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分别”的语义指向情况及动核的粘属范畴

王建华

摘 要：副词“分别”出现的句中，若主、宾位皆为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成员的结构成分，“分别”由于其语义指向的多重性，会使句子存在不同的歧义情况。可以根据动核是否具有“黏属”的特性，决定句子歧义的有无，再看动核的“同时，先后、一起、重复”语义特征的有无，判定歧义的多少。

关键词：分别；语义指向；歧义；动核；黏属；语义特征

一

现代汉语中，副词“分别”的词义是“分头，各自，不在一起”。在句中，“分别” 从它本身的意义出发，有着非常活跃而复杂的语义指向情况，但是它的语义指向一定是含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成员的语义成分而不论该成分在“分别”之前还是之后，这一点非常清楚，可以指向施事、受事，指向处所、时间、工具等。

（一）指向施事

吴邦国、李长春分别会见厄瓜多尔总统。

（二）指向受事

温家宝总理分别会见越南、柬埔寨、缅甸领导人。

（三）指向处所、时间、工具等

调查组在黄松崖、马尾沟、费家山等三个村庄分别召开了座谈会。

我于昨天和前天分别给你发过电传。

小王分别用计算器和珠算做了这个题目。

以上例句中，分别语义所指之词，一定是“分头、各自、不在一起”，如分别在不同时候在黄松崖、马尾沟、费家山展开座谈会（事实上也不可能同时在一起），分别在昨天和前天发电传，分别用计算器和珠算做题（不可能同时由一人使用二者）

时间性和空间性是任何事物都具有的属性，因为任何动作的发生或进行总是伴随作某个时间和某个处所的，对于施事主体来说，他总是处于具体的时空之中，也只能在某一时刻处在某个地方使用一种工具，所以，在句子中，表示处所、时间、工具的词一定是“分头，各自，不在一起”的，换句话说，一定是“分别”的语义指向。可以发现，以上表示处所、时间、工具的语义的成分都不处在主、宾位的位置，这种情况下，句子意思明确，没有歧义。

二

但是，在同一句式中，若主、宾位上同 时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多成员结构成分，“分别”由于其语义指向的多重性，就可能使句子产生歧义，例如：

昨天上午，陈校长和何副校长分别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

上例中，副词“分别”可以交叉指向作以下四种理解：

a. 昨天上午，陈校长会见了杨振宁教授，何副校长会见了李政道教授。

b. 昨天上午，陈校长先后单独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之后（也可能之前）何副校长先后单独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

c. 昨天上午，陈校长同时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之后（也可能之前）何副校长同时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

d. 昨天上午，陈校长与何副校长一起先后单独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

那么，是不是在所有的这种主、宾位上同时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多成员结构成分句式中，“分别”由于其语义指向的多重性，都会产生4种歧义呢？不妨再作具体分析。

（一）昨天上午，陈校长和何副校长分别会见了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

（二）两位嘉宾分别参观了杜甫草堂和武侯祠。

（三）1930年农历9月16日下午，“黄香会”会首“儒麻子”眼看酷刑用尽，没得到片言，便穷凶极恶地带领四个匪徒将王山祖父子押到佛堂东边一个叫沙银窝的地方，命令郑宣昌和宋文林分别杀害王山祖父子。

（四）东亚女足四强赛中，朝鲜队、中国队分别战胜了韩国队和日本队。

以上例句中，主、宾位上词语都是多成员结构成分，都存在歧义，所不同的是歧义的数量有不同。 例1如前所言，可作4种理解，而例2却只能有3种理解：

a.两位嘉宾中，一嘉宾参观了杜甫草堂、另一嘉宾参观了武侯祠。

b.两位嘉宾各自都参观了杜甫草堂和武侯祠。

c. 两位嘉宾一起先后参观了杜甫草堂和武侯祠。

再看例3却只有2种理解：

a.郑宣昌和宋文林各自分别杀害了王祖山父子中的一个。

b.郑宣昌和宋文林联手一起先后杀害了王祖山父子。

例4也只有2种理解：

a.朝鲜队战胜了韩国队，中国队战胜了日本队。

b.朝鲜队先后战胜了韩国队和日本队，中国队也先后战胜了韩国队和日本队。

看来，同样的“分别”句式，产生歧义的系数却大有不同。究其原因，原来跟句式中的动核结构的语义特征有关系，“会见”的语义特征决定了其主位上的任一施事可单独、也可和其他施事一起，可同时、也可先后对宾位上的受事施加影响，并且其动作针对任意受事不影响其他施事的重复进行；“参观”的语义特征决定了其主位上的任一施事可单独、也可和其他施事一起，不可同时、只能先后对宾位上的受事施加影响，并且其动作针对任一受事不影响其他施事的重复进行；“杀害” 的语义特征决定了其主位上的任一施事可单独、也可和其他施事一起，不可同时、只能先后对宾位上的受事施加影响，并且其动作针对任一受事影响其他施事的重复进行；“战胜”的语义特征决定了其主位上的任一施事只可单独、不可和其他施事一起，不可同时，只能先后对宾位上的受事施加影响，并且其动作针对任一受事不影响其他施事的重复进行。

