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每条河每座山起个温暖的名字

2017-01-16 11:19赵航
现代企业文化·综合版 2016年12期
关键词:红云会泽红河

赵航

第一章

板坡/圆舞曲/路

细雨蒙蒙。

村子的土路跋涉成了泥,转个弯,路窄了。有个猪圈的排污口,跨过去,有狗叫。再往高处,路更窄了,羊肠小径,一步一滑。抬头看,100多米外的尽头,就是那栋房子。

这路走不快,卞宗祥有足够时间回忆他第一次看到这房子的情形。那是2015年10月底的一天,他也是走这条路,爬上半山腰,见到了这幢土木结构的两层房子。

房子已老旧,却还没完工。一层盖好了,二层的围墙没砌完,只有些柱子撑着房顶,光秃秃的,远远望去,像人裸着上身。

这就是苟朝亮的家,晚上,他睡在2层。

房子建起20多年了,向来如此。

知道卞宗祥要来,苟朝亮提前在屋里拢了堆火。雨连续下了几天,空气潮湿而清冷。苟朝亮拨弄火堆,火苗蹿起,噼啪作响,青烟升腾,穿过用木板铺就的房顶。上面胡乱堆了些玉米,柱子和柱子中间拉起了两道绳子挂衣服,一张木床摆在角落,是苟朝亮睡觉的地方。

火堆旁,卞宗祥开口问近况,苟朝亮憨笑着答话,略带羞赧和拘谨。他搁在膝盖上的右手有残疾,五指向内佝偻,像握着拳。

一只猫悄然踱至,眯着眼,蜷缩成了团。

屋子昏暗,周围是土墙,没安窗。木制顶棚缝隙投下的几缕光,似乎也被脚下的夯土吞噬殆尽。这儿唯一的亮色,是摆在门口那套印花沙发,可看样式,却是上个世纪的了。

在会泽县田坝乡板坡村,苟朝亮的贫穷,就是他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卞宗祥此前无法想象。他是红云红河集团员工,在代表集团做驻村扶贫工作队第一书记之前,他是会泽卷烟厂财务科副科长。

2015年10月底,从苟朝亮家出来当晚,在10平方米大小的宿舍里,在摆着牙具、手电筒的书桌上,卞宗祥写扶贫日记——“心情沉重,改革开放30年了,共和国成立快70年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贫困的人家,真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看来扶贫工作真是任重而道远。”

卞宗祥自己琢磨过,板坡村乃至田坝乡的贫困,源于多年以来的交通闭塞。

田坝乡在会泽县最南端。以前,从会泽到田坝,要经过待补、驾车,有3个小时的车程。到2015年,G85待功高速通车,田坝设了出口,情况才好转。

从高速公路上看板坡,有在建的新房,也有古朴的民居,青山灰瓦,傍山而居,是让人向往的景致。可对于初到此地的卞宗祥来说,板坡没那么浪漫。

这里是由579户2214人组成的自然村,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340户1230人。土地很难让人致富,乌蒙山区的气候条件,只允许经济附加值不高的玉米、洋芋在此生长。

实际上,除了G85高速,在建的沾会(沾益—会泽)高速也将经过田坝。

公路跨谷而建,如今,板坡人抬头,就能看到那些指向天空的钢筋混凝土柱。可他们中,除了有些年轻人会琢磨着去高速工地上打打零工之外,更多人并没意识到高速公路对他们有何意义。

这里的生活,舒缓地流淌着,如夜晚的时间一般。

如果是下雨天,路很滑,村里几乎没有人走动,只有到放学时间,孩子们穿着的雨鞋噼啪作响,才显出点生气。

路是让卞宗祥头疼的地方。高速公路通了,可村里的路却让人恼火。一些路,汽车能过,有些摩托车也能走,可还有很多路,只能靠步行。如果想运些什么,“走”便成了“扛”和“背”。

