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基于EGSS的中国环保产业统计框架的思路

董战峰，吴琼*，周全，葛察忠（ 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北京 100012 ）



建立基于EGSS的中国环保产业统计框架的思路

董战峰，吴琼*，周全，葛察忠
（ 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北京 100012 ）

摘 要欧盟统计署制定的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environmental goods and services sector， EGSS）统计框架是目前国际认可的专门用于环保产业统计的框架体系，具有全面性、多维性和一致性等特点。本文分析了目前中国环保产业统计概况，初步比较了通过公开的常规统计数据收集EGSS数据和环保产业调查收集EGSS数据的可行性，提出实施“分阶段渐进式”策略逐步引入EGSS统计框架较为可行。

关键词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中国；环保产业；统计；思路

资助项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项目——基于EGSS的中国环保产业统计框架研究（一期）。

*责任作者：吴琼（1989—），女，硕士，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环境政策、绿色经济研究，E-mail: wuqiong@caep.org.cn。

引言

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environmental goods and services sector， EGSS）统计框架是欧盟统计署在多年的研究和试点实践基础上探索形成的，为解决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统计所制定的一套统计标准框架。联合国认为发展绿色经济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路径，环保产业部门是绿色经济发展的核心部门，也是实现绿色增长转型的关键部门。如何实现有效定量测量环保产业发展规模和水平是其中的难点问题。欧盟推进实施的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EGSS）统计框架是全球第一个专门针对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的技术指引，是目前最为系统、实施范围最广的一套方法，旨在科学核定环保产业发展规模和结构的数据收集框架。自20世纪90年代试点以来，正逐步在欧盟成员国推开［1］，目前EGSS统计框架已经被列入欧盟相关法律。除欧盟以外，加拿大、澳大利亚、韩国等国也在开展EGSS统计的相关探索。2012年3月，联合国统计委员会通过了环境经济核算体系（环经核算体系）中心框架（system of environmental-economic accounting，SEEA），将EGSS统计框架纳入该环境经济核算国际标准［2］。近年来，我国环保产业发展很快，环保产业也被国务院确定为支柱产业，但是我国的环保产业统计基础十分薄弱，如何借鉴国际经验完善我国环保产业统计制度，如何更有效地接轨国际环保产业统计方法促进我国环保产业对外交流和合作，是一个十分迫切的问题［3-5］。

1　EGSS统计框架的特征

环保产业在欧盟一般称为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EGSS）。2009年推出的EGSS统计框架是在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欧盟统计署多年研究和实践的基础上积累形成的，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1.1全面性

EGSS统计框架涵盖的产品范围非常广泛，基本覆盖了绿色经济的各个领域。将以环境为目的的活动分为“环境保护”和“资源管理”两类，每一类的环境领域中包含了不同类型的产品、技术和服务。其中环境保护型活动采用国际统一标准的环境保护活动分类体系（classifica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ctivities，CEPA），分为大气环境保护与应对气候变化，废水治理，废物治理，土壤、地下水保护与修复，噪声和振动削减，生物多样性与景观保护，辐射防护，研发活动和其他环保相关活动等九个小类，资源管理型活动采用资源管理活动分类体系（classification of resource management activities，CReMA），分为水体管理、森林资源管理、野生动植物群管理、能源管理、矿产资源管理、研发活动和其他自然资源管理相关活动等七个小类。

1.2多维性

EGSS统计框架从多种角度、多种指标分析环境货物和服务的数据，可以为分析环保产业提供全方位的数据支持。EGSS统计框架中的统计指标并不繁杂量多，主要包括最能反映环保产业发展状况的营业额、增加值、就业人数和出口额四项。企业和政府是EGSS统计框架中明确的生产环境货物和服务的两类生产商，其生产活动按照主要活动、次要活动和辅助活动分类统计。由生产商生产出来的产品、技术和服务，根据其产品属性分为专项环保服务、单用途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改良品、末端处理技术和综合技术。对于每一项产品、技术和服务，又可以对应到传统的行业分类中，并根据不同的活动类型将其划入不同的环境领域。

