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天方夜谭

2016-06-10 17:00Mr.Wang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16年12期
关键词:阿曼邮轮

Mr.Wang

环绕《天方夜谭》诞生的阿拉伯半岛来—次巡游之旅。从波斯湾到阿曼湾,从城市森林迪拜、阿布扎比到宁静怡人的马斯喀特、海塞卜,再到沙漠狂飙,歌诗达邮轮“幸运号”将带你开启一场中东风情的冒险。

挑战1 邮轮在中东靠岸时,签证与出入海关有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挑战2 如何理解相对陌生的伊斯兰风格建筑形式?

策略1 歌诗达邮轮海湾航线会在迪拜、阿布扎比、马斯喀特以及海塞卜四处港口靠岸,涉及阿联酋和阿曼两国。客人完成登船手续后,获得的歌诗达卡可视作通行许可证件,无须其他签证材料,就可凭卡上下邮轮、出入港口城市。

策略2 出发前建议阅读中东建筑相关读物,如陈志华所著的《外国建筑史》,也可在网上检索“拜占庭建筑”“伊斯兰图案”“波斯建筑”等关键词配合理解,便于厘清拜占庭、萨珊波斯、阿拉伯部落文化以及现代主义建筑对海湾城市的混合影响。

时机海湾地区属于热带沙漠气候,干旱少雨。全年只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降水多集中在冬季。最佳季节是每年11月至次年五月,尤以12月、一月和二月最为凉爽适宜。

迪拜

迪拜机场几乎坐落在老城区中央,一出机场便一头扎进米黄色与奶白色交错的楼群里。迪拜的城市沿海湾展开,越过运河便进入朱美拉区,该区域拥有这个星球上最庞大的人工岛朱美拉棕榈岛、卓美亚帆船酒店等奢华奇观。

卓美亚帆船酒店旁的沙滩水清沙幼,随处可见欧美小伙儿们拿着冲浪板不屈不挠地迎着海浪冲击①,展示着美好的身体。稍后,车在簇新的朱美拉清真寺(Jumeirah Mosque)门前停下。皇家清真寺并不对外开放,在白色低矮的建筑消融为背景底色的大地上,清真寺高耸的拜占庭式穹顶只是些起伏更为剧烈的线条,只为映衬迪拜人引以为傲的乔木灌木,每株的维护成本在上万元人民币。循着橄榄树、无花果树、椰枣树的根部寻找,滴灌水管蜿蜒在更低矮的杜松、水芹、蓝刺头等灌木根部,如“毛细血管”般为植株输送养分。

不远处的Madinat市場与其说是游客购物中心,不如说是绿洲中阿拉伯商旅集市的现代翻版。棕榈树与水渠环绕着淡黄色砂岩建筑,屋顶箭楼模样的塔顶显然灵感来自阿拉伯传统建筑中的通风井;百转千回的走廊与河道在转角处汇成小小庭院,那里有白色PU皮撑开的帐篷和巨大的圣诞树。穿过市集,平整过的沙滩留着细细梳理过的平行曲线,清真寺穹顶形状的阳伞如同一支白色冰激凌组成的军队;从天空俯瞰,Madint区域的运河和房舍排布出花瓣般的图案。

如果你曾坐飞机下降,一定不会错过棕榈岛,这是迪拜人呈现给天人观赏的巨型手掌。乘坐轻轨在其间穿梭时,会更真实地感受到岛屿的惊人体量——砂黄色的房屋列队沿弧度延伸,轻轨划过一条条湛蓝的巨人指缝,这一序列景观让人目瞪口呆。如果说哈利法塔是迪拜人野心的垂直伸展,棕榈岛则是水平方向上的宏大展开。

轻轨尽头的亚特兰蒂斯酒店像凌空矗立的巨型米哈拉布。酒店复原了古波斯和古巴比伦建筑风貌,底层的大型水族馆总能吸引大量的人潮。彩色琉璃火炬、硕大的贝壳、看似凶猛的鲨鱼与蝠鲼、面目狰狞的鱼群、歪斜残缺的神殿石柱……假使柏拉图复生,恐怕也会对这样的亚特兰蒂斯赞不绝口吧。

