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一叶孤独的舟(组诗)

2016-11-14 19:27吕品
岁月 2016年10期
关键词:马蹄声贞洁铁门

吕品,本名吕世勇,上世纪八十年代生,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全国各报刊杂志。

北方的天空沉睡着你忧伤的脸庞

北方的天空沉睡着你忧伤的脸庞

潜伏一万盏灯光,一万盏煤油灯将我的双眼照亮

我左手一把黑发,右手一把青草,为你编织

半张渔网,三滴纯洁的泪水和一群朝阳里的小羊

你的船乘着七种音符,你的帆是七种色彩的翅膀

一种万物生长的力量向我驶来,我的手掌在南方是两支桨

我用两支桨捧起了整片太平洋

我竭力地安慰走丢了母亲而哭闹的风浪

你的梳妆台像片积雨云笼罩我的胸口

我的胸口牛群低头,土著擂鼓,火把扣在箭弦上

一万个青年的声音占据我的舌尖,呐喊:

“一把青草一样的长发是一把带着泥土的镰刀

请收割掉我身体里的秋风和广袤而富庶的平原

也请收走麦秆上成熟而金黄的心脏”

我把世界藏在一枚贝壳里,推开门

我们黑夜里在地球仪上行走,像迎着潮汐的螃蟹在沙滩上行走

关上窗户,你和我都有一颗明亮的珍珠

但我们,是两颗幼小的星星,还是青涩的露珠?

把所有的羊都赶到我的床上

惠特曼坐在婴儿车里吮吸天空肿胀的乳房

女人住在弹弓上

一滴奶水击中飞鸟,像秋天的果实落在露珠里的手掌

所有的草睁开双眼,挺起朝圣者的胸膛

狄金森的孤独捧着黄昏的山丘

泥土里长出忧郁的脸庞,书生清瘦的眉毛是生锈的铅笔刀

切开野菊花抱紧的脑袋,绽放

一群哭泣的少女,被贞洁的风吹向远方

苍茫的森林爬上头顶,一条红绳吊死了夕阳

被贞洁的风吹向远方

缪斯骑在羊群之上的云上

挥动着带血的鞭子,赶在罪行被夜色宽恕之前

把所有的羊都赶到我的床上

我提着岁月敲我生锈的铁门

我提着岁月敲我生锈的铁门,远征的将军啊:

一群麻雀子弹般飞向天空,像一群飞翔的马蹄

我背上的牧民扬起的鞭子有高粱的火辣

牧归一万枚飞翔的马蹄

战争从马蹄声中诞生

旗帜从马蹄声中诞生

革命者的假发被苦涩的风吹起

鲜血流进上帝深不见底的帽子里

大地倒悬在受难者的胸口

汗滴里生长的金色的麦粒是归还给天空的一场暴雨

少女手中舞蹈的鱼,饥渴的鱼,是我丢失的马群

草原深处有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和许多结满露珠的野菊花

我举起一只手臂,像举起一支火把:

黑夜里航行的船长啊

我的青春

是被太阳的舌头舔舐过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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