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传吉:思想与文字兼美的批评家

2016-05-14 00:28刘波
创作与评论 2016年9期
关键词:文字作家文学

刘波

十多年前,初读胡传吉的文字,那种与众不同的从容大气,很快就让我产生了信任感。她总在那个性化的文字里亮出自己独特的见解,不管是长篇论文,还是短篇书评,甚至是十余年来每月为《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所写的“期刊观察”,我读之极少失望。胡传吉一直坚守于当代文学的批评现场,但她更多时候是在阅读古代典籍与现代经典,专注学问。就凭她这些年持续不断地向内转向后转,那种稳健和隐隐的发力,就足以让她在批评实践中激活自己的潜力,并保持批评的尊严和品格。

胡传吉本科所学并非文学,而是历史学,这大概能解释她何以如此理性。历史学是一门非常严谨的学科,我不知道胡传吉在大学四年从历史学中获得了什么,对此,我也没有向她求解。然而,从其转向文学研究之后所写的文章里,或多或少能看出她历史学的功底,层次清晰,论证严谨。或许当年所学都早已内化成了她的思维方式,内敛、节制,却又不乏锐利的锋芒。这锋芒并非她刻意所为,而是从常识出发的求真意志,让她只能顺着寻找真理的大道去判断价值,去穿透文学最隐秘部分。由历史到文学,对胡传吉来说是否是一种必然?历史想象力和文学想象力,它们如何能统一到一个人身上?我们常说,文史哲不分家,而它们之间的冲突和悖论,又有多少人领悟了其中奥秘?

胡传吉由历史学到文学,不是跨入了一个陷阱,而是变得更开阔了,这在于她看得淡定。“从一种表达系统,跳至另一种表达系统,笔涉批评,纯属误打误撞之举,或者说,它更像是谋生及求学之余的意外之获。”这种转换,在她看来是很现实的,且不用为其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无须遮遮掩掩,我们需要的只是认清自己。“到了现代,文史哲分离,各自的叙事及修辞手法变得大不一样,但如果能放下门户之见,大致可发现,游学于不同学问,即使学才浅陋,知识难通,但亦能略晓个中趣味。”至此,我们似可理解胡传吉的文学转向了,她未谈打通之境界,只是在悠游于文史哲之间,也能获得不同的乐趣。从个人角度观之,胡传吉是将文史哲的森严壁垒打破了,然后自由翱翔于那片广阔的天空,到了这一层次,甚至思维的转换都不再是被动之举,而是一种自然的人生分享。她似看透了什么,越发放松了,这是一种大视野的流露。“文学的魅力,归根到底,要回到文字的魅力这里来。文字的本质功能,离不开描述与表达,从这个层面看,论说与创作,不存在谁依附谁的问题,只不过,两者的思维及表达方式有别。文艺创作的迷人之处,可能一目了然,合大众趣味,但批评及论说的迷人之处,可能劳心耗神些,读写者要越过许多枯燥严肃之辞,得拐弯抹角甚至是大费周章,方有可能来个恍然大悟。论说与创作之间,不必分高下。述与作之间,无须决胜负。”①胡传吉将过去那些人为设置的障碍打破了,这样她就自然地找到了写作的通道,最终回归到文字的魅力上。凝练干净的文字,几乎承载了文学的全部意义、美感和价值,我们的创作和批评,在能指上始于文字,在所指上同样也终于文字,这些由此能体现一个多彩的文学世界。

明晓了胡传吉为文的这些想法,才可理解她从事批评和研究的视角、方向与趣味。在她的批评词典里,下结论并不重要,她的很多文章,都是“志不在结论,而在思考”。②文学的诸多问题恰如我们的人生,有时是无法在世俗层面上解决的,而不少人生留给我们的,只有困惑和疑难。如其所言:“有些问题,只适合设问,不适合回答。”③唯此觉悟,我们才可明白文学世界里的多少大喜大悲是没有答案的,这又何尝不是批评的魅力所在呢?批评是自由的,而胡传吉秉持的正是自由主义精神,这是她的立场,也是其出发点。清楚了批评的目的,她才不会拘囿于创作和批评“谁依附谁”之问,文学批评同样也是一种创造,且是一种人性的文学创造。“一个批评家,第一先得承认一切人性的存在,接受一切灵性活动的可能,所有人类最可贵的自由,然后才有完成一个批评家的使命的机会。”④胡传吉正是在追求人性和自由的途中,真正将批评置于富有想象力的空间,所以,其文章才会在那些千篇一律的文字里显得独树一帜。她在《小说评论》杂志开的“精神生活”专栏,就是融合文史哲作精神思考的结晶,十二篇文章,每一篇都可谓匠心独运,提出了很多非常重要但又被我们长久忽视的问题,它们不仅是文学的,更是人生的,她由批评的形式将其引出来,以启发更多的人思考。