这样我们便可把由于副词“分别”的存在，使句子产生歧义的动词的语义特征分4类描述如下

A. （会见）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B. （参观）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C. （杀害）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D.（战胜）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从中我们能看到，A类动词，具有所列的4类全部特征，故可作4种理解；B类动词不具备“同时”特征，只能作3种理解；C类动词不具备“同时”和“重复”特征，只能作2种理解；D类动词没有“同时”和“合作”的特征，也只能作2种理解。

而在副词“分别”的语义指向上，A类动词中，“分别”的语义指向上完全自由，既可指向施事也可指向受事，既可指也可不指。B类动词指向施事自由，但因为施事不能同时对受事实施动作，故必须指向受事，即受事必须是“分头，各自，不在一起”，可称做半自由；C类动词指向施事自由，因为具有“-同时、-重复”的语义特征，二者叠加都必须是指向受事，也是半自由；D类动词因为同时具有“-同时、-一起”的特性，且分别指向施事和受事，故必须同时前指和后指，可称之为不自由。

当然，由于四类特征有无组合的多样性，也完全可能还存在其它的产生歧义的动词类型，其辨别方式可以通过以上4类特征的有无去判定，比如：

NBA球星中，小王和小张分别很喜欢科比和詹姆斯。

“喜欢”是典型的静态动词，其属性决定了其任一施事不能和其他施事合在一起去实施，故不具“一起”的特征，所以只能作3种理解：

a.小王喜欢科比，小张喜欢詹姆斯。

b.小王同时很喜欢科比和詹姆斯，小张也同时很喜欢科比和詹姆斯。

c.小王先喜欢科比，然后喜欢詹姆斯（或者反过来都可以）；小张也先喜欢科比，然后喜欢詹姆斯。

其特征可描述如下：

E.（喜欢）+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当今科技前沿很重要的一个目标就是计算机的智能化，而计算机的智能化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求计算机听懂、生成自然语言，而我们知道，自然语言中所呈现的歧义现非常普遍，要使计算机准确地辨别、理解、生成句子，这不仅包括尽可能地在表层形式化各种转换规则和逻辑语义规则，而且要在深层次的词语组合上详细地对所有词汇的语义特征进行全面的描述，无疑，这其中就应包含“分别”的多义指向句式中所体现的语义特征。

三

前面说过，副词“分别”出现的句中，若主、宾位皆为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成员的结构成分，那么，句子可能会存在歧义，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不存在歧义的情况。如前所言，判定的方式是：在一定情况下，某动词的语义特征只具有上述四类特征中的一项，那么副词“分别”出现在以该动词为核的句子，意思非常明确，没有歧义，此时“分别”的语义指向非常明确，必须同时指向主位和宾位。细分起来，有以下几种情况：

（一）“正在”句

1.陈校长和何副校长正在分别会见杨振宁教授和李政道教授。

2.甲，乙两人分别坐在小船的船头与船尾.

很明显，此两句意思都很明确，没有歧义，原因是例1中时态副词“正在”的存在排除了动词“同时、先后、一起”的语义特征，句子意思变得非常清楚，而例2中“坐在”的意思正好也有表示“正在进行”的时态意，故也排除了动词“同时、先后、一起”的语义特征，可描述如下：

“正在”句：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二）某些动词

3.大、小乔分别嫁给了孙策和周喻。

4.汪洋、赵公卿分别当选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副主任。

5.劫持一辆黑车后将司机杀害抛尸，并将车辆焚毁。今天上午，刘坤、郑亚男、李研因抢劫罪被市一中院分别判处死刑、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和无期徒刑。

6.他们分别出生在北京和上海。

7. 2位游客分别来自巴黎，新德里。

8. 两名嫌疑犯的年龄分别为32岁和20岁。

例3中，在此条件句中，作为施事之一的小乔，她不能同时嫁给孙策和周瑜，也不能先嫁给孙策再嫁给周瑜；也没有大小乔一起先嫁孙策再嫁周瑜的情况，但是，理论上，不能因为大乔嫁给孙策了，就排除小乔也嫁给孙策的可能，故“嫁”仍然具有“重复”的语义特征。这一点可能很奇怪，而事实的确如此，比较：

