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花园作为城市持续发展和环境教育的途径以纽约市为例

蔡君

社区花园作为城市持续发展和环境教育的途径以纽约市为例

蔡君

社区花园作为城市绿色空间的一种类型，对于城市可持续发展、环境教育、大众休闲和健康等具有多重意义，在世界范围内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在对美国社区花园发展脉络简要分析的基础上，主要以纽约市为例探讨了绿拇指项目以及其他相关组织在促进社区花园持续发展中的作用，并以3个不同类型的纽约社区花园案例阐述了它们如何对城市可持续发展和环境教育发挥作用。在总结纽约社区花园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对我国社区花园发展的建议，包括政策引导和项目驱动、NGO组织作用和部门协作以及社区花园场地的保证。

风景园林； 社区花园； 综述；可持续发展； 环境教育

修回日期：2016-04-12

1　前言

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硬质景观替代自然景观，自然斑块数量和面积不断减少是城市发展普遍存在的问题。另一方面，人类与自然的联系和接触是其内在本能需求，增加人和自然的互动机会对于促进可持续发展、城市居民健康、增进社会和谐、提高环境意识等具有重要意义。

社区花园通常被认为是城市绿色空间的一种形式，提供多种环境、社会、经济和健康利益［1］。这种由邻里居民、园艺爱好者团体以及学校等共同管理的特殊类型花园，除了种植蔬菜或花卉，为社区居民提供了共同劳作分享果实的空间，对于促进社会相互交往，为各年龄各阶层尤其是少年儿童提供环境教育机会，培养公民可持续发展及生态意识，增加传播花粉昆虫的种类和数量，维持城市生物多样性等具有积极的作用［2］。

目前在我国，无论是政府还是公众都认识到城市绿色空间在提高城市环境和城市生活质量方面的重要作用。但主要以政府提供各种形式的绿色空间，市民享用和利用各类公园、花园进行各种休闲、健身、游赏活动为主，由市民参与管理和创建的社区花园类型基本处于缺失状态［3］。社区花园最重要的特点是为城市居民提供了场所参与亲自种植蔬菜、花卉等，通过亲近土地，参与劳作和管理，对维护城市生物多样性、推进民主化和增强社区凝聚力都有积极作用。

2　美国社区花园发展简要历史

当代社区花园起源于19世纪英国的份地（Allotment）。随后美国在一次世界大战、20世纪30年代经济萧条以及二战以后的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社区花园对缓解食物短缺、维持生计、增进社区凝聚力以及促进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等起到了重要作用。20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各国对环境、经济社会和文化可持续发展理念和实践的不断探索，在世界范围内对社区花园形成了多种认知，也演化出很多种类型及对空间的创新利用方式，如蜜蜂/蝴蝶花园、治疗花园、农作物认知花园、屋顶有机蔬菜花园等，体现了维持城市生物多样性，环境教育，社会和文化表达，增进社区活力等多种功能和意义［4-5］。

19世纪末美国由于城市迅速扩张，工业衰退，失业人口剧增。底特律政府率先为需要救济的家庭发放土豆种子和划拨小块土地，解决冬季粮食短缺问题，即土豆场圃运动（Potato Patch Movement）。这项政策在底特律获得成功后，继而在美国全国范围内得到推广，城市开始提供小块的园艺场地给贫困家庭，以供这些家庭种植自己的粮食。与此同时，作为教育和美学实践课程，第一所学校花园在马赛诸塞州的乔治•帕特南学校建立起来。美国著名哲学家、教育家约翰•杜威（John Dewey）提倡在学校设立花园，作为“培养自由精神和儿童对学校生活及其周围环境认同的运动”［4］。

在20世纪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政府号召人们种植“解放花园”（Liberty Garden），通过自给自足为国家尽一份力。在1930年代美国大萧条期间，政府倡导“救济花园”（Relief Garden）提供食物和工作。上世纪40年代美国参与二战以后，政府发起了“胜利花园”（Victory Garden）运动，为国内的粮食和蔬菜的供应起到了重要的作用［6］。