胡传吉不是像我们惯常所言打通了文史哲的界限,而是以她自己的方式,打破了其壁垒森严的格局,这样,她才放得下那些不必要的顾虑和束缚,去更深入和宽广地理解文学。但这并不代表胡传吉越过了学术规范,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只要对其稍作了解,都会发现,她是非常讲求规范的,这甚至成为了她做批评和研究的一种伦理。这可能得归功于当年历史专业的学习,但在这规范的背后,一种文学上的理想主义精神还是促使她解放自己的思维,放飞自己的想象,在文字世界里打开内心的窗口,赋予批评一种情怀,给予文字一种创造之美。

正是有了这样的自我要求,胡传吉几乎不写那种四平八稳的批评文字。她的出其不意总能给人惊喜:原来可以将传统与现代糅合得如此生动,又那样不落俗套。但凡读过胡传吉批评文章的人,可能都会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她文字里无处不在的古意。的确,除了当年的沪上才子胡河清,现在少有人那么写批评文章了。当我们觉得那种古意的方式在当代青年批评家身上快要失传时,胡传吉却用她的文字为批评的古典传承挽回了一份尊严。她这种古意的批评,并非是要走复古之路,而是要回到一种批评的雅致上来。传统的价值被太多的搞怪之论消解掉了,我们浸淫在一种伪现代里不可自拔,既丧失了优雅的风度,又缺少了简洁的质地,这也是我们从那些批评文章里感受不到情怀和美感的原因。

有了通透的古典情怀,胡传吉在批评中才不作偏激之论,这是需要胸襟的,又要有独立立场,唯此方可获得大视野。“读她的文章,有一种语言气势,那是从一个义理的高度发出的声音,所以,她很容易看出一个作家的长处与局限。对于他们的长处,她不作俗论,而是尽可能用新的审视角度,看明其中的微妙和曲折;对于他们的局限,她也不发恶声,而是以宽谅之心体会作家的难处,并发出自己善意的提醒。”⑤在《中国小说的情与罪》这部评论集里,我发现了很多从古典角度提出的人文命题,这在现当代文学批评中确不多见。这些主题在更宽泛的文学架构里有着相当的精神体量,她如何去把握?直面是最好的方式。也就是说,她并不回避那些待解的难题,因为既然是针对文学的阐释,问题意识当是题中应有之义,它是批评家切入作家及其文本内部的利刃,怎样有效地对接修辞,当变得更为迫切。

之所以说胡传吉的批评文字不落俗套,乃因她创立了自己的古典批评体系,且在方法上参透了传统文史哲的智慧。对于多数综合性批评文章,她都由一个古典意象或传统命题进入,然后站在了一个高度上,将博大的传统作为参照,再论述那些能代表中国文学本质的经验,这样就自然有了说服力。在《诉苦新传统与怨恨情结》一文里,她从女子缠足这一问题引出诉苦和怨恨主题,正是立足于历史的发现,她由古代至现当代的一路小说例证分析,最终落脚在严密的实证上,它联于人生的常态,却又从中找到了那些在社会变迁里逐渐消失的伦理,以此对应和见证精神演变的历程。“情爱激情”本是现代社会的产物,胡传吉对其进行解析时,同样以《西游记》《聊斋志异》《封神榜》乃至《诗经》里的《关雎》作为例证,尽力找到它与传统之间的联系。这种从古典向现代的过渡,一度成为了胡传吉文学批评的主要路径,成为了她新的方法论。其精神自觉源于她对本质性问题的历史追溯,希望能为当下的思考找到理论原点。因此,她的讲述不在于要给我们提供多少资讯信息,而是出示她思考问题的方法,我们从她的批评文章中收获的,除了阅读文字的快感外,更多还是促使自己反思的启示。

当然,胡传吉所钟爱的古典,就像她论析现当代文学作品时一定要向传统追根溯源,其实也是为她的当下批评服务,其旨归还是在于论证其现代性。这种诉求符合其批评的逻辑:既然要找到现实依据,纵向与横向的溯源就是其必然的选择。对于古典,我觉得和胡传吉所持有的现代意识,二者并不冲突。古典可能是她在批评中所追求的一种个人趣味,毕竟,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基本上都是以西方理论与批评方法作为学习的对象,到了新世纪,很多人也意识到了这一局限,那么,返归传统寻求本土性,就变得顺理成章。胡传吉以古典重新激活现代性的批评方式,也是其试图建立自己综合批评的一种响应,即让批评有足够的底气,让批评的意义显得更为丰饶,一切技术都内化在对自由精神和现代意识的把握中。

