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与改组:东北大学国立化始末

2016-05-23 02:48张在军
关东学刊 2016年10期
关键词:东北大学河南大学校长

张在军

接收与改组:东北大学国立化始末

张在军

西安事变不仅改变了中国的命运,也改变了东北大学的命运。国民政府借机将其接收改组,由私立变为国立,而臧启芳则是这一转变过程中的重要人物。

东北大学;臧启芳;周鲸文;国立化

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从大的方面说改变了中国的命运,从小的方面说则改变了东北大学的命运。国民政府教育部认为:“西安双十二事变,实在是中国的大不幸”,“西安事变发生,东北大学有责任,是发动西安事变的火种,是策源地,所以……必要把东北大学接收过来,消灭火种,消灭这个思想策源地”,“是从共产党手中把东大抢过来”。*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15页。陈布雷在声讨少帅的电文中谓:张学良“大扣军饷,私自移用于东北大学等。招收不良份子,制造反中央力量”。*朱文原编:《西安事变史料》(第五册),台北:国史馆出版,1993年,第270页。

早在1933年张学良旅欧期间,国民党CC派欲改组东北大学以黄郛(膺白)主张暂缓而未果,据当时代行东大校长职权的秘书长王卓然回忆:

我回到北平后,即计划缩小政法系,改招俄文系,请王之相、刘绍周等知名之士,帮忙俄文系的建设。政法系教授赵翰九等纠合十来个教授,于夜深十二时到我住宅,包围逼我取消招收俄文系之议,仍维持政法系照旧招生。我对他们解说招收俄文系的用心,请他们从远处大处着眼,要谅解、要赞成,他们没能使我屈服,我的道理却使他们软化了。结果卒于1933年秋季开学,招收俄文系第一班。说也真巧,收进四十多名学生,大多数都是左倾前进分子。这件事竟引起南京CC分子的注意,以齐世英为首的东北CC派,说动了陈果夫,说东北大学是培植党团的很好地盘,应当拿过来,免为张学良造党或被共产党利用。陈果夫写了一封信,由齐世英拿到庐山见蒋,推荐齐世英接办东北大学,要蒋电令那时的华北政务委员长黄郛照办,蒋电黄郛,齐世英也即到北平。黄郛因为不明情形,问他的财务处长王克敏。那时的官僚与汉奸们中间,存在着很大的利害矛盾,黄郛以能取悦于日本人以自重,以迎合蒋介石外媚强权内除异己的私图。王克敏想见好于残存在北方的东北系势力,以见重于黄郛。那时东北大学的经费,是由王克敏经发,所以他对东北大学的组织尚了然,因告诉黄郛,说东北大学的校长是张学良,若是齐世英接校长职,得由政委会先下令免张学良职,王卓然的职责是秘书长代行校长职权,若是齐世英接秘书长职去代行校长职权,那么就得电海外的张学良,请他加委。黄郛是一个油滑的政客,一想何苦为CC派“作豆腐”而得罪张学良。于是回电老蒋,说明情形,建议暂缓。CC派见明争未胜,乃加强暗斗,鼓动CC学生,企图以闹风潮方式由内部逐我出校,当时教育部长王世杰为见好CC,对我调整院系,结合实际努力,处处制肘,意在迫我自动辞职。由这里起,齐世英和王世杰在不同的机会与场合,发展成了我的死敌,他们直接间接代表CC派。*王卓然:《自传》,赵杰、王太学主编:《王卓然史料集》,《辽宁文史资料》(总第36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45页。

国民党CC派欲趁张学良在国外之机收编东大的计谋,在齐世英的回忆中也得到印证:

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三月四日,热河失守,张学良辞职出国。当时迁到北平的东北大学有不少教授与学生都是国民党党员,他们建议把东北大学改为国立。我商请果夫、立夫兄弟,他们极表赞同,但须请示蒋先生,蒋表同意,写信要我去见北平政整会委员长黄膺白。黄膺白说:“这点人情我不能卖。北平这个地方现在东北残余势力很大,如果把东北大学拿走了,他们恐怕会找麻烦,顶好算了吧!我也会致电蒋先生,你回去跟他商量商量再说。”我回到庐山见蒋先生,转达黄膺白的意思,并且告诉他黄也会有电报来。蒋先生说:“那就暂时缓缓。”*齐世英口述、林忠胜记录:《九一八事变以后的我》,《齐世英口述自传》,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1年,第123页。

