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广告

2016-11-29 16:44森獴
新青年 2016年11期
关键词:沃霍尔波普安迪

森獴

提起20世纪后半叶较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不得不想到安迪·沃霍尔。安迪·沃霍尔就像一个行走的广告,他最伟大的作品不是他的绘画和电影,而是他自己,他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后现代主义广告。

《帝国大厦》:偶像的诞生

1964年5月,安迪·沃霍尔创造了一个由他主宰的世界,他叫它“工厂”——那是纽约东区47大道上一处用银色包裹的废弃工作车间。“工厂”本身就是一件装置艺术品,这是在商业社会中的一座“艺术工厂”。它生产艺术品的速度堪比那些生产商品的流水线,短短几年的时间,这里产出了大量的艺术品和影片。安迪·沃霍尔的一系列静止电影让他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清闲的电影导演,最极端的是那部首映时“赶走了”放映厅里所有观众的《帝国大厦》,因为没有一个观众可以忍受8个小时镜头都一动不动的对着帝国大厦。这部影片从问世到现在,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把它看完;但这并不影响人们谈论起它,也不影响实验电影的爱好者们对它的追捧。安迪·沃霍尔的“工厂”里聚集了包括米克·贾格尔、约翰·列侬在内的一批文化名人,成为了先锋理念栖息的巢穴。

到了20世纪70、80年代,安迪·沃霍尔更是频繁的活动于各种电视节目、广告和时尚活动中,频率极高的主动曝光让安迪·沃霍尔成为了后现代主义时代艺术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安迪·沃霍尔竭尽所能的宣传自己,把自己打造成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偶像。他敏感的意识到如果后现代是一场不会落幕的狂欢,那么全情投入就是他的最佳选择。

波普艺术:后现代文化景观

安迪·沃霍尔用他的作品向我们精准的展示了后现代主义独特的文化景观,他最著名的作品《玛丽莲·梦露》、《坎贝尔汤罐头》、《二百一十个可口可乐瓶》也传达着这样的含义。他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不断被复制的世界,今天复制着昨天的生活,一个人复制着另一个人的生活,人们看着同样的明星,吃着同样的罐头,喝着同样的饮料,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安迪·沃霍尔用罐头盒上的商标提醒我们:这个世界是被商业操纵着的,它能让生活像流水线上的商品一样千篇一律、单调又无聊。所以安迪·沃霍尔的作品无所谓“原创”,他的一切艺术品都是复制品。他的理念是,既然连生活都是复制品,那么艺术又何来“原创”一说呢?

《切尔西女郎》作为安迪·沃霍尔最成功的一部商业片,则向我们呈现了另一群人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这些人尝试逃离那个商业社会,他们聚集在一家名叫切尔西的旅馆,它是当时纽约地下文化的地标性建筑,包括库布里克、伏波娃、鲍勃·迪伦在内的许多人都曾入住这里。这部影片展示了这里每一扇房门后的生活,在这里,他们无聊的交谈,甚至嗑药,很难说这是艰难的挣扎还是彻底的堕落。这群人带着改变世界的希望,却不知该往何处去,这时而让他们斗志昂扬,时而又使他们无所事事。整部影片都充斥着后现代主义的矛盾与迷茫,这是后现代主义的精神世界,放浪形骸的狂欢气氛中又处处都是压抑与苦闷。最讽刺的是,这部叫作《切尔西女郎》的商业片,让这些人的生活最终也无法逃离被消费的命运。

艺术的边界:后现代里的疯狂与迷茫

兴起于19世纪末的现代主义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就是划分了各种艺术的边界,这使绘画区别于摄影,不再着力于表现光影,而回归到艺术家的内心世界。50年后,安迪·沃霍尔的波普艺术却致力于打破现代主义那些“壁垒”,他尝试融合各种不同的艺术形式。在他看来,静止电影就是一幅可以记录时间绘画,没有电影叙事,不适用任何拍摄手法,真正吸引他的是时间流逝的过程,影像只是绘画打破时间限制的手段而已。现代主义是一种精英文化,它无法想象经典的艺术作品能够被大量印刷,并贴满大街小巷;更无法接受艺术走下神坛,与肮脏的金钱和庸俗的大众结伴而行。而安迪·沃霍尔所做的就是艺术大众化、商业化的尝试,这是对于传统美学的突破。这种突破显然是备受争议的,他的追随者们坚信安迪·沃霍尔把广告升华成了艺术,反对者们则坚持是安迪·沃霍尔让艺术沦落为广告。可以确定的是,安迪·沃霍尔的尝试是成功的,相比于其他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成就在于,或许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安迪·沃霍尔,但至少所有人都看到了安迪·沃霍尔。

安迪·沃霍尔对于现代主义艺术理念的颠覆是成功的,这场战役的大获全胜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也给之后的波普艺术家们留下了巨大的挑战,完成文化废墟上的艺术重建,这也是安迪·沃霍尔始终保持着巨大影响力的原因。波普艺术始终期待着下一个安迪·沃霍尔式的艺术家,让波普艺术走向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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