A.﹡郑宣昌和宋文林分别杀害过王山祖父子。

B.大、小乔分别嫁给过孙策和周喻。

很显然，a句不成立，b句成立，究其原因，还是“杀害”不具有“重复”、 而“嫁”具有重复的语义特征。

例4、5动核为非自主动词，4中宾位不是受事，是此事；而例5中主位是受事，而“分别”语义指向的是由“判处”担任动核所联系的另一动元补事。道理同前，某人不能在一次判决中同时、也不能先后被判处两种不同的主刑，虽可以和他人一起被判处同样的刑罚，但动作本身却不是两个人一起自己去完成的，故也不具有“一起”的属性，当然理论上也是，某人被判某刑，不能排除他人也被判此刑。例6句中动核也为非自主动词，处在宾位上的是处事。例7、8、9句中动核是关系动词，其联系的客体动员是此事，也都可作类似分析。

此类动词的语义特征可描写为：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三）某些动补式谓语句

9. 海门又找到2名解放苏州烈士 分别牺牲在苏州城东和枫桥

10. 沪深股市今日双双大幅下挫，上证综指和深证成指分别跌330.34点、964.23点，跌幅分别为8.26%、7.76%。

11. 我校刘威谭宸琛分别考取清华、北京大学。

12. 北大清华在沪分别录取71人和73人。

例9 宾位上是处事，同样适合讨论，“牺牲”的语义特征决定了其中任一施事不能同时、也不能先后死在不同的地方，且其动作不能由施事一起合作去完成，但此句中，理论上，施事1在处所1的完成并不排除施事2在处所1处的继续完成，虽然，句意中体现的结果不是这样。也就是说，“牺牲”还是具有“重复”的语义特征。其他例子分析类似，描述如下：

动补式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比较以上几种情况，不难发现，副词“分别”出现的句中，若主、宾位皆为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成员的结构成分，而句子意思又很明确没有歧义时，那么该句子要么处在进行时态中，要么动词的语义特征只具有“同时、先后、一起、重复”中的一项。而据我们的分析，确切地说，这种情况下，动核的语义特征都可描述为：

-同时 -先后 -一起 +重复

以上是从动核结构内部的语义特征上分析所得出的结论，其实从外部动核与主、宾位多成员结构成份的结合关系上去观察，我们可以发现，这些实例中的各个动词虽然具体意思各不相同，但这些动词与与主、宾位多成员结构成份的结合关系无不紧密，无一例外的体现了一种紧密结合，彼此相属的特性，形成了某种共同的语义内涵，我们把这种新的特性出称之为“黏属”。

所谓“黏属”，是指句中主位多成员结构中的某一成份和宾位多成员结构中的相应成份通过动核语义的黏合紧紧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附属于另一个的结构，从而排斥了该结构中的这一成份和与结构外其他成份的结合。正因为有了这个“黏属”特征，致使动核结构原本所具有的“同时、先后、合作” 语义特征全部消失，从而使句子意义单一。

如例句中的“嫁给”，大乔通过该动核的语义联系与孙策紧紧黏合在一起了，从而不仅排除了小乔也嫁与孙策的可能，也排除了自己嫁与周喻的可能；“当选”也是，汪洋既当选了主任，就与主任黏合在一起，从而排除了再同时当选该职位副职的可能，否则同时对举的赵公卿便无着落；再看“判处”，某人既已判死刑，就绝无再判死缓、无期的道理，其他人也是这样，由此可见二者黏属关系显著；“出生”更是如此，某人出生在上海，就永远隶属于此了，绝无再出生于北京的可能，“来自”类似；再看“为”、“属”，某人32岁，就决不可能再是20岁；“牺牲”也是这样，某人牺牲在城东，就不可能又在枫桥；再来看“下跌”，某日收盘上证既下跌某多，就是某多，不会再又是其它数字，黏属关系也是非常显著；“考取”也是这样，刘威既已考取清华，就已隶属之，绝不能再去考取北大。