当张学良因西安事变被蒋介石扣押之后,机会又来了。很多人倡议停办东北大学,惟陈果夫不以为然,且问时任无锡行政署督察专员的臧启芳有何意见。他说:“果夫先生不赞成停办东大太对了,东北既已沦陷数载,若再停办东大,不知者必说政府不要东北了,正好给共产党作宣传口实,中央何以自完其说?”陈果夫说:“你的话不错,但派谁去办呢?”臧启芳当时推举周天放,且他正在北平可以就近办理,陈氏表示同意,所以教育部先派周天放接收。但他接到部令坚决辞谢,后来陈果夫请示蒋介石,乃由蒋电令教部派臧启芳接收。*参见臧启芳:《东大十年》,《国立东北大学六十周年纪念特刊》,台北:东北大学校友会,1983年,第56页。

十年前的1926年臧启芳就在东北大学任教授,1928年出任法学院院长。陈彦之回忆,1929年上半年,法学院院长臧启芳和文学院院长周天放,“为了准备进一步染指校政,以副校长刘风竹贪吞校款为由,联名向校长张学良提出控告。那时张学良正在北戴河休假,刘风竹乃多方奔走,托人说情,得到了张学良的谅解;因而周天放和臧启芳不但未把刘风竹告倒,反被张学良以校长的名义,在文、法学院用挂牌的形式,把他二人宣告撤职了。”*陈彦之:《“九一八”事变前后的东北大学》,《沈阳文史资料》(第四辑),第37页。自此以后,臧启芳周天放等人,“已不能再在张学良的直属部门中找到官当,这就造成了后来他们在政治恩怨上坚决反对张学良的思想根源”。*陈彦之:《“九一八”事变前后的东北大学》,第37页。

晚年臧启芳

实际上,臧启芳是被张学良暂时调到东北政务委员会担任秘书,后被调任天津市社会局局长兼代理市长、哈尔滨地亩局局长,算得上是“重用”。

一、北平接收,进退维谷

1937年1月7日,国民政府教育部连发两份指令,令臧启芳会同北平社会局雷嗣尚局长接收东北大学,并令接收后由臧启芳代理校长职务。

第一份“令平社会局”(密字第2075号):“兹派臧启芳会同雷局长嗣尚,接收东北大学,并派臧启芳于接收后代理东北大学校长职务,为一切必要之整理与改进,除分令外,合亟令行该大学知照,此令。”第二份“令臧启芳”(密字第2076号):“派臧启芳代理东北大学校长职务。此令。”*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19页。

所谓接收,“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以接收为名,行摧毁北方学运堡垒之实(北平学联即定点在东大办公)。”*丘琴:《我的心香祝祷》,赵杰、王太学主编:《王卓然史料集》,《辽宁文史资料》(总第36辑),第99页。此事被时在北平念一中学读书的左倾学生高而公(民先队员,高惜冰之子)得知,辗转将情况告知了东大秘书主任、代理校长周鲸文。*参见陈彦之:《记东北大学进步学生抵制国民党接管的斗争》,《辽宁文史资料》(总第10辑),第118页。不过周鲸文的回忆是这样说的:

农历新年后(1937年),我回天津省亲。时间我记得不太清,可能是正月初六日或十四日(按,日期有误),舅父(按,指张作相)给我打电话,叫我去看他。我当即前往。

舅父见我面,很沉静地向我说:“方才靳邦彦(前东北盐运使)来看我。他说:‘昨晚碰到臧启芳和高惜冰,他们奉南京政府命令来接收东北大学。臧被教育部委派为东大校长,高惜冰因与冀察当局有关系,特来协助臧的。他们今天去北京。您应通知维鲁(我的别字)一声,叫他作些准备!’你赶快回北京,看看应当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辞别了舅父,当天晚我返回北京。

第三天,接臧启芳来电话,要和我见面。约好在下午四时他到我的寓所。臧依约定时间到来。老朋友还是寒暄,联系到当日有友情,但各人怀中各有心事。

还是臧先把问题摊开。

他开始时很难于启口的样子说:“维鲁兄,请你原谅,这次中央派我一个任务,我是不得已不能不跑来一趟。现在先和你商量。西安事变已经结束,东北军都听令调动,只是东北大学中央也想整顿一下,派我来处理。”说到此处,臧停顿下来,不好再说下去。

……

我说:“西安事变已经解决,东北廿万大军都听命中央,听任调动指挥,这一个小小的大学实不劳中央挂念,想接收也不必忙,等一段时间,东北军已调动就绪,东北人的心情已平静的时候,什么时候来接收东北大学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何必在东北军正调动,东北人心不安来接收东大,办这种不急之务呢?如中央坚持必接收让它另派别人,你也犯不上做这种不得人心、易生误会的事。”臧听了我的话,仍在点头。

我接着又说下去:“哲轩,我们是老朋友,我把我的看法、做法告诉你,做你参考。我认为今日中央接收东大有三不可:

1.法理不通。东北大学原系东北地方设的大学,经费由东北地方筹,校务由地方管。‘九一八’后,避难迁来北京,性质未变,实质是私立大学,中央津补一部经费,校政由委员会主持,今日中央许多要人都是这个委员会的委员。今天教育部突然派人来接收,是在法律程序上说不通的。中央凭什么来接收东大,给东大派校长呢?