而位于迪拜运河畔的Deira区被印度人的审美统治着。色彩艳丽的简易渡船高频次折返于运河两岸,乘客伸脚便可够到水面。这段极为繁忙的水域上栖居着水鸟,每当船只靠岸时,鸟群会在乌腾腾的喧嚣中让出上下通道。运河对岸的金街上,陈列着或许最为富贵的装束——如锦绣般的黄金披甲,把人从视觉上到心理上都包裹得满满当当。

半小时车程后,从运河区来到迪拜购物中心,仿佛跨过两百年来到2l世纪的顶级购物场所。购物中心以另一种方式让人目眩神迷:水族馆、巨型艺术装置、滑冰场、伊斯兰廊柱庭院、Sega主题公园,贯穿四层楼的室内瀑布,以及正对着哈利法塔灯光秀的户外拱桥……一幕幕光怪陆离的舞台拼接成一出蒙太奇。夜晚入住卓美亚溪畔酒店(Jumeirah Creekside Hotel;jumeirah.com)。在这座位于运河上游的酒店随处都能感受到中东当代艺术收藏的文化体验。在一个天方夜谭似的梦里睡去。

登船

8:30乘车前往码头,填表、准备护照、绑定信用卡、发卡注册。在此后的一周中,歌诗达邮轮船卡将成为包揽一切消费娱乐、上下邮轮甚至进出不同国家的通行证件。

歌诗达邮轮“幸运号”(该船目前也在中国母港出发的航线上运行)以意大利“邮轮史”为主题,墙面上展示着有关过去优雅邮轮生活的绘画:打网球、社交及游泳②。两倍于“泰坦尼克号”体量的“幸运号”更像一座庞大的城市,华丽的文艺复兴风格包裹着现代都市应有尽有的娱乐体验。船上的日子充满意式风情,与真实的热那亚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背景换成了波斯湾到阿曼湾的底色。

午后,邮轮顶部的多层式晒台和泳池是消磨时光的好去处,已经有许多意大利和美国客人海豹一般地躺在那里晒日光浴。贯穿邮轮的天井里,乘坐透明观光电梯可以一览所有楼层;健身房面朝大海,早起的话,不妨在这里精神抖擞地开始新的一天;拉斐尔餐厅拥有巨大菱形玻璃拼成的天窗,正午直射的阳光会在餐桌投下钻石般的光影;温馨的小礼拜堂与国王1932大剧院位于阳光不能抵达的船体深处,不同的是,日夜通明的礼拜堂似乎被剥离了时间的属性,而每晚七点和十点准点开演的国王1932大剧院总是人流交汇的枢纽o。

当行船的背景从蓝天碧海转变为岩石山峰或城市建筑时,船只便要靠岸了。每日,你将完成想象中如“史诗”般的登岸游历,然后回到船上,切换回优雅的意式生活中,这种在时间轴上的来回跳跃会带来奇异的抽离感。

不妨在模拟高山流水的Spa区域中彻底让身心放松下来,厘清阿拉伯午饭中诸多香料的烹饪秩序,回味脑海中那些五光十色的丝网——拜占庭式的巨型穹窿与马赛克、波斯廊柱以及填满所有空白空间的伊斯兰图案,回到船上的咖啡馆,似乎自己也能信手拈来几个类似于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中的故事。

入夜时,站在甲板上四望,夜空与漆黑的海面连成一片,邮轮是唯一亮起的锚点,在茫茫黑暗中滑行。

马斯喀特—尼兹瓦

8:30,邮轮抵达马斯喀特码头。巨轮离岸如此之近,窗外的群山和巨大的龙门吊在船体投下阴影。从靠岸距离推测,马斯喀特有不可多得的优良深水港。据说当年止步于波斯湾的郑和船队也曾停靠于此。

