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曹操注的版本

2016-04-07 08:52曹海花
卷宗 2016年2期
关键词:丛书曹操孙子

曹海花

1 版本概况

曹操注自诞生之日起,就受到极大的关注。《孙子》两大版本系统——十一家注本系统及武经系统均有曹操注,且武经系统只有曹操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一云:“(元丰六年)丙辰,国子司业朱服言承诏校定《孙子》、《吴子》、《司马兵法》、《卫公问对》、《三略》、《六韬》,诸家所注《孙子》互有得失,未能去取,它书虽有注解,浅陋无足采者,臣谓宜去注行本书,以待学者之自得。诏《孙子》止用魏武帝注,余不用注。”X[6]【P.3168】孙星衍《孙子略解序》亦言:“《孙子》有魏武帝、杜牧、李筌、陈皞、贾林、张预、孟氏、何氏、王皙、梅尧臣十人注,本存道藏中,后有荥阳郑友贤《十家注孙子遗说》,或是其所合。予以魏武注最古,故钞摭专行之。”S[17]【P.416】

除单行外,以集注形式出现者共有五种,如《隋书·经籍志》、《通志·艺文略》着録的《孙子兵法》一卷,魏武、王凌集解;《宋史·艺文志》着録的萧吉注(或题曹、萧注)《孙子》一卷,《五家注孙子》三卷(魏武帝、杜牧、陈皞、贾隐林、孟氏),曹、杜注《孙子》三卷(曹操、杜牧),吉天保《十家孙子会注》十五卷。十家注集本应该是在前面几家集注的基础上产生的,自它产生后,其它几个集注本也就亡佚了。

杨丙安《十一家注孙子校理·宋本十一家注孙子及其流变(代序)》对十一家注本系统的流变进行了详细的探讨,兹不赘述,这里只简要介绍曹操注的版本。曹操注的版本可以分为以下三个系统:

(1)十一家注本系统

主要有:

宋刻本《十一家注孙子》(《中华再造善本》依其影印);

《岱南阁丛書》本《孙子十家注》;

(明)谈恺刻《孙子集注》;

(明)黄邦彦刻《孙子集注》;

(清)存几堂《孙子集注》;

(清)顾福棠《孙子集解》。

(2)单行本系统

主要有:

《平津馆丛书》本《魏武帝注孙子》;

日本京都大学图书馆藏《孙子》,上题“永禄三年(1560年)十月五日以唐本书写之加朱墨点”;

清抄本王念孙校《孙子注》二卷;

《汉魏丛书》本《孙子》二卷(魏武帝注);

新昌庄肇麟过客轩清咸丰4年(1854年)《长恩书室丛书》本《魏武帝注孙子》三卷;

左枢《孙子左枢笺》,齐鲁书社《孙子集成》第16册P.1-42。

(3)《孙子》其它注家及类书系统

主要包括:

《十一家注孙子》中其它注家中的曹操注;

《孙子参同》中的曹操注;

《孙子汇解》中的曹操注;

《北堂书钞》、《羣书治要》、《初学记》、《通典》、《太平御览》等书的引文。

在这众多版本中,李零用影宋本《魏武帝注孙子》为底本,校以宋本《十一家注孙子》所收曹操注以及《北堂书钞》、《羣书治要》、《初学记》、《通典》、《太平御览》等书的引文,并録孙星衍《孙子十家注》中的校语和改动之处,作《曹操注集校》。我们利用其成果,在《曹操注集校》的基础上,以李零未及的明谈恺刻《孙子集注》、明黄邦彦刻《孙子集注》、日本京都大学图书馆藏《孙子》、清抄本王念孙校《孙子注》二卷、《汉魏丛书》本《孙子》二卷(魏武帝注)、《长恩书室丛书》本《魏武帝注孙子》三卷及《孙子参同》、《孙子汇解》中的曹操注进行对校,详见附録一“《孙子》曹操注集校”。

2 关于曹操注版本的有关问题

(1)《平津馆丛书》本之不全

《孙子·作战》:“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

曹操注:“驰车,轻车也,驾四马。革车,重车也。”

此据《平津馆丛书》本《魏武帝注孙子》,《十一家注》本、谈本、黄本、王本此注均作:“驰车,轻车也,驾驷马;革车,重车也。言万骑之重,车驾四马,率三万军,养二人主炊,家子一人主保固守衣装,厩二人主养马,凡五人,步兵十人;重以大车驾牛,养二人主炊,家子一人主守衣装,凡三人也。带甲十万,士卒数也。”清孙诒让《札迻》就之言孙星衍景宋刊本曰:“此宋元丰监本,乃唐以后删定之本,注文简略不完。”

《孙子·行军》:“军旁有险阻、潢井、蒹葭、林木、蘙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也。”

曹操注:“险者,一高一下之地。阻者,多水也。潢者,池也。井者,下也。蒹葭者,众草所聚也。林木者,众木所居也。蘙荟者,可以屏蔽之处也。此以上论地形,以下相敌情也。”

李零《〈孙子〉十三篇综合研究》曰:“曹操注:‘潢者,池也;井者,下也。《通典》卷一五〇、《御览》卷二九一引作‘蒋潢井生,杜佑注:‘蒋者,水草之藂生也;潢者,池也;井者,下也。盖今本正文并曹注均有脱字。孙星衍《孙子十家注》改为“蒋潢井生”,连下文为读。”

