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竞争
——论同题《自序》系列自传的模拟书写

2016-07-12 08:22刘桂鑫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广西崇左532200
名作欣赏 2016年17期
关键词:自序自传群体

⊙刘桂鑫[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广西 崇左 532200]



不幸的竞争
——论同题《自序》系列自传的模拟书写

⊙刘桂鑫[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广西崇左532200]

摘要:刘峻、汪中等同题《自序》的自传,是作者自觉模拟前人而形成的系列,具有非常丰富的内涵。这种模拟是个体向群体认同的产物。怀才不遇的个体通过向这一才德、时命两相妨的群体的归属,确认自身信念的正确并维护自尊及获得信心。而且,作者作为一个“穷者”的境遇及悲愤情感,与古人相接,向后代传递,从而获得不朽。这是他们创作自传的根本动力,也是他们能超越苦难执着于文化创作的心理凭借。这种群体认同,使《自序》系列自传作品的自我形象带有比较强烈的虚构性和抒情色彩。这是古代自传不同于现代自传的重要特点。

关键词:《自序》自传模拟不幸群体认同立言不朽

推介语

选题有重要的价值,并具有一定的新意。论文搜集文献材料翔实,分析深入细致,结构紧凑,讨论了自传的定义与文体属性、自传的基本特征、汉魏六朝自传作品的“自我”与“展示”,作为个案典型的陶渊明的诗文的自传性特征。其中提出了一系列创新性见解。

论文写作合乎学术规范,文笔流畅,富于文学理论思辨色彩,也体现了作者扎实的文学基础。

——邓小军(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博士)

自传理论来自西方,作者试图通过新的诠释,赋予自传新的内涵。究竟如何定义自传,既能呈现自传文体的个性,又能拓展自传的包容性,既能打破狭义自传理论的束缚,又不至消弭与他种文学体裁的差别,这确实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作者有自己的思考,并且通过对汉魏六朝的选定和研究提供了一个具体的样板。作者对汉魏六朝诸多作品的解读和理解并不流于肤泛,比较细腻,文思颇为细密。可喜的是,作者能够跳出纯文学的圈子,打破专业壁垒,采用心理学、社会学、史学等学科的理论来解析文学作品,显示出了多学科综合交叉研究的优势,也突显了新一代学人敢于开拓创新的勇气,值得肯定。

笔者按:笔者关注古代自传有年,博士毕业论文即以《自传理论与汉魏六朝自传文学》为题。曾受到严厉的批评,认为选题根本不能成立,因为古代并没现代意义上的自传,或者古代诗文以抒情言志为基本特征,无需专门进行自传的研究。但认可的师长也不少。论文《自传诗人陶渊明》曾得到中山大学彭玉平教授、暨南大学程国赋教授的较高评价,获“广东省第二届中文系博士生论坛优秀论文奖”。博士论文外审专家首都师大的邓小军教授、苏州大学马亚中教授也给予较高的肯定,评为“优秀”等级。本专栏的五篇论文,有新写的,有根据旧作用心加以修改的,但总体是在原来思路的基础上努力地加以拓展与深化,大方面并没改变。故将邓小军、马亚中教授的评语转录如上。

笔者愚钝,如果在治学方面有所进步,首先要感谢师长及其他专家的批评与教育。关于古代自传的看法,能够比较完整的介绍给学界,也必须感谢《名作欣赏》提供发表的机会,尤其是编辑康慧老师,她的敬业和练达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马亚中(苏州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苏州大学中国近代文哲研究所所长)

模拟是文学创作中的一种常见现象,具有非常丰富的内涵,远远不止是能反映作者的师承渊源、创新程度而已。下面以东汉冯衍、南朝梁刘峻、唐刘知几及清汪中的几篇同题《自序》自传作品为例,结合社会认同理论与传统的“立言”不朽观念,讨论古代自传中模拟书写的丰富内蕴,并进而探讨古代自传的一些重要特征。