1.3一致性

EGSS统计框架提供了一个供不同国家、不同统计机制使用的标准表格，有助于各国、各地区之间的横向比较。EGSS统计框架提供了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分类标准和统计的基本框架，但是并没有设定统一的数据收集方法，各个国家可根据各自统计体系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数据收集方法，完成EGSS统计框架提供的“数据登记表格”的填写。EGSS统计数据收集的基本思路是先通过环境活动的识别，找到环境产品，从而确定生产商，即统计对象，进而选择不同的数据收集方法。

2　中国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概况

目前中国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建设还处于发展阶段，尚未形成完善的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框架，统计制度中与环境货物和服务直接相关的部分比较有限［6］。

从统计标准来看，中国产品分类体系中对于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分类较为粗略。统计用产品分类是对全社会经济活动的产品进行标准分类和统一编码，适用于以产品为对象的所有统计调查活动，包括实物类产品和服务类产品。在中国的《统计用产品分类目录》中仅将部分环境货物和服务进行了分类，可直接识别并完全纳入EGSS框架的仅有“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品”和“环境管理服务”2个大类，另有12个中类、50个小类，约300个小组包含了EGSS框架中的部分内容，但所占比例非常有限，而且其他的环境货物和服务，如有机农业、可再生能源、绿色建筑材料等，由于分类较为粗略，则被包含在传统行业中统计，无法直接单独识别。与EGSS统计框架最为相关的分类体系是环保产业调查中所采用的产品分类目录和《战略性新兴产业产品分类（2012）（试行）》。前者可以与国际标准接轨，且对于EGSS统计框架中的“环境保护类”产品和服务做了较为细致的分类，但是对于“资源管理类”的分类则不完整；后者虽然对节能环保产品和服务做了较为详细的分类，但是目前并没有出台专项的统计调查方案。

从统计制度来看，目前中国与环境货物和服务相关的统计制度尚未完全建立［7］。中国常规统计口径中并没有专门的环保产业统计，对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统计还处于起步阶段，而且战略性新兴产业主要针对工业部门。环保产业调查作为中国当前对于环境货物和服务最全面的统计活动，包含了环境保护类除综合技术类之外的大部分内容，以及资源管理类的部分改良品和综合技术，囊括了EGSS统计框架中所需的指标，可以提供较为全面的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相关数据，但是该调查对于资源管理类活动的统计较少，而且环保产业调查是环保部门组织牵头的一次性专项调查，到目前为止仅开展过四次，每一次的调查方案和调查范围均有较大差别，调查数据不具有连续性和可比性，缺乏常规化制度保障。实际上，中国对于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常规统计活动大多是与其他产品和服务一起开展的，总体上较为粗略。中国常规统计对于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统计大多以行业大类为主，且中国目前主要以企事业单位的主要经济活动来界定其所属的行业和分类，很少考虑单位下属公司和分支机构生产的不同领域产品，缺乏细致的产品与服务数据；公开的常规统计数据中与环境货物和服务相关的部分较为零散，其对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统计主要集中在“污染防治类产品和服务”、“环境监测类产品和服务”以及“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品”，且数据多存在于各综合类统计年鉴中，如经济普查年鉴、机械工业年鉴等，数据缺乏连续性。

3　常规统计体系引入EGSS统计框架的可行性

3.1统计对象的识别和数据收集

中国的常规统计体系采用的产品分类标准是《统计用产品分类目录》，将经济活动生产的产品分为97个大类、814个中类、2753个小类、3488个组和28 992个小组。其中，完全属于EGSS统计范围的有2个大类，即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品以及环境管理服务；部分属于EGSS统计范围的有12个中类、50个小类，约300个小组，所占比例非常有限。可直接从《统计用产品分类目录》中识别出的属于EGSS的产品如表1所示。

