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义丐武训生平补遗

2016-06-05 14:59天津贾生
金秋 2016年21期
关键词:义举武训义学

文/天津·贾生

千古义丐武训生平补遗

文/天津·贾生

千古奇丐武训在21岁时因不识字接连受到地主的欺骗与压榨,一怒之下在破庙中昏睡3天后,狂奔数日,口中大喊“我要办义学”!从此他“昼行乞、夜绩麻”,三十年如一日,最终靠要饭、卖短工、演杂耍,在山东临清一带兴办起了3座义学,成就了中国教育史乃至世界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话!张学良称他“身兼孔墨”,郭沫若则称他是中国的“裴士托洛齐”。

人们对于武训的研究百十年来一直没有间断过,但因为他生前没有留下多少有价值的资料,所以有关他生平的记述五花八门,莫衷一是。笔者曾亲访过山东省冠县武庄的武训后人武玉泉,在和武玉泉老人的谈话中得到了一些武训研究资料中没有谈及的内容。另外通过近年对武训资料的搜集整理,对其中一些模糊的地方也想试着加以提炼与说明。

儿时乞讨对他心灵的影响

关于武训最早行乞的时间,众说纷纭,但史料中大多还是倾向于在武训父亲武宗禹去世后,也就是在他7岁时开始随母行乞。武训的四世孙已81岁的武玉泉老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当年武训的父亲去世后,家里揭不开锅了,他的母亲便将两个大儿子留在家里种地,自己则带着小儿子到周围的几个村子去要饭。但每次要饭时,他母亲崔氏都是领着儿子走出离村十几里之外才开始乞讨,因为嫌丑啊!”说到这儿,老人竟恸哭起来。对于在幼儿时期武训的这段人生经历,究竟对他的人生有多大的影响,史料中没有记载。但到后来,武训扛活数年间因为不识字,被地主用假账的方式接连骗去他几年的工钱后,他被迫做出了人生的两个重要决定:一个是办义学,另一个就是依靠行乞的方式。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他的母亲后,家人都极力反对他行乞,而他却说:“扛活受人欺,不如要饭随自己!”这个观念充分说明了童年时的乞讨生活给他了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有理由相信武训在将童年的乞讨生活与成年的扛活岁月相较之后,认为童年的行乞比成年的扛活更自由更自尊更幸福。

孤注一掷的人生成就他的义学梦

武玉泉老人说:“武训在他的母亲去世后,回家便将分给他的那份田地卖了!”而那块地恰恰是守着自家祖坟的祭田,他为什么会这样决绝?现在看来,一方面是他对办义学已经孤注一掷了,他后来用行乞、省吃俭用以及用自虐似的表演来换取金钱办义学的坚忍与执着,正是这方面的一个注释;另一方面便是兄弟不和。在第一次为义学选址时,杨树坊曾劝说他在他的家乡武庄设址,当时也已经买下了一所宅院,可武训后来又反悔了,他说因为自己无后,怕以后兄弟甚至儿孙间争夺财产,所以便又把义学校址改在了柳林镇。关于武训兄弟间不和的事,应该不是虚妄,他自己也说:“我的事,你别管,兄弟分家不相干。众人钱,不养家,养家天打霹雳火龙抓。”据说晚年武训病危时,过继给他做儿子的侄子武克信去临清看他,而他还将头扭到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之间的矛盾之深可见一斑。

武训将他分得的3亩多祭田全部卖掉的行径,正像武玉泉老人所说,他使自己死后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那还怎么归葬祖坟?所以才有了为什么武训临终前侄子武克信去临清义塾接他而他死活不回去的决绝,并说出“街死街葬,路死路埋”的话。最终他就是没有归葬祖坟,而是埋在了他倾注一生心血的崇贤义塾。

据武玉泉老人说,将崇贤义塾作为最后归葬之处的意愿实际上是武训在生前就已经确定了的。在义塾建成后,他便在义塾的院墙东边用步量的方法,选择了正中的一块地作为日后墓地的位置。作为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在叶落归根的传统殡葬习俗的影响下能做出这么反叛的决定,或许有武训反叛性格的因素,但更多的则是他将自己一生真正地绑定在办义学上的孤注一掷。甚至在功成名就之后,有人劝他娶妻生子,他也以歌谣的形式给以了回绝:“人生70古来稀,53岁不娶妻。亲戚朋友断个净,临死落个义学症。”