离邮轮不到一公里处,停泊着一艘澳大利亚中型航母:十来架轰炸机,两位数的武装直升机,还有七八艘F16战机;士兵上下忙碌的聒噪将人从“幸运号”殷勤营造的恬适中催醒——这可是海湾地区啊!过去的一两年,从沙特与也门南、北三派势力的混战到近日的沙特、伊朗断交,阿拉伯国家纷纷挑选沙特与伊朗两大阵营站队,阿曼是阿拉伯半岛上唯一的中立国。井井有条的城市运作、合理的石油与矿藏输出占比、发达的农渔业使国家的四百万人口不至于受制于进出口,驻扎于首都的联合国航母以及拥有绝对权威、备受爱戴的君王,这一切似乎是阿曼人气定神闲的底气所在。

导游法赫德是个英气逼人的小伙,睫毛像骆驼的睫毛一般卷翘。腼腆的他背完几段导游词,迎着女士们的火热目光掀开及踝的雪白罩袍,让人嗅他领口装着阿拉伯乳香的香囊,拉拽他自称秘法盘扎的贴肉筒裤。车辆快速穿过城区驶向内陆,马斯喀特的房屋并不都通体洁白,多少带有淡粉与黄;用贝壳煅烧制成的石灰砌成的房屋与现代房屋不难分辨——有厚实墙体、细小开窗和拉毛墙面的往往更为年久。屋顶除了卫星天线,还砌着齿状或带有镂空砖雕的女儿墙,在嶙峋的山坳里像一片片明亮的蕾丝。在去往古都尼兹瓦(Nizwa)约两百公里的途中,这样的“蕾丝”群还出现了四五次。由于王国的住宅大多是国王掏钱沿公路修建的,法赫德对沿途的聚落了如指掌。

公路沿细长的哈贾尔山脉向西北伸展。“哈贾尔”在阿拉伯语中就是石头山的意思。最高峰超三千米的山脉阻拦水气形成降雨汇为河流,与山脉平行的季节河现在是干涸的,沿途星星点点的绿洲是当地人展开农业的场所。当地最重要的农业作物是椰枣,这种树木除了果实外,跟寻常的椰棕树没什么两样。

来到尼兹瓦,登上Jibreen城堡眺望,鋪天盖地的椰枣林棋盘格般延展向遥远的山麓。前往尼兹瓦城堡的路上与小学生相逢,他们轮廓深邃,白衣白帽④,帽子上有精细的纹饰,会腼腆着鼓足勇气冲你打招呼。作为故都的尼兹瓦城堡有大量防御工事:城垛、隐藏的炮塔和门轴、假门及陷阱。当年试图攻占塔顶的葡萄牙人不得不穿过狭窄曲折的楼梯,破除布满金属钉的厚重木门;在推开门栅的瞬间,沸油自上方的管道迎头浇落。城堡储有椰枣糖浆,既是战备食粮,也是沸油的替代品——迎头浇下,伴随皮开肉绽的惨烈画面的往往还有甜汁四溅。

登上城堡环视⑤,白灿灿的河谷让人想起日喀则、宁夏、喀什,栖居于相似地貌的民族有近似的色彩偏好——以白色为底色,城镇里的一切线条透出轻盈的美感;建筑、行人、车辆与商铺,仿佛只是移动或凝滞的纸张肌理。城堡内两处极不起眼的井眼勾连着阿夫拉贾(Aflaj)灌溉体系中的地下水渠——这项枝繁叶茂、遍布全国的宏大水利工程位列世界遗产名录,起源自波斯。相仿的灌溉系统西至摩洛哥,东至中国(新疆的坎儿井),盘亘于广大伊斯兰荒漠地区。这项传奇工程最早可追溯到公元五世纪,在荒漠中滋养出的一片片绿洲,千年间像神经网络般成长凝结成文明。

结束一天的阿曼之旅,19:00返回码头,丰富的菜式已经为你备好。马斯喀特

8:30,巴士沿海岸线再度驶入马斯喀特这个白得耀眼的城市,从苏丹卡布斯港到马斯喀特苏丹卡布斯大清真寺的巨型花园⑥,映入视野的草坪不觉让人有些心惊肉跳——这一路上每吨淡化成本不低于一美元的淡水喷洒是笔不小的排场。