而进行时态中，由于“正在”意义的存在，使原本没有黏属关系的动核结构，也具有了黏属的特性。

至此，我们可换另一种说法，副词“分别”出现的句中，若动核结构具有“粘属”的特性，则该句子无歧义，此时副词“分别”的语义指向必须是同时指向前后。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在分析副词“分别”由于其语义指向的多义性而产生的歧义情况时发现的动核的“黏属”性质，与通常所说的“领属”不同。领属关系是事物与事物之间的领有、隶属关系的总称，反映到语言中，就形成对句法起制约作用的领属范畴；而粘属关系是事物与事物之间通过某个动作的作用而形成的紧密对应关系，反映到句法当中，也完全可形成对句法起制约作用的粘属范畴，如在副词“分别”出现的句中，具有粘属范畴的动核结构就使句子没有歧义。

四

前面我们分析了，副词“分别”出现的句中，若主、宾位皆为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成员的结构成分，句子可能存在的歧义情况。指出了根据动核结构的语义特征来判定句子歧义的有无和多少，提出了“黏属”的范畴。阐释了可以根据动核结构有无“黏属”的特性来判定句子歧义的有无，并指出了进行时态能赋予动核结构黏属特性。

根据以上我们的分析，判断“分别”句中的歧义情况就显得非常简单明了，即可以先看动核是否具有“黏属”的特性，决定句子歧义的有无，再看动核的“同时，先后、一起、重复”语义特征的有无，判定歧义的多少。

而我们也注意到，某些动核结构在不同的情况下会产生不同的语义特征，这一点给动核结构语义特征的判定增添了不少困难。如“战胜”出现的以下相同句式，歧义数量就不同：

（一）第17届韩日世界杯小组赛中，巴西队，土耳其队分别战胜中国队和哥斯达黎加队，晋级16强

（二）第25届男篮亚锦赛半决赛中，中国队和伊朗队分别战胜黎巴嫩队和约旦队，会师决赛。

（三）军事演习中，红军和白军分别战胜了绿军和蓝军。

懂比赛规则的人都知道，体育比赛只能一对一进行，足球小组赛中，是循环赛，4支队伍间要相互比赛，故例1可作两种理解，应为：

a.巴西队战胜了中国队，土耳其队战胜了哥斯达黎加队。

b.巴西队战胜了中国队和哥斯达黎加对，土耳其队也战胜了中国队和哥斯达黎加队。

而篮球半决赛是淘汰赛，一场制胜，故例2只能有一种理解，那就是：

中国队战胜了黎巴嫩队，伊朗对战胜了约旦队。

而例3却不同了，所谓战争无义战，取胜是根本，可作4种理解

a.红军战胜了绿军，白军战胜了蓝军。

b.红军先后战胜了绿军和蓝军，白军也先后战胜了绿军和蓝军。

c.红军同时战胜了绿军和蓝军，白军之后（或者之前）也战胜了绿军和蓝军。

d.红军和白军一起先后战胜了绿军和蓝军。

这样，“战胜”在以上三例句中的语义特征可分别描述为：

1.-同时 +先后 -一起 + 重复

2.-同时 -先后 -一起 + 重复

3.+同时 +先后 +一起 + 重复

这种情况，实是客观世界的复杂、多样性和词义的引申所致，无法避免，我们只能如实描述上述区别特征，实际上，对不懂比赛规则的人来说，实在也难完全清楚理解以上句子的内涵。

注释：

包括含有多项成员的词，即表复数的词如“我们”和集合词如“福娃”、“五岳”“四大才女”等。

例引自雷良启《“分别”的语义指向及相关的歧义问题》，载《汉语学习》1999年第3期。其中例2为“我”雷文为“我们”。

例引自陆俭明《现代汉语语法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出版。

可比较：此后，宋雨和李圆圆同样采取制造恐怖事件的手段，联手先后分别杀害了吴路、俞成辉、何刚和杜伟。这样就无歧义。

这里不强调先后，因为“两位嘉宾”本身就没分先后。

这里面杀害的顺序并不一定是先王祖山后他的儿子，原因在于“王祖山父子”和“王祖山和他的儿子”有所不同，前者不强调顺序，而后者就有先后顺序之分。实际上，我们所谓的“先后”， 不追究究竟真正意义上的谁先谁后。只强调区分“不是同时”的意思。

“+”号表示有此特征，“-”号表示没有此特征。

代指主位和宾位，但主位和宾位不等于施事和受事

参考文献：

[1]陆俭明.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马庆株.语法研究入门[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3]范晓，张豫峰.语法理论纲要[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4]陆俭明，沈阳.汉语和汉语研究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5]刘润清.西方语言学流派[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

[6]郭锐.汉语动词的过程结构[J].中国语文，1993（6）.

[7]胡明扬.语义语法范畴[J].汉语学习，1994（9）.

[8]雷良启.“分别”的语义指向及相关的歧义问题[J].汉语学习，19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