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女皇的凌空一跃

2016-12-17 20:40
全体育 2016年8期
关键词:西蒙尔斯体操

就像第一堂训练课上就会学到的那样,你可以高高跃起,腾挪转移,但最重要的是,你终将落地,届时,记住要稳稳地,稳稳地。

位于德克萨斯州斯普林地区的体操训练馆有个响亮的名字,世界冠军中心。肉体和器械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放大,又被此起彼伏的音乐声掩盖下去。每个团队都在放歌,选的无一不是流行劲曲,带起火热的节奏。

“好,看看这次能不能成,”一位教练正拍着手高声招呼面前准备助跑的姑娘。她冲刺,腾空,掉落进一池海绵气垫。

“这能定成一个拜尔斯吗?”女孩扒开海绵块站起来,教练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

拜尔斯空翻在女子自由操规则及动作表里的名字是“后直两周转体180°空翻”,完成这个动作需要绷直脚尖在空中翻转两圈,然后面向原方向落地。强大的滞空能力与灵巧的空中技术缺一不可。

西蒙·拜尔斯,四届全美体操全能冠军,首位世锦赛三连冠选手,此刻就站在他们身旁,对这尝试复刻她命名动作的一幕似乎浑然不觉。这种空翻很难,她是迄今全世界唯一能将它编进套路,在比赛中实际运用的选手。

对西蒙来说,这只是自家的训练馆中,一个普通的训练日。她在这座52000平方英尺、外观酷似大教堂的建筑里腾跃,弹跳,刷新社交账号首页,像一只145厘米高的强壮蜂鸟,丝毫看不出备战里约奥运会的紧张。8月7日,女子体操团体的资格赛就要打响,而她被寄望于在本届狂揽五金,成就美国历史上最具统治力的体操选手,乃至将整项运动向前推出革命性的一步。

根据玛丽·卢·雷顿的说法,拜尔斯“也许是平生所见最有天赋的选手”,而她自己在22年前打破了东欧籍选手对奥运体操全能冠军的垄断。在接受美国奥运会代表团的官方网站的采访时,她说,“而我认为她甚至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潜能。”

现在我们明白,拜尔斯知道她身边的团队正在试图完成她的同名动作。“她告诉我,她会想办法凑合出一个拜尔斯,我听后觉得,哪里有什么凑合出的拜尔斯,但是好吧,想做就去做。”

尽管通常并不表现出来,拜尔斯精于计算。她总在感知自己身处的环境,在头脑中反复演练,确保身处有利的位置。听听她是怎么巧妙地闪避开来,免于被套上名为期待的沉重枷锁的:“怎样算是一次成功的奥运参赛经历?对我来说,就是我每次出场都尽了百分百的努力,每套动作都做到了自己的最好,为美国队付出了一切。只要我已尽全力,无论那天结果如何,我都坦然接受。”

她的回答如此聪明灵巧,这项运动已经教会了西蒙拜尔斯——闪避,扭转,控制,不止你的身体,还有精神和心灵。她来自一个关系盘根错节的领养家庭,也是第一个说出“从未遇到种族问题”的非裔美籍世界冠军,但这些都不要紧。就像第一堂训练课上你就会学到的那样,你可以高高跃起,腾挪转移,但最重要的是,你终将落地,届时,记住要稳稳地,稳稳地。

去年在苏格兰举办的世锦赛上,拜尔斯几乎被三连冠的压力感到喘不过气来。不够年龄参加伦敦奥运会(参赛者必须在2012年内年满16周岁),她在2013年世锦赛的亮相堪称横空出世,并在接下来的奥运周期内统治了女子体操全能项目。三年里,她拿了14枚世界大赛奖牌,其中10枚是金色的。

然而在格拉斯哥,她差点在平衡木项目中掉杠,接着在自由操时踏出了界外,这对她来说前所未有。“每个人的态度都好像,‘哦,你肯定是三连冠,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她回忆,“每完成一个项目的比赛,他们都在算,‘她要夺冠了吗?当我终于完成了自由操,看到分数后,我的感想是好吧,你们要的蠢毙了的三连冠,就是它了,那压力太大了。”