表1　《统计用产品分类目录》中可直接识别属于EGSS的部分

本研究以《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为主要依据，通过关键词检索的方式实现EGSS数据采集。该数据库是目前中国最大的连续更新的、以统计年鉴为主体的统计资料数据库，收录统计年鉴（资料）共935种，6525册，计1 962 084个条目。目前，中国仍在连续出版的统计年鉴有150种左右，《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已全部收录。

结果表明，公开的统计年鉴中可找到的与EGSS相关的数据包括：环境污染防治相关的产品和服务，资源管理类中的金属和非金属废料和碎屑的加工产品，以及部分自然生态保护类服务。而对于大多数资源管理类的产品和服务，环境保护类中的改良品和综合技术，以及部分单用途环境产品，都难以从公开的统计年鉴中找到相关数据。

另外，中国虽然制定了《环境保护活动分类》和《战略性新兴产业产品分类（2012）（试行）》，但是统计活动还没有很好地开展，因此未做深入分析。

3.2测量指标及核算方法说明

3.2.1政府活动的营业额

一些公共服务如城市垃圾清运服务、自然保护区管理服务等属于政府活动，即非市场活动。根据EGSS对该测量指标的界定，政府的非市场活动的营业额等于生产成本，包括人员开支、中间消耗、生产税收以及固定资本消耗。部分数据可通过分析政府的预算或环保支出获得。

3.2.2企业增加值的核算

中国目前对于增加值的统计多以增加值率为计算依据，而且公开的数据较少。本研究主要采用EGSS推荐的“人均增加值”的方法来计算行业的增加值：同一行业内，对于任何一个公司，每一个员工所创造的增加值是基本一致的。所以，如果就业人数已知，可通过计算行业内的“人均增加值”来计算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增加值，即如下式所示：

其中，VAEGSS表示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增加值；EEGSS表示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就业人数；VA全行业表示全行业的增加值；E全行业表示全行业的就业人数。

3.2.3政府活动的增加值

非市场活动的增加值可等于人力成本、固定资产消耗、劳动力和与资本相关的税收以及与生产相关的补贴的加和。由于核算方法的不足和数据缺失，在现有的统计体系下，政府活动的增加值难以测量。

3.2.4出口指标

目前中国的工业统计中较为常见的出口指标是“出口交货值”，指企业生产的交给外贸部门或自营（委托）出口（包括销往香港、澳门、台湾），用外汇价格结算的批量销售，在国内或在边境批量出口等的产品价值，还包括外商来样加工、来料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等生产的产品价值。具体包括收购交货值和自营出口额。出口产品交货值与海关统计的出口总额存在一定的差异。工业统计的出口产品交货值数据直接来自于生产企业，其产品不论是代理出口还是自营出口，均纳入统计范围；而海关则以实际出口货物为对象统计。由于本地生产企业的产品可能委托其他地区有进出口经营权的企业代理出口，这部分数据包括在出口产品交货值中，但不包括在本地出口总额中；而本地有进出口经营权的企业也可能组织外地货源出口，并通过海关实际出口，这部分数据包括在本地出口总额中，但不包括在出口产品交货值中。受数据来源限制，本研究中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出口额采用“出口交货值”，这与实际的出口总额会存在一定差异。

3.3中国常规统计口径与EGSS统计框架的差距分析

中国常规统计口径中可直接识别出的EGSS部分虽然较少，但是大多属于目前中国环境保护部门较为关注的核心领域，将常规统计口径公开的统计数据用于EGSS核算，对于分析核心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生产经营情况具有重要意义。