穿过码头进入露天市场(Muntrah Souk)浓香蒸腾的香料街,在盛装着小豆蔻、海枣、乳香、藏红花、单宁、姜黄的麻袋中游走,推销水晶瓶、锡罐、镶嵌宝石的阿拉伯弯刀和阿曼匕首的商人让人难以招架,你在躲闪向你手臂喷洒的各式香水的同时,还得小心招架套向你头颈的绸巾。事实上,殷勤的小贩多是来自印度或巴基斯坦的打工者,真正的阿曼商人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静候光顾。

市场后方的住宅区是印度人的聚集地,四周被岩石小山环绕,黄褐色的火成岩被平整地削切过,山顶有岩石碉楼。从市场去老城只需翻过一座小山,如今这条山路鲜有人行走。而海边从巨岩中开凿的平整道路上,观光巴士沿着景色优美的海滨大道去往博物馆以及苏丹卡布斯王宫。

在苏丹卡布斯这位阿曼绝对统治者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他发动政变推翻父亲获得政权,阿曼在他的励精图治下,现代化改造和发展的速度一骑绝尘。作为受人爱戴的君王,对其执政合法性的怀疑早已被其经济成就和国民生活的改善所掩盖,之前的“黑历史”往往被人津津乐道为走向“英明领导”的必要铺陈。

接受过英国教育的苏丹卡布斯十分文艺,爱好古典音乐,据说能完整背下舒伯特《B小调第八交响曲.未完成》总谱。为此,他还特地在马斯喀特海岸边建成文艺复兴风格的阿曼皇家歌剧院,拥有一支独一无二“全阿拉伯成员”的交响乐团。年届古稀之年的苏丹膝下并无所出——他早年离婚,此后一直未娶,王国未来的继承者一直是个谜团。

巴士停在印着红色瞪羚标志的AlMaha加油站加油,没有熄火,窗外一头小单峰驼在翻拣垃圾。当我们在阿曼传统驼队客栈的湛蓝泳池边享用午餐前,法赫德借此话头讲起关于“完美兽肉”——骆驼肉的阿曼段子以及阿曼的种种美食。

饭后,在返回邮轮途中,法赫德毫不掩饰地指点窗外种种归功于苏丹的成就,坡下是一块平整的土地,光秃秃的,只有些等距摆放的石头。“政府建的公共墓地”,法赫德强调公共墓地里代表死者的只有块普通的石头,苏丹的坟墓也与平民的别无二致。在阿曼人看来,祭拜和扫墓是过度崇拜,没有墓志铭和墓碑自然避免了探访。

下午回到邮轮,好好休息。晚上,在俱乐部餐厅享用特别大餐。

海塞卜

睡到自然醒,阳台外的景观已变成寸草不生的巨大岩山与阿拉伯帆船⑦。海塞卜(Khasab)到了。处于霍尔木兹海峡咽喉位置的海塞卜城建于岩石之间,为周边村庄提供淡水和电力。两百年前,人们用驴子翻山越岭驮来马斯喀特肥沃的土壤,如今,城镇已经扩出机场、居民区、集市及军事基地。来自30公里外的海峡对岸的伊朗商人、转乘巴士往来码头的邮轮客人、驻扎的士兵以及跨越两次国境远道而来的阿曼人,为山窝里的日光小城带来繁荣。

9:30,我们开始阿曼三角帆船海湾巡游之旅。罗马尼亚导游萨拉在阿曼生活了十年,嫁给了埃及人。在这之前,她与一名阿曼人的婚姻被政府否决——阿曼禁止45岁以下非残疾的阿曼男子与外国人通婚。她的东正教信仰并没有给她带来困扰——无论在阿联酋还是阿曼,只要信仰亚伯拉罕一神教一脉,便没有改换门庭的压力。