“她总是希望让大家开心,”艾梅·布尔曼从拜尔斯七岁开始担任她的教练,带她四处参赛,“即使那并不真的是她对自己设立的目标,只要人们觉得她应该做到,她就会把那当做是自己的责任。我不得不找她谈话,让她放松,告诉她你不必对他人的期待负责。不要背上包袱。”

但布尔曼也承认,这对里约奥运会是一次很好的预演。这次,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劝说拜尔斯稍稍放松神经的另一个理由是,在当前鼓励难度的评分体系下,她甚至可以掉下一次器械,爬起来后依然保持在争金的行列里。现行的体操打分体系包括两个部分,10分是完成分,然后每个项目再加上不封顶的难度分。在任何女子体操项目里,6.0的难度就能使你具有竞争力,而拜尔斯的自由操难度分是6.9,平衡木难度是6.8。

裁判席上次第响起的“满分,十分”曾经是体操运动的标志性场景,但2004年的奥运会后,我们再也不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了。长久以来,批评者认为这一制度使运动员与教练们过于保守,以动作难度为代价保障完成质量。德沃拉·迈尔斯在她的新书《满分十分制的终结》中写道,这一变化至少部分促成了女子体操界的势力变革如今,成功的女子体操运动员普遍职业生涯更长,体格更健壮,而且其中许多都是美国人。美国队正在崛起为女子体操界的霸主:过去五年中,他们获得了三届世锦赛团体冠军,并且加冕了奥运会。而且,从帕森特到柳金再到道格拉斯,女子体操全能的金牌从雅典奥运会起就没有旁落过。

尽管如此,在强手如林的美国队,拜尔斯依然是冠冕上的珍珠。“在其他姑娘们看来,西蒙是超级组的,”去年世锦赛后,阿莉·莱斯曼在接受今日美国的采访时告诉记者。她是两块奥运会金牌得主,2012年那支夺冠的美国女子体操队队长,“谁能拿下银牌,那就像是得了冠军。”

为什么?规格不同。拜尔斯比所有人飞得更高,转得更快,落地更精准,更有力。看过她比赛的人都会对她的落地印象深刻,那确凿无疑的劲头,就好像是在往历史的岩层上勒刻下自己的名字:“这是我的比赛。我是最棒的。句号。”

艾琳·杜利退役前是一位优秀的体操运动员,现在任教于马里兰大学女子体操队。在她看来,拜尔斯举重若轻的力量足以“让所有人惊叹出声”。大多数运动员能在自由操中做出一串或两串高质量的翻滚动作,但拜尔斯有四串。这简直是超现实的。”她能够在小数点前就解决战斗。

六月在圣路易斯举行的全美锦标赛上,拜尔斯在预赛里拿到了62.90分,领先第二名2.45分。她身后的竞争非常激烈,莱斯曼和少年组的卫冕冠军劳伦·赫尔南德斯并居第二,但她们都离拜尔斯很远。NBC的解说员提姆·达格特评论说:“她能在一套动作的当中做非常难的空翻,而那些连接许多人刚开场时的体力都支撑不下来。”达格特是1984年的奥运会金牌得主。

第二晚,她创造了历史,成为42年来第一个连续四届在全美锦标赛夺冠的选手,全能总分62.10分。莱斯曼获得银牌,她们的分差是1.45分。

布尔曼还记得第一次与拜尔斯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坐在地板上,“腿伸在身前,然后她把手放在身体两侧,支起着身体把腿举到了胸前。一个六岁的孩子。这太了不得了。浑身的肌肉充满力量。”小拜尔斯在等着上高低杠,但她太过精力充沛,绝不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嘴里时刻不停地模仿着杠子摆:动的声音,“啵嘤,啵嘤,啵嘤……!”终于轮到她了,她一抬屁股,像弹簧一样跳起来。

