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存续的二元结构

李虎群

中国传统文化经过三千多年的发展，历经多重图腾的激荡、诸子百家的融合、两汉佛教及近代西学的东传。逐渐形成了以儒家为主体、佛道为两翼、西学为足喙的格局；又以圣贤或作或述的历史实践与《四书》《五经》《老子》《庄子》《坛经》《法华经》等核心经典的理论诠释为内核，辐射到中国社会的各个层面以及百姓的日常生活，使得中国文化的存在和传续呈现出精英人士与大众百姓、经典与民俗、显与隐、道与器、文教与民心、种子与果实的二元结构特征；二元之间又相得益彰，互为因果；这一特征就决定了中国文化的稳固持久、曰生日成、以至于神妙莫测的特性。故中国永远是老而弥笃、旧邦新命，中国文化从根脉到树千再到枝叶花果一以贯之，无时不存，无处不在，博大精深。

中国文化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但往往是“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所谓“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其间的差别即在于或自发地浸润于其中而浑然不知，或自觉地栖居于其内而曰进其德；而所谓“文化人”的责任就是要能知觉到此（“为往圣继绝学”）。然后薪火相继、继续以文化的力量（“制礼作乐”等）从自觉走向自为，来化育斯民，所谓“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为万世开太平”；当然，这一过程也不必追求妇孺皆知人人能懂，而做到“民可使由之”即可。由之再进一步进德修业自强不息。

中国文化人文底蕴之深厚，是远超一般浅见薄识的，而其之所以能够形成这一高度、广度和深度的原因，至少有三：中国文化本来源自于人心的自然、本然、天然。而人心本含德陸、本自清净、本来广大、本具深微、本有神妙；中国文化扎根于天人之际的洞察，天地为物不贰、生物不测，故人可参赞天地、经纶世务；中国文化强调“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认为要尊德性而道问学，但最终要落实为笃行，要知行合一，要理事无碍，故与其说中国文化体现为理论思想，毋宁说更体现为做人做事。所谓“自古无不会做事的圣贤”。

理解了中国文化的二元结构特征，对于其间大“道”的领悟之途便不能或不宜停留于经典的学习，要想具体的感受到、真切的体会到传统文化的神髓，“下学上达”便是一条切实可行的、不可或缺的必经之途。而这一过程的展开又有多种方式，譬如由艺臻道、譬如民俗民风等。

尧治河村，继全村实现致富发家之后。又以“尧造围棋、以教丹朱”的记载，开启“文化兴村”的现实实践，这一实践本身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而这一实践之所以能够开展、以及开展的程度如何。都将决定于全村人民对于中国文化二元结构的理解和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