这几篇作品,均有自觉的模拟意识。刘峻自比冯衍作《自序》,有“三同”“四异”。刘知几《自叙》:“昔梁征士刘孝标作《叙传》,其自比于冯敬通者有三。而予辄不自揆,亦窃比于扬子云者有四焉……惧不似扬雄者有一焉。”①汪中《自序》:“昔刘孝标自序平生,以为比迹敬通,三同四异,后世言诵其言而悲之。尝综平原之遗轨,喻我生之靡乐。异同之故,犹可言焉。”②汪中自比刘峻有“四同”“五异”。

刘峻自比冯衍之“三同”,即二人均气节坚贞慷慨、遇治世明君而遭弃置、妻子善妨悍横。“四异”是:

敬通当更始之世,手握兵符,跃马食肉。余自少迄长,戚戚无欢,此一异也。敬通有一子仲文,官成名立。余祸同伯道,永无血胤。此二异也。敬通膂力方刚,老而益壮。余有犬马之疾,溘死无时,此三异也。敬通虽芝残蕙焚,终填沟壑,而为名贤所慕,其风流郁烈芬芳,久而弥盛。余声尘寂漠,世不吾知,魂魄一去,将同秋草,此四异也。所以自力为叙,遗之好事云。③

刘峻“三同”中,有“两同”是着眼于共同的不幸,而“四异”则从仕宦、子嗣、健康状况及身后名誉四方面重点突出自己更悲哀的景况。这种以量化比较的方式凸显自己比之于古人更悲惨的命运,成为这类作品的模式。刘知几自比扬雄有“四同”。“耻于文士得名,期于述者自命”,此一同;扬雄著《太玄》,自己著《史通》,均被认为是徒劳愚蠢的行为,此二同;二人均撰文反驳他人的讥嘲,此三同;早年以辞章文采得盛誉,后来转入探赜钩深的学术著述,反而名誉减损,此四同。“一不似”即《史通》不能像《太玄》那样永垂不朽。

汪中自比刘峻有“四同”,即幼年极其坎坷贫贱,饱受饥寒之苦;妻子不淑,家庭矛盾严重;终身汲汲无一点欢乐可言;一生重病缠身,充满着对死亡的焦虑恐惧。所谓“五异”是:刘峻宗族强盛,能受到庇护,而“余衰宗零替,顾影无俦,白屋藜羹,馈而不祭。此一异”;刘峻尚能曳裾王侯之门,而“余簪笔佣书,倡优同畜,百里之长,再命之士,苞苴礼绝,问讯不通。此二异”;刘峻隐逸而得全身保性,而“余卑栖尘俗,降志辱身,乞食饿鸱之馀,寄命东陵之上,生重义轻,望实交陨。此三异”;刘峻学识著述为时人所推崇,而“余著书五车,数穷覆瓿,长卿恨不同时,子云见知后世,昔闻其语,今无其事。此四异”;刘峻“履道贞吉,不干世议;余天谗司命,赤口烧城。笑齿啼颜,尽成罪状,跬步才蹈,荆棘已生。此五异”。汪中“四同”“五异”,数量比之前诸作都多,中心在于倾诉自己比前人更加的贫贱困顿。这一主旨,汪中说得非常明白:“尝综平原之遗轨,喻我生之靡乐”,“嗟乎敬通,穷矣孝标!比之则加酷焉。余于孝标,抑又不逮。是知九渊之下,尚有天衢;秋荼之甘,或云如荠”。汪中把文士悼贫诉屈这一主题发挥得几乎是题无剩义,再加上情感沉郁、文采斐然,实则成为这一同题自传作品的顶峰。随后拟作,如李慈铭《四十自序》(见《越缦堂骈体文》卷三)、李详《自序》(见《学制斋骈文》)、黄侃《自序》(见《黄季刚诗文钞》,皆不能出其范围。