“她身体里像有使不完的劲,”布尔曼说,“当时我就想,哇哦,这孩子可不一般。”

拜尔斯还有另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她在空中能像猫一样保持平衡,“这是教不来的。想象—下,当你凌空一跃,抱身翻滚,你还能感受到地面正以怎样的角度延伸吗?如果不能,你就会坠落。”

体操选手是行走在悬崖上的人。她们离坠落永远只有一个脱手,一次打滑,一点似乎微不足道的偏差。而下场也许是失去一些分数,也许是万劫不复。即使一切都平稳地运行在轨道上,时间也是你的敌人。你成千上万次地重复,跳跃,落地,跳跃,落地,年复一年,时间会无情地为你记数。这是一项严酷的运动,十八岁时,你的身体已经饱经沧桑。一些孩子从三岁就开始练习,历经辛苦成为运动员,每周花超过30个小时训练。

杜利也提到了这一趋势,女子体操运动员的生涯延长了——科马内奇创纪录地获得一连串满分时只有十四岁;莱斯曼二十二岁了,全能项目的卫冕冠军道格拉斯二十岁,她们都是这届美国队的重要成员。这种变化让人振奋。拜尔斯曾经因为肩伤锚过2014赛季的开局,但除此以外,她作为运动员医疗记录很干净。

医药、理疗和训练技术的进步让体操运动员更健康。除了比赛服外,用于舒缓炎症、改善血液流通的紧身裤被开发出来,营养摄入也得到了改善。“更年长的运动员们知道该怎样保养自己的身体,她们吃健康的食谱,保持精神专注,”杜利说。她们能平稳地度过发育期,变得更加强壮。

即使拜尔斯也不是一直如此强壮。在登上成年组舞台的2013年,她的力量远不能与如今相比。也就是在那一年,她的生母香农·拜尔斯第一次出现在了看台上。

与她的夺冠故事一样,西蒙的家族历史错综复杂,风险丛生,但依然散发着美的光辉。六岁那年,她的外公外婆,内莉和罗恩正式收养了她。

他们相遇时,内莉还是圣安东尼奥的大学生,罗恩是在空军服役的单身爸爸,独自抚养着女儿香农。香农稍大些后,跟随母亲迁往克利夫兰。内莉毕业后成为一名护士,并在一段时间里担任了德克萨斯州一家连锁疗养院的合伙人。罗恩从空军退役,退休前一直是机场的空中交通管制员。他们相知,相爱,结婚,又育有两个儿子。

当香农因为药物和酒精成瘾失去对亲生孩子的监控权后,她的四个孩子——西蒙是其中的第三子,在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出生一一被送到了抚育院。罗恩的姐姐领养了其中的长子,而西蒙和妹妹阿德里亚成为了外公外婆的养女。尽管被领养到了不同的家庭,她们现在仍和哥哥姐姐保持着联系。

最初,西蒙想成为妹妹的保护人,但她很快意识到她不必这样做,她有了一个再也不会离开的妈妈。为了帮助两个女孩适应全新的身份和角色,拜尔斯一家去做了咨询。内莉虔诚地祈祷,祈祷自己能像爱亲身诞出的两个儿子一样,全心全意地爱上她们。她的心愿成真了。

“我不记得确切的日子”她说,“但我的心为她们敞开了。”

一旦确认自己的双脚好好地站在坚实的土地上,西蒙就开始探索头上的一方天空。“我不停地想要跳到沙发上,”她回忆说。西蒙和阿德里安不停地在床与床间跳来跳去,“爸爸只能说,‘我能听见你又跳上去了。”

就在同一年,西蒙第一次接触到了体操。郊游的行程因故取消后,作为补偿,西蒙被送到了当地的一家体操训练馆。再回家时,她的小手里攥上了一页儿童课程的宣传单。

她六岁接触体操课程,第二年就开始跟随布尔曼参赛,随后组别一路攀升。大多数情况下,她真正的对手只有自己。每一年,布尔曼家族的成员们都会写下自己的年度目标,而类似“世界冠军”或者“奥运会”的字眼从未在西蒙的纸上出现过。她写过的目标是,想要登上一本体操杂志的封面。