2.人情不通。东北廿万大军都已听命中央,何患一个东北大学。不过,在西安事变近日处置方法,东北人的心情很不愉快,对中央是有反感的。当东北势力土崩瓦解之时,中央再接再厉又来劫夺东北大学这个小摊摊,不显得中央太小气吗?不是给东北人更难堪,更打击吗?在人情方面是不应当为此做的。

3.事实不可不能。我是直接向张学良负责的,中央和我无关系,我也没道理听中央的命令。现在张学良先生在中央管制范围内,中央可让他给我一信,指示我交代,我当然照办。没有他的指示,我不会拱手把学校交给任何人。”

最后我又总结这三不:即法理不通,人情不容,实接收东大便是既不合理、又不通人情。即使中央不顾“法理”“人情”,而在事实这一关,它也过不去,我绝对不屈于任何势力下,不经张先生的指令我不会把学校让给任何人!

我把道理说明之后,又劝臧启芳说:“哲轩,你还是早日返京复命,做你的专员,不必陷入这潭泥坑里。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敢说敢做,说到哪里,做到哪里。”

臧启芳听我说得条条有理,句句不苟,不住地点头,在临分手时,向我表示:“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再联系。”

第三天,臧向记者发表谈话,对东北大学势必接收。*周鲸文:《蒋政府劫夺东北大学失败》,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5-127页。

臧启芳向记者发表谈话,北平《东方快报》有报道。1月13日该报“大观园”副刊即刊有《“接收”东大》的短文一篇:

报载教部派臧启芳接收东北大学,考东大虽为省立,而一切设施,均听命于教部,教部如认为办理不善,自可令其改善,必要时且可通知校长,另派负责人,何必来这一种“接收”的多余举动?臧启芳昨日发表谈话,谓“能接收便接收,如不能接收,当不能强行接收”,云云,此公未免失检。*丘琴:《我的心香祝祷》,赵杰、王太学主编:《王卓然史料集》,《辽宁文史资料》(总第36辑),第99页。

1月14日,《大公报》对东北大学“接收”一事进行报导:“东大接收消息,昨日仍甚沉寂。臧启自经一度与该校秘书主任周鲸文会谈,未得结果。迄未作二次会晤。该校当局与学生,连日颇以未奉到部令及该校行政系统系大学委员会主持为词。部令一事,臧于昨日午后特将令文托社会局转致该校,昨晚谅已达到,行政系统一节,教部前晚间有电令到平,解释教部有更换校长权力,该大学委员会对此事无权过问。电文略云:东北大学组织大纲,经部核准,案内载明,校长应由政府任命,大学委员会无权过问,已分电宋委员长秦市长详加说明云。兹该校学生,因反对接收,咋日午后二时特在学生自治会招待记者。”

1月17日,《时代文化》刊发《东北大学接收问题》一文,认为接收是乘人之危:

东北大学是东北人的大学,是东北四省的最高学府。创立以来,十有余年,教导训练,也算有相当成效。沈阳变起,四省沦亡,此东北之唯一学府,遂亦沦于异族之手。从此莘莘学子,流亡关内,便都成了失巢之鸟。幸经该校师生无数艰辛的努力奋斗,获得各界人士之无数热烈的同情与赞助,才使它在万般困苦之中,恢复生存,至于今日。对着这亡省以后的东北同胞的硕果仅存的纪念物,我们常不禁发生无限的感慨,无限的矜痛。年来华北救亡运动勃起,东大学生,因曾身遭巨创,痛念乡邦,所以表现得尤为勇敢积极。照此看来,东大之存废,实系东北光复继续之机。我们正希望它能蒸蒸日上,充分发展,为亡省同胞留一线生机,为救国事业增一分力量。谁知教部却在这全国政治大计尚未全定之际,该校校长滞留京门之时,贸然派人前往接收,弄得该校上下惴惴不安,甚至地方治安亦不免受其影响,我们虽不便说教部有趁火打劫之嫌,总觉此种措施,有点操之过急。……

总之,我们的意见以为,东大既为东北三千万同胞心灵所寄,两千流亡子弟救亡战士学业所系,则当此全国同胞异口同声地要求集中国力切实合作之秋,不应用任何名义破坏其存在与发展。*据《一二·九运动资料》第二辑,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74—275页。原载《时代文化》第1卷第5号,1937年1月17日。