我们的阿拉伯帆船在海塞卜极似挪威的峡湾中穿行,这处位于阿拉伯板块边缘的峡湾形成于25亿年前,四周山壁上举目可见闪长岩、蛇纹石、玄武岩虬结成一团的剧烈褶皱,这些扭曲的痕迹记录着非洲板块与亚欧板块挤压冲撞的巨大力量。峡湾中央的岩石小岛——电报岛,曾是19世纪英国连接地中海到印度洋信号的重要节点。海豚不时跃出水面,追逐我们的船舷,海豚和鲨鱼乐于在这片温暖而稳定的水域抚育后代,同样依赖这处峡湾内海的还有两三个偏僻的小渔村。

萨拉递来一杯用姜科植物熬制的伊朗茶,浑浊的液体散发出辛香。学她含颗椰枣一并入口,豆蔻直冲脑门的燥苦和浓腻的甜酥让人直打激灵。萨拉谈起之前在迪拜的生活总是一脸埋汰——大都市的节奏容不下和睦的邻里氛围。而在阿曼这个以温和的逊尼派为主的宽裕国家里,她有许多来往十多年的朋友。“我在阿拉伯世界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地方,人们友善又通情达理。”罗伯特.卡普兰在《外交政策》中这样写道。这位半生游荡于中东地区的知名社会学家描写的阿拉伯人带有乌托邦式的乐观,也许跟萨拉反复向我强调的没什么两样:“这里让自己觉得真实地活着。”

阿布扎比

又是一夜航船,清晨抵达阿布扎比。这是个难得的阴天,与迪拜的平坦海岸不同,阿布扎比几乎是座由跨海公路串接大小岛屿而成的城市,岛屿间的空隙围成了天然的良港与红树林湿地。城市里闪烁着玻璃钢结构的现代高楼,这里的建筑物天然带有炫富特征,却不俗套。车路经像夹心饼干的AIDar总部大楼、萨迪亚特岛、扎耶德国家博物馆、古根汉姆博物馆以及尚未开放的卢浮宫分馆——那未来感十足的轮廓已让人两眼放光。在去往大清真寺的路上,阿布扎比运动城盘桓半空的轨道与龙卷风般升起的国家展览中心夹道相迎,让人期待。

海湾地区最负盛名的谢赫扎耶德大清真寺以大酋长(即开国总统)命名⑧。这座清真寺积攒了诸多奢华封号——最高造价、最昂贵的吊灯,最大面积的波斯地毯等。通常人们觉得奢华是大而无当的代名词,但真正步入这一顶尖手工艺人搭建起来的殿堂,就会消除偏见。星空般的巨大穹顶、白色大理石、镂金的花枝、水晶吊灯、贝壳拼贴的墙柱纹饰,雅致细腻。在伊斯兰文化里,空间是魔鬼出没的地方,须用稠密的装饰将其填满。繁复的枝条与几何图案作为基本元素为宏大的建筑披上了毛皮。

午餐在位于海滩旁的酋长国宫殿酒店里享用。酒店正对着一列形似口琴、蕉叶的玻璃钢高楼,那里是银行、使馆以及阿提哈德塔等地标;靠海的一侧则是不对外开放的总统府邸,视觉体量上甚至比谢赫扎耶德大清真寺更为惊世骇俗。在酋长国宫殿酒店里,你有机会最大限度地贴近阿拉伯王室的餐饮做派:沿着层层升起的喷泉花园台阶进入大厅走向餐桌的五六百米距离内,填满对称贝壳图案的旋转楼梯天井、叮咚作响的三角钢琴、金线绣制的阿拉伯手工艺品、镶嵌各色宝石的艺术装置,以及三车道宽的昂貴石材铺就的暖金色回廊。

在菜品如流水般被摆盛上桌之前,你会不时因为餐室外草坪上的孔雀分神。餐盘中以叶片、花瓣、果实颗粒呈现出的别出心裁的摆盘只是铺垫,树汁熬成的奇异饮料与撒有金屑的小豆蔻甜品会真正让人惊艳。