即将升入九年级时,西蒙来到了生涯的岔路口。她想要在体操之路上走得多远?内莉告诉她,想要成为最顶尖的运动员、有朝一日登上杂志的封面,就意味着要改为在家上学。她将不再有毕业舞会,不再有课外活动,不再能与同学们泡在一起,时不时出门闲晃。她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西蒙整个周末都在哭,然后她告诉父母,这就是她的选择。

“当时我感到非常孤独。我想念我学校里的朋友和其他一切。但是我要说,付出总有回报。”

伴随选择而来的是某种觉悟,她说:“我发现了自己的意志,那就是要做得更好。我不愿荒废自己的技艺,相反,想把它们磨练得更加精纯。”

三年前,西蒙到芝加哥参加美国经典挑战赛。尽管全家人的意见并不一致,内莉还是邀请了香农前去观赛。

在内莉看来:“西蒙的生母就住在离赛场很近的地方,我认为对她来说,入场观看西蒙的比赛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尽管这意味着西蒙会受到干扰,有些不知所措。人们追着她,询问那个自称是她妈妈的人是谁。

那次比赛,西蒙从器械上掉了下来。但三个月后,她赢得了自己首个世界冠军头衔。

香农如今依然住在哥伦布市,西蒙出生的地方。她有一份家庭护工的工作,每隔几个月和西蒙互通电话:“有时候我打过去,有时候她也会打过来。”

谈起女儿,香农满心骄傲:“我就知道她会很棒的。”

但香农也说,她不会去里约看西蒙的比赛了。这个夏天,她会像其他上百万的美国人一样,坐在电视机前手捧爆米花为西蒙加油。她又有了更小的孩子,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和一名九岁的女孩,都很喜欢运动,“总在夸耀她有多好”。西蒙没有见过这两位仰慕她的弟妹。2013年的那场比赛后,她就再也没有和香农见面了。

“我们不需要太多戏剧化的场面,不能影响她的发挥。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位置,我们各得其所,”香农解释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生活要继续。主是仁慈的,她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有其因由。”

今年的五月初,拜尔斯一家为自家经营的体操馆举行了盛大的开业仪式。除了西蒙,妹妹阿德里安今年十七岁了,是一名女子体操少儿组的选手。西蒙的哥哥亚当出任了经理,场馆里有一整面墙都用挂画装饰着,上面绘着西蒙微笑的照片和耐克的钩子。所有的器材上都有她的签名,他们甚至还有一个西蒙拜尔斯比赛服的陈列柜。

开一家体操馆的想法是2014年萌生的。当时,布尔曼从她一直以来任教,同时也为拜尔斯发蒙的俱乐部离职,拜尔斯夫妇决心聘请她,同时着手建立世界冠军中心,既作为投资,也是西蒙训练比赛的后盾。他们为此投入了超过五百万元,其中一部分是商业贷款。西蒙,作为保洁集团、核心力量等品牌的代言人,自己支付她的场馆使用费。

尽管并不是虔诚的信徒,罗恩·拜尔斯深信,发生在他家族中的故事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为我们展示了自己的脸书页面,一位朋友给他留言:“你几年前的决定影响了体操运动的历史。”

尽管,如果把视野扩大到整个体操界,这说不上皆大欢喜。

最初,是2013年的安特卫普世锦赛。拜尔斯在比利时获得一枚平衡木项目铜牌后,意大利选手卡洛塔·费里托接受本国记者采访时说:“我告诉队友瓦妮莎,下次来参赛时应该把皮肤也染黑,这样我们就能赢了。”意大利队的发言人试图为她澄清,将这番话解读为:“当今体操的发展趋势……有利于有色人种的选手,她们力量更强,而以身姿优雅著称的东欧选手会吃亏。”