此类作品的主题都是悲悼穷困,作者所着力之处在于凸显自己的穷困程度比之前人更甚,可以说是在“谁更为不幸”的认定方面展开的竞争。但作者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幸吗?比他所比拟的前人更不幸吗?其实未必。扬雄文采学术出类拔萃,但大半生为郎,晚年虽以资历为大夫,不过是一校书天禄阁的冗散官员。甚至无罪而受谶纬案牵连,投阁自尽,连王葬都认为扬雄性情淡泊,绝不可能参与到政治角逐之中。扬雄投阁虽幸得不死,却也因此成为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的笑话。当时有歌谣对之加以刻薄的讽刺。唐时设史馆修史,馆员待遇甚为优渥,而刘知几掌知国史,首尾二十余年,多所撰述,甚为当时所称,又以修《武则天实录》,封居巢县子。刘知几儿子六人,均知名于时。又刘知几因为兄弟六人俱以进士及第、文学知名,乡人改其乡里为高阳里居巢里。刘知几比之扬雄,其实是幸甚至哉。刘峻幼时母子为胡人掠夺贩卖,后母子无法自存而俱出家为僧,方苟全于乱世。汪中虽幼年不幸,但未必能比刘峻更甚。古人视无后为最大的不孝,刘峻无子而汪中尚有子嗣。汪中是当时著名学者,甚获时誉。观其逝世后当时诸名流大儒为其所作的传状序跋可见。④

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是,作者何以固执于自己的不幸?这究竟包含着什么意蕴?

乐于夸大自己的不幸似乎是人根深蒂固的自怜情绪,通过强调自己的不幸来为自己的失败提供合理化的论证,当然,造成不幸原因的并不是个人的道德或才能有问题,而是因为客观的原因,一般是不可猜测而又力量强大的“时”或“命”。只有在不损害自尊的前提下,自诉不幸才有可能。刘知几所要辩解的意思相当明确,造成自身不幸的根源,正是自己深刻独到、与众不同的史学见解,正是自己对抗流俗的执着勇气。汪中《自序》在铺陈“四同”“五异”之前,不无得意地提道:“夫亮节慷慨,率性而行,博极群书,文藻秀出,斯惟天至,非由人力。虽情符曩哲,未足多矜。余玄发未艾,野性难驯;麋鹿同游,不嫌摈斥。商瞿生子,一经可遗。凡此四科,无劳举例。”既然自己具有这“四科”美质,则“四同”“五异”所展示的不幸,自然而然地可以归结为“我辰安在?实命不同”。

中国古代有着源远流长的士不遇的悲怨文学传统,有才无命、有德遭弃成为一个反复被吟咏的主题。《自序》自传系列是对这一主题的承袭,但更深层次的是文人有选择性的群体认同而塑造出来的原型形象。

从一般文章创作的角度,《自序》系列的作者对前作的模拟,包括主旨等内容要素和技巧、结构等形式要素。但绝不能忽视的是,《自序》系列是自传,前作对后者提供的不仅仅是或内容或形式的要素,而是一种借以反省自我的对象和分析框架。因此,这种自我与对象的相似以及在相似前提下的差异比较,其实是群体认同意义上的自我范畴化。“自我范畴化过程的结果是自我与其他内群成员相似性的增强以及自我与其他外群成员相异性的增强”,“自我范畴化使自我感知和自我定义更加需要参照个体对群体或群体原型的定义性特征的再现|表征(representation)”⑤。《自序》系列的始作俑者扬雄、冯衍都是才德兼备而命运困顿坎坷的代表人物,典型地体现了这一群体的定义性特征。后续的作者正是参照着这一群体原型而进行自我定义和自我描绘。在这个自我范畴化的过程中,一方面,模拟者与被模拟者都是才德、时命两相妨的相似形象,差异只是程度的不同而已。模拟者为了突出这种相似性,总有一种把这相似性最大化的趋势。比如刘知几的“四同”,一是著《史通》的动机是“耻为文士,期以述者自命”,二、三是著述过程中受人嘲讽,撰文自辩,四是《史通》成书后名声大损。最后深深忧惧于《史通》会得不到他人赏识而不能传世。之所以出现这种比较琐碎的分类对比,是因为刘知几试图在不同的维度上尽可能地加以分析证明。另一方面,模拟者强化了与世俗群体的差异性。冯衍是“惟吾志之所庶兮,固与俗其不同”,刘知几著《史通》是“郁怏孤愤”有所寄托,“以见其志”。《自序》系列里面的“异”的比较,表面是在模拟者与被模拟者之间进行,其实是拿世俗群体对被模拟者与对模拟者的态度进行比较。汪中羡慕刘峻尚得曳裾王侯之门而自己却被稍有地位之人视为倡优,刘峻著述为人所重而自己作品却被弃若破履,刘峻不受他人讥嘲而自己动辄得咎,这些“异”,重点不在与刘峻的“异”,而是自己与世俗的“异”。