从目前公开的统计数据中核算EGSS的主要特点有：

资源管理类的产品和服务仅包括金属和非金属废料和碎屑的加工产品，以及部分自然生态保护类服务，大多数的资源管理类产品和服务都无法找到。

对于环境保护类的产品和服务，包含了一些传统的环境污染防治类的产品和服务，但是无法找到以环境友好和资源节约为特点的改良品和综合技术。

通过常规统计口径公开的统计数据可核算出一部分EGSS统计框架中的数据，但是仍存在一定的问题和局限，主要表现在：

（1）统计数据不连续，统计口径不一致。目前利用公开的统计年鉴查所获取的数据都比较零散，同一个类别的产品或服务的不同指标，往往需要从不同的统计口径获得，而不同的统计口径的年份、数值、统计方法又存在偏差。不同类型的产品和服务，需要从不同的统计口径获得数据，甚至很难获得同一个年份的数据，导致目前核算的数据从2008年到2011年不等。例如，很多指标都只有从《中国经济普查年鉴》中获得，而该年鉴每5年出版一次，最新公开的是2008年的数据。因此，要想获得相同年份、连续的、高质量的数据，存在很大难度。

（2）对一些指标的估算存在偏差。对于部分政府活动的营业收入，如自然保护区管理服务，本研究采用了建设工程投入代替；对于政府活动的增加值，本研究并没有核算；对于出口额，本研究采用出口交货值代替，与EGSS统计中的出口额有些出入；在核算中，对于一些大类产品中各个小类的估算，由于缺乏足够数据支持，也并不准确；另外，一些统计口径的统计对象是针对规模以上企业，而对于环保产业较为集中的中小型企业并没有统计，也可能造成数据的偏差。

（3）统计数据可能会有遗漏。本研究中大多数数据来源于《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该数据库虽然收录了绝大部分统计年鉴数据，但是仍然不排除可能存在遗漏的问题。另外，本研究对环境货物和服务核算是基于官方出版的各类统计年鉴和国家统计局对外公布的数据，一些行业协会、咨询机构等所做的调查数据并没有纳入，可能会影响数据的完整性。

（4）无法识别主要活动、次要活动和辅助活动。通过常规统计口径公开的数据，大多数是以行业或子行业为单位，无法识别生产商的主要活动、次要活动和辅助活动；另外，目前中国的统计体系也没有将生产活动按照主要、次要和辅助划分，所以生产活动的细化是EGSS核算的主要难点和挑战之一。

3.4公开的常规统计数据收集EGSS数据的可行性

公开的统计数据可以提供一部分EGSS统计数据，并可作为部分环境货物和服务核算的依据，但是从数据质量和连续性的角度，仅通过现有的公开的统计数据无法满足EGSS的数据需求。由于公开的统计数据可识别的EGSS部分较少，并且数据不连续、质量不高，统计指标存在偏差，因此无法进行大范围的EGSS统计，仅有一小部分，如城市环境卫生管理服务、金属废料和碎屑、环境污染治理设备等可从公开的统计数据中获得。

如果有途径获得更加全面、细致的统计数据，尤其是基本单位统计报表制度中的原始数据，则有可能增进通过常规的统计口径核算EGSS数据的可行性。基本单位统计报表制度主要调查法人单位和产业活动单位的基本情况，包括反映单位基本信息、基本属性、主要经济活动的调查指标以及专业特有的指标。调查范围原则上为全社会除农户和个体户以外的从事各种社会经济活动的法人单位和产业活动单位。

通过各地的基本单位统计报表中的产业活动单位基本情况报表，可获得产业活动单位的主要产品名称、行业代码、从业人员数、营业收入；从产业活动单位的报表中筛选出具有环境特征的产品，并将其按照EGSS分类方法归类，即可核算出从业人员数和营业收入。这种方法也是荷兰等一些国家采用的核算方法。但是通过基本单位统计报表制度在中国核算EGSS相关数据并建立基础数据库面临很大挑战：