接收消息传开之后,东大学生群情激愤。在东大中共地下党支部的领导下,以学生会为中心,以“民先队”为骨干,团结进步教职员工,组成了“东大护校委员会”,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对国民政府接管东北大学的护校运动开始了。全体学生以砖头石块为武器坚守校本部,中共地下党又动员了北平学联所属的左倾学生和东北旅平各界救国联合会所属救亡团体的成员,帮助东大左倾学生的护校斗争。同时,在周鲸文的强烈支持下,“全体护校学生、职工,手持木棍、铁锨,浩浩荡荡把校门左一层右一层围得水泄不通,别说臧启芳等人是人走不进来,就是他们变成老鼠也休想窜进这个阵里”,“臧启芳率领那班人马,嗓子喊哑了,鞭炮放完了,眼看校门里严阵以待,互相骂阵是有的,但不敢向前迈进一步。他们看到劫收不成,于是偃旗息鼓,像夹着尾巴的狗作鸟犬散了。”*周鲸文:《蒋政府劫夺东北大学失败》,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8-129页。

北平东大师生护住校门反对接收

1月24日,《东方快报》又发表了《东北大学学生紧急启事》(并附全部签名):

径启者,自臧启芳来平后,外间即盛传彼将以武力接收东大,迄今始已证实,学生等以事关吾校前途,愿作如下之申述:(一)本校原设沈阳,“九一八”后,被迫迁平,客居异地,志切复土还乡。东大之存在,乃我东北三千万同胞精神所系,亦即东北沦陷后唯一遗物,外人不宜变更其旧观;(二)本校在辽宁时,名义虽为省立,但实际完全系张汉卿先生所手创,曾出私资一百八十万元建设一切。“九一八”事变后,师生流离来平,经费校舍均无着落,当时无人闻问,经张校长努力支撑,始得复校,近年方请准财部月予补助,不足之数,仍由张校长独立筹措,是以本校在性质上,实系私立。(三)按国民政府颁布之大学组织法第九条,对于省立私立大学并无部派校长之规定,且亦向无此例,而本校校长系由大学委员会推选,教部向亦认可。(四)张校长汉卿先生虽与陕西事件有关,然本校系教育机关,不应受政局之影响,且张校长滞留南京,迄今并未声言辞职,臧氏何得乘机擭取。根据以上四项理由,学生等一致主张拥护现状,誓死反对臧氏接收,特连署声明,以示坚决。尚祈政府地方当局及社会人士垂察焉!*王振乾等编著:《东北大学史稿》,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250—251页。

1月27日,《大公报》报道了教育部高教司长黄建中26日对该报记者的谈话,指责周鲸文:“东北大学接收事,四五日内当有新开展,教育部为整顿该校,始改国立,本爱护学生学业为主旨,对于原有教师,苟能教导有方者,决不稍加更动,迄今仍本此意,和平进行。唯该校秘书主任周鲸文,平素教学不力,而此次竟又违抗部令,故意刁难,为教部威信计,为将来师表与学生学业计,决拟予以严厉之纠正。”*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1页。

1月29日,《大公报》报道了教育部决定停发东北大学经费和否认其非法行政的消息:

教育部以东北大学反动分子把持学校,拒绝接收,除电臧回京外,并电平市长秦德纯云:“北平市政府秦市长勋鉴,东北大学为反动分子操纵把持,本部本爱护东北青年之旨,经派臧雷两君整理,乃周鲸文等拒绝接洽,并主持反动分子,殴逐良善学生至百余人。违法暴行,殊堪愤惋,本部极端忍耐,原冀彼等深自觉悟,俾获和平处理,借免多生枝节。现在接收既有困难,对于该校恶劣情状,自不能不予以必要之裁制。兹由部决定停发该校经费,否认其非法行政。而对于该校纯正教员之教学与善良学生之学业,另行妥筹救济……教育部俭(二十八日)。”*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1页。

其实,教育部在1936年冬即以迟发每月补助经费(两万五千元)来控制东北大学。当派臧启芳接管东大本校计划破产后,即宣布东大为非法,停发了经费,使东大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之中。秘书主任周鲸文被迫去职,这样,东大的行政权便完全归由学生会掌握了。

2月10日,东北大学学生会为反对臧启芳任东大代理校长,假校本部举行记者招待会,主持人向到会各报记者介绍了东北大学的历史和现状,并着重指出:1.东北大学是私立大学;2.私立大学的校长是大学委员会推选的;3.张学良校长并未声明辞职。主持人的讲话有理有据,与会者频频颔首。后来东大的国民党学生与学生会唱对台戏,也举办了一次记者招待会。但是到会的只有寥寥十余人,不得不“旋即散会”。

臧启芳本是请假上任的,却在北平进退维谷,处境尴尬。2月16日,教育部把他召回南京。两天之后就传出消息,教育部长王世杰电告东北元老,否认东大改为国立。这当然是平息舆论的一种缓兵之计。