在板坡,背篓随处可见。人们用它背粮食、蔬菜,也用它背砖、背沙。有时候,能看见上了年纪的老人,靠在山腰上,背篓里装满东西。走累了,要歇歇。

村民唐中贵家刚刚修缮的地面,就是他和儿子一点点背回家的。50多岁的唐中贵,喜欢用两根手指捏着烟袋锅抽土烟,他已满头白发,却说自己“背得动”。

背沙那段时间,唐中贵每次背50公斤,蚂蚁搬家似的,7吨沙,用了10多天居然也背完了。因为有红云红河集团的补助,接下来,他还要修开裂的山墙。这次,除了沙,还有4000块砖。

如今,砖已经堆在村里的一条主路边了,在等天晴。从那里到唐中贵家,要下道陡坡,上个斜坡,穿小径、过土坎,接近一公里的路,雨天很难走。

但不管怎么说,唐中贵至少还能背。而从小落下残疾的苟朝亮回忆,他的房子没盖好,就是因为当初运材料的工钱高。

无论是板坡,还是云南其他山区,村民出行难,说的绝不只是“出行”,更是一种生活方式。路,是看世界的方式,是希望与幻灭的分割线。

驻村扶贫工作队明白,路的问题是当务之急。板坡需要把村里的“小路”与高速公路的“大路”连起来。

在红云红河集团对板坡的扶贫方案中,除了补助村民修缮房屋等,最大的投资就是基础设施——732.89万元。其中,将对板坡7条道路进行硬化,这些路将绕着板坡村划几个圈,连接家家户户。

正有两条路在建,拖拉机“突、突、突”拉来混凝土,引来院里的大娘看热闹,她站在门口,叉着腰,眼角挂着笑。

走在建好的路上,王全聪多少有些遗憾。他是红云红河集团驻板坡村扶贫工作队员,以前在会泽卷烟厂做设备基建工作。因为有经验,他来板坡,是为了保证新修路的质量。

让王全聪遗憾的是,路虽然修得不慢,但他退休时间来得更快,就在明年1月份。自知不能看到所有的路建好,他念叨着,退休以后没什么事,一定要回来看看。

王全聪说,板坡的路,修好后至少能用25年,比厂里(会泽卷烟厂)还多5年,要是保养得好,用的时间更长。因为这儿的路,用标号C30的混凝土,会泽卷烟厂的路也才用C20。C30、C20指的是水泥硬度,数字越大,硬度越高。

卞宗祥说:“我们来这修路,不敢说管百年,管二十几年总是要的。”

驻村扶贫工作队在路上花的心思多,聊起来自然津津乐道。在卞宗祥的扶贫日记里,有很多关于路的内容。包括怎么想办法提前规划、保证进度,还有发票的问题以及老百姓的工作怎么做等等。因为,一旦有村民不同意占他家门前的地,这路就得重新规划。

第二章

狮子/变奏曲/希望

江声浩荡。

牛栏江畔,海拔1500米,鲁纳乡狮子村沿江而建,因山势得名。江水从村头直奔村尾,一头是狮子小学的朗朗书声,另外一头,塔吊轰鸣。

塔吊的掌控范围,被称为小河坝安置点。刚下过雨,李自芬跨过积水,她身旁,脚手架伸向天空,砖墙裸露。

这里将要建86栋民居以及新的村委会,还有一个市场、一幢烤房。

虽然很难看出美感,但工地赋予人期待,人们总是忍不住想象它们建好的样子。

对于李自芬而言,眼前的这些钢筋混凝土,就是整洁的新居、繁华的市场、丰收的花椒,都是村子的希望。

在红云红河的驻村扶贫工作队中,李自芬是唯一的女性,有着女性特有的细致和敏感。

当初,刚到狮子村时,李自芬入户走访,有一天计划走访李顺昌家。离村委会不远,顺着民宅围墙间的小路向上,转过一个墙角,李自芬看到了李顺昌的房子。

最显眼的就是破败,夯土垒起的山墙歪向一边,把砖砌的面墙扯出了口子,看上去像正在坍塌。家里没人。

几天后,李自芬在路上遇见了李顺昌。干瘪的身体,脸上的皱纹,让李顺昌已显老态,他推着手推车,上面坐着他的父亲。父亲患病,李顺昌出来放牛,不放心老人自己在家,就带老人出来透透气。

