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第一穷乡”脱贫纪事

2016-05-17 22:56陆睿唐浚中
当代党员 2016年8期
关键词:杨伟大木志远

陆睿 唐浚中

2013年的一天,涪陵区大木乡。

绵绵细雨中,浓浓云雾萦绕在山间。

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辆汽车缓缓向乡场蠕动。

汽车上,大木乡政府新任乡长杨伟(现任乡党委书记)盯着车窗外,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他即将赴任的大木乡,距离涪陵城区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位于海拔1000-1700米的高山上。

因为山高路远、产业薄弱,当地群众饱受贫困之苦,全乡经济社会发展长期在全区垫底。

锁定瓶颈

——精准识别贫困户,精确评定贫困村,根据不同贫困村的贫困程度和致贫特性,合理引导政策、项目、资金及技术等扶贫资源与之对接。

很久以前,杨伟就听说了大木乡的“穷名”。

因为穷,乡亲们天天吃洋芋、包谷,还经常吃不饱;村里姑娘只想嫁出去,村里汉子老讨不到媳妇,大木乡也成了“光棍”的聚集地。

因为穷,让当地人活得苦,也让人们心里来了气。

2006年,大木乡党委、政府立下誓言:一定要摘掉贫困帽!

在随后的日子里,当地在区委、区政府支持下加强了基础设施建设,大力发展生态旅游产业。

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中,穷乡僻壤渐渐有了起色。

…………

在各种关于大木乡的回忆中,汽车慢慢驶入乡场。

当天晚些时候,杨伟进行了第一次实地调研。

顺着场镇仅600米长的主干道,他慢慢向前移动脚步。

不一会儿,他就穿过了场镇。

他苦笑着转过身,原路往回走,如此反复了三五次。

其间,伴随着脚步,他的脑子也一起动了起来。

“经过之前的持续用力,大木具有了一定的脱贫基础,却仍旧面临一些瓶颈。啃不下这些硬骨头,大木就不可能彻底消除贫困。”杨伟说。

第一个闪现于脑海的瓶颈,就是扶贫资源的优化精准配置问题。“每个贫困村都有个性,因为当地致贫原因、资源禀赋和脱贫潜力各异。正因为这些个性,针对贫困村的扶贫帮扶一定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而必须量身定制、精准定位。”杨伟说。

如何“量身定制”?

在全市乃至全国,不少扶贫干部都在问。

2015年7月,新一轮扶贫攻坚战打响伊始,涪陵区扶贫办主任王兴勇率队来大木乡调研。

其间,杨伟和王兴勇聊到了瓶颈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也注意到了。目前,我们正在设计相关制度。”王兴勇说完,神秘一笑。

十来天后,杨伟听到了一个消息:区委、区政府出台了“四定四评”扶贫工作法。

何谓“四定四评”?“即从基础设施、产业发展、公共服务、组织建设四个方面,设定包含30项指标的100分制测评体系,按得分把全区63个贫困村分为重点贫困村(60分以下)、易返贫贫困村(60—84分)和稳定脱贫村(85分及以上)三类,以找准整村扶贫差距和制约瓶颈,分类制订帮扶措施,在保证每个村200万元市级财政扶贫资金的前提下,用区级财政配套资金和行业部门资金进行‘靶向瞄准,定点清除,确保63个村如期实现脱贫销号。”涪陵区委书记秦敏说。

很快,大木乡的宣王、土井两个贫困村,被评定为“稳定脱贫村”。

突破瓶颈之后,一系列攻坚随即展开。

提升平台

——随着生产生活基础设施的改善,有相当一部分贫困户可以实现自主脱贫。因此,提升贫困地区的基本生产生活平台,就是向彻底脱贫迈出的关键一步。

2016年3月29日下午,大木乡“避暑休闲一条街”。

街道上,游人熙熙攘攘。

欧式风情的农家乐里,张志远与妻子徐建梅迎來了一天里最忙的时间。

这天,他们要为两桌客人准备饭菜。

张志远取下一块风干的腊肉,放上案板。

一刀下去,刀锋上油光闪现。

这时,徐建梅把锅烧热,一勺清油倒下,一股蓝烟夹着菜籽香飘出。

一切准备妥当,她将腊肉与花菜先后下锅,迅速翻炒。

在“吱吱”声和浓香中,徐建梅不断加入调料,一道农家美味大功告成。

张志远手捧美味,送到食客面前。

食客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张志远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今,通过高山生态扶贫搬迁,张志远一家到山下开办起农家乐,年收入突破20万元。

而在几年前,在高山上务农的张志远家,还穷得叮当响。

迫于无奈,张志远到大山外当起了汽车驾驶员。

很快,张志远就郁闷地发现,仅凭自己跑运输每个月2000元左右的工资,要让家庭脱贫纯属杯水车薪。

在大木乃至整个涪陵,“张志远们”构成了贫困户群体的主力,他们既具有摆脱贫困的强烈愿望,也拥有完全的劳动能力甚至一定的技术能力,却因生活环境存在致贫短板,才迟迟不能摆脱贫困。

如何助他们一臂之力?“部分高山上的贫困户,搬下来参与产业发展,自然就脱贫了;村里没通公路的贫困户,等公路修通了,农产品能买到山外了,也就能脱贫了。因此,通过基础设施建设提升贫困群众生产生活水平,就能帮助很大一部分人脱贫。”王兴勇说。

