复活

爱的枯竭使得雏鸟寂静无声、濒临险境。小说另一个重点落在外界的关爱和保护使得幼雏一步一步获得力量和生活的信心。爱使雏鸟重新“复活”。多丽丝不仅是反文化运动精神的象征,她还是爱的种子的播撒者,她用实际行动将关爱传递给需要的人,从而实现了救赎。汤姆起初在米兰达困顿彷徨,母亲多丽丝告诉他,“要想救一个溺水者,你自己首先得成为一个会游泳的人。保持会游泳的本领”[3]289。在多丽丝的开导和帮助下,汤姆积极帮助凯重获安全有保障的生活,在此过程中汤姆再次肯定了自己的价值和尊严。作为婴儿潮一代,汤姆在嬉皮士精神的滋养下成长起来。“汤姆不愿意放弃哪怕最后一丝关于爱的信念。爱一定在有些地方有助于一些事,要是没有这个信念,他早就直奔自己公寓的阳台结束此生”[3]183。无论是之前担任环保领袖积极组织救援小桉树和濒临险境的各种野生动物,还是坚定地帮助凯走出阴霾,汤姆都体现了嬉皮士精神中最核心的大爱,崇尚热爱自然、践行人际关爱以及家庭关爱。

汤姆无微不至的关爱使受伤的凯渐渐显出活力。汤姆和凯逐步建立深厚友谊,情同父子。吉玛上夜班期间,凯独自一人在家。汤姆主动提出夜间陪伴凯,当吉玛礼貌地拒绝他的时候,汤姆提出留下电话号码以备万一。此后,凯就经常给同住米兰达的汤姆打电话,为了让凯安心踏实汤姆就边打电话边走向凯的公寓。“知道凯在等着他,夜复一夜,凯等待的其实是有人给他安全感。这个想法让人激动不已,使一个人突然变得伟大且充实”[3]236。放学后,凯慢慢习惯先到汤姆位于米兰达顶层的10-07室,而不是回他和吉玛的家10-10室。汤姆亲自将橘子皮剥掉之后递给凯,“橘子一放到盘子里,凯就行动起来……他把橘子掰开一瓣一瓣放好之后小心翼翼地从一头吮吸起来不让汁水漏掉”[3]165。凯第一次从汤姆那里获得了如此细微的关爱,爱给了凯莫大的安全感。

关爱使凯变得自信并慢慢从创伤的阴影中走出来。小说结尾,凯终于相信自己也能活到像多丽丝那样的年纪。汤姆、凯和吉玛已经通过彼此关爱和依靠形成了一个新的大家庭,在这里凯获得了关心、爱护和成长。《巢》中家庭重建的理念与嬉皮士当年倡导的新家庭模式极为相似:以关爱为基础建立和谐的大家庭,让每一个家庭成员在关爱和快乐中生活。“集体式大家庭是社会探索时期的一个记录,这一时期人们试图开发一个核心家庭的健康替代方案”[10]。汤姆和凯之前所属的小家庭被繁荣社会粉碎,但是他们依靠爱的启示创建了一个新的温暖大家庭。在重建爱的大家庭的过程中,多丽丝身上展现的独立、关爱和捍卫家庭的信念不仅给予困境中的汤姆、凯和吉玛以物质救助和精神抚慰,也突出了嬉皮士精神的救赎价值。多丽丝的存在使得荒凉的繁荣社会多了一抹爱的温情,这也是《巢》悲观的乐观主义基调的另一个体现。爱如星星之火,可以形成燎原之势。凯对于父母的冷漠和渎职虽感到沮丧,但对他们仍然有爱,凯告诉汤姆“我爸爸不是好人,但是我不想他死掉”[3]418。汤姆提醒凯“你的妈妈和爸爸,他们只是犯了错误。他们遇到了困境,需要帮助”[3]418。 汤姆将爱的种子播撒在凯的心田,爱是对抗各种危机的有力武器。爱是反文化运动的核心价值观。

四、结束语

《巢》通过呈现一个受创的“小鸟”最终复活的故事突出爱的救赎价值。小说通过汤姆帮助和保护凯走出创伤、重建自信的故事聚焦爱的缺失这一严肃话题。在资本为王的价值观引导下,爱变得可有可无,甚至变成老套的陈词滥调。爱的缺失现象的背后是爱的价值观的扭曲甚至沦丧。人际关爱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浩浩荡荡的反文化运动留给后世的最重要的精神遗产。温顿用雏鸟做小说标题实在发出强烈呼唤,呼唤关爱,只有全社会都拥有浓郁的爱的氛围才能使雏鸟们茁壮成长乃至翱翔蓝天,澳大利亚社会的未来才充满希望。作家温顿和小说中的汤姆·基利一样出生于60年代,热衷环境保护,温顿本人是一位极具知名度的环保活动家。从一定程度上讲,《巢》带有较强的自传特色,其关于历史的反思尤其值得关注。温顿在《巢》的新书推介活动中指出“我们没有从金融危机中吸取任何教训,就好像我们躲掉了一颗子弹却没有变得更加智慧。我们应该反思,不能让表面繁荣蒙蔽了双眼”[2]。《巢》是温顿对于当代澳大利亚富裕社会里人际关爱逐渐沙化的深刻反思,小说中爱的救赎价值的主题具有强烈的警世意义。

参考文献:[1]Rosenthal D.Book Review:Eyrie—Tim Winton[N].The Scotsman,2014-05-18.

[2]Heyward P.Author Tim Winton Insists Books Will Survive the Hi-tech Era Because They Challenge the Imagination[N].The Sunday Tasmanian,2013-10-27.

[3]Winton T.Eyrie[M].London:Picador,2014.

[4]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殷世钞,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4:2.

[5]Glover R,Shands S.Tim Winton on Eyrie[N].ABC Sydney,2013-10-29.

[6]Rossiter R,Jacobs L.Reading Tim Winton[M].Sydney,NSW:Angus and Robertson,1993:18.

[7]Braunstein P,Doyle M W.Imagine Nation:The American Counterculture of the 1960s and’70s[M].New York:Routledge,2002:5-14.

[8]Steigerwald DThe Sixties and the End of Modern America[M].New York:St.Martins Press,1995:185.

[9]Reich C A.The Greening of America[M].New York:Random House,1970:252.

[10]Lindsay E.The dark.the light.helen garner and the city[J].Women-Church,2000(27):38.

(编辑: 巩红晓)

Guarding the Eyrie of Love—An Interpretation of Tim Winton’s New NovelEyrie

Hou F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oochow University,Suzhou 215012,China)

Abstract:Eyrie represents a story of love and salvation in which Tom Keely guards the little child Kai against mental trauma and helps him regain confidence.Meanwhile,Tom restores self-esteem as well as values of his life.Seemingly,the Australian society luckily survives the global economic crisis without any financial loss.However,behind the industrial development mania there is a dangerous social crisis,among which the deficiency of love in the whole society is the most serious one.For Australian people,guarding the eyrie of love becomes the top issue on the agenda.The details of the anti-culture moments represented in the novel do deserve special attention.The concept of interpersonal love advocated by Hippies,offers a hint that love could be the final salvation for the cold and indifferent society now.

Keywords:Eyrie;deficiency of love;anti-culture moment;salvation

DOI:10.13256/j.cnki.jusst.sse.2016.01.010

中图分类号:I 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895X(2016)01-0052-05

作者简介:侯飞(1985-),女,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澳大利亚文学。E-mail:luckyfeifeiok@126.com

基金项目:澳大利亚外交与外贸部澳中理事会2013年度竞争性课题项目(ACC2013-HF33)

收稿日期:2014-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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