一心向善成为他的精神寄托

晚年的武训思想意识突出的一个变化便是他开始接受佛道儒文化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积德行善。

武训的生平资料显示,武训在年轻行乞时有过几次大的行善义举。如清光绪元年,武训37岁,鲁西大旱,饿死很多人。武训拿出历年辛辛苦苦积攒的钱,籴了40担红高粱,恳请馆陶西二庄郜若纯先生替他办理放赈。又如清光绪十一年,武训47岁,冠县城北张八寨张春和的母亲有病想吃肉,张春和出外十几年毫无音讯,家里穷得吃饭都很为难,哪里还有钱买肉吃!她的儿媳没办法,只好剜自己的肉以奉亲。武先生听说这样的孝行,深受感动,毫不吝惜地赠给他婆媳10亩良田,以为养老孝亲之资。这两个例证充分说明了武训从青年时期起便已有了常人所少有的“向善”义举,而这些义举的产生除了中国农村固有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传统思想外,另外一个重要人物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武训在杨二庄办起第二所义学的合伙人——了证和尚。史料上记载了证和尚虽皈依三宝身入空门,却心慕儒教推崇孔孟。在民间,作为释教的僧人根据众生根器的不同,他们对于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老百姓“普渡”的方式实际上主要就是以劝善为主。另据史料记载,武训初识了证是在30岁左右,而武训第一次有记载的义举是在他37岁,所以这两个吻合从侧面印证了他受了证的“向善”思想的影响是至深的。包括武训兴办的义学,也许最初时他还有“赌气”的成分,而到了晚年,则已完全认定是一种最大的善举了!正像他歌中所唱的:“俺化缘,你行善,大家修座义学院。”

到了晚年,武训的向善步伐更加快了。在一些零星记载中最多的记载是他发放印制善书。据说他曾向善书会一次捐了二百吊的印书款,每年的零捐还不算在内。善书会每年“齐社”一次,武训每次不管有什么事,一定赶到。之后将所印善书各取一些带在身上,随处发放。有时索性就在庙会上摆上一个地摊,一边送善书,一边唱:在家敬父母,何必远烧香。另外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随时随地拣拾写有字迹的废纸:“每逢见到字纸,武训无论大小,都会急忙拾起,收布袋内,如污粪土中者,用水漂净,积存纸囊,待至初一、十五日,送临关众善堂,或缴敬文社焚化,若乡间所拾不及城中者,自行于柳林义学中焚化,送至清流。”此外在他的晚年还有一条为大家所不理解的行为是:他经常在行乞时会在他的褡裢里放一些红豆和黑豆,晚上住在破庙里时常会拿出这些豆子来数!这实际上都是“向善”的一个举动,而他的这些善举大都来自于清末民初在民间非常流行的几本善书,一是《了凡四训》,另一本是《俞净意公遇灶神记》,还有一本是《太上感应篇》。拣拾带字的废纸并焚化是民间很重要的一项善行,在《俞净意公遇灶神记》中有详细的记述,这一善行被称为“惜字”。另外一个就是数红豆与黑豆的事,这是出自《了凡四训》。当年了凡的夫人不识字,于是她便用数豆子的方式来记录一天的善行与恶行,如果一天做了一件善事便放一颗红豆,如果做了一件恶事便放一颗黑豆,而武训所做,说明他已经是一个按《了凡四训》来积极行善的人。晚年的武训曾说:此生行乞受苦,来生愿投生一读书人家!

猜你喜欢
义举武训义学
安重根的哈尔滨义举与电影《爱国魂》
“千古奇丐”:中国历史上唯一被载入正史的乞丐
百年来“武训”形象之变迁与建构
武训赶路
晚清兰州府义学初探
有联大家改
清代中越边境地区义学教育探析
清代山西义学经费来源初探
第五师八十一团推行善行义举“四德榜” 凝聚社会正能量
新中国“第一场全国规模的政治运动”的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