二、南迁开封,暂住河大

臧启芳接收不成,教育部又决定东北大学南迁。1937年1月31日的《大公报》报道说:“教育部发表东北大学救济办法后,该校准备南下学生,昨已达二百五十余人,业有七十余人分两批先后南下,预计所有拟行南下学生,约一周内可全体离平,先赴教育部指定之某地某校收容集合,再候部令决定行止。”“同学等离校后,曾呈教部请求救济,教部今日有电到平,先予救济,并已向铁道部接洽车辆,五日内即可到平,接全体同学往指定地点开班上课。另据关系方面消息,所谓指定地点,或为开封之河南大学。”*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1页。又据时任河南大学校长的刘季洪回忆:“东北大学……一时苦无校址,于是教育部部长王世杰先生及中央陈果夫先生分别来电,商由河大暂为接待。经校内会商并请示省府同意,复电欢迎。是年夏季该校师生五百余人陆续到达。”*刘季洪:《教育生涯漫谈》,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44页。

东大师生在河南大学校门口留影

就在东大从北平搬到开封之际,陈果夫问齐世英:“臧启芳的校长是否继续做下去,还是让他回无锡来?”齐世英认为校长不容易找,还是让他做下去。后来齐世英回忆说,“那时河南大学也在开封,校长刘季洪是我的好友,我托他特别照顾,但仍然困难重重。”*齐世英口述、林忠胜记录:《齐世英口述自传》,第159页。

2月2日,《大公报》再作报道:“关于东北大学善后办法,教部决在幵封河南大学暂设东大临时校舍,仍由臧启芳任代理校长。臧到京请示后,一日携部令赴汴,筹办一切,俟布置妥当,即请铁道部拨车,将在平善良师生运汴上课,免误学生课业,除已由教部酌拨临时校舍筹办费一部外,嗣后经费决由教部按月汇交臧氏领取支配。”*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1页。

2月5日,《大公报》又有消息二则:“中央社南京四日电:东北大学善后办法,经代理校长臧启芳在汴与河南教育厅鲁厅长、河南大学刘校长商洽,已成立东北大学办事处。呈经教育部核准,即将原有经费办理一切救济事宜。关于教学事项,借用河大设备,东大原有纯正教员,继续选聘,学生待遇仍旧,来汴旅费由办事处酌量补助。连日教员到汴者已有十余人,学生到汴者已有二百余人。一二日内仍有百余人可续到,超过半数以上。北平原校非法行政,业经教部断绝公文批复。”“北平通信:东北赞成改组学生昨晨七时约二十人乘平汉车继续离平南下,同行有该校职员一人,专任教授三人,一同前往开封河南大学。闻今明日将续有学生与教授前往。该校原有专任教授十六人,讲师四五十人。十六名专任教授中,除四人业已赴汴外,闻另尚有四五人准备南下。该校新校址问题,据关系方面切实表示,仅知已决定不在开封设立,目前开封方面仅属暂时收容性质。”*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1—122页。

东北大学在河南大学挂牌后,臧启芳自兼文学院院长,下设中文系、历史系和先修班;白世昌任法学院院长,下设政治系、经济系和家政系;曹树钧为事务长。聘王文华教授为工学院院长,去接办在西安的东北大学工学院。

2月20日,东北大学文法两院开学,21日至24日注册,25日上课。因部分教授未能前来,则由河大教授代为授课,或与河大学生合班上课。当年的教师樊哲民回忆:“4月26日在河南大学内简单地举行了东大第十四届校庆仪式,并在河大校门前摄影留念。参加者有臧校长、霍玉厚、吴希庸、赵明高、杨春田、郑资约、黎东方及我。”*樊哲民:《在东北大学工作的年代里》,《东北大学建校65周年纪念专刊》,1988年,第179页。后来,臧启芳向教育部报告开封办学情况,并略陈集中办理理应提前筹划的呈文:

所有教室,均系趁河南大学下课空隙,本校再行上课。男生宿舍,则系借用河南大学礼堂。女生宿舍,则系借用河南大学一部瓦房。人数拥挤,什物杂陈,起居自习,均感不便。学生食堂,亦于河南大学用余空隙时间,本校再行开饭。每日两餐,时间分配,颇不适宜。学生盥漱地点,则河南大学盥漱室,不敷应用,因之男生,须在室外露天盥漱,每逢风雨,至感不便。女生亦因无相当处所,均在宿舍内行之,尤较有碍秩序。办公室则暂借河南大学礼堂之一部充之,各处课均在一室办公,出入杂沓,不甚肃静。兼之教员休息室及预备室,无房可借,只可权在办公室内,特辟一席,以便就全。因亦而感不便。教职员宿舍,则以河南大学,委无闲房可资借用,乃不得不另在校外赁用民房。但距校颇远,往返需时,至不方便。图书馆则本校尚无设备,现在只能在河南大学借阅,阅书时间及数量,均有限制。运动场所,亦须俟河南大学不用时,本校学生,再行出场运动。

