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中的女性生活

2016-05-14 12:36李学森
现代语文(教学研究) 2016年9期
关键词:深闺青玉案游玩

在古代社会中,对于女性的束缚极多,如我们熟知的“三从四德”、“七出”之法,宋代程颐提出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使古代女性的生活与生命充满了常人无法想像的坎坷。“庭院深深深几许”是她们日常生活的环境,“行到中庭数花朵”是她们日常生活状态。幽深的生活空间,单调的生活节奏,固定的相识人群,怎么能满足生命成长的要求?于是,她们更迫切地需要从泥土中挖一个小孔,从铁屋上开一扇小窗,让自己能够有机会发现、捕捉和感受更为丰富的生活美,去释放和展现生命的精彩,而元宵节正是为庭院中的女子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成为她们走出深闺的途径。

元宵节作为中国的传统节日,又被称为上元节、元夕或灯节。据史料记载,汉文帝时下令将正月十五定为元宵节,司马迁创建“太初历”时,就已将元宵节确定为重大节日。元宵节是春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人们在家人团圆、尽享天伦之乐之后,又迎来了一个可以走出家门,走进市井,与他人、大众集体欢庆的节日。这就决定了元宵节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节日,是一个充满了浪漫色彩的节日。特别是对那些平常被种种清规戒律束缚在家的女子来说,元宵节更是她们期盼已久的节日。李清照的《永遇乐》(落日熔金)就真实地展现了元宵节时古代女性的生活状态。

适逢元宵节,作者和其他久居深闺的女子一样,以盛妆打扮来迎接这个意义重大的节日。天气和暖,夹衫乍著心情好,“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真实的写出了当时女子们的装饰与打扮。女子们戴上饰有翠羽的帽子,戴上金质头饰,打扮得整整齐齐。整首词字里行间洋溢的是快乐与喜悦,透露出女性对元宵节的重视。同样的情形还出现在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中,“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同样的精心修饰,同样的欢喜非常,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欢愉场面,但背后更能想象出平时女子们生活的单调与压抑。

待打扮完毕,装饰一新,女子们正式开始元宵节的游玩狂欢。

“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她们呼朋引伴,乘坐华美小车,三五知己共同前往。但作者此时憔悴,已经是“风鬟霜鬓”而“怕见夜间出去”,所以谢绝了朋友们的盛情邀请,而选择“帘儿底下,听人笑语”。那作者为何如此呢?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年迈”吗?不,绝不是如此简单。因为元宵节的游玩本不是单纯的品美味、观花灯那么简单,它对女性还有更丰富的意义。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为元宵节营造出浪漫的气氛,增加了青年交往的机会,多少才子佳人因为元宵节而喜结良缘,多少文人墨客因为元宵节而挥毫泼墨,那一篇篇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记载了多少令人叹惋的故事与传说。在传统戏曲中,陈三和五娘是在元宵节赏花灯时相遇而一见钟情,乐昌公文与徐德言在元宵夜破镜重圆,宇文彦和影娘是在元宵订情……这些无一不为传统的元宵节增添了别样的魅力和精彩。

欧阳修(有本亦作朱淑真)的《生查子》(去年元夜时)就写到:“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由此词可见,元宵节已成为青年男女自由相约、相见的固定时间。同样的情形在辛弃疾《青玉案》词中也有体现。辛词不仅为我们描绘了“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这一满城灯火、尽情狂欢的盛景,更写出了元夕时痴情人“众里寻他千百度”,终于相见时的情感波澜。而李清照历经沧桑,情随事迁,特别是自己在情感上的挫折经历,让她深感身似浮萍、心如死灰,“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都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每逢佳节倍思亲”,此时的她又如何能面对他人卿卿我我、自己形影相吊的处境而无动于衷?“触景伤情”的担心才让她对元宵节的游玩产生了抵触情绪。

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言“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别人的狂欢正是自己的孤单,独自咀嚼此时辛酸无奈的作者,也正回味着过去的欢乐愉悦。元宵节时的异常苦闷,不正恰恰反照出作者年轻时在元宵节时的生活风采吗?以上种种,都能让我们能明确感知到元宵节对于古代女子的重要意义,那几乎成为了她们的精神依托与情感慰藉。

(李学森 山东省淄博第六中学 25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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