（1）基本单位数据库以及原始报表主要由国家统计部门和各地区统计部门掌握，需要环保、产业以及统计部门之间的协调，建立有效的沟通协调机制是关键。

（2）很多地方的基本单位统计报表中没有出口额和增加值，仅能核算就业和营业额两项指标。需在新的基本单位统计报表中增加出口额和核算增加值的相关数据。

（3）通过基本单位统计报表筛选环境货物和服务工作量巨大，而且要求统计人员对EGSS统计框架有所掌握。

一种可能的做法是，由环保部门和统计部门配合，针对县级、市级、省级和国家级统计部门和环保部门开展EGSS相关培训，并制定相关技术指南，重点理清EGSS的统计范围以及如何识别EGSS的统计对象，从县级的基本单位统计报表中开始筛选属于EGSS的环境货物和服务，对识别出的产业活动单位或法人单位按照行业类型、EGSS环境领域、EGSS产品属性进行归类整合，将产业活动单位或法人单位的相关指标按EGSS分类汇总，将相关核算数据一级一级上报，由各级环保部门和统计部门汇总并发布相关数据。

另外，目前国家统计局和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正在研究制定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相关统计活动，并已经制定了试行的分类标准，其中包括节能环保产业。可研究将EGSS统计框架的分类体系引入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统计中来，将战略性新兴产业中的节能环保产品和服务与EGSS分类标准对应，并在调查报表中设置相关问题，加入EGSS统计框架中的分类标准选项，以EGSS统计框架中的标准表格整合、处理数据，则有可能成为建立常规的、完善的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的一种方法。

4　基于环保产业调查引入EGSS统计框架的可行性

4.1环保产业调查与EGSS统计框架存在不少差异

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是中国目前对于环境货物和服务最为细致的统计活动，对于分析在中国引入EGSS统计框架的可行性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的定位和目标与EGSS统计框架有着本质差别，前者定位为一次性专项调查，而后者旨在建立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常规、标准统计框架。因此，二者在统计范围、统计对象、统计指标以及统计数据的收集和整理等方面有着显著差别（表2）。主要表现在：

（1）统计目标上，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侧重于了解环保产业的整体情况，而EGSS统计框架更加注重较为细致、具体的环境货物和服务数据。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旨在全面摸清中国环境保护及相关产业的发展情况，包括行业经营状况、产业结构、规模、布局和技术情况等，并建立环保产业发展数据库。所以，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的指标较多，调查范围较广，每隔几年不定期举行。而EGSS统计框架旨在提供细致、全面的环境货物和服务数据收集框架，并通过从环境领域、产品属性、行业类型等多个角度的数据处理和分析，着重于营业额、就业、增加值和出口四个经济指标，深入地分析环保产业的情况；同时，将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数据规范化、可比化、常规化，实现数据的横向和纵向比较。

（2）分类标准上，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没有采用EGSS统计框架中的国际分类标准。一方面，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没有将产品和服务按照环境领域分类，也没有将生产商的生产活动按照主要活动、次要活动和辅助活动分类；另一方面，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根据中国目前的产品和服务分类，将环保产业分为环境保护产品、环境友好产品、资源循环利用产品和环境服务，而没有采用EGSS中的专项环保服务、单用途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改良品、末端技术、综合技术等产品属性分类。

（3）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与EGSS统计框架中的统计对象有所差别。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工作的调查范围包括专业或兼业从事环境保护及相关产品生产经营和环境服务活动的国有法人单位和年收入200万元以上的非国有法人单位，其中既包含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生产者，也包含销售者。而EGSS统计框架中仅包含生产者。另外，EGSS统计框架包含了年收入200万元以下的企业，以及政府部门，而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并没有包含这两部分。

表2　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与EGSS统计框架比较

4.2既有一定基础，也面临多方面挑战

虽然环保产业调查与EGSS统计框架在统计范围和目标上存在一定差别，但是环保产业调查是目前中国最为全面的与环境货物和服务相关的统计调查活动，将EGSS统计框架与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结合具有一定的基础条件：

（1）环保产业调查的范围较广，尤其是对于环境保护领域的产品与服务统计得较为全面。环保产业调查中制定了较为全面的环境友好产品、环境保护类产品、资源循环利用类产品目录，并划定了环境服务分类，几乎涵盖了EGSS中的所有领域，且基本可以和EGSS的分类相对应。另外，环保产业调查采用“自下而上”填报报表的形式，由国家环保部牵头，由地方各级主管机构筛选调查对象并收集调查数据，以确保调查范围的广泛和全面。

