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天地玄黄》背后的眼

2017-01-10 15:28孙楠
声屏世界 2016年11期
关键词:凝视客体

孙楠

摘要:《天地玄黄》通过对自然、宗教、土著人、现代社会四个方面的深度凝视,突出演绎了导演对自然的热爱和对人类社会的冷静思考。用巍峨的雪山场景做开头,用人类的回归做结尾,中间是神秘的土著人深邃的眼眸,其真正的意图是为了让我们明白社会需要忙碌,但也需要跳出杂乱的生活环境,重新审视我们生存的定律。

关键词:麦格芬 凝视 客体

《天地玄黄》是Look Filmes公司出品,由罗恩·弗里克执导的纪录片,于1992年加拿大多伦多电影节首映。这部影片在刚推出时评价极高,被一些疯狂的影评家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纪录片”。几年前甚至有人声称如果被流放到荒岛上,唯一愿意携带的电影就是它。这部电影以地球与人类的进化,及人类与环境的关系为题材,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对白。“背后的眼”并不是指导演罗恩·弗里克,亦或是确实存在的某一个人,它所代表的是观看并解读这部影片背后的每一个“麦格芬”。①之所以称它为“麦格芬”,是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正在看的是谁,但肯定的是镜头背后有一双眼。这双眼看起来对影片的摄制没有太大关系,但就是它引领我们探求6大洲的24个国家以至150多个地区的自然万象和风土人情。

麦格芬对自然的“凝视”

整部影片的一开始就直击雪山,完全覆盖住屏幕,这是麦格芬与第一个主体视野之间发生认同的时刻,我们看到了雪山的雄伟与壮观,前景、中景、远景交相辉映,含蓄地呈现在镜头眼前,仿佛在静静地诉说遥远而古老的历史长河。它被当成首个欣赏主体与摄影机背后的眼产生了完整的交合,在这里之所以选择雪山是因为山川本就是历时最长\见证最多的自然代表物,雪山顶部柔和的光芒透过视网膜让我们从心底感受到众生平等,享受自由的阔达胸襟,从静止的角度刻画了人与自然两种观看的融合,具有值得充分凝视的着眼点。

短尾猿的出现是整部影片对动物的第一个凝视点。很显然他是被窥视者,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那只隐形眼,因为它的眼神始终游移不定,但是后来它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东西在窥探我,不过距离较远,没有对我产生太大影响,随他去吧”。可毕竟有物体在长时间盯着看,很难做到完全不在意,这就引发了短尾猿之后的不自在表情。通过细致地观察可以发现,它的眼神和脸转而扭向另一侧,不再直视镜头,就像裸体模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赤裸裸的注视而显示出羞涩一样。这种错位的交流非但没有丢失凝视主体与麦格芬的信息传达,更从侧面强化了麦格芬对自然界的凝视。

麦格芬对宗教的“凝视”

影片以佛教国家为序幕,拉开对宗教文化的探讨,这种注目上升为更高一个层次的凝视,我们称它为“敬视”。本段对世界三大宗教的发源地以及信奉的客体进行了总体的敬视。摄影机缓慢的由远而近,它使景中视野与观众视野发生循序渐进的交叠,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偷偷地溜进这些充满神秘色彩的诱人国度,并在其中找出潜藏的平静与波澜。

从上而下的仰视角度,说明摄影机背后的麦格芬是抱有敬畏的心态去表达凝视的。它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视角去审视宗教,这一想象界的能指对于实在界客体的人,产生了深入骨髓的影响。敬视其实是一种思考方式,是联系摄影机背后的麦格芬与精神界的“麦格芬”之间的特殊纽带。两种麦格芬是辩证存在的关系,既对立,又统一。没有摄影机背后的麦格芬,就没有精神领域的“麦格芬”。它们因彼此的存在而存在,也因另一方的消亡而变得毫无意义。简言之,就是人与宗教中不可缺少的凝视,它成为将二者最终合二为一的媒介。

麦格芬对土著人的“凝视”

土著人既不种地也不放牧,是一个少有的从不驯化土地的民族,五万年来他们只满足于大自然所赋予的一切。他们崇尚自然,不畏惧自然所带来的任何灾难与危险。像穆斯林相信真主安拉,佛教徒相信命运的存在一样,土著人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精神世界的信仰,不为任何外来侵入者所动摇。谚语有云“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们无法掌控摄影机背后的麦格芬对土著民族这一客体有着怎样的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静穆的凝视会让我们在浮躁的现代社会中安静下来,用心去体会那些黝黑而深邃的眼眸中想要传达出来的意念。

在观察这些保留着原始习性的特殊人群时,他们抗拒融合的强大内心让凝视变得扑朔迷离。可没有这种执着的坚持,就没有多元化的世界。我们之所以会选择研究他们,探讨他们存在的意义,也正因为他们保留的那种封闭的原始体征。当你长时间直视他的眼睛,便会感觉到我们的意识被一扇紧锁的铁门死死地挡在外面,使眼神间流动的信息无法传递和理解,这正是他们之所以存在至今的原因——不愿被同化,从而产生了一种反侵入抗体,牢牢地守护住他们崇尚自然的细胞源。

相反的,我们也可以从普世的心理学角度来分析这一现象发生的根源。据研究表明,凶悍的外表常常是用来掩饰内心的惧怕。或许土著人认为被其他思想所占据是一种卑贱的,不可饶恕的罪恶行为。于是乎以偏概全,索性拒绝所有外来文化,与世隔绝,傍自然而居,以虫草为食,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遵循着祖宗的愿望而固定了自己的位置,而其他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则选择离开原始部落的“伊甸园”,接纳新鲜的思想并溶入血液,成为了现代社会的复制品。

麦格芬对现代社会的“凝视”

影片在进入现代社会以后的部分中,凝视这一关键点显得尤为冷漠和空洞。导演刻意的将现代化的养鸡作业与地铁站的人流剪接在一起,利用蒙太奇的手法指导观众向着他希望的方向思考,相似的境遇和无法操纵的命运,使得麦格芬群体意识到凝视客体的核心位置,它激发并促成了这种隐喻,并为隐喻提供了必要的支撑,引发人类对生活更深刻的思考。

快节奏的城市风光中有一幕,是从纽约的一座摩天高楼中俯视下去,仿佛幽深昏暗的钢筋水泥“大峡谷”,这令人称奇的程度并不亚于在美国亚利桑那州举世无双的天然大峡谷。同一种震撼,不同的客体,人与自然的抗衡造就了真实的奇迹。但这样的“大峡谷”是静止的,是坚硬的,是冰冷的。它从视觉体验上就给人带来一种不悦的压抑情绪。这就是现代社会,一个机械化、组织化的高速运转的世界。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其间都不得自由。

在生活压力和繁琐劳动的禁锢下,一些醒悟的人们更想要逃离城市,回归自然,追寻最初的真善美。他们拒绝纸醉金迷的诱惑,踏上返璞归真的旅程。这是一种客体自发的轮回行为,它在社会与自然当中起着重要的协调作用。凝视的主体从现代社会再一次转化为自然。这种操作依赖于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即原态,它被当作深层次的征兆和重复降临,是有特殊意义的。也就是说,人的行为是一个循环的定律,而定律是需要时间和困难来验证的,它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必须经历它,体会它,才能看遍世间百态,懂得人生真谛。(作者单位:山西传媒学院)

注释:①麦格芬,意思是并不存在的东西。它表示一个话题或一个简单的情节和意念,并由此而生发出来的悬念和情节,是希区柯克作品最独特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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