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室”之路 三点“变”中行

2016-04-07 08:33郭蕾
小学语文教学·人物版 2016年3期

三年前的那天——2012年9月7日,是我第一次踏入工作室开第一次例会的日子。我的师傅吴维山老师那句特别的开场白至今清晰在耳:“人们常说‘名师出高徒,我却要说‘高徒出名师。”一句话把我们听蒙了,也把我们逗乐了。一晃三年过去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三年来,师傅深藏若虚,用一个智者的包容和从容感染着我,激励着我,指引着我,助推着我。如今回首,三年“室”之路,三点“变”中行,我发现自己正悄然行走在专业成长、专业自信、专业幸福的道路上。

一、从执着上课到阅读思考,试着理性一点

1995年师范毕业的我,幸运地进了一所市级示范学校——重庆市南岸区珊瑚实验小学。学校在区域内的知名度,给予了我高起点的平台。依靠着团队的力量,凭借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还有自认为过得去的语言感染力和表演天赋,从教多年来,我四次参加区级赛课获一等奖,三次参加重庆市赛课获一等奖,两次代表重庆参加国家级赛课获得两次教育部颁发的一等奖,一次参加小学语文教师素养大赛获得全国小学语文教学研究会颁发的一等奖。我爱上课,学校的研讨课,我愿上;区里的观摩课,我争取上;有和名师同课异构的机会,我抢着上。我爱课堂,曾以为好教师的全部意义不过如此。人一旦沉浸在狭小的自我意识里,是很容易达到自我认可的极点。

“郭蕾,你上了那么多的课,你的课有什么特点呢?”这是参加工作室不久,师傅问我的一句话。是呀,我的课有什么特点呢?我快速地在记忆中搜索曾经的“经典”:字理识字的《夏天的夜晚》,以读代讲的《观潮》,读写结合的《小兵张嘎》,训练听力的《两个铁球同时着地》……能体现什么共通之处呢?似乎只是仅仅展示了每个时期的“焦点”而已。教什么,我听从专家的指导;怎么教,我考虑听课教师的感受;怎么学,我用尽“时髦”的方式;怎么问,我尽量缩小学生可能出错的范围;怎么说,我尽力粉饰每一句课堂话语,尽显自己的文采。我的课为什么而上?

“课只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下面应该有硕大而坚实的思想。”看着我一时语塞,师傅启发道。看来,多年来我自认为的勤奋都用在了冰山一角的雕琢上了,无暇顾及“一角”下的“根基”,以至于它很小,小到无法让那绚烂的“一角”有所依附,随波逐流,不知何往。

认识自己是困难的,它需要有人警醒;认识到自己又是残酷的,它需要有勇气去承认和面对。我开始静下心来,去坚实缺失的思想“底座”。说也奇怪,心静了,厚厚的理论书竟然不再枯燥了,干瘪的学术概念也有了生命的鲜活。钱梦龙老师的教学思想,王尚文老师的语感论,孙绍振老师的解读理论,王荣生老师的语文教学内容重构,王建华的语用学,李季的对教学知识论基础的认识……越读越觉得自己微小浅薄,越读越觉得语文世界博大精深,越读越觉得语文教学魅力无穷。

当知识的外圈不断地扩大时,说话虽“谨小慎微”了,但做课却“胆大妄为”了。我敢于上老师们研究“死角”的课例,挑战老师们长期困扰的话题。2011年版《语文课程标准》特别强调“语用”,什么是语言文字的运用课?是回到以往的语言文字训练课吗?语境与语用的关系是什么?怎样的语文知识才是有助于学生语用能力提升的知识?……无数的问题困扰着老师们。我想用课例来回应这些问题,于是选择了人教版五年级下册的《打电话》一课。这是一篇容易被老师们忽略的略读课。为了寻求教什么,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阅读王建华的《语用学与语文教学》、万元华的《基于语用学的语文教学模式》以及《从郭德纲相声看中国相声幽默对语用原则的偏离》《相声人物塑造的研究》等关于相声学的文章。为了探索怎么教最有效,我从书本中了解儿童的认知特点,在与学生的一次次交流中探索儿童幽默言语能力形成的路径,从而设计最佳的课堂活动。我在课堂上引领着学生在相声语境中探索幽默语言的反语用原则,在生活语境中尝试语用,成功地完成了一次语用课例的探索。

通过这次课例的探索,我惊喜地发现自己执教公开课的方式变了:少了一遍又一遍的试讲,多了一本又一本的阅读;少了对优秀教案的拼凑组合,多了独立思考和自我表达;少了对专家意见的盲目听从,多了对学生认知规律的执着探寻;少了课后的沾沾自喜,多了对课例的不断反思。

林清玄说:“一个人面对外面的世界时,需要的是窗子;一个人面对自我时,需要的是镜子。”看到这句话时,我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我们的工作室,树竹、花草、茗茶、书籍、围坐、谈笑……这不就是“窗子”和“镜子”吗?