李自芬看了有触动,心下还惦记着他家那快要倒的房子。知道李顺昌没能力修,李自芬就和张兴贵商量,怎么帮帮忙。她说,“我们做扶贫工作,如果人家的房子在我们眼皮底下倒了,是工作严重失职。”

张兴贵也同意,便召集村委会开会,大家估算,房子维修需要4万元钱,只是李顺昌要自己出工。这笔钱,李自芬报给了集团。此后再去,李自芬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李顺昌每次都只是感激,说帮这么大忙,不能再说什么了。

在狮子村,扶贫并不只是产业、项目、政策、任务……有时候,也有简单的情义与温暖。

今年,农历正月二十六,村里有两家房子因电路老化失了火。土木结构的房子,转眼烧得一干二净。李自芬听说了,赶紧去看,房子在山顶,她气喘吁吁地爬上去,老老小小正哭作一团,“凄惨得很”。

两家人一家叫孟金福,一家叫孟玉照。在这里,没了房子,就等于没了一切。

回到村委会,李自芬给厂里(会泽卷烟厂)写报告,申请资金。她后来听说,一开始,厂里的计划是每户帮扶5000元。开会讨论后,又增加到每户帮扶1万元。

那段时间,除了会泽卷烟厂,包括民政、消防等部门也都捐款。村里号召党员,大家5元、10元地捐,也有捐50元、100元的。李自芬捐了600元,张兴贵捐400元。李自芬每每说起这事,总要补上一句:他(张兴贵)工资少。

附近的一些村民也热心,给孟金福、孟玉照两家扛去了米、肉、火腿。李自芬的手机里还留着一张照片,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边上,那些米、肉一袋袋地垒起来,有20袋左右。

如今,两家人的新房快要盖好了,李自芬和张兴贵去看,孟家人总想给他们的水里加点白糖。两家都百废待兴,白糖还是稀罕物。

除了那些特殊的贫困户,对村里的老人,李自芬也花了不少心思。

2016年,村里新建房子多,李自芬和集团沟通,给他们每户每平方米补贴20元,让他们在家门口都铺上水泥,这样一来老人进出就不容易滑倒了。重阳节,李自芬给狮子村80岁以上老人申请补贴,每人500元。

“老人开心了,也能多活两年。”她笑着说。

李自芬笑起来爽朗,她为人处事直来直去,走的是豁达的路子。这种性格在农村受欢迎。偶尔,她力排众议,或真情流露,也是性格使然。

在狮子村,与村委会一墙之隔,就是狮子小学,据称是当地先贤所建。狮子村人还很肯定,小学的建校时间比曲靖一中早。学校里,孩子们的眼睛里总透着机灵和好奇,仿佛是继承了先贤的智慧。

这里的200多名学生大都住校,孩子们彼此照应,高年级带低年级,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大的都要照看小的。

他们在学校里生活,放学后,就在院里撒欢,每每这时,清脆的嬉笑声便会如鸟儿般在村委会上空掠过,生机勃勃。

李自芬觉得学校办得好,自从来村里后,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去学校走走。如果有会泽卷烟厂的同事来,她也总要带着到学校看看。

这边的村委会早已是危房,下雨便漏,要搬迁。此前计划把老村委会这块地卖出去,资金用来建新村委会。村里曾贴出拍卖广告,底价45万元,可只有一家想买,就让他交了定金。

李自芬听说后,就总在心里掂量这事。她不知道买主会用这块地做什么,担心学生们会受影响。

有一次,县委来人开会,刚好提到拍卖村委会。李自芬就接过话头:“这块地,卖给私人,我觉得不妥。他万一开个歌舞厅,吵吵闹闹;或者开个修理厂,叮叮当当,对孩子们影响大。”

李自芬说,自己的意见是,这块地不能卖,应该并给学校。

道理自然说得通,可这样一来,盖新村委会就没钱,因为学校拿不出钱来。会上也有讨论,最终,会泽县委副书记刘祖铭拍了板,说这个事定了,不能卖给私人,还是给学校。至于资金,他去教育局协调一部分。

