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死刑的牛

赵俊

刽子手是防疫站的少年

他没有足够的勇气

双手颤抖，扳机上沾满滑腻的汗水

那些牛的双眼已经被蒙上黑布

等待这些疑似患有疯牛病的物种的是

一阵清脆的枪声。它们不必像

祖辈一样，喉咙又被刀割破的声音

也不必像西班牙的同类，被斗牛士

耍弄之后，身上布满颜色鲜艳的彩旗

在这个午后，天空飘浮着几只乌鸦

围观的人正骑着自行车赶来

在这里，它们终于享受到法律的尊严

像个死刑犯一样，它们的前蹄微微扬起

像死不悔改的那一些。只是，至死

它都不明白，自己所犯何罪。可以确定的是

它们很快将被埋葬在无人的荒野。就像

玉环那样的孤岛，埋葬死于霍乱的人群

这场集体的屠杀，会让那些病毒

在它们所有的身体里潜行。生前未曾染病 的同类

灵魂也将在集体墓地里，享受到一阵抽搐

像在一些瘟疫面前，心灵不断抽搐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