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的“德式”风格外交

朱瑞清+张健

【摘要】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和国际形势的变化，默克尔第三任期的德国外交政策朝向目标上更加务实、手段上更加积极主动的方向变化。德国外交政策的这一变化无疑会对中国的国家利益乃至世界格局产生影响。

【关键词】默克尔 德国 外交政策 价值外交

【中图分类号】D73/77 【文献标识码】A

默克尔第一和第二任期德国外交政策概况

德国立足两大根基开展外交活动，指的是其立足于欧洲一体化和跨大西洋联盟体系这两个基本点所进行的外交活动。随着新兴国家的全面崛起，西方国家的内部分歧愈加明显，德国总理默克尔主张通过欧美国家具有的“共同价值观”来凝聚力量，团结一致应对新挑战和其他安全威胁。

第一，大力加强同西方盟国的关系。德国政府认为，欧洲的和平与强大需要走团结和统一的道路，即推进欧洲一体化进程。2007年，德国在出台的一份欧洲战略文件中指出，为提升欧洲的安全能力，欧洲国家应当建立在欧洲理事会领导下的包括英国、法国、德国的安全防卫领导小组，提议建立统一指挥体系，促成防务一体化。在德国的努力下，欧洲国家不仅在安全领域进一步加强了合作，而且在其他问题包括欧盟财政问题、宪法危机问题的解决上，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第二，确立应对“挑战”的亚洲战略。默克尔执政之后，德国政府的亚洲战略充分体现了融入与警惕齐头并进的特点。2007年10月，联盟党通过了《亚洲——德国和欧洲的战略挑战和机遇》的文件，该文件指出：“与日益自信的亚洲打交道的正确方法是要坚持我们的价值观和理念。”一方面，德国继续积极扩大在亚洲的合作领域。但另一方面，德国坚持用西方价值试图向所谓“挑战者”施压。德国政府认为，快速发展的中国提供了一种不同于西方的政治制度，这不仅对西方民主价值造成了一定的冲击，而且对现有的安全模式乃至国际秩序提出了挑战。默克尔上台之初即主张德国和中国的关系不能仅停留在经济层面，在所谓民主、人权、知识产权等领域也要向中国施加压力，并反对欧盟对华解禁军售。在这一时期内，德国还加强了德印两国的伙伴关系。

第三，以价值观推进外交影响力。德国政府的价值观外交实际上是立足于民主、自由、人权等西方价值观进行的外交活动，对一切在德国看来与其价值观相违背的都应当予以指责。从美国及其他欧洲盟国层面看，德国对民主、自由、人权等价值观的宣传保持高调。在欧盟东扩问题上，默克尔坚持经济水平和民主政治双重达标的准则，并不断鼓励东欧国家进行民主转型。而对于非西方盟国，德国则大力鼓吹西方民主价值，试图通过干涉他国内政的方式对其他国家进行施压。俄罗斯是德国的重要合作伙伴，但是默克尔对俄罗斯的民主赤字、民族政策、人权问题也进行了较为激烈的批评。

默克尔第三任期外交政策的调整

2013年12月，德国联盟党与社民党共同发表《联合执政协议》，该文件的出台标志着德国外交方向的正式转变。

首先，反思价值外交，强调现实利益与价值观并重。默克尔第三届联合政府对外交政策的侧重点进行了调整，已不再强调价值观是其唯一标准。在德国外交部主导下，数十位官员学者共同拟制了《新力量、新责任——德国在变革世界中的外交与安全政策的要素》这一战略报告。这标志着此时的德国政府已经对外交政策进行了重新评估，放弃了以价值观为唯一导向的外交政策，提出了现实利益与价值观二元并重的政策导向原则。在与非西方大国的交往中，德国显得更加务实。以中国为例，2014年3月28日，中德双方共同发表联合声明，正式建立中德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承诺双方不仅将在解决国际冲突、维护世界和平上共同努力，而且在促进中欧经贸合作、法制建设交流、增进政治互信等问题上也将积极配合。