在20世纪60年代，伴随着民权运动，公众参与在理论方面也得到长足进展。在规划领域，辩护与多元主义规划（Davidoff ，1965）和市民参与阶梯是当时最具影响力的著述，保罗•戴维道夫被认为是辩护规划运动的创始者。雪利（Sherry）把市民参与根据参与程度分为8种水平，其参与模型至今仍在规划实践中起作用。随着美国《经济机会法》出台，住房和城市开发部建立了很多社区行动项目。由于大规模的城市改造项目导致在内城区域出现很多小块废弃土地，这些地方往往成了毒品交易和犯罪场所。市民利用这些闲置土地建设社区花园，为正当使用者提供了绿色空间和参与园艺活动的机会，这为1970年代社区花园运动奠定了基础。

美国社区花园快速发展阶段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初期。美国社区花园协会（ACGA）成立于1979年，是美国和加拿大双国非营利组织。ACGA及其成员主要使命是促进和支持社区花园、城市林业、保护和管理开敞空间，并涉及城市和乡村土地开发和规划等工作，对于帮助社区花园的持续增长和网络化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从1990年代到新世纪，社区花园在环境保护和教育、生态恢复、有益健康及经济等方面起到多种作用。社区花园协会（ACGA）把“G”从“园艺（Gardening）”改变到绿色的”Green”，来体现社区花园所代表的多种意义［1，6］。

对于社区花园的设计、管理、促进社区参与及运营途径也出现了相当数量的研究文献。海斯特（Hester，1984）在其《与人民一起规划邻里空间》（Planning Neighborhood Space with People）一书中详细探讨了邻里公园和社区花园的规划设计途径和方法［7］。劳森（Losaw，2004）从历史的角度探讨了规划和社区花园的关系［8］。候等（2010）以西雅图为例，探讨了西雅图不同类型的社区花园的设计、管理及运营的经验和所面临的挑战［1，9］。

3　纽约社区花园的经验

纽约当代社区花园主要在城市废弃或空置的小块场地上发展而来，大部分社区花园的规模小于1英亩（0.4hm2），由邻里居民或社会团体组织管理，在发展之初就具有鲜明的社会和环境关注。在把低效城市零散土地转化成富有生机的花园实践中，对物质循环利用、有机园艺、青少年环境认知和教育以及文化交流和传承等方面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和经验积累。在可持续发展和环境教育方面凝聚了邻里、机构和组织以及杰出的社会活动家等多方面努力。

纽约社区花园在形式、功能和文化等方面呈现极大的灵活性和多样性。除了服务于普通社区，有专门针对不同年龄群体的花园，如强调青少年环境认知教育的学校花园，主要由退休人员参与的银发社区花园；针对不同社会群体参与的社区花园，如低收入社区、少数族裔如拉丁社区的花园；关注身心恢复的治疗花园，如帮助心理或身体残障人士恢复的社区花园等。功能上有些社区花园主要作为邻里休闲放松的绿色空间，有些则是以生产为主的作物繁茂的小型农场，但大多数社区花园具有混合功能，既能够参与园艺活动，同时提供生态、美学、社会交往等功能。而纽约社区花园的文化多样性，从园艺植物品种、传统种植方式的实践和传承到花园小型公共艺术、环境教育、以及社区节事活动等也有多种表现形式。

社区花园的设计因社区社会文化背景和参与者不同而呈现高度多样性。对于新建社区花园，花园参与者能够共同确定花园小径、公共区域、场圃划分以及景观美学考虑。通常创建花园的园艺爱好者能够从各类相关组织和机构获得花园设计的技术支持或聘请专业风景园林师帮助他们完成花园设计。而各类相关组织对于社区花园的建立和维护、社区花园的持续发展和理念的传播、以及社会资本和社会网络的构建起到重要作用。

纽约社区花园的相关组织主要产生于上世纪70年代，可分为政府机构组织如公园局和绿拇指；非政府机构组织如纽约城市环境理事会、纽约恢复项目；联盟或参与者组织如绿色游击队、邻里开敞空间联盟等。这些组织为社区花园提供技术支持、材料物资、花园场地、组织工作和网络化，促进和推动社区花园和社区能力的发展。

