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中的上海记忆与城市想象

2016-11-26 13:03
小品文选刊 2016年14期
关键词:繁花书写想象

张 盈

(上海大学 上海 200000)

《繁花》中的上海记忆与城市想象

张 盈

(上海大学 上海 200000)

作为一部用沪语写作的长篇小说,《繁花》一经问世便被贴上各种有关上海的标签。小说中的对话式的“话本体"叙述方式也为人津津乐道。本文试图从上海记忆与城市想象这两个视角出发,探讨小说《繁花》中作者对上海的独特体验和想象性建构。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思考作者的上海书写背后所寄予更深刻的生命体验和时代思索。

《繁花》;上海记忆;城市想象;现代性

一直以来,文学中的上海一直是作家们乐此不疲的写作主题。从文学角度追溯现代上海的出现,首先可以将晚晴四大谴责小说和以写描写十里洋场的上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海上花列传》、《海上繁花梦》等市井小说纳入其中。而在其后,无论是20世纪30年代以刘呐欧、穆时英、施蛰存为代表的“新感觉派”,用现代人的眼光来打量上海,表达着这个东方大都会人与城的神韵。还是以张爱玲为代表描写都市男女日常生活的市民传奇。以上海为叙述对象的小说被现代文人不断地加以重新演绎,凝聚着现代作家对文化上海与都市上海的殷殷关切和丰富想象。

在当代舆论场中出现的《繁花》是否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怀旧小说?它的出现对海派小说有何创新之处?如果说,文学中的上海书写业已成为一种写作潮流,那么,《繁花》作者在书写上海的过程中进行了怎样不同的想象?小说写作背后,又隐藏着作者什么样的写作动机和隐秘思想?

1 上海记忆与都市体验的双重表达

小说《繁花》的文本从总体上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以简体章为特征,描写了60年代主人公沪生、阿宝、小毛等人的少年成长经历。另一部分以繁体章为特征,描写了90年代小说主人公们成年以后的生活情感经历。小说中的上海记忆首先是由电影《阿飞正传》引出的,接着作者描写了极富特色的“本滩”哭腔,以及60年代的广播。最后80年代上海经济发展带来的城市结构变化,例如挖地三尺的小饭店,延伸空间的小阁楼等等。

1.1 30年代“摩登上海”的浮光掠影

《繁花》不同于以往钟情于书写30年代上海的怀旧小说,“摩登上海”的概念在文本中并没有突出的显现,它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文本中,为上海记忆的连贯性提供一个“前世”与“今生”的写作前提。故此,小说中对90年代以来上海怀旧小说中关于描写摩天大楼、歌舞厅、咖啡馆等夸张的公共领域体验有明显淡化倾向。作者轻描淡写地把《繁花》中这些角色的怀旧倾向点缀在文本中,这种无法割裂的记忆与文学意义上的“血统论”不谋而合,共同佐证了历史的不可断裂性。《繁花》中正是通过人物日常生活的体验无意识的说出了一部分人对上海盲目的怀旧情愫。

1.2 60年代“革命上海”的经验表达

无论是从近代还是到当代,文学中关于上海的书写似乎处于一种延续的状态。然而,纵观六七十年代以上海为题材的作品,如《上海的早晨》、《春风化雨》,显示出对日常生活经验描写的缺乏,整个文学书写笼罩在关于革命与政治的宏达叙述中。因此,如何呈现一种革命化年代上海市民的日常生存景观成为作家们应该有的责任和担当。《繁花》无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在政治大叙述之中有关普通人生活经历与命运沉浮的优秀文本。作者没有回避文革这段敏感历史,相反,其文本指涉出来的批判和反省意识令人深思。

然而,《繁花》并不仅仅停留在对文革的批判上,它的可贵之处正在于对文革中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经验的挖掘上。正是通过这样一个侧面,我们能发现,即使是在这样一个物质与精神双重匮乏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简单、平凡、温暖的相处方式。

1.3 90年代“当代上海”的切身体验

90年代小说《繁花》为我们呈现出一场由饭局和饮食男女们的爱恨嗔痴构建的生活图景。小说中的主人公们沉溺在金钱和欲望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上演了一出出个人的喜剧。小说《繁花》所描写的90年代是一个无序而又高度欲望化的时代,每一个都市的个体都在急迫地寻找自己心目中的天堂。60年代作者乐此不疲的描写的马路、街道、弄堂、石库门房子被90年代一场场的宴会覆盖住,这种遮蔽不仅仅是一个时代记忆的消失,更是附之于其上精神、文化、文明温度的丧失。

2 上海想象与现代性想象的二重变奏

一般而言,文学中的城市书写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展现这个城市的风貌,作者在书写城市的过程中,总是赋予各种与其欲望相符的想象。长久以来关于上海这座城市的文学书写被注入了异彩纷呈的想象符码。20世纪以来,上海被贴上了各种标签如“摩登都市”“殖民上海”等,这些标签使得上海这座城市形成了一种强大的现代性身份认同。

2.1 日常生活的现代性想象

长期以来,60年代的文学书写被认为是服从于政治与革命的大叙述,这种宏观的叙述与一个民族的国家想象是分不开的。这种国家想象的出现带来的结果是:一时期的文学叙述总是与政治生活,国家建设,革命运动相联系,从而忽略了底层市民的日常生活和生命体验。小说《繁花》中的繁体字章节,侧重书写了60年代上海普通市民的生存状况,从这一点上看,这种书写为这一时期的上海想象提供了另一个窗口。

2.2 消费上海的现代性想象

90年代的《繁花》主要描写了身处现代都市的男女们深陷消费与欲望堆砌起来的围城中无法自拔,整个上海的都市性与人的价值取向都在双重消解。《繁花》中的主人公沪生身上鲜明的体现着这类“都市漫游者”,沪生像城市漫游者一样超然地、疏离地注视着他所处的世界,正是在这种远距离的注视下,上海这座城市被寓言化了。但是,他又与波德莱尔笔下的漫游者有着巨大的区别,在本雅明的论述中,这些“漫游者”漫步于人群中并不是出于日常的实际需要,而仅仅是为了追求漫步于人群所带来的“惊颤体验”。

3 余论:繁花落尽

《繁花》最后为我们展现的是一出繁花落尽,往昔不再的颓败镜像。有情有义的一代小毛死了,一个消费社会的怪胎即将诞生,看破红尘的李李出家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苍凉与绝望。作者借无名氏的那句“我们的时代,腐烂与死亡”表达着自己深深的忧虑之情。社会应该怎样公平的对待像沪生、阿宝这样受过历史创伤的阁楼小人物?我们到底应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所谓“不应该的年代”?作者并没有给出答案,他留给我们自己去思考。

[1] 金宇澄:繁花.[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

[2] 李欧梵.上海摩登[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

[3] 汪晖.现代思想的兴起[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008

[4] 本雅明:波德莱尔: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2.

张盈(1990.11-),女,汉族,上海大学,现当代文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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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2-5832(2016)02-00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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