其次，积极承担国际责任，致力解决国际危机。在重大问题面前，德国政府不再通过逃避或弃权来表达保留意见或表现出过分的“克制”，而是通过外交层面主动介入，努力创造符合自身愿望的结果。其一，团结力量，共同解决欧盟危机。为帮助欧元区走出困境，德国不仅在政府层面直接援助，而且采取各种措施保证欧元的稳定。德国坚决敦促成员国进行财政和结构改革。在德法两国联手进行财政紧缩过程中，德国为敦促整个欧元区的经济结构改革发挥着核心领导作用。同时，德国为稳定欧元，积极开展海外合作。为保证欧洲的资金来源，德国积极推动中欧之间于2013年11月开启的《中欧双边投资协定》谈判。其二，积极斡旋，努力化解国际冲突。在乌克兰危机过程中，不同于德国以往在解决国际危机中的表现，默克尔政府表现出与美国的不同立场，以德式掮客的风范成为危机管理中的主导者。在对俄罗斯进行谴责和制裁的同时，德国在各西方大国和俄罗斯之间积极斡旋，为双方留下了沟通的渠道。2014年4月，德国前总理施罗德以生日宴会名义邀请俄罗斯总统普金赴会，两人就乌克兰问题进行洽谈。《时代》周刊指出，此举是德国外交政策官方路线的补充。由此可见，德国与俄罗斯之间的沟通渠道始终是畅通的，这为德国外交政策目的达成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其三，强化合作，应对全球安全威胁。德国政府已经意识到，随着自身实力及影响力的增长，德国已经不可能在安全事务中置身事外。2014年1月9日，德国外交部与国防部联合声明，表示愿意为销毁叙利亚化学武器提供物质援助。棱镜门事件曝光后，美国针对德国的间谍行为不断被曝光，德国逐渐采取强硬措施。2014年7月，德国政府驱逐美国情报机构驻德国大使馆的两名情报人员。此外，德国还在多个国家场合公开谴责美国棱镜计划侵犯人民隐私和信息安全，并积极推动国际合作，以强化网络安全及保障人民自由。

再次，主动输出德国经验，倡导德国参与下的国际新秩序。面对国际秩序的变化和安全领域的挑战，默克尔政府认为德国不能置身事外，而应积极参与国际新秩序的构建。在今后的时期内，德国主张通过解决国际冲突和提供一个透明、合理的沟通机制，避开单边行动，营造德国参与的新型国际秩序。为践行这一目标，德国主要通过积极化解国际冲突、改革国际安全机构以及提供德国经验等方面进行努力。

从化解国际冲突方面来看，德国积极斡旋乌克兰问题的做法为国际社会提供了一种解决冲突的方案。在乌克兰问题中，德国在各方进行了积极斡旋，并建立了德国领导下的协调机构。从改革国际安全机构方面看，德国主要是积极呼吁联合国安理会机构的改革。德国不仅通过自己的力量谋求加入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而且还联合包括印度、日本这样的大国共同加入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以改变现有的联合国安全机制。从提供德国经验的方面看，德国政府更加积极向世界宣传战后德国重新崛起和推动欧洲和平与发展的经验做法。

从总体来看，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和国际形势的变化，默克尔第三任期的德国外交政策朝向目标上更加务实、手段上更加积极主动的方向变化。德国外交政策的这一变化无疑会对中国的国家利益乃至世界格局产生影响。一方面，德国更加侧重现实利益的务实作法将极大促进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德国将可能通过更多的合作机制进行广泛沟通，为双边关系发展提供新的动力。另一方面，德国政府在解决国际冲突和承担国际责任上贡献了更多的力量，尤其在危机管理上为世界提供了一种“德式”的全球治理方法，并已经显现出了一定的优越性。

（作者单位：南京政治学院）

【参考文献】

①梅兆荣：《德国默克尔政府的对外政策调整》，《当代世界》，2007年第8期。

②SWP and GMF， New Power New Responsibility. Elements of a German Foreign and Security Policy for a Changing World， Berlin， 2013.

责编/谭峰 美编/王梦雅 （见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