所谓社会认同,意指“个体知晓他|她归属于特定的社会群体,而且他|她所获得的群体资格(group membership)会赋予其某种情感和价值意义。”⑥《自序》系列作品的始作俑者何以要诉说自己的不幸?模拟者从这一不幸的群体中究竟获得什么样的情感和价值意义呢?

不幸是作者具有美好品性的最好证明,不幸的程度与作者所具有的美质成反比。这是作者竭力诉说不幸的积极意义与动力。冯衍的《自序》虽然逸失,但从其自传色彩极其强烈的《显志赋》也可间接推知。其谓:“顾尝好倜傥之策,时莫能听用其谋,喟然长叹,自伤不遭。久栖迟于小官,不得舒其所怀……历位食禄二十余年,而财产益狭,居处益贫。惟夫君子之仕,行其道也。虑时务者不能兴其德,为身求者不能成其功。去而归家,复羁旅于州郡,身愈据职,家弥穷困,卒离饥寒之灾,有丧元子之痛。”⑦冯衍所要说明的是,他之所以仕宦不达,是因为在位者不能采纳他的倜傥谋略;他之所以物质极其匮乏,是因为他仕宦是为了行君子之道;他最终决定隐居,虽“家弥穷困”,但那是为了兴德修身。总之,他在仕宦物质方面的失败,是他杰出谋才、笃志行道、严于修身的结果,当然,也是这些美质的最好证明。冯衍作为一个怀才不遇的典型,在南朝已经确立。范晔虽然指出其“负能而遗行”的一面,但重点在于批评光武帝缺乏容人之量:“岂非反妒情易,而恕义情难。光武虽得之于鲍永,犹失之于冯衍。夫然,义直所以见屈于既往,守节故亦弥阻于来情。”⑧又赞曰:“(桓)谭非谶术,衍晚委质。道不相谋,诡时同失。体兼上才,荣微下秩。”⑨范晔所指的“义直”“守节”指的是冯衍拥护更始帝而不归附刘秀之事。范晔行事放荡不拘,非常欣赏大丈夫气概,而作《后汉书》时,又适逢其得罪刘义康而被外放宣城不得志之时,所以对冯衍的遭遇非常同情,也借冯衍寄寓感慨。江淹名赋《恨赋》深入地表现了冯衍的赍志而殁,更扩大了冯衍作为一个怀才不遇典型的影响。刘峻《自序》自比冯衍也是这种情况。

诉说自己的不幸,归属于这一历代才德、时命两相妨的群体系列,作者确认自己的信仰、观念和能力的真实性,以对它们抱有信心。又因为这一群体才德已经得到历来的公认,故而归属于这一群体,给作者带来安慰,同时也提升了自我价值和尊严。更重要的是,对这一有才无命的群体归属,是同“立言不朽”的观念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立言不朽是一个自先秦便产生的重要文化概念,自此后成为支撑文人不懈著述的价值观念。这个观念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日益根深蒂固,而作家引发的焦虑也日益严重,而所立之“言”的内容和形式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先秦诸子与西汉诸儒,在立言不朽方面有自觉与不自觉的区别,但所谓之“言”都偏重于社会政治思想。随后,立言的范围扩大到子书、史书、文集。《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子部总叙》:“夫学者研理于经,可以正天下之是非,征事于史,可以明古今之成败,余皆杂学也。”⑩所谓“言”,最具价值的是能判定天下是非的“理”以及能“明古今成败”的“事”,但自传作为不朽的“言”,却有其独特的意义。

