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福贵的“幸”与“不幸”

2016-11-10 15:49刘力荣
北方文学·中旬 2016年8期
关键词:福贵

刘力荣

摘要:福贵是余华作品《活着》的主人公,是余华笔下苦难的象征,他的后半生是在死亡和苦难中度过的,固然如此,却仍然凭借至死不渝的亲情信念活下来。幸与不幸,是对于个体心理感受而言,福贵从锦衣玉食的少爷逐渐沦为为生存而举步维艰的老农,他所遭遇的不幸,是在特殊的政治环境下被放大的家庭悲剧,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阶层的颓败,更是一个时代的人对于生活环境的无奈反抗。从福贵的幸与不幸,大概可以管窥到一个时代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怨结。

关键词:福贵;幸与不幸;活着

福贵所生活的时期正处于社会转型阶段,前有解放战争如火如荼,后有土改运动轰轰烈烈,再有后来赶英超美大炼钢铁运动,《活着》正是在这样一个广阔的历史背景下展开叙述的,战争时期被迫成为壮丁,背井离乡杳无音讯,和平时期则历经苦难,痛惜生死离别。他经历了从大富大贵到赤贫如洗的巨大变迁,经历了多次运动给他带来的窘迫和不幸,更是一次次目睹妻儿老小凄忍惨死,最后只剩下一头垂暮的老牛与他相伴晚年。

一、幸与不幸的原因

钱穆先生曾说:“在两个时代交替的岁月里,旧有阶层的瓦解和经济基础的崩溃是历史的必然。”如此看来,福贵家的衰败不过是顺应历史的潮流罢了。年轻时过着大少爷般的生活,有着足够的资本去挥霍,去吃喝嫖赌,然而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却在无形中吞噬掉了福贵的进取心和善心,不听亲人的劝阻,以致被赌徒龙二算计,输光了家产仍浑然不觉,将整个家庭财富从“羊”变成了“鸡”,再从鸡变得一无所有。农民身份的转换是他苦难的开始,如洗的贫困,简陋的茅屋,生病的老母,怀孕的妻子,当整个家庭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时,他才找回了在贫穷年代仍能坚持活下去的责任与信念。

福贵的一生,虽无意参与政治运动或者掀起某种革命浪潮——这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个最普通中国农民的想法,然而,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处于这种政治旋涡中,当大炼钢铁的红旗飘向乡村时,他吃饭的锅成了熊熊烈火中的牺牲品;当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席卷小街小巷时,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最无辜的人。这些都是个人所无法改变的,一场场突如其来的运动成为了每一个中国百姓上的枷锁,有人不堪重负,一死百了;有人忍气吞声,为了一家人更好的活下去。苦难的一生是福贵作为一个没落阶层的真实写照,更是对当时一个普通农民生存状态的真切描写。

二、福贵的不幸

“幸与不幸对一个人来说,他自己拥有多少真正的智慧是决定因素。”[1],余华所刻画的这个浪荡少爷的形象,上不爱父母,下不敬妻子,他后半生苦难生活的开始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正如何权峰所说“痛是上天的恩赐,它可以提醒我们某些事情出了差错,同时也是探索自我的重要线索”[2]福贵一生的苦难正是对自我荒诞生活的惩罚。赌钱输光家产,气死父亲,在内战中,福贵为母亲去请医生,却不料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壮丁,回来时老母已死,女儿已变聋成哑;建国后,福贵的儿子有庆为县长夫人献血,竟被医院的人活活抽干血而死,以至于成为政治祭台上一个无辜的牺牲品。好不容易等到女儿过上“好日子”,谁知竟难产而死,妻子在病痛和悲痛中也撒手人寰,女婿为了养家却被钢板夹死,唯一的外孙也由于自己的大意噎死……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断地袭向这个越来越贫苦的老农。余华有一句经典的表述:“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这是人和生命最基本的关系,生命的本能是活下去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余华说:“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揭露,他应该是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和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3]福贵在历经种种苦难后的活着,不只是逝去亲人们的期盼,更是上天的救赎,与老牛共度余生,享受剩余的平静。在建国初期的较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农民面对苦难所呈现出来的悲痛和反抗,是一种血脉里流淌的不屈民族精神和负隅顽抗。

三、福贵的“幸”

一个人在物质生活上享受了极大的快乐,从人的基本满足来看,这恐怕是令人羡慕的生活了,此实为人生享乐之幸。虽然破产后的生活举步维艰,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枪毙龙二后,福贵总说,“要不是当初我爹和我两个败家子,没准被枪毙掉的就是我了”此为机缘之幸。在众多苦难后,福贵仍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此为余生之幸。

福贵坚韧、顽强、乐观的形象绝不是余华刻意去塑造的,他源自生活,从另外一个世纪给我们带来一种已经远去的心态,他所经历的磨难和浩劫,也是中国农民的真切写照,面对苦难,他选择了乐观和平静。福贵身上的“幸”与“不幸”折射出来的是地主阶层的没落和转型后的农民生存新困境,这种困境,成为了一切苦难的客观源头,面对生死,他自我救赎,给出了中国农民最朴实的回答——用最坚韧的态度安详离去。

参考文献:

[1]宋嘉军主编. 朴槿惠全传 生来注定不平凡[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05:231.

[2]何权峰著.幸与不幸都是福.英属维京群岛商高宝国际有限公司台湾分公司,2004,02:170.

[3]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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