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故乡》与莫言《白狗秋千架》的互通性探析

◎刘心仪



鲁迅《故乡》与莫言《白狗秋千架》的互通性探析

◎刘心仪

鲁迅的《故乡》是广为人知的文学作品，讲述的是作者回到离开了二十多年的故乡后，重见故地故人的所见所感。莫言的《白狗秋千架》也是讲述了主人公回到故乡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这两部小说都是讲述主人公回到故乡后的经历和感受，虽然时代不同，但还是存在一定的共通性。

鲁迅 莫言 互通性

一、故土和故人的变化

鲁迅作为一名“笔杆子”革命者，他所创作的作品犀利而有针对性，他以笔为枪，抨击黑暗的社会，企图唤醒已经麻木的民众。自然，作为鲁迅为数不多的抒情意味比较浓郁的小说，《故乡》并非就丧失了鲁迅文章特有的讽刺性和批判性。虽然这是一个普通的近代知识青年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在看到了故土和故人又离开故乡的故事，但这也是鲁迅的精神之旅。记忆中的故乡和多年以后的故乡给了作者极大的冲击，游子近乡情怯，记忆中都是关于故乡美好的回忆，但是鲁迅笔下的现实的故乡却展现给了读者一种绝望，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1］开篇就是萧索的风景，传递了作者内心的苍凉，这始终穿插在作者的情绪中，也为作者回乡后所看到的一切奠定了基调。最让作者震撼的是少时伙伴闰土的改变，封建的传统、现实的欺压终于将年少活泼的闰土压迫成了麻木的模样，作者对于这种变化感到心痛，其实也是对以闰土为代表的被压迫的广大农民表达了同情。

与鲁迅所处的时代不同，没有了黑暗的封建礼教思想，莫言的《白狗秋千架》所表达出的更多是一种精神上超越传统的道德层面上的追求。莫言从不避讳他的根在农村，文中对于高粱地的描述，没有经历过是描写不出的。同样都是故乡的所见所闻，而莫言不同于鲁迅对于社会现实的批判。故事同样是一个现代道德知识分子“我”衣锦还乡，遇到过去的女友暖，引出了十几年前因为“我”的撺掇，暖去荡秋千，结果暖失去右眼的痛苦回忆。暖因为残疾，嫁给一个哑巴，最后却接连生出三个哑巴，她的生活悲惨而又窘迫。在结尾，她向“我”提出帮她生出一个可以讲话的孩子的请求。这无关道德，这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女人祈求“我”给她一个生活下去的希望。曾经的暖能歌善舞，如今的她变成了贫穷邋遢的农妇，生活中最亲近的四个人，却都有口不能言。从她决然去见主人公“求种”这件事，可以看出暖从未想过向命运屈服，充分显示了暖努力改变自己不幸生活的努力，这是一种原始的倔强的生命力。［2］

鲁迅和莫言的这两部作品都讲述了身为知识分子回到故乡后，见到曾经熟悉的人因为生活的原因而产生的变化而生发的感慨，不过前者的故人已经麻木，完全听天由命；后者的故人仍旧有着积极的生命力，竭尽全力也要做出一丝改变。

二、不同的故乡，相同的美好理想

鲁迅记忆中的故乡是一个美好的理想国度，但是现实的故乡却和记忆中的故乡完全相反，那里消息闭塞、境况萧索、民众愚昧，完全不是记忆中那个民风淳朴、温情满满的故乡。鲁迅对于记忆中的故乡采用的是叙述方式的回忆，但是时间久远，记忆中的故乡在回忆时经过了记忆的美化，因为他的故乡记忆主要是美妙的，那么他就会对美妙无限放大，从而构成了鲁迅心中美好的理想国度。希望越大，现实总是失望越大，在面对与他的理想国度完全不同的现实故乡时，作者全然不知所措。就如同上文所说，给他震撼最大的是闰土的变化，这也是打破作者幻想的重要一击。记忆中的闰土是手持一杆钢叉插猹的小英雄，不是面前那个双目呆滞的中年农夫。这也就是鲁迅《故乡》的魅力，引出来人们对于自己理想故乡的回忆和向往。

而《白狗秋千架》则和《故乡》温情的故乡记忆不同，主人公井河记忆中的回忆是痛苦的、不堪的。莫言笔下的记忆故乡和现实故乡都是现实到近乎残酷，但这也正是作者在残酷中赋予故乡的悲悯。作者在脉脉的叙述中，展开了主人公“忏悔”的一个主题。作品体现的是一种现代悲剧性，主人公虽然衣锦还乡，但却变得与乡村格格不入，面对农村社会的破败凋落，主人公感到的也是一种无力。秋千架是暖悲剧的开始，也是主人公忏悔的根源，文章中提到了事件的发生，却再也没有了下文，读者仅仅知道暖的婚姻生活，作者在其间留下了想象空间，用惯用的最真实的描写还原事实情景，却达到了在冷峻中留有情感的结果。［3］

虽然鲁迅和莫言对记忆故乡和现实故乡的感受有异，但是不可忽视的是他们的期盼和理想都是殊途同归的，鲁迅将美化过的记忆故乡作为他的理想故乡，向人们袒露了他内心的美好期盼。莫言受到自然主义的影响，在作品中都体现着对自然野性的追求，就如同暖虽然命运悲惨，却从未放弃运用各种方法向命运抗争，在这一点上，她是浑然天成的，没有鲁迅式的对故乡的美化，她对于理想的期盼寄托在永不消失的自然中。

［1］郑上保.故乡风景与“怀乡人”面相——基于鲁迅《故乡》与莫言《白狗秋千架》的比较分析［J］.东莞理工学院学报，2013（06）.

［2］瞿心兰，杨经建.现代知识分子的“还乡”叙事——鲁迅《故乡》与莫言《白狗秋千架》之比较［J］.创作与评论，2016（08）.

［3］张莉.唯一一个报信人——论莫言书写故乡的方法［J］.文学评论，2014（02）.

（责任编辑 宋倩）

（刘心仪，湖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