3.1纽约绿色游击队和绿拇指项目

1960年代纽约市公园局在托马斯•霍文（Thomas Hoving）管理时期，是社区逐渐参与城市公园绿地建设的新时代。托马斯•霍文支持口袋花园运动，在居民请求之下，把城市闲置的小块空地变成经过绿化美化的开敞空间，这为1970年代社区花园运动奠定了基础。到1970年代初期，由于严重的经济危机，纽约城区出现了很多废弃的房屋和空地，尤其在曼哈顿的下东区。绿色游击队（Green Guerrills）是一个特别的组织，由当时居住在曼哈顿下东区的艺术家利兹•克里斯蒂在1974年创立。志愿者们在1973年冬季清理整治了下东区包厄里-休斯顿街的一块废弃地，并将其变成一个令人瞩目的公园。但在当时并未得到纽约市政府的认可，克里斯蒂召集纽约地方媒体进行了广泛的宣传和报道，最终得到纽约市住宅保护和开发办公室的认可并以包厄里-休斯顿社区农场和花园命名，每月收取1美元租金，成为纽约市第一个社区花园。绿色游击队通过分发种子、肥料和技术支持，帮助有兴趣的群体把疏于管理的城中空地变成充满生机的社区花园。

随着社区花园在纽约低收入邻里不断增加并获得媒体的关注，1978年公共服务部成立了美国最大的社区公园项目“绿拇指（Green Thumb）”，由联邦住宅和城市发展社区发展街区补助金（Housing and Urban Development Community Development Block Grants）给予资金支持。

上个世纪70、80年代，当时的大多数社区花园没有官方许可，甚至被认为是违章项目。随着经济复苏，这些花园面临着被铲除开发成商业或住宅用地的困境。如纽约下东区的伊甸花园，由社会活动家亚当•坡普（Adam Purple）1975年清理废弃瓦砾建立。花园成为周边社区的避风港，深受社区居民喜爱，甚至登过美国《国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 Magazine U.S.）杂志。到1980年代，纽约政府动议要在花园所在位置开发地产，不同阶层的人联名上书支持坡普保留花园，但最终伊甸花园在1986年被清除，让位于房产开发。随着伊甸花园被拆除，花园活动家们认识到应该建立联合会来保护其他花园的长期使用。而官方组织绿拇指1980年代以后在社区花园的合法化和长期使用方面也做了很多努力。

1984年，绿拇指建立了花园保护项目，并引入了10年租赁计划。1989年，采用了“保留场址”指认的政策，纳入“保留场址”名录的社区花园可长期使用，只要花园被良好维护。1995年绿拇指划归到纽约公园部，更进一步巩固了社区花园场址永久利用的地位。

针对社区花园管理，绿拇指起草了执照文件和纲领，设立标准。绿拇指发放土地执照给志愿者群体，执照纲领主要关注公众进入、管理标准和预防危险情况发生等。此外，绿拇指为社区花园提供基本的物质需求，如供水、土壤、种苗和工具等，每年提供的物质补给不超过600美元，绿拇指也负责组织讨论会和节事活动等。

管理和运营花园都由志愿者群体独立进行。社区花园有多种用途和功能，可能是作为游憩、文化和教育空间，以及作为种植食物和花卉的空间。目前在纽约市600多个社区花园中有超过20 000的注册花园会员，约占32英亩（1 295hm2）的公园土地［10-12］。

3.2其他相关组织

3.2.1康奈尔大学在纽约的合作拓展项目

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的合作拓展项目成立于1948年，是以研究为基础的教育组织。1976年美国农业部指派康奈尔大学的合作拓展项目作为实验性的城市农业项目，其目的是为个人和社区园艺爱好者提供技术支持。这个实验性项目的成功促成了1977年正式项目的发起，美国农业部以150万美元的资金在美国6个城市设立办公室和花园项目，纽约是其中城市之一。初始项目的成功促进项目的进一步扩展，1978年项目经费增至300万美元，覆盖城市范围最多时达到23个。这个项目最终也促成了康奈尔大学农业和生命科学学院在1980年建立了城市农业研究院。

3.2.2纽约城市环境理事会

纽约城市环境理事会（Council on the Environment of New York City）是成立于1970年的非营利环境组织，由纽约市长办公室赞助。其主要使命是改善纽约市的环境，绿化社区，为未来培养环境领导者，倡导减少废弃物及废弃物回收利用。其“生长纽约城（Grow NYC）”项目经营着美国最大的农夫市场项目。促进社区花园是纽约城市环境理事会主要项目之一，近些年该组织主要在社区花园推广雨水收集技术，并编撰了“如何做（How to ）”雨水收集手册，指导社区花园的参与者建立雨水收集设施。