来狮子村1年,李自芬已像当地人一样熟悉这里,却比当地人更熟悉这里的未来。

在小河坝集中安置点,李自芬从花椒说到小学,从小学说到市场,塔吊旋转,似乎在安排着一切,有条不紊。新居、市场、花椒烤房,从动工的那一刻起,这里就注定承载许多。

这里,是应许之地、希望之地。

牛栏江畔,海拔1500米,会泽县鲁纳乡狮子村沿江而建,因山势得名。

第三章

旁官地水口/鸣奏曲/沃野

山色苍茫。

公路旁边的谷底,要不是有一辆水车停在那里,外人很难看出,在那苍绿之间,一股泉水正涓涓流淌。

这股清泉,没人知道它从哪来,也没人知道它淌了多久,就连村里最年长的老人都不知道。

会泽县马路乡旁官地村,山泉哺育着生灵,即使大旱之年,也是如此。最近的一次,是在2010年。

只不过,那一年,极为艰难的时候,如果有人用车装满这泉水,到了村里便奇货可居。最贵的,每立方米要价100元,有需要的人不得不买。

这些,旁官地人每每想起,都心有戚戚。

这泉水清而不冽,喝上去,虽不比桶装矿泉水的口感,但绝对好过那些过滤的自来水。

泉水从山腰涌出,被围在一个简陋的蓄水池里。提水的方式简单,把车开到蓄水池的正下方,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拴好石头,沉进水里,另一头,用嘴嘬一下,水就来了。

在旁官地,乃至整个马路乡,水管家家必备。这些蓝色、或黑色的橡胶管,有的裸露在山间草丛中,有的埋在地里,连接着山泉、水窖和家家户户。

陶海聪早知道旁官地村缺水,可到了这,听当地人忆及往事,还是觉得震撼。他是红云红河集团驻村扶贫工作队第一书记,负责马路乡的旁官地、水口两个村。

很长时间以来,旁官地村最为体面的水利工程——如果能称得上是水利工程的话——就是那个直径大约20米的蓄水池,池壁上,“业、学、大、寨”4个字依稀可辨,不难猜到建设时间。

蓄水池在山间、露天,里面的水,总被腐叶和动物尸体(失足淹死)污染,作用不大。所以,大多时候,旁官地人只能看着用不完的泉水欢快地从林间流下,然后没入山谷,不知去向。

2015年9月18日,陶海聪到旁官地,他估计,在随后的走访中,约有9成的老百姓,都希望先解决用水的问题。

村委会的意见也是如此。开始,有人提出修水坝,在山泉下围出个小水库。可算下来,不但成本不菲,还需要层层报批。斟酌再三,最后确定,用水泵提水。

整个工程,要建3个蓄水池,泉眼下1个,另外2个,建在村里的高处,覆盖大部分的村小组。泵把水抽进村里,人们再用橡胶管把水“嘬”回家。

2016年,红云红河集团在旁官地的帮扶资金为317.1万元,提水工程预计要花费300万元以上,在所有成本中,占大头的是管网。另外,根据此前的测算,建好后,包括电费在内等维护成本,一立方米的水,村民要出2—3元钱。

与之相比,即便是现在,也有人占着泉水,开着罐车来取,一立方米收费5元。陶海聪曾就水价问过村民意见,听说不超过3元钱,大家都欣欣然。

的确,旁官地人都不善言辞,不知这是背水养成的隐忍,还是用水带来的谨慎。

山水有灵,直指人心。

水口村的情况则完全不同。这里同样吃山泉水,但泉水易取,又似乎取之不竭。这里的人更健谈,也更乐观。

在乌蒙山脉,水口的土地,从牛栏江畔开始,一路向上,到当地人称为“老红岩”“大山梁子”的山峰之间,海拔从800米缓缓爬升至1500米,气候温暖。

水口,也是陶海聪的家乡。

虽然与旁官地比,水口的饮用水要好很多,但这里也缺水——灌溉水,水口土地的灌溉程度,甚至比不上旁官地。

“如果灌溉的问题解决,我们这地,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寸土寸金4个字,陶海聪说得铿锵有力,像极了电视剧里的财主。