后来她们都为自己的言论公开道歉。

直到相当切近的年份,非裔美籍选手才开始在体操项目上崭露头角。罗恩·加利莫尔和露西·柯林斯是其中的先驱,1980年,他们入选美国队,接着加入了抵制莫斯科奥运会的阵营。1991年,冲野贝蒂成为首位获得世界大赛奖牌的黑人选手,随队获得当年的世锦赛女团银牌,接着在平衡木的个人比赛中摘铜。隔年,她又和多米尼克·道斯一起成为了奥运会女团铜牌的获得者,开拓了非裔美籍选手在这项运动中新的疆界。1996年,道斯再次出征奥运会,成为了第一位获得团体金牌的黑人体操手、第一位在该赛事个人项目(自由操)中夺得奖牌的黑人选手。

然后,时钟跳转十六年,加比·道格拉斯出现了,开创了黑人体操手获得奥运全能冠军的历史。

对道格拉斯来说,她爱体操的这一面。“它变得越来越包容和广阔。这曾经是一项白人统治的运动,很高兴能看到更多的非裔选手从中脱颖而出。无论你有着怎样的肤色,无论你身处哪里的国度,你都应该追梦永不放弃。”

但拜尔斯们与她有着微妙的不同。罗恩·拜尔斯在克利夫兰的贫民社区长大,他说:“我知道有人称西蒙为非裔之光,但西蒙本人恐怕并不这样看。”

对西蒙来说,种族从来不是一个问题,或者事件,或者任何值得特别留意的事情。当然,激励了其他有色人种的姑娘们这很酷,但是,“再说一遍,对我来说,我觉得自己就只是西蒙。我不会去想,我第一个做了这个,我开创性地做了那个,我练体操只是因为我喜欢它,认为它很有趣。我不会把种族问题带到运动中来。”

而当种族问题找上她,譬如当有意大利运动员做出那样的评论时,她首先指出她们已经道歉,接着就无视了整件事情,不回应,不评论,不给媒体写出任何头条的机会。

“事实是,她表现出色,”内莉·拜尔斯如今可以给出她的回答了,“决定结果的是你付出的努力和场上的表现。”在她的家庭教育中,孩子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纠缠于种族之上。

这某种程度上也许逃避了现实,但不失为摆正眼中世界的一种方法。对从事任何项目的年轻运动员来说,谈论这些都是困难的:种族,性别,取向。

拜尔斯身边的人们活在一个“无种族”的维度里。“她是一位不可思议的世界冠军。”梅琳·娄贝特接受采访时回答,这位妈妈每周一到周六从休斯顿市区开40英里接送自己的女儿米娅,为了让她可以在拜尔斯家的体操馆接受训练。米娅有深色的皮肤,但她们认为并不是肤色让西蒙天赋非凡,“我们不会戴着滤镜看她。体操只关乎汗水和意志。”

故事的另一面是,在黑色的面孔更多地登上领奖台前,这项运动早已拥抱了她们背后的文化。这种对比足以令人刺痛。

今年六月在哈特福德举办的经典挑战赛上,暖场音乐几乎全部是由黑人歌手和演奏家表演的,接着一位在场观众上台跳了一支黑人的舞蹈,而她本人白得近乎发光。两个黑人姑娘,拜尔斯和道格拉斯,进场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她们是当今美国最顶尖的三名女子体操运动员之二,可以与她们相提并论的是莱斯曼,一个犹太女孩,为她们响起的欢呼声同样高亢。

这么多年来,只有三位黑人女选手能够拥有以她们名字命名的动作,而这个时代有两位。l在这项由三人委员会决定一国代表名单、一席评委打分决出胜者的运动里,从来没有一种崛起是容易的。它总是关乎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就像关乎那个闪耀的夜晚紧身服的光泽、缎带的颜色,发间水钻那一瞬间让人迷了双眼的烁烁。但不管怎样,拜尔斯已经到达那里,即将凌空一跃。

你知道她总能在空中认出地面的方向,然后双足踏上,稳稳地,稳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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