在市区中轴线上的巨型雕塑群旁稍做停留后,回到了船上。今晚邮轮的装扮主题是“白色”,甲板上拉扯起了雪白的绸带,男士着白衬衣,女士着白裙起舞,像一场欢乐的大型集体婚礼。

迪拜

今天重回迪拜。这是此行第一次深入沙漠。司机驾驶越野车在沙丘山脊处稍做停顿,猛地一头扎下,在车头触底前迅速拉起,惊险迭出,而我们面不改色的夸赞让他有些失落。在沙丘高处停下,辽阔的黄色沙漠似乎正蜕去深浅不一的玫瑰色表皮。司机指向远处的红色山峰,红色的岩石被经年累月的风碾磨成粉末,漫天飘散为沙地着色。

沙漠边缘有一处改造过的现代贝都因人营地。贝都因人是尚保留着游牧习俗的阿拉伯人,这样的营地既是满足游客猎奇心理的采风点,又是游牧人城镇化的中间产物。营地后的坡上建有储水仓,为营地供水,也供给营地外的骆驼圈养场。阿拉伯的骆驼是美丽的生物⑨,大眼长睫毛、四肢修长、毛色浅淡,恭驯而迟缓的外表显得淡泊无争。在去偶像化宗教统治的国度里,牧场主人总乐意打破游客信奉的道德神话:当被分关多日的公母骆驼的圈栏被同时打开时,游人观看到本能的动物性搏斗,牧场如愿完成计划中的排演。

午餐后,乘坐轻轨去探索都市的末梢。迪拜的轻轨设计未来感十足,除了“金卡座席”的末节车厢几乎空空如也外,余下四节半车厢塞满了南亚人,半节“粉色车厢”划出的粉红界线两旁,沙丁鱼罐头般的男性专区与稀疏的女性专区形成鲜明对照。轻轨红线的终点远离城区,都市逐渐退化为黄沙。在沙漠向城市过渡的地带,最引人注目的人工痕迹是延伸到地平线的漫长的进城车队。退得足够远了,哈利法塔重新显露出来,在金针菇丛林般的摩天楼群背景前,现代化公路是通向世界之巅的视觉引线。

回到老城Deira区,续接上六日前未完的游览。老城中央的法希迪城堡是一栋四面马路环绕的孤岛,如今被改建为迪拜博物馆。城堡建于18世纪,是迪拜现存最古老的建筑。城堡貌不惊人,地面上仅存两栋三层塔楼与一圈城墙。人们往往在兴致索然地绕城墙看完复原的渔民茅屋与皮匠作坊后,才发现出口旁的地下台阶。沿楼梯盘旋而下,一座惊人的阿拉伯市集豁然展开。集市中有细小的溪流,岸边密密匝匝的白色小屋采用煅烧贝壳制石灰等传统建筑材料,穿戴阿伯拉罩袍的逼真蜡像扮演着香料商人、裁缝、皮匠、兵器工匠、制饼师,油灯射出的温暖光线、盛放茴香的粗麻袋、晾晒的椰枣串以及萦绕的吟唱都让你觉得无比真实,有一刹那你甚至以为这处市场是灵魂被抽空后封存下来的时光片段。

法希迪城堡以外的Deira区不仅住着印巴人,这里也是伊朗人和其他国家阿拉伯人聚居的区域。错落的楼屋形成了折线般的甬道,剪切出许多小院落。这样的街道简直无穷无尽,似乎是稠密繁复的伊斯兰几何图案美学在街区尺度上的重复。构成这个城市的不只是这些,Bastakiya区外的老城城墙是一道隐形的限高线,超过墙高的波斯人房屋均被拆除;火灾中,高速电梯会以40英里的时速穿过哈利发塔162层楼板;巴尼亚斯人带来的火器射程越过了法希迪堡,渔民在惊恐中溃逃;中国龙城的商贩坐在油桶上一面抽烟闲聊,一面等着轻轨蓝线铺完最后一段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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