可实际上,水口的贫困比例不低,全村487户,1987人,贫困户369户,1207人,占6成以上。直至2000年,这里才通了路、有了电。

如果没下雨,驾车从“大山梁子”往下,沿着崎岖的路,一直颠簸到牛栏江边。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致,枯黄的是玉米,深绿的,是差不多成熟的花菜,翠绿的,是蔬菜刚长出的幼苗。

修路,已被纳入到红云红河集团对水口的帮扶计划中。这路,即便是本地人开着在农村“所向披靡”的微型车,也得一口气冲上去才行。如果中途停下,想再起步,后轮必须先垫块石头。

不过,在红云红河集团投向水口的340.6万元帮扶资金中,大部分还是用来解决这里的灌溉问题。

一直以来,玉米、红薯和花生都是水口的主要农作物。玉米的收入少,而大部分红薯,甚至直接用来喂猪,土地带来的收入不理想。可也有村民,几家一起凑钱,买来上千米橡胶管,把水引进田里灌溉,种蔬菜。

村民管这些人叫“头脑灵活”的人。

水口的蔬菜往往卖到昭通,冬早蔬菜利润最高。10月种下的花菜,腊月上市,运到昭通,如果价格能达到每市斤1元钱以上,那么一朵花菜就可以收入10元钱。

洪会荣(水口村村干部)算过,一亩玉米每年收入只在1000元左右,如果种菜,能达到8000元,甚至9000元。

陶海聪讲,水口的土地适合蔬菜生长,纯天然,不用化肥、不用薄膜、不用大棚,昼夜温差小。他举例子,有一年,就是因为水口不用薄膜,没能完成马路乡政府的薄膜回收任务。

其实,陶海聪自己也知道,水口的土地,是不是寸土寸金,关键看有没有水。可这儿的雨水又偏偏很守规矩,季节一过,从10月起,雨便戛然而止。

要想有水,唯有灌溉。

此前,村里有个坝塘,能存3万立方米的水。可年久失修,水进不来,也出不去,就渐渐失去了作用,水面生出一层厚厚的绿藻,得丢块石头进去,“咚”的一声,才知道里面有水。

在红云红河集团的方案中,水口的坝塘,以后将成为村子的中心。“我们准备翻修这个坝塘,加宽、加深,然后通过管道,把上面水库的水引过来,再用‘三面光,灌溉下面的土地。”陶海聪说,在坝塘周围,还要建村民活动中心,把健身器材都摆上去。

他所说的水库,到目前为止,主要用来防洪。

这是一个14.6万立方米的小水库,每当雨季,山上流下的水聚集于此,洪会荣便下令开闸。闸门老旧,得3个人轮番摇动齿轮,一刻不停地摇3个小时,才能把1.2米见方的闸门全部打开。

雨季,水存不住,即便是存得住,在旱季也用不成,因为没人能控制水流的方向。每年,那些待灌的土地,都只能眼巴巴看着,有很多很多的水,涌过闸门,如顽童般呼啸而去。

而村里那些“头脑灵活”的人,就是在这里取水。橡胶管扎在水里,埋进地下,再从他们的田里探出头来。有一年修路,挖开了路面,水管齐齐露了出来,洪会荣数过,一共48根。

这让他有点气恼,他曾提意见,说大家一起出钱建水管,可没人愿意干,都要自己埋。这48根水管,成本在10万元左右,他说,如果把这钱放在一起用,能灌溉的田,绝不止现在这些。

恼过之后,洪会荣又想,如果能把水库扩大一点,水口就更不会缺水了。

他可能也想到了工程完工后,水过闸门,顺着管道,流进村里的坝塘;再顺着“三面光”,奔往牛栏江,2000亩的土地将得以灌溉,那是水口的2/3的土地。

届时,沃野千里,穀稼殷积。

水口村全村487户,1987人,贫困户占6成以上。直至2000年,这里才通了路、有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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