综计以上种种,无一不系委屈就全。兼之河南大学学生,与本校学生,过去习惯,诸多不同,相处不易。遂使本校学生心情多有不安,以致训导管理,均感费力多而收效少。是则瞻顾全局,本校目前势须从速勘定新校舍,以敷应用,而利校务。*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33—134页。

河南大学大礼堂,时为东大

《河南大学校史》记载则多溢美之词:“东北大学的学生晚上睡在大礼堂,白天和河大学生一起学习,亲密无间,水乳交融。河大校长刘季洪不仅让东北大学学生吃住舒适,还安排最好的老师协助东北同学学习。为加强东北大学学生的体能锻炼和增进两校学生的情谊,特意举办两校联合运动会,在运动会开幕式上,河大校长刘季洪和东北大学校长臧启芳先后致辞。刘校长勉励两校学生争取荣誉,臧校长致辞非常幽默:‘两校联合运动会成果一定很丰硕,东大同学至少可以得到第二名。’全场哄然大笑。由于河南大学的精心照顾和两校师生的共同努力,使得东北大学学生忘记了流亡之苦,学业正常进行,毫无停滞。”*张振江主编:《河南大学校史》,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82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是河南大学一位教授对东大、河大两校关系的经典评价。

三、接管西安分校,变身国立

将文法两院在开封的事务处理妥当之后,臧启芳准备2月底去西安接收东大工学院。为慎重起见,去之前他飞南京亲见蒋介石请示,当命“从严办理,不必顾虑,且谓即电西安行营蒋主任协助”。*臧启芳:《东大十年》,东北大学旅台校友会编:《国立东北大学六十周年纪念特刊》。3月4日《大公报》寥寥几笔报道接收情况如下:

东北大学校长臧启芳二日晚抵陕,三日晨偕新任工学院长王文华接收工学院。臧嘱各安心供职,并对学生训话谓,今后校务,当遵守校务会议决议,教学取严格主义,财政绝对公开,款不虚糜云。该院四日起注册,六日上课,臧一周后返汴。又据探悉该院不良分子二十余人,受人唆使,二日夜擅将学校仪器携取二十一件,分装二十一箱,乘陇海车东去。经该院电话陇海路驻军在潼关将仪器扣留学生则任其东去。*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2页。

实际情况远不是这么简单。得知臧启芳要来接收西安分校,左倾激进学生群起反对。经学生会研究后,决定开展护校斗争。臧氏闻讯后派部队包围了学校,试图凭武力强行接收。值此严重关头,学生会公推李正风等六名学生代表与臧交涉。谈判十分激烈,臧启芳坚持奉命行事,一定接收,最后,李正风警告说:“你若强行接收,只能接收一个空架子!”*参见陈毓述:《关于反对国民党反动政府接管东北大学的斗争》,《绥化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4期。学生代表返校后与同学们协商对策,一致认为护校斗争难于坚持,决定以迁校的办法来抵制臧氏的接收。接着学生将贵重仪器装箱待运。臧启芳见此情,试图通过西安铁路局不售给东大学生团体票的办法,以阻止迁校。但是,学生却得到了张学良秘书长吴家象的数千元资助,他们分三批返平。*参见陈毓述:《关于反对国民党反动政府接管东北大学的斗争》,《绥化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4期。当第一批返平学生的列车行至潼关时,恭候多时的国民党宪兵上车搜查,将学生携带的“所有仪器都截留下来,一件不少”*臧启芳:《东大十年》,东北大学旅台校友会编:《国立东北大学六十周年纪念特刊》,1983年。,学生则放其过去。另据何萍回忆,“由彭志芳、何纯渤带头,402名同学列队出发,乘坐东北军协助交涉到的一列火车,回到了北平,又与东大总校汇合在一起了。”*何萍:《东北大学西安分校点滴》,东北大学北京校友会:《东北大学校友通讯》(1987年4月)第七期。

结果,西安分校仅剩下18名国民党学生,臧启芳恼羞成怒,挂牌将六名学生代表开除学籍。*李正风:《东北大学在西安》,政协辽宁省沈阳文史委编:《沈阳文史资料》第13辑。后来他又与教育部配合,下令停发返回北平的学生生活费,迫使他们重回西安。