在这样的政策导向下,大木乡展开了一场持续至今的攻坚战。“我们的主战场是依托高山生态扶贫搬迁,持续动员符合条件的贫困户搬下山,再借助相关产业项目实现自主脱贫。”杨伟说。

在这场攻坚战中,张志远全家来到山下,住进了“避暑休闲一条街”。

凭借当地发展迅猛的旅游业,他家很快脱了贫。

企民抱团

——推动产业扶贫项目、龙头企业和致富大户与贫困群众深度融合,将务工、土地流转或农产品营销等单一增收模式拓展为“工资性收入+资产性收入+农产品营销收入……”的复合增收模式。

2016年3月29日上午,涪陵区大木乡。

春光从云层里钻出,穿过大木花谷景区的翠绿林隙,在石子路上留下斑驳影像。

蜿蜒曲折的石子路两侧,千亩花海绚丽怒放。

一阵风起,花海涟漪荡漾。

涟漪间,当地农户吴治明正俯身照料花田。

忙了一会,吴治明伸直腰杆,望着满目花海出了神。

如今,他把土地流转给景区,又到景区里当起了养花工人,还享受到了景区门票分红。

而在前些年,这样的日子对吴治明和乡亲们来说,还是天方夜谭。

以前,老吴一家祖祖辈辈都在种包谷、洋芋,收入低,还不稳定。

就在这时,老吴遇到了一个“贵人”。

约莫45岁的夏雨,曾经营过一家花草营销公司。

第一次创业成功后,她看上了大木的生态环境。

“这里的气候很适合发展花卉旅游。”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到大木进行二次创业。

很快,在区委、区政府引导下,夏雨成立了重庆天木农业开发有限公司,入驻大木打造“大木花谷”。

对这次创业,夏雨有两大目标。

“一是凭借大木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打造领衔全国的花木生态旅游景区;二是通过探索复合型助农增收模式,打造当地贫困群众脱贫的内生稳定增收机制。”夏雨说。

如何实现“复合增收”?

入驻之初,夏雨进行了土地流转,也雇佣了不少村民务工。同时,大木花谷还探索了一条和当地群众深度融合的蹊径——动员参与土地流转的农户以土地入股,成为大木花谷景区股东,以享受景区门票收入催生的分红。

这样,一个“土地流转租金+务工收入+景区门票分红”的复合增收模式诞生了。

2015年,通过这个增收模式,吴治明和老伴收入近9万元,成功脱了贫。

长效托底

——对于残疾人、慢性病人、农村老人等无劳动力或弱劳动力群体,常规脱贫模式很难奏效。因此,必须整合政策和产业扶贫资源,对这部分人群进行长效托底。

2016年3月29日晚,大木乡宣王村,一个四口之家的院子里,鸡舍灯光明亮。

村民陈国林推开鸡舍,一片“叽叽喳喳”声音传出。

鸡舍里,近40只小鸡正仰着头,用侧眼盯着陈国林。

见陈国林去舀玉米面,小鸡们叫得更大声了。

这时,只见陈国林用拇指抠着装满玉米面的瓷盆,抖着手腕,迅速划过食槽。

玉米面均匀地泻下。

“多吃点,长快点。” 陳国林望着小鸡,嘴里嘟囔着。

忙活完毕,陈国林来到客厅坐下。

但他刚吸进一口气,一股力量就从腹中顶上嗓子,咳嗽起来。

“这该死的肺病!”陈国林皱了皱眉。

如今,因身患肺病,陈国林已基本丧失劳动能力,他家也被认定为扶贫兜底户——其父亲年迈,一双儿女尚幼。

在大木乡,像这样的贫困户有26户。

“为帮助这部分群众脱贫,我们按照区委、区政府的部署,打捆使用医保、社保、低保等保障政策,对他们进行托底;同时又引入一些投入劳动力较低的项目,帮助他们持续增收。”杨伟说。

2015年,陈国林被认定为扶贫兜底户。

很快,乡干部给他送来了作为扶贫项目的土鸡苗。

2015年底,通过养鸡、低保补助、土地流转等收入,陈国林家庭年收入达到15775元,成功脱贫。

而对“陈国林们”而言,摘了贫困帽仅仅是稳定脱贫的开始。

“针对贫困户返贫问题,区委、区政府设计了相关帮扶政策三年不动摇、对口扶贫资源三年不脱钩的长效稳定机制。”杨伟说。

至此,在区委、区政府引导下,大木乡打通了从贫困识别、基础建设、产业融合到政策兜底的全链条扶贫体系。

2016年初,涪陵区接受了扶贫脱困验收,顺利摘掉了贫困的帽子。

和全区其他乡镇一起,曾有涪陵“第一穷乡”之称的大木乡,实现了当年立下的誓言。

猜你喜欢
杨伟大木志远
Atom interferometers with weak-measurement path detectors and their quantum mechanical analysis∗
香喷喷的年哟
Analysis and implementation of FURLS algorithm for active vibration control system with positive feedback①
AIRCRAFT CONCEPT EVALUATION AND EFFECTIVENESS-BASED DECISION-MAKING
替我叫一声妈
老木大木与小木
“吃醋”立功
大木秀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