这些组织在引导和促进社区花园发展，培训志愿者、普及可持续发展的实践如堆肥、雨水收集，提供必要的技术和物资支持等起到带动作用。但社区花园主要依靠自我管理，成功的可持续社区花园项目主要依靠草根志愿者和邻里的兴趣。当参与者努力寻找创造性、低成本和文化适应的方法来满足社区花园的运转需要时，他们锻炼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技巧。繁茂的社区花园也为社区带来了一系列积极的影响，包括提高社区凝聚力、生态和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普及和实践、美化社区、激活社区商业和经济等［13］。

3.3纽约社区花园可持续实践和环境教育案例

纽约社区花园以其社会多样性而闻名，社区花园参与者来自不同的成长环境和不同的文化背景。社区花园通常划分成小块土地（Plots）出租给园艺爱好者，在植物选择上趋于多样化，混栽是社区花园通常的形式。混栽不但增加了生物多样性，景观趣味，同时还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病虫害的发生，减少杀虫剂的使用，如葱属植物会抑制害虫的产生。此外，社区花园创造多样化的生境吸引鸟类、授粉昆虫等。社区花园通常提倡有机生产，循环利用、可持续发展实践［14］。如洛克菲勒中心每月更新其美化装饰植物，替换下来的植物捐献给社区花园。纽约巴特利公园城（Battery Park City ）的社区花园禁用所有类型的杀虫剂，同时循环利用超市剩菜、星巴克咖啡馆的咖啡残渣等做堆肥。社区花园的可持续发展实践也促成了巴特利公园城行政机构对这一区域的新建筑设立绿色标准，2003年第一座绿色住宅建筑落成使用。

此外，社区花园也提供了一系列文化教育活动，艺术展、戏剧、舞蹈表演、婚礼和生日庆典、青少年教育项目等。如青少年壁画项目为纽约市2 000多青少年提供涂鸦创作的机会。社区花园创造了很多“登陆点”吸引不同兴趣、年龄、职业和教育背景的群体，已不仅仅是园艺活动。社区花园培育包容性并为个人创造了展示机会，这也是社区花园能够长期维持的重要因素。

3.3.1克林顿社区花园（Clinton Community Garden）

克林顿社区花园是纽约最成功的社区花园之一，约有1 400m2，位于曼哈顿第48大道西，离时代广场只有两个街区。1978年加入绿色游击队以保障其合法租赁，花园建设者回收利用了上千块旧砖铺设园区小路，花园划分的小块园地上主要种植蔬菜和花卉。20世纪80年代，花园同样面临着被取代进行商业开发的困境。参与克林顿社区花园的园艺者组成委员会发起了“1平方英尺的运动”，将花园分成200万块1平方英尺（0.09m2）的土地，以每平方英尺5美元的价格，向社会筹集捐款。根据当时的市场估价，希望筹得90万美元从纽约市政府买下这块土地。他们数次书信陈情获得当时纽约市长的支持并成为购买第一块平方英尺土地的人。在拍卖期限到来之前，花园委员会筹得了10万美元，但买下这块土地仍有巨大的缺口。最终在1984年拍卖开始前1个月，克林顿社区花园被划归到纽约公园部，成为纽约第一个划归到公园土地的社区花园。克林顿社区花园是在可持续发展实践、文化识别、社会文化活动和教育等方面综合发展的一个范例。目前该花园有一个指导委员会管理着108块园地。在夏季大约每周有500-600人使用该花园，包括100多名儿童。

克林顿社区花园的堆肥设施为花园提供有机肥料，可食用花园的农产品完全采用有机生产方式。花园也为鸟类、蜜蜂和蝴蝶创造了生境，该社区花园拥有曼哈顿唯一注册的蜂箱，每年大约产蜜50kg，在花园每年的10月集市庆典中出售。此外，美国原住民小径和原住民种植床表现了印第安文化，耐荫和喜阳岩石园增加了景观美学特征。花园每年举办夏至节、艺术展览、野餐音乐会、花园研讨会、摄影活动等，为社区居民的集聚、交往、分享果实、环境和生态知识提供可空间和机会。该花园也为附近小学提供了实习场所，孩子们可以很便利地观察和了解花园的植物、庄稼、蔬菜和蜜蜂的生活。