在古典和现代的双重视野里,胡传吉的批评之路走得比很多人要远,以至于远到她的文字具有了唯一性,且不可复制,这样的批评注定了是原创性的。我并不是说她背负着多大的使命感,她就是在自己不断的阅读、感知和思考中,拒绝简化那些让我们困惑的人生和文学难题,“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日益得势,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俗世更趋复杂,人们需要更多的词语来表达这个世界”。⑥俗世日趋复杂,文学也相应地变得复杂,面对这样的现实,批评到底何为?与那些热衷于概括总结和下定论的批评相比,胡传吉走了一条相反的路。她提出了大命题,但她更愿意将其分解,尽力还原问题的本质,有时甚至就是还原人生的苦难和悲剧。她既求更为宽大的心灵跋涉,也从不忽略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细节,这样,她的文字才会不断地给我们带来精彩与亮色,这也是其批评真正富有智慧的体现。

批评的原创性,更多时候可能不在于批评方法和技艺,而是在于批评的独立精神与创造性思想。思想,这是胡传吉精神世界里的一个关键词,甚至是其批评的核心。在《自由主义文学理想的终结(1945.08~1949.10)》⑦这本专著里,胡传吉对现代文学史上最后五年自由主义文学的生存状态和精神流向作了详尽分析,除了史料根据外,她运用了大量思想史甚至是政治哲学的研究办法,对作家随着政治意识形态的转向而做出的微妙选择,对文学自由精神的逐渐丧失,均作了人性探讨和深入挖掘。自由主义文学理想的终结,虽是一个预设的结论,但她并没有过多地纠缠于怎样去论证这个结论,而是以大量作家作品的例证分析,来引出这一问题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甚至以作家的个体性回应那令人困惑的“自由理想”。这本专著透出了浓郁的思想史色彩,胡传吉对文学精神的现代演变有着令人信服的思考。可惜的是,这部重要的文学思想史论著,至今还没能在大陆出版。

胡传吉对思想的关注,很大程度上源于她的自由心性。她本能地拒绝那些平庸的知识罗列和宏大叙事,因为那是没有挑战性的,至少是没有想象和原创的挑战性。而如何体现一个人文学者的思考,要在批评与研究中渗透自己的灵魂思索,这样才具有立体感,而不是平面化和单一化的呈现。也就是说,胡传吉的思想性并非普泛意义上的,而是有她独特趣味的思想性,这和她的个人原创性是一体的。作为少数清醒者,她发现的大都是文学所面临的困境,这种忧患意识与其思想性写作不无关系。在关于新城市文学的讨论中,一些青年批评家都抱有很高的期待,认为这是未来中国文学的方向,但胡传吉对其保持了审慎的乐观。她认为在新道德的背景下,中国城市小说因作家主体和所处的人文环境等原因,缺乏一种超越之感。“城市小说的困境在于自我与世界的隔绝。自我主义者能看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却看不到他人的日常生活,能看到一点点当下,但看不到历史,能看到黑幕,但看不到人心的左右为难,自我主义者的见识短浅。为什么人文理想遥遥不可及,根本原因在于自我幽闭。”而如何走出自我幽闭,对于习惯了乡土书写的中国作家来说,城市经验缺少传统,把握起来仍然显得艰难。胡传吉所持有的批判态度,并非要将兴起不久的中国城市文学完全否定,她在审慎判断的同时,仍然肯定了几位作家:“就表现城市经验而言,林白、薛忆沩、魏微的小说极具个性,无论是向内还是向外,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精神发现,这些精神发现的灵感,许多来自城市,而不单是乡土。”⑧城市文学虽处困境,但胡传吉并未想当然地给开药,当然,她也无法给作家们指明方向,她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所理解的困境呈现出来,以供作家和研究者思考,能从她的分析中获得一些思想和方法上的启迪。