3月3日,臧启芳正式接管了西安分校。之后,于3月22日呈文教育部作接收情况的报告:“案查启芳此次奉命前往西安接收工学院,于本月三日接收竣事,所有接收情形业经另文呈报有案。当以学生课业,不宜荒废,即饬由四日起,开始办理注册手续,六日正式上课,各系教授及讲师,由上课日起,均已到院授课,唯学生因故赴平者甚多,除已限令本月二十日以前,一律遄返注册外,理合将开学暨上课情形,备文报请鉴核备查!”*转引自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33页。

东北大学西安分校校门

自从东大在开封设办事处,及在西安的工学院被接收后,《大公报》不断地报道在平的东北大学的情况。4月16日,报道的题目是《东北大学问题·谁支平校残局·刘哲现仍长虑却顾·平校势将土崩瓦解》,其具体内容是:“东大自汴校设立,西安工学院被接收后,平汴两校仍成对立之势。旅平东北人士及此间地方当局颇思竭力从中调解,企求合并统一。”“徒以东大内部关系相当复杂,致一切主张办法均未能顺利实现。”“该校教授学生因鉴于周之维持学校颇感困难,而周亦自知无能为力,遂宣布脱离,故欢迎刘哲到校负责。在刘未到校前,校务暂由各教授组织维持会负责维持。刘对东大校务,因乡谊关系,原颇竭力相助,但忽于周鲸文宣布离校之日,自行离平赴青岛,并否认对东大校务负责。连日虽经东大教授学生代表分别前往敦促,而刘并未允命驾北返。”“刘如决定不来,则平校学生将感于前途之无希望,纷纷离校赴汴,足令平校生命瓦解结束,究竟刘能来否,此刻殊难预断。”*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2页。周鲸文在回忆录中则说:“由四月中旬到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刘、莫二老也没有给学校寻求新办法,自然也就无人接我的职位。而我在家里指挥学校,一切担子还在我的肩上。”*周鲸文:《蒋政府劫夺东北大学失败》,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9—130页。文中的“莫”,即东北元老莫德惠。

5月15日,《大公报》以题为《平东北大学校务难维持·维持会十七日解散》进行报道:“平东北大学校务维持委员会于昨日下午三时,在北校会议室召开全体委员会,出席委员二十余人,至晚七时许始行散会,议决要案如下:(1)认为迎刘(哲)工作已告一段落,即日起停止该项工作;(2)本会已无能力再行继续维持校务,由下星期一(十七日)起本会正式宣布解散;(3)但对同学之伙食费,仍以私人资格负责尽力为之筹划。”*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2—123页。

5月17日,留在北平的东大学生会在北校礼堂召开了全体学生大会,决定全体学生赴京请愿。会上,学生自治会主席王一伦报告了学校近况,说明了此次请愿的目的。尔后,领队王英才跪在讲台上,向大家磕了几个响头,请大家服从指挥,同心同德,达到请愿目的,同学表示坚决服从指挥。请愿团启程前,以东大全体学生的名义向南京国民政府及各法团发出快邮代电及《东北大学护校赴京请愿团告各界人士书》,陈述了保存东大的意义,历数了国民政府接管东大、停发补助经费的行径。最后,郑重提出请愿要求:“(1)张汉卿先生为实际校长。(2)财部发给如前之补助费。(3)维护东大完整,校址在平。”*《东北大学护校运动》,《东北知识》1937年第1卷第4期。

请愿学生高举“东北大学护校赴京请愿团”旗帜,从西直门内崇元观东大北校出发,径往前门东火车站,途经新街口、西四、西单等处,沿途观者如林,此举可谓一次规模宏大的示威游行。“东联”“东妇”“东北四省同乡会”等东北抗日救亡团体、东北军誊属、东北各界人士的代表,以及北平各校学生代表、市民代表齐集车站为之送行。宋哲元急派军警前来拦阻,广大学生采取抢占车厢、卧轨等手段坚持斗争二十六个小时之久,当局在众怒难犯、铁路瘫痪的情势下,只好放行。*参见刘宁元:《不畏强暴,雪耻救国——记“一二·九”时期东北大学女生》,《文史资料选辑》第26辑,北京:北京出版社,1985年。

在天津,请愿团受到了爱国市民、青年学生的慰问和声援。在济南山东省政府,同韩复榘交涉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韩不但派他的秘书长张绍堂接见了学生代表,还希望请愿团去南京,并“代表韩复榘送给东北学生两千元钱,假惺惺地表示了慰问”*赵修德:《难以磨灭的记忆——“一二·九”到“七七”学生救亡运动琐忆》,《泉城风云:济南革命斗争回忆录(二)》,济南:山东省出版总社济南分社,1986年,第63—64页。。韩复榘之举,打乱了请愿团原拟借机宣布停止前进、返回北平的计划。共党支部紧急研究决定:派邹素寒和路鸿志先去蚌埠打前站,取得在那里东北军中工作的东大同学王振乾等的支援。