（2）环保产业调查的内容较为全面，基本可以涵盖EGSS所需的各项指标。环保产业调查设计了较为翔实的统计报表，包含了调查单位的行业代码、营业收入、各类就业人数、出口额、研发投入等，包括了除增加值以外的EGSS指标。

（3）环保产业调查具备一定的技术和制度保障。一方面，环保产业调查有一套专门的调查软件，用于全国各地数据的上报与汇总，该软件可通过产品代码与EGSS统计框架相结合，从而简化数据收集工作；另一方面，环保产业调查得到了国家环保部、国家发改委、国家统计局等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为调查工作的顺利开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但是，环保产业调查制度与EGSS统计框架相结合，存在着部分数值无法细化、部分产品或服务无法与EGSS完全对应等难点，同时，主管部门对于环保产业调查制度的定位并不明晰，目前仅进行过四次，缺乏长期开展的制度保障。将EGSS统计框架与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相结合尚存在一些差距与挑战：

一是统计对象不全。环保产业调查中的企业是年销售（经营）收入200万元以上的非国有法人单位，而大部分的环保企业为中小型企业，对于促进就业和拉动经济增长也做出了较大贡献，环保产业调查并没有调查这部分企业。另外，一些EGSS统计框架中包含的内容，环保产业调查中并没有涉及。这些内容主要包括：

（1）综合技术类产品。环保产业调查中并没有统计废气、废水、噪声、固体废物排放较少、更加节水、节能的清洁技术和资源节约技术。

（2） 资源管理类活动的环境特定和单用途环境服务。主要是指与水体管理、森林资源管理、能源资源管理等相关的环境服务，如与节水相关的教育培训活动，与天然林管理相关的教育培训咨询活动，可再生能源设备的安装服务，热电联合生产设备的安装服务等，以及其他与资源管理相关的专项环保服务和单用途环境服务。

（3）资源管理类活动的末端技术。例如，水资源恢复、测量和监测设备，森林资源恢复、测量和监测设备，野生动植物修复、测量和监测设备，可再生能源资源的监测设备等。

（4）资源管理类中的单用途环境产品。例如，与天然林的恢复相关的产品，太阳能板、水力发电设备、风力机等可再生能源相关的产品，以及资源回收设备的组件等。

（5）CEPA 5噪声和振动削减中的改良品。如低噪设备、低噪交通工具等。

（6）CEPA 7辐射防护类活动中的单用途环境产品。如与辐射活动相关的监测、控制、测量设备等。

二是统计数据不连续。环保产业调查分别于1993年、2000年、2004年和2011年开展，属于一次性专项调查，每一次的调查方案都有所不同、调查范围不一，甚至对于环保产业的界定也不一样。目前还没有形成常规的、连续的统计制度，无法将不同调查年份的数据进行纵向比较。

三是对于资源管理类活动统计的较少。目前从环保产业调查中可识别的资源管理类活动相对较少，大多数为环境友好产品和资源循环利用产品。对于资源管理类活动的统计也是不少欧盟国家面临的难点，将中国资源管理类活动统计的范围和欧盟统计的范围对比（图1），可以看出中国的环保产业调查涉及的范围相对来说比较全面，但是对每一个领域内的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和末端处理技术统计得较少。

图1　中国和欧盟国家资源管理类统计范围对比

5　结论与展望

5.1环保产业调查可以作为EGSS统计框架引入的一个切入点

环保产业调查是目前中国了解环保产业状况的主要做法，且已经形成了较为规范的统计调查机制，也建立了从国家到省级的环保产业调查信息平台系统，能提供较为全面的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相关数据，可以作为将EGSS统计框架引入中国的切入点，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