3.3.2布鲁克林屋顶农场

由于纽约高度城市化，城区土地非常有限，在都市建立的社区花园创造了多种土地和空间利用方式，如屋顶花园或屋顶农场。

布鲁克林农场（Brooklyn Grange）创建于2010年，以运营城市屋顶农场为特色。创始人本•福兰纳（Ben Flanner）热心于农场到餐桌的运营模式。因此最初团队的参与者主要是致力于有机、可持续餐饮业的餐馆业主，还包括一些社区志愿者。此外，团队还有两家与建筑相关的合作伙伴，一家是纽约布罗拇利•加达里（Bromley Caldari）建筑公司，另外一家是达人资本伙伴（Acumen Capital Partners），“达人”致力于可持续创新再利用纽约商业空间。他们把仓库屋顶出租给布鲁克林农场，租期10年。

目前该团队有两处屋顶农场，一是纽约皇后区的旗舰农场，面积约4 000多m2，另外在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11层建筑的楼顶又开辟了一处农场，面积约6 000m2。最初屋顶花园的土壤来自宾夕法尼亚一家专营屋顶绿化培养基质的土壤公司，这种多空隙轻质土壤既能够满足植物生长所需的养分，又能够满足屋顶绿化的尽量减少承重的特殊条件。到2013年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屋顶农场，他们已经研发出自己生产的屋顶绿化培养基质。

由于布鲁克林农场的城市农业创新实践，也获得了纽约市绿色基础设施基金的资助。2012年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和农场获得约60万美金的资助建设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农场，作为纽约绿色基础设施的一个项目。该项目主要进行城市雨洪管理，减少暴雨径流，屋顶农场每年将截留大约4 000多m3的雨洪用来灌溉。农场每年生长季从4月到11月，冬季用苜蓿、野豌豆、黑麦等覆盖，防治水土流失并补给土壤养分。

屋顶农场采用有机生产方式，农场回收当地餐厅厨余垃圾和木材加工厂的锯末、碎木屑做堆肥，不施用任何农药。农场大约生产40个蔬菜品种，包括西红柿、青椒、胡萝卜、甘蓝等，此外还有鲜切花、蜂蜜等，全部为有机产品。主要销售渠道包括当地餐厅、零售商店和农夫集市，农场还有社区支持农业（CSA）项目，在生长季为会员配送新鲜蔬菜。CSA项目除了配送蔬菜以外，还创新增加了花卉配送。CSA成员每周可以收到鲜切花。

福兰纳和他的团队也密切结合社区发展，包括提供培训帮助年轻人创业，为青少年和家庭提供参观和教育机会。此外，农场每周举办活动，CSA成员可参加种植和采收活动。

布鲁克林农场创造了三赢模式，即减少城市暴雨径流、创造就业机会，并为地方餐饮业和家庭、个人提供新鲜健康的农产品。此外，屋顶农场对城市可持续经济和城市环境健康具有积极作用，同时也探索了可持续并且可行的城市屋顶农场运营模式［14］。

3.3.3纽约兰德尔岛城市农场（Randalls Island Farm ）

美国很多社区花园把环境教育和普及健康食物知识作为自身使命之一，有些则主要致力于青少年的环境教育。如布什维克校园农场（Bushwick Campus Farm）利用一处废弃的运动场地，服务于布鲁克林4所高中；纽约红胡克社区农场（Red Hook community farm）主要招募社区17-20岁的青少年参与农场工作并通过教育和参与锻炼青少年的能力以及改善社区生活［15-16］。

兰德尔岛城市农场位于纽约兰德岛公园内，由生长纽约城（Grow NYC）和兰德尔岛公园联盟共同努力于2010年建立。主要目的是通过种植、收割和食用农场新鲜产品为学校和社会群体提供环境教育和营养知识。

该农场占地约4 000m2，培育着种类丰富的有机水果和蔬菜。农场设施有80多个种植床、两个温室、棚架和种植箱花园等。农场为所有年龄的访客展示农作物的多样性和种植方法。其中苹果园种植着纽约市最古老的苹果品种。此外，农场还有4块稻田，种植着全世界6种不同水稻品种。