5月22日,当请愿团的列车进入江苏境后,在徐州柳泉车站,列车即被放进一条岔道,前面堆起了煤堆,进退不能,四周被荷枪的警宪所包围。不久,教育部派科长郭莲峰及江苏行政督察专员邵汉元来到柳泉和请愿团谈判,强调政府命令停止赴京请愿,东大问题必须在柳泉解决。请愿团表示绝不屈服,坚持所提要求:(1)要求国民党南京政府抗日,支持学生运动;(2)要求立即释放张学良,派他率东北军北上抗日;(3)要求拨发补助经费(每月2.5万元),反对停办东北大学。在柳泉被困,吃喝已成向题,代表们坚持斗争了三天三夜。后来在于学忠的代表前来斡旋的情况下,迫使两位专员接受请愿团的要求,并将其转达南京政府。最后确定了三条原则:(1)在张校长离校期间另聘代理校长;(2)照发补助费;(3)改组东大为国立,但在平学生仍不离平。*汪之力:《我们永久为真理而奋斗》,《东北知识》1937年第1卷第4期。在达成协议后,于本月25日返回北平,并发表《东北大学护校赴京请愿团南下归来告社会人士书》,宣告南下请愿的结束。

却说5月4日行政院召开第311次例会,在通过的各项议案内容中有将东大改为国立的议案:“教王呈拟将东北大学确定为国立大学,并拟自本年暑期起将该校各学院集中西安办理,请鉴核备案。”这次例会批准了臧启芳辞去原任苏省第二区行政专员兼区保安司令的请求。*参见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122页。

5月17日,东大接到了教育部发来的确定东北大学为“国立大学”的训令。之前,3月3日,东大代理校长臧启芳,就东北大学由“省立”改为“国立”一事呈文教育部,曰:“为呈请事:窃查本校创于民国十二年秋,校址原设沈阳,所有经费,概由辽黑两省比例负担,按其性质,应为省立大学,乃因政治关系,从未报部备案,校名之上,因亦未照章冠以省立字样。‘九一八’事变发生,沈阳失守,东省随亦沦陷,教职员及学生逃至北平,租赁校舍,继续上课,一切开支,初由地方当局由税款中筹拨,嗣则改由财政部按月发给,是其性质,已与国立大学无殊。此次启芳奉令代理校长,负责接收,从事整顿,经费并已改由钧部直接发给,似应改为国立,以符名实。唯本校性质,究属何似?未奉明令以前,不无疑义。理合具文呈请鉴核,赐予解释,指令只遵!”教育部就同意东北大学改为“国立”之事,于4月29日向行政院呈文:“兹为彻底整顿该校,以贯彻政府培植东北人才之旨起见,拟自本年暑期起,将该校各学院集中西安办理,并即确定为国立大学,用资进展。”5月5日,行政院院长蒋中正签发“行政院指令”,同意东北大学“确定为国立”。*参见杨佩祯等主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第44页。

6月14日,教育部为东北大学颁发了铜质校章,文曰:“国立东北大学关防”,即日启用。从此开始,东北大学进入了“国立”时期,其校长等学校的高级职员、经费调拨等,均由国民政府的教育部任免与管理,直至1949年2月在北平解体。有校友欣慰地说,东大“播迁豫陕两省之际,无固定校舍,竟能改为国立,增加声誉,并奠定永久不拔之基,只要国家存在,就有东北大学”。*曹树钧:《回忆并怀念母校创办人及历任校长》,台北东北大学校友会:《国立东北大学六十周年纪念特刊》,第38页。

6月下旬,东北大学西安分校增建校舍次

第竣工。遵教育部集中办学令,文、法两学院教职员、学生由开封迁入西安分校。原挂在校门上的分校校牌,换上了“国立东北大学”校牌。部分东北大学学生不愿意随校迁移,河南大学都收为转学生,使他们顺利地学成毕业。有学子回忆,“当时西安校舍已颇具规模,不但占地广阔,同时教室宽敞,更有广大之体育场,所以同学们都很满意和兴奋,颇有回归自家校园的感觉。”*转引自《住在东大》,丁义浩等主编:《漫游东大》,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97页。齐世英回忆:“到西安以后,学校的分子日趋复杂,幸亏当地驻军司令宋希濂是我的至友,我电请他帮忙,他莅临学校演讲,实即镇压,致未酿事端。”又说:“经过这两次的迁移,学校元气大伤。”*齐世英口述、林忠胜记录:《从汉口到重庆》,《齐世英口述自传》,第159页。

接着,卢沟桥事变爆发,全民抗战开始,东北大学再次走上流亡之路。

张在军(1972—),男,文史学者,作家(广州 51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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