模拟者与前人作比较,“古事今情,虽不同物,若于异中求同,同中见异,融会异同,混合古今,别造一同异俱冥,今古同流之幻觉”⑪。当这些作者叙述他们的形象时,我们并不能特别确切地了解他的情事,我们从他们的《自序》所了解的,所感觉的,也不单单局限于单个作者,而是一“同异俱冥、今古合流之幻觉”。甚至可以说,他们所最注重的并非自己确切的情事,而是作者作为一个“穷者”的境遇及悲愤情感的传递。这种境遇和情感是他们理解冯衍、刘峻的前提,也是其继续存在于后代人心中的关键。正如汪中所说的,“刘孝标自序平生”,“后世诵其言而悲之”,他当然有理由相信后代也会因为诵己言而悲,所以他“综平原之遗轨,喻己生之靡乐”。这是一种由来已久的观念。东晋王羲之《兰亭集序》非常自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并给予深刻的表达:“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⑫王羲之由自己的生活体验,通过阅读与古人发生强烈共鸣,因而领悟到“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即贯穿古今、现在与未来的,使今人能够活在后人心中的因素:对于生命瞬息性的哀愁。这种哀愁超越“取舍万殊”(价值选择的差异)、“静躁不同”(个性不同),也超越“世殊事异”。高友工指出:“中国文化中人物要留‘名’,立‘名’,传‘名’,若释为‘名誉’(reputation,fame)都有失深度。至少在中国的各阶层中,这‘名’都可能作为个人全体人格的表现。在一个不以宗教信仰为中心的文化传统中,‘不朽’的问题始终是一个难题。但‘名’的观念的建立是使无宗教信仰者有一个精神不朽的寄托。即是说,如‘心境’之存在为人生之价值,那么此‘心境’能在其他人的‘心境’中继续存在,则是艺术创作的一种理想,可以与‘立功、立德’相比拟。”⑬

刘峻、汪中等同题《自序》,是作者自觉模拟前人而形成的系列,具有非常丰富的内涵。这种模拟是个体向群体认同的产物。怀才不遇的个体通过向这一才德、时命两相妨的群体的归属,确认自身信念的正确,维护自尊及获得信心。并且,让作者作为一个“穷者”的境遇及悲愤情感,与古人相接,向后代传递,从而获得不朽。这是他们创作自传的根本动力,也是他们能超越苦难执着于文化创作的心理凭借。这种对有才无命的群体的认同,也使《自序》系列自传作品的自我形象带有比较强烈的虚构色彩以及抒情色彩。这也是古代自传不同于现代自传的一个重要特点。

①刘知几著、浦起龙释:《史通通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271-273页。

②汪中著、李金松校笺:《述学校笺》,中华书局2014年版,第559页。

③姚思廉:《梁书》,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707页。

④李金松:《〈述学〉校笺》附录一“传记资料”及附录二“序跋书后”。

⑤⑥迈克尔·A·豪格、多米尼克·阿布拉姆斯:《社会认同过程》,高明华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27页,第9页。

⑦⑧⑨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985页,第1005页,第1005页。

⑩《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整理本),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1190页。

⑪这里借用陈寅恪论庾信用典功能之语。见其《金明馆丛稿初编》,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234页。

⑫严可均:《全晋文》,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258页

⑬高友工:《美典:中国文学研究论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81—82页。

作者:刘桂鑫,文学博士,广西民族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研究方向:汉魏六朝文学与文化。

编辑:康慧E-mail:kanghuixx@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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