二、从一事一做到事事相连,学会统整一点

教师的工作很忙,从早到晚,好像没有歇息过;教师的工作很茫然,从开学到放假,又说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课要上,作业要照常批改,除此之外,各类学习、各种会议也没少参加,各类记录表、评价表没少填写,教学计划、教学案例、教学反思、教学故事、教学经验、教学总结也没少写。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完成一件事又来一件事。我认真、踏实地做着,却又有时感到无力、无奈。

加入工作室后,我又多了一个身份——学员,这样一来,还得从琐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学习、阅读、交流、写作。当大家正愁如何做到学习、工作两兼顾时,师傅又给我们找来两个区级课题让进行研究,这不是雪上加霜吗?看着我们一脸的难意,师傅说:“你们之所以觉得累,是因为总是只思考并努力完成好一件事,如果用研究的眼光和心态将事事相连不仅不累还会快乐。”会是这样吗?不信也得做。研究的课题来了,我还被硬安了个主持的头衔。说实在的,工作十几年,我虽然不讨厌科研,但对科研也没有多少喜好,领导安排一点,就做一点,领导安排紧一点,就努力一点,既没有科研的热情和主动性,也没有科研的经验和能力。

“没有谁是在完全会了才去做科研的,总是在实践的过程中学会的。”师傅的话不给任何人打退堂鼓的机会,开始干吧!记得课题筹备会议上,为了选择一个合适的研究主题,大家穷思极想,从午后阳光灿烂到傍晚暮色初起再到深夜繁星点点。就连天上星星的新名字都起好了,研究的主题还不知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呢?平时的工作中不是有很多问题吗?通过这一艰难的过程,大家都感慨道。我们不缺问题,缺的是抓住问题的意识和本领,缺的是专业的认知水平,缺的是统整问题的能力。通过师傅的启发,最后以“语用视野下的小学语文阅读课的实践研究”为研究主题。

在为期三年的课题研究中,我们的工作和学习有了主旋律,围绕着主题去阅读,围绕着主题去教学实践,围绕着主题去发现实践中的点滴事件,围绕着主题去研究实践中的真实问题,围绕着主题去拟定教学计划、书写教案、批改作业、总结反思、提炼写作。事还是那些事,人还是那些人,不同的是,在过程中有了智力探险和思想旅程的享受,有了豁然开朗和拨云见日的乐趣,有了群策群力共渡难关的体验。三年中,课题组的成员共发表论文82篇,举办课例展示和专题讲座25场。

三、从自得其乐到与人共乐,喜爱表达一点

师傅最喜欢搞辩论会,常常“不怀好意”地将我们分成两拨,有时我们几个学员辩,有时带领着全区的老师一起辩。起初,大伙儿不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个个突梯滑稽,难抵“要害”。师傅沉着一张脸,慢悠悠地说:“辩不起来呀,回去准备准备,下次接着辩。”下次,再下次……非得看到我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短兵相接、剑拔弩张的样子,师傅才露出笑容,慢悠悠地说:“得劲,下次换个话题再来!”

一次次的“辩”,辩掉了我们“墙头草两边倒”的无主见习惯,辩出了我们真诚率直的性格和直言不讳的说话风格。但常常又辩不出个所以然,有时还会越辩越糊涂,每每此时,师傅总会笑呵呵地说:“在阅读和实践中去找答案吧!”

记得一次区级骨干教师教研活动,师傅将我们12个学员分成两拨,就《女娲补天》进行同课异构,并以“我就这样教神话”进行辩论。两节课,一节课紧抓神话故事的神奇想象和创造性复述训练两个重点进行教学,一节课专注于学生详细复述能力的培养;一节课丰富厚重,一节课简约高效。辩论中备课团队阐释设计的理念,执教教师申明环节的意图,观课团队拿出课堂观察的实证,表达“我就这样教”的充分理由。反方团队抓住漏洞,深入剖析,引经据典,犀利表达“不能这样上”的充分理由。辩论中有各持己见的精彩,有还施彼身的犀利。激烈的辩论引发了与会教师的思考,纷纷加入了这场“舌战”中。“曲终人散”而思不断,由于谁也不能说服谁,备课团队憋足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各自将课例发表在公开的教学刊物上。这下可把师傅乐坏了:“辩论就是促使你们思考,缜密自己的思考就得依靠写作。”

“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在师傅的鼓励下,我开始每天敲击键盘,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思考。不得不承认,写作的开始是痛苦的,当围绕着一个问题真正开始写作时,我才发现,原来思考清楚的事情还真难以写清楚。写个亮眼的题目、搭个合理的框架、举个恰当的典型案例、凝练各级标题、准确概括摘要、罗列关键词语……每步都是关键,都得反反复复来上好几次,甚至几十次。

好不容易成文了,心中却没底了,我就厚着脸皮请师傅指导。每次发出邮件后没几天,都会收到师傅详尽的修改,大到文章的结构、立意,小到一个词、一个标点。每每见到这些文字我都会折服于师傅的高屋建瓴、思理细密、文笔周严。就这样,在师傅的鼓励和帮助下,三年里我累计发表文章20多篇,用文字保留下了三年来成长的足迹,用文字去感受,与更多的同行交流思考的快乐。

文章写到此,该结尾了。电脑前正好摆放着师傅为我们的成长集写的序《泥上偶然留指爪》,文章以汪国真的诗《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结尾,以鼓励我们大胆地到远方去。

到远方去到远方去

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

感谢师傅三年来给予我们到远方去的愿望和力量!

(作者单位:重庆市南岸区珊瑚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郝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