将第四次环保产业调查中的产品目录代码与EGSS分类对应，可以直接核算出一部分EGSS数据。但是由于工作量很大，需要各级地方政府和相关职能部门协调配合，为最大限度地增进在环保产业调查的基础上核算EGSS数据的可行性，建议采用以下框架：①由各市级环保产业调查机构收集各法人单位填报的所有报表，并从各报表中摘选出每个法人单位的行业代码、就业人员情况、营业成本、营业税金及附加等增加值核算指标，环境保护产品填报代码及销售收入和出口合同额、环境友好产品填报代码及销售收入和出口合同额、资源循环利用填报代码及销售收入和出口合同额、环境服务业的收入总额和出口合同额等各项指标；②将每个法人单位的上述信息整合到一个汇总表格中，根据产品填报代码与EGSS分类对应；③将汇总后的信息按照行业分类、环境领域和产品属性分类汇总，即可获得EGSS相关数据。

该方法的主要问题是：每个法人单位可能从事多项生产活动并生产不同类型的产品，而核算出的就业人数和增加值是整个法人单位的数值，无法分配到每个产品。另外，环境服务业的一些分类也无法按照EGSS中的环境领域分类。可以对生产多种产品的法人单位进行抽样回访，每种类型的法人单位选取一定数量的回访对象，了解其生产分配方式，以及生产每种类型的产品的就业人数。通过回访的结果可估算每种类型的多产品法人单位中，每种产品的就业人数和增加值。该方法面临的主要困难是：回访对象若为中小型企业，各个生产单元很难有清晰的界定，可能仍然无法获得各个产品的相关信息。

对于环保产业调查无法核算完整的EGSS统计框架中的产品与服务，需补充完善现有的产品目录，扩大调查范围。有一部分EGSS统计框架中的产品与服务未能在环保产业调查中统计，主要是资源管理类活动中的环境特定与单用途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末端处理技术，以及环境保护类活动中的综合技术，可参考《战略性新兴产业分类目录》以及其他国家的产品分类目录，补充完善产业调查现有的产品目录。另外，可选取环保产业发展较好、产业结构较完整的典型地区调研，了解EGSS框架中资源管理类活动中的环境特定与单用途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末端处理技术，以及环境保护类活动中的综合技术在中国主要包括哪些产品、技术和服务类型，补充到现有的产品目录中，扩大产业调查的范围。

5.2实施“分阶段渐进式”引入策略

在中国开展基于EGSS统计框架的环境货物和服务数据收集工作，需要依据EGSS统计框架中的分类标准，将环境货物和服务按照环境领域、产品属性、生产活动类型等进行分类；同时扩充环境货物和服务的分类目录，识别更广泛的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生产商；并根据EGSS统计框架提供的标准表格对数据进行整合分析。

鉴于中国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工作的实际，现阶段完全对照EGSS统计框架操作存在困难，建议采用“分阶段渐进式”的方式将EGSS统计框架逐步引入中国。在第一阶段以公开的统计数据和环保产业调查为基础，着重核算目前中国环境管理中最为关注的、数据可得性较高的核心领域；第二阶段可结合战略性新兴产业统计调查、经济普查等，并针对常规统计口径和环保产业调查中无法识别的部分，进行广泛调研，识别主要生产商和产品类型，进行补充抽样调查；第三阶段可结合第一、二阶段的成果，建立完整的EGSS统计制度。EGSS统计框架引入中国的框架示意图如图2所示。

图2　EGSS统计框架引入中国的建议框架示意图

第一阶段可根据公开的统计数据和环保产业调查的数据初步核算核心环境货物和服务的相关指标。其中，核心环境货物和服务指的是环境保护类活动中的环境特定和单用途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改良品、末端处理技术，以及资源管理类活动中的改良品。公开统计数据可核算一小部分EGSS数据；环保产业调查，尤其是2011年的环保产业调查可作为EGSS引入中国的重要切入点，并初步核算较大一部分EGSS数据。