《孙子·虚实》:“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敌所备者多,则吾所与战者寡矣。”

曹操注:“形藏敌疑,则分离其众备我也,言少而易击也。”

《十一家注》本、谈本、黄本、王本及《通典》卷一五八、《御览》卷三一三引同此,《平津馆丛书》本无。《十一家注孙子校理》同文,校记曰:“此处曹注,平津本无,而《通典》卷一五八佑注则有之,且与此全同。再,王注亦引有曹注,可知原有曹注,平津本无者,迨为后人所删也。”

穆志超《樱田本〈孙子兵法〉补考》一文亦言:“盛唐时期赵蕤所著《长短经》卷九《兵权·五间》中引用《用间篇》‘反间者,因敌间而用之也句,下引曹注云:‘敌使间来视我,我知之,因厚赂重许,使反为我间,故曰反间。这条注文不见于通行各本,当是佚文。足证今所传曹注本非足本、非原貌。”

从附録一《〈孙子〉曹操注集校》里我们亦可看出《平津馆丛书》本的残略不完,正如李零所言:“《魏武帝注孙子》是现存最早的《孙子》注本,宋代单行旧注保存至今,祗剩这一种。此本注文与古书引文及宋本《十一家注孙子》对勘,看来有不少节略之处,已非曹注单本之旧。”

(2)与《武经》本、《十一家注》本的关系

对曹单注本、《武经》本、《十一家注》本三者的关系,学者多有述及,自是互有优劣,兹不赘述,可参李零《〈孙子〉十三篇综合研究·现存宋代〈孙子〉版本的形成及其优劣》一文。

(3)与简本的关系

自银雀山汉墓竹简出土以来,受到研究者的极大关注,如谢国良、吴如嵩为日本服部千春《孙子兵法校解》一书作的序中所言“竹书文句优于传本之处甚多,国内外学者多有论证”。我们不否认汉简本的重要作用,但同时应该辩证地看待这一问题。就《孙子》汉简本与曹操注本来说,各有短长,我们不该厚此薄彼。正如褚良才所言:“‘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检汉简本作‘故善用军者,辟如卫然。……先秦古籍中常见‘用兵、‘兴兵、‘兴师,却无见‘用军、‘兴军之说。从中可知汉简本并非处处皆优于传世本。据本人研究认为:汉简本为民间藏本,有‘简、‘疏、‘窜、‘讹等问题,而传世本自曹注后文字相对稳定,何况曹操所见本子,当为汉廷中保藏的最佳善本,多有优于汉简本之处。将二者优势互补,方可尽还其原貌。”

(4)与樱田本的关系

昌平学教官安积信《古文孙子序》曰:“仙台樱田子惠,旧藏古本《孙子》,校之魏武注本,大有异同,意亦佚于彼者。今本《九变篇》云‘圮地无舍,衢地合交,絶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夫篇称九变,则篇中必当有九变之目。观之《九地篇》之例可知矣。而今本所举者,止五事耳。古本则云‘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鋭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勿周,穷寇勿逼,絶地勿留,九变之目,明白如此。其为《孙子》真本也昭昭矣。今本‘圮地以下二十字,《九地篇》论之详矣,不宜蓦出于此,盖搀错也。且《九变篇》与《军争篇》相接,故本文误跳于上篇之末。而魏武以来,袭误踵谬已久,历代兵家目不覩真鼎,故注释回护舛驳,可发一笑。今也古本一出,千古之昏梦始醒矣。今本《用间篇》云‘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古本则云‘死间者,委敌也。生间者,反报也,此亦简练明洁,过今本远甚。其它小异同,亦多优于今本。其为魏武以前之书无疑也。”

此言不可盲从。服部千春在《孙子兵法校解》中论及“《孙子兵法》的版本源流”时就说:“樱田本古文《孙子》……正文前有日本昌平学教官安积信所撰《古文孙子序》,序称:此樱田本‘为魏武以前之书无疑,然据何有此断语,语焉不详。”

参考文献

[1]李零案:“魏武、王淩集解,疑是王淩集魏武帝注並他家説而成。王淩,《三國志·魏書》有傳,《通典》卷一五〇引《孫子》杜佑注兩引‘王子説,孫星衍謂即王淩。”《〈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P.115。

[2]李零案:“賈隱林,《舊唐書》、《新唐書》均有傳,他書及《十一家注孫子》皆作賈林,此係誤記。”同上,P.123。

[3]此本係抄寫本,故多簡寫、省文符號,亦有形近誤鈔之處,詳見附録一。上題“以唐本書寫之”,是否反映了未經宋人修改的漢文古本原貌呢?

[4]李零《〈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P.246-290。

[5]李零《〈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P.63。

[6]楊丙安《十一家注孫子校理》,P.129。

[7]《〈孫子〉新論集粹》,第二屆孫子兵法國際研討會論文選,北京:長征出版社1992年版,P.39。

[8]李零《〈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P.396。

[9]李零《〈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P.396-400。

[10](日)服部千春《孫子兵法校解》,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序P.13。

[11]褚良才《孫子兵法研究與應用》,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P.121。

[12](日)服部千春《孫子兵法校解》,概説P.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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