兰德尔岛城市农场大部分的产品用于学校教育，孩子们在农场体验收割、烹饪过程，每期结束时都有户外厨房庆典，学生们和指导老师一起烹饪品尝新鲜的农产品。多余的产品捐献给地方食物储备和非盈利组织。

这个农场能够持续运转得益于社区志愿者的参与。志愿者建造了野餐桌、种植床和棚架，在花园区域增加景观要素。志愿者和孩子们一起工作，每一个成人指导一个儿童，从播种、到田间管理以及收割。

兰德岛公园和农场以及志愿者共同努力，创造了青少年与土地、环境、食物、营养及健康相关联的实践机会。公园的免费节事活动如探索日、收割节等吸引了更广泛的公众和社区群体。

当世界上很多大城市消耗越来越多的农业土地和能源满足城市人口和发展的需要，纽约内城的居民以社区花园的形式寻求更绿色、更为自己自足的生活方式，其积极的影响也渗透到城市生活越来越广泛的层面，尤其在可持续发展实践、环境教育和公众健康等方面发挥了良好的成效也得到广泛的认同。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美国社区花园在组织、维护、管理以及发挥社会、文化和生态效益方面积累了比较成熟的经验。也促使其他国家探索和借鉴社区公园的发展途径和管理模式。如上世纪70年代以后逐渐发展起来的澳大利亚的“社区花园网”；日本的份地花园以及新加坡的“锦簇社区（Community in Bloom）”项目等。此外，加拿大社区花园发展与美国有着比较同步的历程，多伦多、蒙特利尔和温哥华等城市都有活跃的社区花园组织管理和维护社区花园［17-18］。

4　美国经验对中国社区花园发展的借鉴和展望

中国目前已经出现一些与社区花园相关的实践，如社区支持农业的（CSA）北京小毛驴市民农园及其衍生项目常州大水牛市民农园；北京丰台区南苑村一分地农业体验园；上海马桥乡土农情园；杭州濮家小学屋顶农园；杭州麦河生态农业的萧山屋顶农场；广州的快活田心租赁农园等。这些实践引起了比较广泛的关注，但缺少相应的政策将这些项目纳入与城市绿化、生态、环境相关的体系。中国自古是农业大国，侍花弄草种蔬有着比较广泛的民间基础，如果有政策的引导和场地的保证，机构的管理和扶持，民间NGO组织的加入、志愿者和社区积极参与，大学和科研单位的技术支持等，社区花园这种基于民间的可持续发展实践对于公民意识的提高、环境教育、社会的自我服务、自我管理和自觉参与、增强社区凝聚力和自豪感等都有着积极的作用［3］［19］。

4.1政府的政策引导和项目驱动

虽然美国大部分社区花园始于邻里运动，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成长模式。但1970年代以后，美国农业部以及主要城市的公园和游憩部、公共土地信托等对社区花园的发展提供了政策和资金和技术支持。目前美国社区花园的归属有多种形式，社区花园主要归属城市公园局管辖范围内，并纳入城市开敞空间或绿色空间系统。其他国家的社区花园发展有多方面的成因，但政府的引导和鼓励政策以及项目驱动都起到了促进作用，如新加坡国家公园局的“锦簇社区”项目。对于中国政府主导型社会，项目驱动是一种比较有效的促发方式。项目的运转应该包括对可能作为社区花园发展的城市公共土地建立标准，设立租赁制度和期限并提供必要的物资和技术支持。

4.2NGO组织作用及不同组织和部门之间的协作

美国社区花园从国家、城市政府、组织和民众以及教育科研机构等建立网络化协作使社区花园得以持续发展。如美国社区花园协会（ACGA）对于帮助美国和加拿大社区花园的持续增长和网络化发展起到推动作用。而纽约公园局和绿拇指、康奈尔大学的合作拓展项目、绿色游击队、纽约城市环境理事会；西雅图的公园与游憩部和“P-Patch项目”以及华盛顿大学参与和研究等组织机构共同合作努力，在支持社区花园的个体、企业和机构之间创造了关联网络。此外，城市植物园在促进社区花园和城市环境健康发展也起到了教育、示范和推广作用。如纽约布鲁克林植物园的“绿桥（Greenbridge）”项目，植物园与街道、社区花园和其他社会服务团体广泛合作，通过教育、保护和伙伴关系促进城市绿化美化［20］。