为新兴的城市文学唱赞歌,这并不难,难在要面对并揭示当下城市文学的真实处境。胡传吉愿意挑战这个难度,她的梳理不仅是在纵向上与更多作家对话,而且是在横向上和自我对话,看自我能否超越于俗世的经验刻度。这种对自我的审判,其实是一种更具深度的人文关怀,这是胡传吉的多数批评写作都绕不开的思想资源,甚至成为了她精神生活的一部分。从经验到超验,是文学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的飞跃,它如能联于我们个人的思考,外可向世界,内可通灵魂,我们即在更宽广的人生空间里感受个体的差异性,对文学给予更具超越性的审美。当个人的超越之感投射在文学理解上时,它才会真正对应批评的专业精神,这要求批评家不能仅停留在作品的表面,而应深入内核,有时甚至还要延宕出去,以获取更宽大的人生和文学理解空间。胡传吉很多时候就是带着超越之意来认知文学的,她虽然常作否定之言,但并不是为了破坏,那种批判意识针对的是更普遍的现象和更普适的命题,这种史论当然也就更具说服力:“文学为什么需要想象力、创造力、感性力量,就是因为它面向的,不仅仅是社会性的人,更是精神与灵魂的人,它不仅要描述现实世界里的是非、对错、善恶、美丑,更要想象精神与灵魂世界里不断往上的超越精神,这种超越性的想象,帮助我们辨别现世中不确定的自我评价。”这种关于文学超越性的思考,其实就可看作是胡传吉平时对文学的基本理解,而究竟是什么促使她思考这些大的文学命题?我觉得还是其内在的人文建设性和追问精神,这并非被动之举,而是一种学术自觉。就像她给自己设定的对话:“没有超越,何来解脱?文学之超越的现代意义何在?就在于文学能发现人之站立、人之孤独的处境。”这从信仰角度出发的自问自答,不仅针对的是她曾论述的那些作家作品,像铁凝、麦家、迟子建、东西、林白、薛忆沩、王十月、魏微等;而且也指涉她自己最为日常的文学理解,比如对《红楼梦》入心的现代解读。至此,我能体会到她何以有感而发:“文学的超越之境,离不开本心的修炼。”⑨这是一种结论吗?我觉得是她洞察并还原了作家写作时的根本出发点。这被遗忘了的初衷,很多作家已感悟不到,且浑然不觉,当走了很远,才发现在前行的路上早已背离了初心。胡传吉在自己的写作里,其实是想寻回一种批评的理想之境,所以,她遍寻本真,直白其心,以更开放的姿态来与文学和人生对话。

由此,她才会不遗余力地阐释“力”“羞感”“同情”“性饶舌”等我们并不太关注的文学关键词,才会冒险走向每一个人“心灵的暗处”,看他的“自责、自罪与赎罪”,以便拷问自我,验证他者:“因为心灵暗处,最靠近问罪。心灵最暗的地方,其实离良心就最近,罪恶现身之处,也就是拷问良心之处。心灵的暗处,有人类的不幸、罪恶以及无法解决的问题。”⑩面对现代社会的喧嚣,她也谈到了希望:“网络虽乱象并生,但故事繁盛,小说有生机。”{11}这些由人生而文学的发声,最后还是要回到对人生的审视中,胡传吉通过分析作家作品来印证普遍的生活创伤,同时她也不时地自我修正,并让这种修正成为批评的创造。

或许,这一切思考皆由思想追问而来,只有追问得深,胡传吉才格外看重自己进入文学的方式与角度。她处处带着反省和审视的论述,不仅是要作基本的判断,而且在呈现文学的复杂性和丰富性。哪怕胡传吉在谈论思想的时候,仍然有缠绕之感,但这并不影响其明晰的指向。那些混沌的表达,却还是有着隐秘的内在逻辑。她试图去溯源我们的精神难题,但最后留下的,不是结论,还有可能是更大的困惑。她时刻警惕那些人云亦云和自我重复,但她愿意去做一个词语的发现者,并借助历史和哲学来阐释它们,赋予它们新的意义与价值,这是胡传吉至今仍在从事批评的动力,也是胡传吉持有的写作信念。

胡传吉的文学批评,不拘于门户之见、专业之限,既有思想之趣,又有文字之美。在古典与现代之间,开辟了独特而极具原创性的文学思想史研究之路。她那些富含思想的文史创见,对理解中国文学的现代性有深刻的启发。胡传吉是少见的兼具批评与研究之长的学者,但遗憾的是,主流的文学批评及学术评价体系,似乎还没有找到辨认胡传吉之文学思想史研究的合适方式。以我对胡传吉的了解,可能远离闹市、自甘“边缘”才是这位学者的精神所向。但我的初衷与判断不变:胡传吉是新世纪以来中国批评界不可忽视的重要批评家。

注释:

①③胡传吉:《对文字的某种理解》,《南方文坛》2011年第5期。

②胡传吉:《美的受难》,《南方文坛》2011年第5期。

④李健吾:《〈边城〉——沈从文先生作》,《李健吾创作评论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443页。

⑤谢有顺:《批评如何立心——读胡传吉的文学批评所想到的》,《南方文坛》2011年第5期。

⑥胡传吉:《小说的不忍之心》,《中国小说的情与罪》,台湾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1年版,第3页。

⑦ 胡传吉:《自由主义文学理想的终结》,台湾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版。

⑧胡传吉:《新道德下的城市小说困境》,《当代作家评论》2014年第3期。

⑨胡传吉:《关于文学的超越》,《中国小说的情与罪》,台湾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1年版,第257页。

⑩胡传吉:《心灵暗处的自罪》,《小说评论》2010年第5期。

{11}胡传吉:《借势网络,故事证心》,《小说评论》2010年第6期。

(作者单位: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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