第二阶段一方面可继续补充完善第一阶段中核心领域的数据收集工作，另一方面可着重推动EGSS统计框架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统计调查活动的结合，重点针对常规统计口径和环保产业调查中无法识别的部分，进行补充调查。调查的重点领域包括：环境保护类活动的综合技术、资源管理类活动的环境特定与单用途环境服务、单用途环境产品、末端处理技术和综合技术。可选取环保产业发展较好、产业结构较为完整的典型地区进行调研，通过实地访谈和发放调查问卷，广泛识别EGSS生产商和产品类别，并通过补充抽样调查，对环保产业调查的数据和常规统计口径的数据进行补充。

第三阶段可结合前两个阶段的研究成果，制定较为完整的基于EGSS统计框架的环境货物和服务产品目录，研究建立完善的、常规化的EGSS统计制度。该统计制度可以和环保产业调查相结合，在原有的调查体系中加入未纳入的EGSS部分，并按照产品代码与EGSS统计框架对应；也可单独建立基于EGSS的中国环保产业统计体系，每隔两年开展一次，并与其他国家的数据进行比较。这一阶段可以考虑在“十三五”期间重点推进。

5.3做好保障支撑很关键

将EGSS统计框架引入中国，并最终建立完善的环保产业统计制度，做好能力建设和保障支撑工作非常重要。一是构建有效的协调机制，环保、发改、工信、统计等多部门要协调配合，做好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的组织机构保障；二是强化试点研究，深化探索EGSS统计框架与基础统计报表结合、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统计结合的可行路径；三是加强基于EGSS的环保产业统计的重点和难点问题的研究，构建基于EGSS的环保产业统计的常规机制，建立环境货物和服务统计目录及EGSS统计数据库；四是加强能力建设，做好EGSS统计的配套政策保障；五是加强国际交流合作，学习借鉴国外经验，分享中国经验。

参考文献

［1］ 欧盟统计局. 欧盟环境货物和服务部门统计使用手册［M］. 董战峰， 吴琼， 陈晓飞， 等， 译. 北京：科学出版社，2014：1-1.

［2］ United Nations（UN）， European Commission （EC），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FAO），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IMF）， et al.System of environmental-economic accounting 2012 central framework［EB/OL］. 2014. http：//unstats.un.org/ unsd/envaccounting/seeaRev/SEEA_CF_Final_en.pdf.

［3］ 董战峰， 周全， 吴琼. 环保产业：“十三五”国民经济新的支柱产业［J］. 中国战略新兴产业， 2016， （1）：50-52.

［4］ 董战峰， 程翠云. “十三五”环保产业两位数增长［J］. 中华环境， 2015， （4）：42-46.

［5］ 葛察忠， 董战峰， 郝春旭， 等. 新时期我国环保产业发展的投融资机制创新［J］. 环境保护， 2013， 41（21）：23-25.

［6］ 吴琼， 董战峰， 周全. EGSS统计框架：有效测量环保产业发展［J］. 中国战略新兴产业， 2015， （13）：82-84.

［7］ 董战峰， 吴琼， 葛察忠. 利用EGSS统计框架完善我国环保产业统计制度［J］. 环境保护， 2015， 43（21）：60-63.

Establishing the Statistical Framework of China’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Based on EGSS

DONG Zhanfeng， WU Qiong*， ZHOU Quan， GE Chazhong
（Chinese Academy for Environmental Planning， Beijing 100012）

Abstract:The environmental goods and services sector （EGSS） statistical framework， developed by Eurostat， is a worldrecognized statistical framework specifically for environmental industry. It is featured as a comprehensive， multi-dimensional，and consistent framework. This article analyzed China’s current statistics on environmental goods and services， carried out a tentative research on the feasibility of collecting EGSS data through published statistical data and the Environmental Industry Survey， then a Phase-by-Phase strategy was proposed to gradually introduce EGSS framework into China.

Keywords:environmental goods and services sector； China； environmental industry； statistics； considerations

中图分类号：X324

文章编号：1674-6252（2016）03-0065-08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868/j.cnki.1674-6252.2016.03.065

作者简介：董战峰（1979—），男，博士，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副研究员，主要从事环境战略与政策、环境经济学、绿色经济研究，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100余篇学术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