NGO组织在资源动员、环保、救灾、助贫等方面具有快速反应力和行动力，在参与社会治理和公共服务方面是政府和企业之外重要的补充。目前各个省市都有基于社区参与和环保的组织，如北京的“社区参与行动服务中心”、深圳市“绿典环保促进中心”，上海和广州的“绿根力量”、河南“绿色中原”等。这些组织主要通过一些项目倡导和普及公民参与社会治理、可持续发展实践如垃圾分类和园林垃圾的堆肥等，而社区花园能够综合集聚社区力量建立社会资本、实施有机堆肥、生产等可持续实践、普及环境教育等。我国目前尚没有真正意义的社区花园组织，这需要具有组织力和号召力的民间领导者对社区花园的促发，也需要政府、机构和学术团体对社区花园理念和实践的支持。

4.3社区花园的场地保证

纽约的社区花园主要在上世纪70年代利用城市闲置土地发展起来，社会团体或志愿者把城市低效或废弃场地改为社区花园，为场地重新注入生机。在保留花园和城市商业开发的斗争中，社区花园最终划归到城市公园系统，使大部分社区花园得以持续利用。纽约绿拇指发放土地执照给社区花园群体，执照纲领主要关注公众进入、管理标准和预防危险情况发生等。从美国其他城市以及其他国家社区花园发展的经验看，城市临时空地、居住区绿地、公园绿地以及屋顶甚至地下空间都可能用来发展社区公园。如美国芝加哥有一些社区公园位于城市公园内，以解决在城市空地发展起来的社区公园可能被城市商业开发而取代的情况。

中国处在城市迅速发展和扩张阶段，大都市往往绿地不足，地价昂贵。但社区花园以其低成本、小规模、民间社团或个体参与者自主管理为主要特点。在土地紧缺地价昂贵的大都市如纽约、洛杉矶、伦敦、东京、新加坡、台北等都有活跃的社区花园。居民区绿地、城市公园、建筑屋顶以及一些机构管辖的范围如医院、学校等都有发展社区公园的可能。此外，园林设计专业人员与社区居民共同参与社区花园设计和规划，对于提升和普及景观美学，使社区花园更受喜爱从而能够长久维持也将起到重要作用［8］。

社区花园的发展通常包括休闲、公共健康、可持续发展实践，环境教育、生态服务、食品获取及安全、邻里和谐、工作培训、青少年及老年人参与等综合目标。而我国目前主要由企业资本运作的农业休闲项目对于公众参与、可持续发展和环境教育以及生态服务功能关注不够。这需要政府如城市公园管理中心、现有的相关NGO组织以及科研单位等形成伙伴关系共同推动社区花园的发展。合力使社区花园超越城市场圃菜园的单纯功能，为地方社区创造了多方面的直接利益和衍生利益，同时对城市环境、社会、教育等产生积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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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Ploger J. Public Participation and the Art of Governance［J］. 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2001，28（2）：219-241.

Community Garden as a Mean for Urba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Case Study of New York City

CAI Jun

Community garden is one type of urban green space， which would provide multiple significances for urba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and public leisure. It has been highly regarded around the world. Based on the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American community garden， the paper takes the New York city as an objective to discuss the function of Green Thumb as well as other organizations in New York how to promote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garden. It demonstrates how community garden plays the key role in the urba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the urban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by means of researching on three types of New York community gardens. The conclusion provides the suggestions for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garden in China，including the lead of policies and the drive of programs， the roles of NGOs and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agencies and societies as well as the long-term community garden construction.

Landscape Architecture； Community Garden； Literature Review；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村镇环境监测与景观建设关键技术研究（2012BAJ24B00）

TU986

A

1673-1530（2016）05-0114-05

10.14085/j.fjyl.2016.05.0114.05

2015-12-21

蔡君/1965年生/女/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旅游管理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083）

CAI Jun， who was born in 1965， is the Chair， Professor，and PhD program director of Tourism Management at the School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beijing100083）

Foundation Project: Research on the Key Technology of Environmental Monitoring and Landscape Construction of Villages and Towns. （2012BAJ24B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